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种混世魔王,谁要谁带走。”
收拾了半天,张翼一看表,迎亲的时间快到了,就匆匆地和刘铭彦道别,去赵一帆家会合。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光兄弟团就有二十来人,个个开着装饰了彩带的豪车往新娘家奔去,几百米的豪华队伍引来路人的注目礼。
按照这边的老规矩,新娘的姐妹们早就严阵以待,守在门里不让他们进来。
据说玩得狠的时候,还有人请过师傅来把整道门都撬走了。
一群人在门里门外嘻嘻哈哈讨价还价,赵一帆被叫去敲锣打鼓地派送喜糖,回来又做了十几个俯卧撑,签署了以后当老婆奴的“不平等条约”,交了几千块“开门红包”……整整折腾了两个多小时,门才开了。
一群男人一窝蜂地闯进了新娘的闺房里,爬上爬下地找红鞋,最后不得不撬开床板,把藏在里面的红鞋拿出来,新郎官亲自给新娘穿上,才算把新娘接走了。
接走了新娘,直奔婚宴的酒店,那里的顶层宴会厅被整层包下,装饰得喜气洋洋。
到了傍晚时分,宾客开始陆陆续续地前来贺喜。
赵一帆是本市著名企业家赵智勇的幺子,三兄弟之中属他最爱惹事,现在终于成家立室,也算了解了老头的一桩心事。
新娘虽不算绝色,也算出身在大户人家,性格爽朗讨人喜欢。赵一帆在胭脂堆里兜兜转转了一圈,也就这个女人才能管得住他,或许这就叫做缘分。
张翼和伴娘站在新郎新娘身边,在大厅接待道贺的宾客。
赵爸爸交游甚广,几乎市里面的达官贵人都到齐了,不过多久,伴娘装红包的袋子就鼓鼓的。
张翼的老爸和赵爸爸是老交情了,自然是要亲自捧场。
张翼见到他,却是面无表情:“张先生,请在这里签个字。”
张顺成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儿子兴冲冲地叫道:“铭彦,你来啦。”
回头一看,就见张翼向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年轻人走去,脸色就沉了下来。
刘铭彦精神清爽玉树临风,见到张爸爸也不回避,点头问候:“叔叔你好。”
张顺成却不领情,像是没听见一样,独自到大红的帖子上签字。
张翼一看,心里窝火,就更不想理老爸了。
刘铭彦也不介意,转头拿出一个红包,去给赵一帆贺喜:“恭喜二位,白头到老。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赵一帆笑道:“哪里哪里,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招呼不周,还请随意。”
张翼搭着刘铭彦的肩膀:“我说你们都这么熟,就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来,铭彦,在这里签个名,我带你进去。”
张翼带着刘铭彦去签名,又亲自领他去宴席,在自己安排好的座位坐下。
张爸爸就这样被儿子晾在门口,脸色很不好看。
赵一帆过意不去,马上让人领张爸爸入席。
新娘子看他们走远,悄悄地问赵一帆:“老公,这就是你说的那对?”
赵一帆点了点头:“是呀。”
新娘眼发金光:“靠!帅呆了也!”
赵一帆赶紧扯了扯她:“你说过今晚要当淑女的!”
新娘收敛了一下:“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好。(虽然有点迟)
今天先更新一点,证明我没弃坑。
婚宴(下)
婚宴会场一派喜庆,上百桌的酒席,很快就坐得满满当当。
晚上八点,婚礼正式开始。
新郎新娘站在台上,又是切蛋糕又是喝交杯酒,还要当众被调戏了半天。
最后搞到大家饥肠辘辘了,酒菜才开始上桌。
美酒佳肴轮番上阵,五光十色觥筹交错,场面热闹非凡。
前面坐的都是长辈至亲嘉宾贵客,张爸爸和一帮老朋友坐在一起,内心却有点落寞,连赵家小子都结婚了,什么时候才轮到他们家张翼呢?
就凭自己的财力和脸面,婚宴肯定比现在的还要排场,自己是多么想像赵老头那样,坐在高椅上喝一口媳妇茶啊!
酒过三巡,大家就在那里寒暄聊天。
这帮人都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先富起来的,如今一个个都年过半百,事业重心渐渐地转给了下一代,有些人都当起了爷爷奶奶,退休去享天伦之乐了。
“我们家丫丫,前几天走路了,还会叫公公了呢!”
“我女儿给我生了个胖外孙,8斤重!等满月了我摆几桌,大家可都要来啊!”
每次聚会,碰上这种家长里短,张爸爸都只能笑着不说话。
眼看着别人家的孙子都满地跑了,他家张翼快三十了还半吊子,如今还跟个男的搞在一起,想想真让他脸面无光。
但是大家说了一轮,难免还是说到他们家。
坐在旁边的老李问道:“老张啊,你家阿翼现在什么情况,有没有给你带个洋媳妇回来呀?”
“呵呵,这小子,说是要自己搞一番事业,还单身着呢。”
“那不错嘛,自己创业,有出息啊!”
众人听了,也频频点头。
张爸爸也觉得挺自豪的,儿子终于不是以前那个二世祖了,总算是长大了。
嘴上却谦虚道:“什么事业啊,也就是在外面玩玩,迟早还是要回来接班的。”
老李接口道:“老张啊,儿子的事业重要,终身大事也不能落下啊。”
“我也急啊,可有什么办法?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世界,我们这些老家伙,急也急不来。”
“这样吧,我女儿刚从英国读完金融回来,要不介绍他们俩认识认识?”
“你女儿……是婷婷吗?”
“是啊,小时候还和阿翼玩过家家呢。”
“好啊好啊,让他们两个见见面。”
老李的夫人一听,就起身去另外一桌,把女儿叫了过来。
“张叔叔好。”
“你好你好。”张爸爸对老李说,“这就是婷婷啊,现在可真是亭亭玉立啊。”
“是呀,读完硕士都二十五了,我们都替她着急啊。”
“哎呀爸,你怎么能随便报我的岁数呢!”
“张叔又不是外人,再说你和阿翼也认识,等一下两人过来见个面,叙叙旧。”
张爸爸对眼前这个端庄的女孩也挺满意,就让服务员搬两张椅子过来:“来,坐下慢慢聊。”
他们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最喜欢从亲朋故友的孩子里面找儿媳女婿,一来门当户对知根知底,二来也可以通过联姻获得事业上的好处。
张顺成是这里的首富,又只有一个儿子,想攀亲的人多了去了。
难得今天老子儿子都在,当然不能错过机会,把别人的婚宴当成自己的相亲会。
张爸爸也乐意,只要能让儿子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别说对方是大家闺秀了,就算儿子从路边随便拉个女的结婚也行。
现在担心的是,怎么把张翼这小子弄过来。
张翼今天陪赵一帆忙了一天,现在才有时间坐下吃点东西。
等一下还要陪新郎每张桌子去敬酒,肯定又是个重大考验。
同样的,这样热闹的场面,也让他感到一丝落寞。
他不时看看在远处角落里头的刘铭彦,总觉得亏欠了他什么。
虽说只要两个人幸福,办不办婚礼不重要……但是传统的婚礼,意味着得到亲朋好友的祝福。
他和铭彦,如果办婚礼的话,也能得到大家的祝福吗?
或许可以飞到马尔代夫,在那里包下沙滩,办一场海边婚礼,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想到这里,张翼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什么呢,你爸让你过去一趟。”
张翼抬起头,竟然是赵一帆的爸爸,又往那边看了一眼:“赵叔,我爸有说什么事吗?”
“没说。你们爷俩很久不见了吧,你爸想你了,过去看看吧。”
“谢谢赵叔。”
张翼不想去的,老头叫他准没好事,但是来叫他的是长辈,又是今晚的主人家,他不好驳人家面子,只好起身过去了。
张翼走过去一看,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刚一坐下,老头子就忙着把旁边的女孩介绍给他,说什么儿时玩伴,小时候还一起过家家。
拜托!那是哪个朝代的事情了!这根本就是变相相亲!
而且还要在旁边一堆的老头子老奶奶注视的目光下被人问来问去,张翼只觉得一股无名火起。
但是人家女孩也是无辜的,他还是要保持一个男人的风度,不能在女士面前发火。
只好耐着性子应付着,眼睛的余光扫向刘铭彦那边。
天呀,他也在看着这边!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今晚要怎么向他解释才好?
张翼赶紧找个借口离开:“不好意思,各位叔叔阿姨,等一下我还要陪新郎去敬酒,先告辞了。”
老李可不放过他:“哎,阿翼,留个电话吧,以后你和婷婷也可以多联系联系。”
张翼也很大方,从口袋里掏出张名片,双手奉上:“李小姐,今天很高兴再见面。以后有空可以多联系,不过最好是白天,不然我家那位会不高兴的。”
李婷婷接过名片,愕然地看了张翼一眼,却见他转身走了。
老李看了看张爸爸:“老张,你不是说你儿子还单身吗?”
“嗨,别听他胡说!”张爸爸心虚地笑了笑,“他在外面的那些人,我可不承认!”
这边厢,新郎带着兄弟们敬酒,新娘带着姐妹们敬茶。
这一轮下来,又少不了被折腾。
喝酒还是小事,最怕就是几种酒和桌上的各种调料混着喝,那感觉真是终身难忘!
还好张翼帮新郎挡了几杯,死皮赖脸地又赖掉几杯,划拳赢了又推掉几杯,不然整场下来,新郎直接趴地上,连洞房都不用进了。
赵一帆怕有人再来敬酒,干脆坐在椅子上,捂着块毛巾装死。
张翼也有些醉了,面红耳赤飘飘欲仙。
刘铭彦从座位上过来了,今天他坚持来,就是为了照顾张翼。
婚宴终于接近了尾声,最后轮到新娘抛花球,祝福下一对新人。
一般这种环节都是女宾们的事情,张翼却推开扶着他的刘铭彦,乐呵呵地走了过去。
新娘转过身,向后抛花球,花球在半空划出漂亮的弧线——
张翼身材高大,一把就抢到了。
一群女生叽叽喳喳:“有没有搞错啊,你个大男人,跟我们抢花球!”
张翼醉醺醺地说:“妹子们,我比你们更想结婚!”
说完兴冲冲地走到刘铭彦面前,把花球塞到他手里:“下一次就轮到我们了!”
刘铭彦还没反应过来,张翼俯身就夺走他的唇,旁若无人地亲吻起来。
一时间那群女生都尖叫起来,就连今晚“保证淑女”的新娘子也破了功,在台上惊叫不停。
周围的那群老头老太太都目瞪口呆,又默默地看向身边的张爸爸……
张爸爸差点背过气去,只觉得脸皮都给儿子剥光了,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旁边的老李不满道:“老张,原来你儿子是‘那个’呀,刚才怎么也不说,这不是要害我们家闺女嘛!”
说完带着老婆女儿,扬长而去。
张爸爸也呆不下去了,和同桌的几位匆匆告别,起身就要走,刚好就碰上张翼看向这边,那示威的眼神,就像在告诉自己:“别忙活了!”
“哼!”张爸爸气得直吹气,夺门而去。
“你今晚是怎么了?那么驳你爸爸的面子……”
在酒店的房间里,刘铭彦伺候张翼躺在床上,帮他按摩太阳穴,舒缓神经。
这些房间是赵一帆开来让宿醉的客人休息的,今晚他们是回不去了,只能在这里过夜。
张翼被刘铭彦抓去洗了澡,喝了醒酒茶,已经清醒了许多。
拉过刘铭彦按摩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这样不是挺好的么?那些三姑六婆就不用来烦我相亲了,老头子也能断了这个念头。”
“可他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这样让他在别人面前怎么抬头?”
“我管他!是他自己先惹我的!”
刘铭彦嘴上劝了几句,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他一直害怕有一天张翼会迫于爸爸的压力离开自己,如果那样的话,他也唯有放手……
但现在看来,他是低估张翼了。
他希望爱人能一直留在身边,虽然这个想法自私了点,却无法遏制地想要独占他。
刘铭彦俯身亲了亲张翼,算是对他今晚表现的鼓励。
这一吻便不可收拾,张翼翻了个身,把刘铭彦压在身下。
“喝了酒,就想着乱乱。性……”张翼一边亲一边喃喃,“我们多久没做了……”
“悠着点……”
“嗯。”
顾及刘铭彦的伤口,张翼并没有太过激烈,但是隔了许久的肉。体触碰,让两人都如同第一次一样地刻骨销魂。
快要高。潮的时候,张翼抱住刘铭彦:“我们结婚吧,我是说真的!”
“哈……啊……”刘铭彦抚摸着张翼认真的脸,好不容易才调整好呼吸应了一声,“嗯!”
张翼满心欢喜:“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那天晚上,两人在尽兴后睡去。
梦里,仿佛躺在了洒满阳光的柔软沙滩上,任海风吹过脸颊。
不必理会身边各种各样的目光,在无人的小岛上,就只有他们俩。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怪偶坑你,偶也正在坑里。
你在偶的坑里,偶在他的坑里。
江湖就是这样,大家坑来坑去。
我们所能做的,就是默默蹲着。
父与子
“嘭嘭嘭!!!”
一阵粗鲁的敲门声,把人硬生生地从美梦中敲醒。
这种感觉是很烦躁的,张翼睁了睁眼,天刚蒙蒙亮,骂了一声“操”,亲了亲怀里的刘铭彦:“我去看看。”
刘铭彦翻了下身,皱了皱眉头,显然也很不爽:“快打发走!”
张翼下了床,捡了条裤子穿上,随便套了件衬衫,走过去开门一看——张爸爸黑着张脸站在门前。
“干吗?”张翼也没声好气的。
“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行了。”
张顺成低声喝道:“在走廊上说话?你小子嫌丢脸还丢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