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她不需要为止。”端木渠嘴角含笑,目光温柔无比。
“你!哼,气死我了!”风影的手几次扬起,却终究狠不下心。他一生未婚,更没有孩子,端木渠就像他亲生儿子一般。儿子做错事当父亲的岂会不怒,可是再怒再恨也不舍得去伤害儿子啊,怪只怪当初教育的时候失职了!
“师傅,对不起。”端木渠双膝弯曲,直直跪在他跟前,“要打要骂我绝不会有半句怨言,只希望师傅能体谅我!”
“罢了罢了,你爱如何便如何吧。大不了我赔上这副老骨头陪你一起坠入地狱!”风影摇摇头,长叹着走出帐篷。
端木渠望着风影的背影半晌未出声,随后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血花四溅。
边关急报一封接一封送入朝廷,每一日的早朝都是乌云压顶,百官噤声,生怕稍有冒头之举就会被派往兴岭城与黑水狮军作战。谁都知道端木渠是何等人物,一个能够弑兄逼父,以最不受宠的皇子一跃而成一国之主的人岂会是简单的人?
那端木渠是疯子,是魔鬼,他不急于攻下城池,每日只是派人骚扰。若天曌军队出城迎战,他必会派人迎战,可每一次都是无情的屠戮,天曌将士十有**再也回不来。可他并不趁胜追击,只是靠这个办法一点点的消磨城中守军的斗志,让恐惧的阴云笼罩住这座城池。他常穿的一袭黑色龙袍已经成了死亡之神的代表。
全城军民无一不是生活在提心吊胆中,不知道城外的军队何时会攻进来,抢劫,强暴,杀人放火等暴乱时有发生。
在恐惧的压迫下,人性开始扭曲。
朝野上下都明白,整个天曌朝唯一能和端木渠抗衡的只有那个下落不明的定北侯凌灏!
端木渠冷冷的听着探子关于城中情况的禀报,不做任何表示。他知道时机快要成熟了。
皇宫里的顾辰凉已是暴怒异常,端木渠的做法让他很被动。他本打算待完全除掉凌灏的势力后再以和亲的名义将三州九郡交给黑水国,没想到端木渠这么心急,现在就要那块地。
没有好的借口她就把那块地交出肯定会落得个割地求荣的恶名,再加上星月宫和凌灏旧部的故意渲染,他所面临的大好局面就会被全盘扭转!他岂会做这么蠢的事!
可是如今端木渠根本不管这些,他只要那块地,不交出来就兵戎相见!
顾辰凉这才知道机关算尽,最后输的是他自己,他自己自毁长城!端木渠所要的并不是三州九郡,而是整个天曌,他根本不是个满足一下后就很长时间不会有动作的人,以往的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
相亲相见知何日 第158章 朝堂风云骤起
“上官鹤!”顾辰凉把手中的茶盏狠狠砸向光滑的大理石板,碎片在烛光下摇曳着阴寒的光泽。
“何事?”黑袍俊秀的男子优哉游哉的品着杯中的碧螺春,如画的眉目泛着淡淡的柔光。他长眉斜挑,望向震怒的皇帝,“别对本座大呼小叫,本座从来不是你的奴才。”
“朕要你去杀了端木渠,价格你开!”顾辰凉咬牙切齿道。
“杀端木渠?”上官鹤轻笑出声,掸了掸衣袍,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顾辰凉,绝世的容貌带着颠倒众生的笑意,“合作这么久,你都不知道本座与端木渠的关系么?”
“什么关系?”顾辰凉为他的气势所逼,连连退了几步,扶住桌案,眼中有着掩盖不住的惊慌。
“你知道本座的师傅是谁么?”上官鹤仍是笑,倾国倾城的容貌却带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寒意。
“凌灏成亲时你不是说过你师傅是风影么?”顾辰凉疑道。
“那你可知为何端木渠找了本座来一起合作?”上官鹤旋身走回座位,眉角的嘲讽显露无遗,飞扬的衣角带起一阵清凉的香气。
“为何?”顾辰凉虽然不知道问题的答案,但直觉告诉他,他绝对犯了很大的错误。
“端木渠的师傅也叫风影。”黑袍男子眉目流盼,琥珀色的眼珠在额中宝石的衬托下更显柔美,“皇帝陛下,如今你可算明白了吧?让本座去取端木渠的脑袋?本座还怕师傅他老人家拧下我的脑袋呢。”
上官鹤含笑望着顾辰凉,但那笑意却未达眼角。
“你,你们师兄弟居然合起伙来陷害我!”顾辰凉抬起颤抖的手指指向巧笑倩兮的男子。
“什么叫陷害,多难听。这叫交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与端木渠都不喜欢凌灏,本座便助你们除掉他,如今他死了,不正和你们心意?”上官鹤轻笑着玩弄起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
他的手是一双比女子柔荑更美的手,骨节分明的指骨,纤细白嫩的肌肤,粉色圆润的指甲,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比。可也是这双手沾满了鲜血,所有被他盯上的人没有一个逃脱,包括如日中天的定北侯。
“你,你——”顾辰凉几乎被他的话刺激得站立不稳,若不是扶着桌案早就倒下去了,“滚出去!”
“本座告辞了,若下次还有生意可要记得通知本座!”上官鹤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只留一个潇洒的背影。
顾辰凉气得浑身发抖,他忍受了这两人这么久,居然落得个被耍的下场!
如今虎狼之师陈兵边境,上官鹤又不再为他所用,难道真的要把那些人放出来去抵抗端木渠?难道他真的谁都斗不过?
突然,他似想到什么,阴狠的笑着走了出去。
边境的形势每况愈下,朝中人心惶惶,就连百姓都被这压抑的气氛所影响。京城的大街上萧索了许多,许多人都在私下说黑水国要攻过来了,这天曌朝啊,要变天了!。
朝中有一些中立派的大臣陆续站出来上书皇帝,希望能把那些被押入狱的将军放出来,让他们戴罪立功,抵抗黑水国的进攻。董炎一派自然会反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整倒他们,怎么肯轻而易举的就放他们出来?
中立派的大臣指责他们只顾内斗,不关心江山社稷,在危急时刻还不放弃成见。丞相派的则说他们全被收买,视天下安危为无物,那些下狱的都是些危害江山的人,一旦掌握兵权肯定会大开国门让黑水狮军南下,绝对不会倾力抵御外外敌。
一时间,朝堂上乱成一团,每日的朝会都在吵吵嚷嚷中度过。原本明哲保身,从不参与党派斗争的中立派里的一些忠心耿耿的大臣坐不住了,为了他们所效忠的朝廷而站出来与丞相党争锋相对。
以往在朝堂上占主导地位的定北侯一派却悄然无声,除去那些下狱的武官,一大批未受牵连的文官却在这场争端中保持静默,偶尔的出声也只是为了声援那些被严厉打击的中立派官员。
虽然最近定北侯失踪,这一党群龙无首,但他们却丝毫没有乱阵脚,更没有大批大批的倒向董炎,只是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做本职工作,维持着这个庞大天朝的日常运作。他们的所作所为让那些中立党看到了希望,也让中立党开始重新审视这群他们一向不屑的朋党之辈。
如此一来,许多原本是中立党的人开始逐渐偏向定北侯派。朝中怀念定北侯的声音越来越大,许多都是出自这群中立党之口。他们奔走呼吁,上书皇帝请求释放那些入狱的将军,以解天朝北方之危。
顾辰凉虽然恼怒,但却不敢把他们如何。他也知道如今事态紧急,一个处理不当,他前些日子所累积的民望就全部付之东流。所以他出了一压再压以外,没用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打击那些上书的臣子。
反观定北侯府,除了抗几次旨以外,几乎不在朝堂上露面,更别说左右朝廷风向。不过谁都明白,作为凌灏的夫人以及星月宫的宫主,聂清然的一句话绝对能影响朝中大臣的态度。
更何况在凌灏出事后,星月宫一边配合朝廷军队寻找他的下落,另一方面无限扩大自身的势力,在原有的十六个分舵的基础上扩展为三十六个分舵,翻了一倍多。所有的州郡都有其分舵,且每个分舵都与当地驻军交好,已隐隐有操纵当地军政的架势。声势直逼武林第一世家慕容氏,慕容氏在天曌各地的分庄和商号加起来不过三十九家而已。
明眼人都知道,定北侯府如今与星月宫一样全都是由聂清然掌握,她的话便是金科玉律,若她想做什么,这个天下已无人能阻拦。这个女人已经成为整个天曌朝权势最大的人,便是以前的凌灏也及不上她,因为凌灏没有强大的江湖势力来做靠山。
得罪聂清然是什么下场天下皆知,前不久在江湖中颇有名望的南海剑派在一个月之内被灭门,只是因为她们对星月宫副宫主徐亦游下了毒。而这件事,似乎又间接导致了聂清然未能及时赶回梁城接应凌灏。
所以,南海剑派消失了。
相亲相见知何日 第159章 输家与上殿
深夜的军营除了巡夜的士兵的声音以外只有火把在哔啵作响。一团黑影悄悄的靠近了主帐,左顾右盼后蹑手蹑脚的闪进帐内。
黑影刚进帐篷,清冷的男声就响起了:“薛灵。”是肯定的语气。
“端木哥哥。”绵软的声音传来,黑影落下面罩,露出薛灵妖艳的面庞。
“深夜来此,有何事?”端木渠揉了揉太阳穴,抬眸望向她。
“南海剑派没有了。”薛灵妩媚的凤眸中盈盈含泪。
“我知道。”平静无波的语调听不出任何情绪。
“天下再无我的容身之所,聂清然对我下了追杀令。”
“明日你便回耀明盛天宫黑水国京城的皇宫吧,我会传旨封你为皇贵妃,掌管**。”端木渠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我答应你的绝不会忘记。”
“可是南海剑派是我师傅亲手交给我的,现如今却……”提起门派被灭的伤心事,薛灵的眼泪就禁不住滚落。
“没了就没了吧,少一个负担不更好?”端木渠放下笔,蹙起眉仿若在说一件很不悦的事,“女孩子为什么要把自己弄那么累,非要去承担那些所谓的责任。”
薛灵上前一步,红着眼眶瞪着他:“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想着她!就连劝我的话都是想要对她说的,她有什么好!”
“她什么都好。”端木渠想起那个女子,俊美的嘴角不由得展露一丝笑意。
“我为了你都让南海剑派毁了,你还想着她?”薛灵双目血红,娇媚的面目扭曲不堪。
“每一个伤害她的人都要付出代价,所以你的南海剑派毁了。”端木渠苦笑,闭上双眼靠在椅背上,“而我,不得不在这里赎罪。”
“你简直被她迷昏了头!”薛灵五指成爪,直袭他面门。
端木渠连眼都不睁开,只是伸出两指,轻轻一夹就止住了她凌厉的攻势:“别白费力了,你从来都打不过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心里还是只有她!”薛灵尖叫着捂住自己的头,凄厉的声音划破夜空。
“别这样,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要就能得到的。现在这样不好么?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端木渠淡淡的起身,蹙眉抱住胡乱撕扯自己头发的女子,声音无奈,“不要想太多,你永远是端木哥哥的小灵儿。”
闻声赶来的守卫一见这场景哪还敢多作逗留,全数安安静静的出去了。
薛灵已经哭得说不出话,只会不断地流出泪水。
端木渠轻抚着她的背,用低到听不见的声音说:“爱得多的那个就是输家,我们都注定输的万劫不复。”
天曌的京城里,群臣还在为派谁出战而争执不休,顾辰凉头痛的以手支颐,看都懒得看堂下那群跟泼妇掐架般没有礼法的大臣。
“启禀皇上,华容夫人(注:聂清然诰命夫人的封号)求见。”殿前的小太监躬身来报。
一句话让整个大殿的人都静了下来,纷纷转头望着那个内侍,就连一直闭目养神的顾辰凉也抬起头望着他。
“华容夫人?传。”顾辰凉倒想看看这个女人沉寂了这么久想玩什么花样。
众臣也不明白她想做什么,全都停下掐架,直直望向款款而来的女人。一身素白纱衣,凌波飘渺的步子加上行走时叮铃作响的声音,衬得她如九天仙女下凡尘。
可是只有近看才会发现这个仙女眸中的狠戾之气,以往的聂宫主有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可这个女人根本没有。
“臣妾参见皇上。”聂清然微微屈身开口,没有下跪的意思,众人惊讶的发现那口气和气度似极了凌灏。
“华容夫人免礼,不知华容夫人上殿所为何事。”顾辰凉摆手,他可没忘上次因为想要侵犯这个女人而被端木渠狠狠揍了一顿。
“臣妾所来是为了找皇上拿虎符。”聂清然声音淡淡,冷冽的气息却在瞬间充满大殿。
谁不知道虎符一直在凌灏手中,可梁城那一战后顾辰凉借机收回,如今聂清然上殿直言要虎符,难道是有何计谋?
更何况抛开所有的一切,一介女子来要虎符就已经是惊世骇俗的大事了。
一时间,大殿中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大家都想知道皇帝对此会有何反应,聂清然又将如何作为。
“虎符?华容夫人可知这虎符事关朝廷军机要事,我朝从未有女子手握虎符的先例。”顾辰凉冷笑。
“如今正好借此开这个先例。”聂清然声音很轻,但殿上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皇上只需言明给或不给便可。”
“华容夫人要虎符所为何事?”董炎瞪着她不悦道。
“本夫人要做何事难不成还需请示丞相?”聂清然低笑,“丞相年事已高,还是多多修身养性的好。”
“哼,妄图干涉朝政的无礼女子,来人,把她拉下去!”董炎一呼,立马有两名禁军走上前想抓人。
聂清然微一抬手,银光闪后两人重重倒地,吓得那些大臣连接后退几步,生怕惹祸上身。
“本夫人是先皇亲口御封的一品诰命夫人,便是当今皇上想要动本夫人也须三思,你不过是个小小丞相,有何资格让人动本夫人?”聂清然瞬间拉下脸,口中字字阴寒,一双眸子死死看向董炎,“本夫人不过略为教训,若有下次可就不止是昏迷如此简单。皇上,你说是吗?”
“自然是如此,丞相不得放肆。”顾辰凉见这架势知她今日是有备而来,且这些话都在情理之中,他想辩驳也无从下手,是以不愿与她正面冲突。
“微臣知罪。”董炎行了个礼,退到一边,但眼中的恶毒却未消减分毫。
“皇上如此深明大义,臣妾感激不尽。实不相瞒,臣妾想要这虎符是为了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