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灏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咀嚼片刻后眉眼弯起:“味道不错。”
“那我也尝尝。”聂清然直接将手里他咬剩下的半块放进嘴里。
两人亲密无间的举止直叫周围的咋舌,虽然河套地区民风开放,就连女子都颇为豪迈,可即夫妻之间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密。这对男女,太过大胆了。
除此之外,还让那些对男子心生仰慕之情的姑娘家心碎不已,原来这个天神般的男子不仅已有妻室,而且还与夫人感情甚笃,根本用不下第三人的插足。
正在两人吃得赞不绝口时,一阵喧闹从楼下传来,聂清然不悦的抬头,发现凌灏也似乎受到影响,正微微拧着眉若有所思。
“两位客官,这是你们要的盖碗茶。”小二端着两碗天青瓷盖碗走来,恭恭敬敬的放在两人面前。
“嗯,好,放下吧。”聂清然点点头,将二十两银子放在托盘上,“这是给你的。”
“谢谢夫人。”小二乐呵呵的拿起银子,连连鞠躬,“不知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二十两银子抵得上他好几个月的工钱了,在酒楼里这么久,虽然也偶有打赏,但远没有这一次得到的多,客人大都是用付账后找零的铜板打赏,哪有像这样随随便便就出手二十两银锭的。
“没有了,你下去吧,有事的时候我自会喊你。”
“是,小的告退。”小二喜滋滋的拿着银子和托盘朝楼下走去。
谁料刚走到楼梯口,就被一个惊惶失措跑上楼的人撞翻在地。
“哎哟,这位客官,你撞死我了。”小二扶着被撞的生疼的腰从地上爬起来,愁眉苦脸的抱怨。
可那个人看都没看他,慌慌张张的跑到楼梯边靠近窗子的那一桌,拉住正惊愕不已的聂清然:“救我,救我”
不等聂清然有何反应,楼梯口又冲来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环视四周后,直冲向先跑上楼来的那人。
“臭娘们,跟我回去”领头的男子恶狠狠地抓起她的头发就往楼下拖。
“不、不要”那女子五官痛的扭曲了都还死死拽着聂清然的裙角,与那男人的拉力抗争着,“求你,救救我”
聂清然抬眸看了看凌灏,后者微微点头,她马上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们一群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弱女子,难道没有王法了么?”聂清然手腕一翻,一线银光直刺那男人的虎口,痛得他当即松开了扯着女子头发的手。
“哎哟,臭婆娘,敢暗算老子”那男人痛得龇牙咧嘴,抬着手看着虎口那根几乎全数没入肉里的银针不由得火冒三丈。
“姑娘,你没事吧。”聂清然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而扶起那名女子,小心翼翼的拍去她身上的灰尘,柔声问道。
“没,没事,谢谢、谢谢夫人相救。”那女子说着又要下跪磕头,却被聂清然拦住。
“别跪了,举手之劳而已。”
淡然的女声带着莫可名状的力量,让那名女子惊恐的心境也平复不少,她顺着聂清然的手,坐在了凳子上。
见自己被晾在一边,那男人的火气更盛,他怒气冲冲的拔掉那根银针,指着聂清然吼道:“哪里来的臭娘们,敢耽误老子的事,找死”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229章 视察河套(3)
第229章 视察河套(3)
“嘴巴干净点。”聂清然头也不回,只轻一挥手,那人的脸上就出现五个红红的指印。
那人捂着肿起的脸颊,怒不可遏的吼道:“居然敢打老子,来人,把这娘们抓起来,一并卖到窑子里去”
“就凭你?”聂清然回身望着他,嘴角勾勒出讽刺的弧度。
“夫人,这是河套总督的二公子,一直在这城里横着走,别得罪他了啊”有好心的客人小声提醒他,“这姑娘是他新看上的,准备纳成小妾呢,我们管不着的。”
“夫人救我,我不想去,是他逼我的”那女子生怕聂清然听见来者的身份后就退缩了,拉着她衣角的手攥得更紧了。
“哦?原来是河套总督赵伟宏大人家的二公子啊。”聂清然颇有深意的说,眼角的余光却瞟向凌灏。果然,他的眸色变深,是发怒的前兆。
现下运河刚刚开始动工,许多地方都必须得到民众的支持,可堂堂河套总督的二公子却当街强抢民女,岂不是让百姓不齿?
一件事或许不足以有何大的影响,但听旁人的口气,这个二公子怕就是个横行霸道的主,久而久之自然会积累起很大的民怨。一旦爆发,将对工程造成很大影响。
朝廷上下很多双眼睛盯着呢,不知多少人想看到凌灏栽跟斗,毕竟这么大的工程,极其容易出纰漏。
凌灏岂会让他们如意?
“哼,知道老子的身份还不乖乖下跪求饶?”那人见有人报出自己身份,便得意洋洋起来,他赵二公子的身份在整个河套地区都是响当当的,黑白两道谁敢不给他面子?这两个看上去像外地人的人有什么资本在他跟前横?
聂清然轻叹着摇头:“可惜我这人生的愚笨,不懂何谓下跪求饶,不如赵公子来示范一遍吧?”
“老子见你长的也不错,和那个臭娘们一并跟老子回去,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绫罗绸缎用之不尽。”赵二公子很明显好了伤疤忘了痛,见聂清然低眉顺眼的模样就忘了刚刚自己在她手上吃的苦头。
“多谢二公子垂青,不过我已有夫婿,怕是不能随二公子去了。”聂清然垂眸而笑,缓缓走到凌灏身边,“这便是我的夫婿。”
此刻的她一直在憋着笑,就想着看好戏。本来是她看不过眼,出手打抱不平,不想这人的身份一抖出来,却变成凌灏的事了。既然如此,那她就安安心心的站在一旁看凌灏如何处理这个纨绔子弟。
那人围着凌灏转了两圈,嗤笑道:“看他这个弱不禁风的样子有什么好跟的,直接踹了得跟老子回家了。”
居然有人用弱不禁风来形容凌灏?聂清然只觉得自己憋笑憋得都快断气了,即便他如今双目失明,也绝对不是个可以小觑的人物。
“不仅如此,本侯还双目失明,的确是不能与二公子你相比。”凌灏不动声色的回道。
那人听了哈哈大笑,边笑还边对着身后的仆从道:“居然还是个瞎子,瞎子,哈哈。”身后那些跟着他横行霸道的小喽啰也捧腹大笑起来。
洋洋得意的人似乎选择性忽视了凌灏的自称。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都想看看这对外地来的夫妻如何应付这河套的土皇帝,也有不少人为他俩捏一把冷汗,毕竟这赵二公子是什么德行众人都知道。
“二公子想要带走本侯的夫人也不是不可以。”凌灏不紧不慢的轻笑道。
围观众人皆尽哗然,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丰神俊朗的男人居然会畏惧权势,主动把自己的娘子送出去,看他娘子的举止极为仗义,怎么会嫁给这么一个窝囊废男人。
不少人都暗自叹息,更有很多人在小声指责男人的不是。就连那名求救的女子都傻了眼,本以为能逃离生天,没想到居然是求助无门,不仅救不了自己还连累了别人。
反观那名女子却神色淡然,好像根本没有听见这几句话似的。
“既然如此,那就跟老子回家吧,哈哈。”那人涎着脸就要来拉聂清然的手。
“慢着。”凌灏抬手捏住那人的手腕,“本侯还有话没说完呢。”
看似轻飘飘的一捏,却让那人的脸瞬间煞白:“你,你干嘛,放、放开我”
“本侯话没说完之前,谁准你动本侯的夫人的?”凌灏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手下加力,轻微的卡嚓声立马传出来。
本、本侯?剧烈的疼痛让那人原本混沌的脑子瞬间清楚过来。
天曌朝的侯爷很多,但大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仅有的几个年轻的也都属靠着祖荫混日子的,唯一的一个例外就是凭军功起家的定北侯。
据说前段时间定北侯由于被人暗算而双目失明。据说定北侯的夫人是星月宫主,擅长的暗器是银针。据说两人现下正在河套巡视两个工程的开工状况。
“你、你是定北侯?”那人也顾不得手腕的疼,大惊失色的问。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惊,定北侯?那可是皇帝都不敢得罪的主啊那名求救的女子也愣在当场,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随意的一抓居然会抓到赫赫有名的星月宫主。如果他们真是定北侯夫妇,那她是不是就有救了?
“不是想要带走本侯的夫人么?让你爹来亲自跟本侯说。”凌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松开钳制他的手,端起小二送上的盖碗茶,慢慢地品着。
“哼,装模作样的江湖骗子,想要冒充定北侯?”一被松开,那人的本来面目就露出来了,“给老子上,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民抓起来”
那些狗仗人势的家仆立马亮出武器,张牙舞爪的就扑向两人。
围观的人群尖叫着散开,生怕自己受到池鱼之殃。一时间,酒楼里一片混乱。
下一刻,杀猪般的惨叫从天香酒楼中爆发出来。
十根筷子,不偏不倚的插在十个随从的右脚上,透过脚掌深深的钉在地上,使他们动弹不得。除了那个二公子和另外一个随从以外,每个人都被活活钉在原地。
那人吓得脸色惨白,拔腿就要跑,不料一线银光从他眼前划过,切羊肉的小刀划破他的鼻子,钉在了对面的墙上。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230章 视察河套(4)
第230章 视察河套(4)
“谁让你走了?”凌灏声音平静,听在那人的耳中却如索命的阎罗。
原本还气焰嚣张的人一下就瘫在地上,双股战战,磕头如捣蒜:“侯爷饶命,侯爷饶命”
“让你的狗奴才去把你爹叫来,你就先在这里呆着吧。”
“是是是,马上去,马上去。”那人哆哆嗦嗦的站起来,一脚踹在身边那个已然吓傻的家仆,“没听见侯爷说的话么,还不快去叫我爹”
“小的马上去,马上去。”家仆如梦如醒,连滚带爬的跑下楼梯,一刻都不敢停留。
凌灏垂着眼帘继续慢慢的品尝盖碗茶,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满地呻吟的家仆和吓得瑟瑟发抖的赵二公子根本没对他造成任何影响。聂清然回到他对面的座位上,也端着盖碗茶小呷了一口,清香纯正的茶水萦绕在口齿间回味无穷。
河套的盖碗茶又叫做八宝盖碗茶,精选枸杞、桂圆、葡萄干、红枣、芝麻、沙枣、果干、玫瑰酱、冰糖、茶叶等不少于八种的配料精致而成,营养丰富且有活血、清火、除燥、益神、和气、养颜之功效。
聂清然悠然自得的品着茶,自动忽视了那一地的哀嚎。那名求救的女子也不敢轻举妄动,拘谨的坐在她身边,一双澄黑的眸子像受惊的小鹿,胆怯的打量着救下自己性命的恩人。
周围的客人再次聚拢,却再也没有人敢上来围观,都是小心翼翼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提心吊胆的装作吃东西,却都在以眼角的余光瞟着这桌。
有的人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让人产生敬畏之感,就如此刻的凌灏,明明只是简单的坐在那里,却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令人不敢逼视。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气喘吁吁的小跑着上了二楼,都来不及看那个瘫在地上的宝贝儿子一眼,就奔到凌灏跟前,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下官教子不严,致使犬子惊扰了侯爷和夫人,请侯爷恕罪。”
“岂敢?令公子还口口声声说要带本侯的夫人去作小妾,如此豪迈,本侯都要甘拜下风了。”凌灏也不看他,呷了口茶后,淡淡而笑。
赵伟宏见此状况马上掉转头,对着聂清然不断磕头:“请夫人恕罪,犬子年幼无知,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夫人大人大量,网开一面”
“赵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凭令公子的能力,怕是还动不了本夫人吧。”聂清然也不与他客气,她是先皇御笔亲封的一品诰命,不仅受得起他这正二品的总督的磕头,更有资格在他跟前端架子,“令公子得罪的是这名姑娘,不知大人是不是也要对这名姑娘道歉呢?”
她拉过那名呆立当场的求救女子,笑盈盈的看着地上的赵伟宏。
赵伟宏顿时变了脸色,他在这河套地区就是皇帝般的存在,谁见了他不是得恭恭敬敬的下跪磕头,他一跺脚,整个河套都要抖三抖,何时需要向一个平民百姓道歉了?
如今聂清然说这话很明显就是要当着周围众人的面给他一个下马威。
见他迟迟没动,聂清然笑道:“怎得,赵大人是不肯道歉还是觉得令公子没做错啊。”
“不,下官绝无此意。”赵伟宏连忙否认。“爹,他们——”几乎被吓破胆的赵二公子慢慢蹭到他身边,畏惧的看着灵、聂二人,想说什么,却又迫于两人的压力,说不出半个字。
“既然没有这个意思,为何不道歉?”聂清然冷了脸孔,“还是赵大人以堂堂总督之尊,拉不下这个脸对一个平民百姓道歉?”
“我天曌律法有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赵大人难道不知道么?”凌灏双手合十立在桌上,轻声说道。
那名女子突然跪下,磕头道:“侯爷、夫人,民女身份卑微,不敢受赵大人的礼,还请夫人收回成命。”
刚刚赵伟宏眼中的恶毒她看得清清楚楚,毕竟定北侯不会长久的在河套,一旦他们走了,那她的下场肯定很悲惨,她怎么敢接受赵伟宏的道歉?
“这位姑娘,你若是不接受赵大人的道歉,他肯定会于心不安的。”聂清然冷笑着转向赵伟宏,道,“对么,赵大人?”
赵伟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在河套横行多年,何时受过这种侮辱?
“是,夫人说的是。这位姑娘,请受本官一拜,是本官教子不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姑娘赎罪。”不可一世的头颅面对着一介平民,重重的磕在地上。
宽大的官袍底下,赵伟宏的双拳紧握。
“赵大人请起,民女怎么受得起大人一拜?”那女子忙不迭的就要下跪,不想却被聂清然拦住。
“赵大人真心道歉,姑娘再拜回去岂不是有损赵大人的一片诚意?”凌灏低低而笑。
“侯爷说的是,姑娘就别回礼了。”谦恭的声音卑微的传来,低垂的脑袋看不见表情。每说一个字,衣袖下的指甲就深入肉里几分。
凌灏,你欺人太甚
“未知侯爷和夫人还有何吩咐?”
“没有了。”凌灏淡淡道,“不过源河堰和通河渠两个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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