颜非为有气无力的拽了拽他的衣袖,纳闷儿不已:“莲白,你这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古玉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闻言眼神一闪,不知想到什么,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原本不打算解释的,但是乍一抬头看见颜非为掩盖在疑问之下真切的关怀和担忧,顿了顿,轻描淡写道:“大概是幼时落下的毛病吧。”
“所以你怕小孩儿怕成这样?”颜非为一双探究的眼睛不住打量他,充满了好奇。
“我不是怕小孩儿。”古玉昭看了眼毯子下鼓囊囊的一团,不情不愿的说了句什么,颜非为没听清楚,把耳朵凑过去,穷追不舍,“什么?”
“……虫子。”
两个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眼传入了她的耳朵,颜非为呆了呆,慢吞吞拉开两人的距离,她的表情很平静:“我不会……笑……”
她死死的抿着嘴唇,眼睛湿润,脸皮涨的通红,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古玉昭恼羞成怒,扬手狠狠的把车帘子摔下去,自己拿着鞭子发泄一般朝着半空狠抽了一下,语气阴沉的说道:“哄好他就出来,我有话与你讲!”
颜非为身子软倒在被褥上,抱着毯子打起滚来,无声的大笑着。
毯子忽然被夺走的小楚音:“……”坏蛋QAQ
47【城】原来是个姑娘
古玉昭真是满心郁闷;想到颜非为涨红了脸;要笑不笑的古怪表情,更加羞恼。
过了一会儿车里才传出说话声;开始只有颜非为一个人的声音,她坚持不懈的啰嗦了许久,男孩儿才嘟囔了一句什么,话头打开,两个人在里头嘀嘀咕咕说些什么,他听的也不真切,但就是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全身发毛,莫名的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随即他满头黑线;对自己的疑神疑鬼有几分无语。
都是被姓颜的女人给折腾的……他面无表情的把责任推到颜非为头上。
随后颜非为带着一脸轻松的笑容出来;安慰他:“不用担心了,小楚儿不会讨厌你的。”
古玉昭僵硬的说道:“我一点都担心。”
颜非为眨眨眼,意味深长:“哦~~”
古玉昭沉默片刻;心知对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他承认自个儿不是对手,果断的换了话题:“你说,你已经把潘十娘……”他忘记了那个词怎么说,斟酌片刻,淡定道,“法器。”他十分严肃,“你从她身上拿走了,对吗?”
“嗯。”颜非为老实说道,“我给藏起来了。”
“藏哪儿了?”
“咱家。”
古玉昭顿了一下,他嘴唇勾了勾,又迅速的抿成一条直线,轻轻咳嗽一声——他绝不承认他心情忽然好起来是因为颜非为自然而然的“咱家”二字。
颜非为奇怪他怎么忽然沉默:“莲白?”
古玉昭拉下脸来,黑黝黝的眸子阴凉阴凉的盯着她,颜非为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眼睛瞪得更大,精神奕奕理直气壮:“你有话直说。”
古玉昭哼了一声,难道要他坦白,他是在和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较劲儿么?
颜非为早已习惯了他时不时的别扭,时不时的阴阳怪气,很淡定的说了句:“美人心,海底
针,果然猜不得。”
古玉昭却永远也适应不了她的各种“调戏”,差点气了个仰倒,对她既没任何法子,偏偏自个儿还老是想不开,想和以往一样冲她发脾气又觉得那样太过女气,有损他身为男人的尊严和面子,于是只能努力的把涌到喉头的一口鲜血咽下去,默默的内伤。
他恨恨的想,前前后后,这一笔一笔的账,老子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幽幽的盯着她,黑不见底的眼眸看的人直发毛。
颜非为不受影响的回瞪,很宽容大度的说道:“没关系,你不想说话我可以等的。”她微微一笑,“对美人,我一向十分有耐心。”
古玉昭一把抓住她的前襟,面目狰狞,鼻子贴着她的鼻子,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真想掐死你!”
“莲白……”
“住口!不许叫这个名字!”
“不是……”
“玩儿的很高兴是吧?!”
“唉?……”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拉拉扯扯搂搂抱抱成何体统!简直不知羞耻!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一个陌生的、文绉绉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古玉昭一愣,却见颜非为讪讪一笑,指着旁边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人来了,我们这样子不太好……不过,已经晚了。”
古玉昭松开她的衣服,冷冷的看着她所指的方向,发表意见的是一个骑着毛驴与马车并行的读书人,斯文老实,一股子酸腐味,看着他们,满脸的不赞同和明显的鄙夷。
骤然和古玉昭正面对上,书生一呆,眼睛都直了,他面上一红,迅速避开视线,慌忙说道:“小生眼拙,方才竟然把姑娘当做了男子……”他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有抬头,因此没有看到古玉昭黑沉如锅底的脸色,再加之颜非为扑哧笑出声,没心没肺的揶揄着,“姑娘啊,这书生都道歉了,您怎么不说话?还在生气哟?”
书生听了,慌慌张张的抬起头,连声道歉:“姑娘,小生真的是无心的……”被这样一个绝色美人讨厌在书生看来仿佛十分严重,他甚至顾不得自己坐没坐稳,两手都松开了缰绳姿势勉强的扭着身体,不停作揖,面色懊恼后悔不已,“实在是姑娘生的高大,又是男子装扮,小生这才……”
这句话直接把古玉昭给点爆了,手中的鞭子毫不留情的甩了出去,书生栽着脑袋说了一半,忽觉头顶一阵呼呼的风声,他下意识的抬头,鞭子已经到了他跟前,并没有落在他身上,而是在距离他面门极近的地方停了下来,夹杂着凌厉的气劲儿,啪的一声响。
“哇啊啊啊啊……啊!”书生惨叫一声,从驴子上狼狈的掉了下去,咕噜噜的滚到路边的沟沟里。
小毛驴欢快的高声叫起来,哒哒哒的迈着步子小跑起来,很快就超过了慢悠悠的马车,渐渐远去了。
颜非为:“……”书生你一定忘了喂它萝卜吃!
“吁——”颜非为急忙勒停马儿,正要下车,被面色难看的古玉昭拉住,“你停下来做什么?还不准我教训一下他吗?”
他眼中带着怒气,说完也不理会颜非为,扬手甩鞭子想催马儿继续走,颜非为捉住他的手腕,好脾气道:“他已经滚到山沟沟里去了,连驴子都丢下他跑了,这段路人迹稀少,如果他受伤了我们直接把人丢在这里恐怕会出事,总不能让他死在这里吧?”
古玉昭脸色冰冷,漠然道:“那又怎样?”
颜非为反问:“那又怎样?!”
古玉昭注视着她,神情莫测,心却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他险些忘记,她是一个大夫,救死扶伤(大雾)的大夫,她喜欢的,是善良美好的“祁莲白”(大雾),虽然看到了自己展露的真实一面,发现自己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温和良善,可她依然可以为了这幅皮囊(…)容忍自己,前提是,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触及她的底线。
现在她看到了,自己心肠毒辣,视人命如草芥,定然失望之极吧?
拿着鞭子的手用力握着,他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浮起了一抹嘲弄,他神情倨傲,不屑的说道:“他的生死,与我何干,胆敢冒犯于我,便是杀了他……”他话语一顿,唇边勾起一抹凉薄之极的淡笑,不可一世,嚣张至极,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待如何?”
颜非为怔怔的看着他,傻了一般。
古玉昭嘴里发苦,心道,到此为止吧,真是够了,他这样的人,还要期待什么?真心从来不该是他奢望的,谁愿意把真心奉给他这样狠辣无情的人,况且他待她从来没好过……痴人说梦罢了。
他压下内心繁杂纷乱的情绪,正要开口,面上一暖,两只手捧住了他的脸颊,眼前是女子放大了的脸,那双眼睛里没有厌恶没有惊骇,清澈明亮,眸子里闪烁着细碎美丽的光芒,甚至让他有种晃眼的错觉。
“好帅啊!”她压抑着兴奋,白皙的面容上浮起淡淡的红晕,眼冒红心,语气荡漾的重复,“好帅好帅,闪瞎狗眼了!”》///《
完全跟不上对方的思维被“闪瞎狗眼”雷的表情一片空白的古玉昭:“……”
“小鹿乱撞了~~”颜非为双手捧心,羞涩的用肩膀蹭他,笑嘻嘻的说道,“好霸气。”星星眼。
“……”古玉昭的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如果他知道什么叫囧囧有神的话,就会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就是一个标准的“囧”字。
一直到颜非为领着一拐一瘸满脸倒霉相的书生回来,古玉昭依然凌乱并且囧着。
“这是我家相公。”颜非为面无表情的看着书生,冷哼一声。
书生虽然浑身都是疼的,脑袋上还喜感的插着许多杂草,听到这声冷哼的时候马上乖乖的站好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颜非为义正词严的说道:“堂堂七尺男儿,却被你当做女子看待,你难道没听说过,士可杀不可辱吗?!”
书生身子一颤,羞愧的小声说道:“都是小生的错。”
“我家相公可是正正经经的秀才,是有功名在身的,受此折辱,难道你一句错了就能两清么?!”颜非为冷酷的说道,“你太天真了!枉你还是一介读书人,我生平最敬重的就是读书人,可是你……真叫人失望!你枉读圣贤书!”
这话说的可重了,书生眼泪差点飙出来,他还从未受过如此严厉的指责,简直羞愧的无以复加,脑袋低的不能再低,嗫嚅道:“小生惭愧,都是小生的错,夫人有任何要求尽管吩咐,只要能让这位公子消气,能让夫人消气,小生听凭差遣。”
颜非为立刻道:“君子一言!”
书生弱弱道:“驷、驷马难追。”
颜非为板着脸:“先赶路吧,你来驾车。”说完,她一副“便宜你”的表情,书生底气不足,瞧瞧瞄了眼面覆冰雪(……)的俊美公子,赶紧低下头,垂头丧气,肯定还在生气,是了,若自己被人当做女子,定然也是怒不可遏,恨不得杀了那人泄愤才好。
——所以,其实这货本质上也不是傻厚道人。
颜非为转过身马上换了一副高兴的表情,有免费劳动力了。(^o^)/
“莲白,我们进去吧~”
书生嘀咕:“神仙一般的人物,却叫庸脂俗粉糟蹋了。”
颜非为脑袋从马车里探出来,没表情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书生一个机灵,摇头:“没、没有,小生什么也没说。”
颜非为哼:“上路!”
书生腹诽:还是个母老虎。
48
晋】被二货逼的变态了
“莲白;现在我们可以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车内;颜非为和古玉昭面对面坐着,古玉昭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无意识的循着声音转动脑袋,怔怔的盯着颜非为。
“嗯?”他眼中浮出一片茫然的神色。
颜非为顺手把小楚音拽过来抱怀里;揉了揉小孩儿的脑袋。
小孩儿眼圈还是红的;水润润的眸子被泪水洗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阴霾,正是拨开云雾见青天;他毫无芥蒂的瞧着古玉昭;粉嫩的小脸上是满满的渴望和亲昵,神情坚定的望着他的“爹爹”,可惜古玉昭魂不守舍心不在焉,自然没察觉到这孩子流露出的关心,以及浓浓的同情,就差在脸上写下“爹爹真可怜”几个大字了。
如果给他发觉,他必定要抓狂的猛摇某人:你到底给他灌输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啊啊啊啊?!
他错失了一次得知真相的机会,所以,当他日后发现,无论自己脾气如何阴晴不定态度如何忽冷忽热,祁楚音都不怕自己,不但不怕,竟然还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亲近自己……这种视若无睹听若未闻我行我素的行事作风和某个女人实在太像,着实叫古玉昭内伤又困惑。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在颜非为正在和古玉昭商讨正事,她很投入,丝毫没有因为商讨对象的不在状态而被影响或者打击,而是耐心正经的重复了一遍:“我说的是,外头赶车的书生没有把你当成女子之前,我们正在商讨的事情。”
古玉昭:“……”让他不爽的事情你就非得再提一遍不可么?
古玉昭郁郁,心里仍然无法释怀,他冷着脸:“这事不忙,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若不是你我今日处境不同往日,我岂会只给他一鞭子了事?不杀了他也得废了他,否则难泄我心头之恨。今日你我把话说明白了,这种事情以后定然还会发生,我性格便是如此,睚眦必报,谁敢得罪我,我日后找到机会一定会十倍百倍报之,谁若是阻拦我,便是与我势不两立,是我的敌人。”他勾唇冷笑,“我怎么对古亭枫的你也看到了,如果你没有将我强行带走,他的下场可不光身败名裂这样简单,等折磨够了,我是想要他的命的,还有潘十娘……”他不屑的斜睨颜非为一眼,“你为何将她的法器埋起来而不是自己带走?”
少儿不宜的话题。
颜非为默默地堵着小楚音的耳朵,腹诽,还说“这事不忙”,绕来绕去不还是回到了最开始的话题上了么,你自己想问的问题反倒没提出来。
她老老实实的回答:“带在身上会被她找到。”手机还有GPS定位呢,对方的手镯都能穿越时空了,肯定是更加强悍的高科技,她不得不小心。
“为什么不干脆毁掉?”古玉昭追问,见颜非为不回答,他挑眉,似笑非笑的瞥她一眼,“若当时我知道你从她身上搜了那些东西,就算不能为我所用,也必然要毁掉它们的,而且我不但要毁掉她的法器,最好直接在古亭枫的府上将她灭口,以我的手段,自然能做的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颜非为急忙捂着小楚音的眼睛,告诫:“你爹爹表情太凶残了,千万别看,会做噩梦的。”
古玉昭:“……”
他深吸一口气,抑制住自己发火的冲动,阴笑:“我算看出来,你要么也不是什么好鸟……”
颜非为目光谴责:“但我从来不会在孩子跟前说这样粗鲁粗俗没品位的话。”
古玉昭下意识的低头去看小楚音,颜非为只有两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就顾不到他的耳朵,“好鸟”一词才出口,颜非为立刻松开小楚音的眼睛,转而捂住了这孩子的耳朵,小楚音不明所
以,奇怪的歪歪脑袋,白嫩的手指头放在嘴巴里咬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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