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满地不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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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满地不开门-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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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树当然好看,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梨花开满一树的时候像下雪似的,多美?”含星极有耐心,梁栋跟含星很亲近,一个劲缠着含星说话。
“太皇太后,太后到了。”春桃进门通报,含星笑着:“栋儿,你母后来了。”
梁栋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有些别扭的从含星身上起来,见太后进门,行礼拜下去:“儿子给母后请安。”
“皇帝起来吧。”鸾盈笑笑,给含星请安之后上前来拉梁栋的手:“皇帝今天读了什么书?”
梁栋微微向后一缩:“朕这就去读。”说完带着人也不告退便跑出去,鸾盈愣在那里,看梁栋跑远了,神情越发黯然萧索,含星在她背后安慰道:“栋儿还小,跟你相处还不到一个月,慢慢就好了。”
“臣妾明白。”鸾盈叹口气。
从含星那出来,鸾盈不愿坐肩舆,在甬道上领着人缓缓步行,心中惆怅不愿说话,看不远处就是御园的门口,嫌身边人多心烦,让内侍宫人在御园外等候,自己入园去散散心。因皇帝还小,宫中既没有宫嫔也没有闲杂人等,因此内侍宫人都遵旨在御园外等候。
鸾盈进了御园,看满眼的景致仍旧没有心情,一路走一路不住微微叹息,行至一处柳廊下长叹一口气,听着左近忽有人一笑:“春光这样好,你怎么还叹气?”
“谁?”鸾盈一怔,回头时看到一个越三十许的男子站在柳廊外,折了一支长满嫩叶的柳条在手里。
“你是谁?”鸾盈一愣,这人看起来有些面熟,却不知在哪见过。
“广安王梁浪。”那人笑着走近,一脸无所谓的神情,拿着柳枝便拜下去:“拜见太后。”
入夜,含星坐在屋里望着屋外刚栽种好的梨树,低低念叨:“不知赶不赶得上开花。”
“怕是赶不上了。”一个声音低沉的响起,一枝梨花忽然出现在含星眼前,她也不回头,只是笑着拿过那支梨花:“你就会惹我生气。”
梁炅从后抱着含星,在灯下看到含星鬓边的几丝白发,将脸贴在她的白发上:“你也老了。”
“你不是更老?”含星嗤一笑,回头过来,梁炅笑着说:“你要梨树,我给你了,还有什么想要的?”
“你要天下,我给你了,还有什么想要的?”含星学着梁炅的口气,梁炅一笑:“你呀,如今你可以安心了吧?”梁炅遥遥一指靠墙的柜子:“挖了这么一条道,道里连灯也不点一盏,你可知我这一路走过来差点撞破了鼻子。”
含星笑着伸手去摸梁炅的鼻子:“真是后怕,这么好看的鼻子若是撞扁了可怎么好,哀家明日就命人给摄政王点灯。”
梁炅握住含星的手,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夜深了。”
“还没关门。”含星一笑,缩在梁炅怀里。
“不关门了,若是明早梨花开了你不就能第一眼看到?”梁炅笑着将含星抱起来,虚掩的柜门晃了晃打开,露出黑魆魆的地道透出一股土腥气,行过柜子边时,含星一脚将柜门踢上。
月华之下,松涛竹海之前,两株梨树安静的立在泥土中,树梢微微露出泛白的花苞。


、番外 不思量自难忘

作者有话要说:依出场顺序写番外,话说第二部很想写基情了。。。。。。是不是男女写多了。。。。。。
春桃见太后进门,擦了擦脸上的泪要拜下去,太后身边的莲香急忙拦住了:“姑姑快起来。”春桃这一拜到底没下去,垂首对着太后:“太后。。。。。。”声音哽咽,太后叹了口气。
隔着茜色烟笼纱的屏风,只看得到床上躺着的人一动不动,太医宫女忙乱的进进出出,内侍为太后端来凳子,太后坐定了忧愁道:“这三日里可有好转?”
“回太后,太皇太后时醒时睡,醒来时也是不认识人。。。。。。”春桃勉强回了一句,眼泪又掉下来,太后点头,忽听屏风后面有宫女咦了一声:“太皇太后?”
春桃急急转过屏风去,只看含星双眸半睁,并没什么神采,呼吸也有些艰难,痰音很重,一只手在床边用力的拍了两下,停顿片刻又拍两下。初时太医以为是含星呼吸困难所以拍击,可是检查过后却觉得不是这样,不敢托大令春桃取了薄荷脑来为含星按摩。
屏风后面都忙着,太医退出来在屏风外静候,见到太后齐刷刷跪下请安,太后摆摆手:“罢了,太皇太后情况如何?”
太医俯身:“臣等无能,太皇太后这一次是肺痈,肺叶生疮,肉败血腐,形成脓疡,以发热,咳嗽,胸痛,这病来势实在太过凶猛,臣等实在束手无策。”
另一太医不等太后说话紧跟着又说:“太皇太后年轻时身体不甚珍重,积寒于体,多年前就发虚寒头风,骨痹筋强,根本已经是内体虚弱不堪,这一病自然很难抵挡。”
“好了。”太后皱眉,太医们听出太后的心情不佳,急忙噤声。
太后望望那屏风,屏风后面宫人走动的身影将卧病在床的含星彻底挡住,说起来自从含星病倒,她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看过含星的脸了,在她的脑海里,含星的样子停留在半年前的那个早晨。
那天天气很不好,风很大,漫天的沙尘让人不愿出门。准备去碧涛馆之前莲香嘟囔一句:“太后,天气这么差,不如今日不去了?”
“晨昏定省,我做太后的不去尊敬长辈,如何给小辈做出表率?”其实她也很想留在宫里,可还是顶着风出了门。
肩舆到了碧涛馆,早有内侍迎出来:“太皇太后说太后必定是要来的,让奴才们在这里给太皇太后挡风。”
待进了宫,太后还觉得耳边风声呼啸,看到含星在摆弄一盆扶桑,上前行了礼,笑着说:“太皇太后这花开的真好。”
“是么?”含星一笑,伸手轻轻抚弄那赤红的花朵:“摄政王三个月前让人送来的,哀家派人问他病情,他给我送了一盆这花,说自己和这花一般红红火火呢。”说罢笑了一回,太后也跟着笑:“摄政王一贯身体好,这一回就当休息休息,何况栋儿已经十六岁了,明年大婚就要亲政了。”
说及皇帝亲政,含星不由得惆怅起来,春桃过来扶着含星坐下,递上了药:“太皇太后该吃药了。”
“真是苦。”含星皱眉喝完了,捻了三四个蜜饯来吃,太后在一边笑:“太皇太后从前喝药可不嫌弃苦,如今倒像是小孩子了。”
“老了老了。”含星自己笑一回摇摇头,复又叹口气:“让栋儿拖到这会才亲政,哀家心里真是不好受,想想沅儿,登基十年,竟是一天亲政也没有。。。。。。”
说起先帝,屋里顿时沉默了下来,太后脸上的神情冷了一瞬,飞快的低头复又抬起来,为含星奉茶:“太皇太后不要太伤心了。”
“老婆子脑子糊涂了,不该提你的伤心事。”含星歉然,结果茶碗来,忽然门开了,一个内侍闪进来,带进一股子风尘土腥味,春桃皱眉:“什么事?”
“禀太皇太后,太后,摄政王,摄政王。。。。。。”内侍的舌头有些不利索,含星眼睛一亮:“摄政王来了?快请进来,外面风大。”
“摄政王薨了。”内侍叩首,宫里顿时一片寂静,忽听一声响,含星手里的茶盏落地,细瓷碎了一地,春桃急忙要扶着含星,却听含星的声音都颤抖了:“你说什么?”
“太皇太后,摄政王薨了,今天早上的事儿。”内侍趴着不敢起来,碎瓷崩到他脸上,也不敢伸手去拂。
含星转头去看那红红火火的扶桑花,忽然明白了,颓然软在春桃的怀里:“原来,原来。。。。。。”
此时此刻,望着那屏风,太后只觉得那一天含星似乎太悲痛了些,虽然事后含星说自己悲痛是因为当年孤儿寡妇承蒙摄政王眷顾,加上摄政王是大禹的栋梁,因此悲痛,可是那情景落在太后眼底,分明是痛彻心扉。
正想着,忽听屏风后面又传来含星拍床的声音,太后好奇,起身走到后面去。
只看着含星的双眸已经灰败下来,满头花白的长发因为卧病多日不曾打理,凌乱的铺在枕边,那双枯黄纤细的手艰难的在床边拍击,一下一下,倔强却又执着,不知到底有什么用意。
忽然,那手不再动了,春桃一惊,伸手去搭含星的鼻息,只觉得似有似无,急急叫:“太医,太医。”
太后一愣,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接近死亡,她吓了一跳,慌乱的向后退了两步,莲香急忙挡在太后身前。太医急急转入,顾不得垫上手帕便搭在含星手腕上,闭目皱眉搭了良久,忽然一个翻身跪在床边:“太皇太后,不行了。”
例外的内侍宫人全都跪倒在地,莲香扶着太后,听着忽然间寂静的宫室里爆发出悲痛的哭喊,这哭声爆发的太过剧烈,太后又向后退了两步,咕咚一声坐在一张绣墩上,茫然无措。
含星心中仍旧冥灭,迷蒙中恍惚觉得床下有声音,探头去看,是梁炅的山海纹袍角露在那里,她笑了,用力的拍着床边:“登徒子,还不出来么?”
拍了好久,梁炅只是促狭,在床下吃吃的笑,含星急了,一个翻身下床,用力拉住他的袍角,将他拽了出来,面目一闪,竟是年轻如当日初见。
“你,你送我那花是什么意思?”心头忽然明白过来,不由得悲伤,问话的声音都哽咽了。
梁炅伸手将含星圈在怀里,叹口气。
“你是不是说你的丧期将近了?”含星靠在梁炅胸前,望着自己垂下的黑如缎子的发丝。
“你真是笨,我是想你明白,哪怕我死了,也要你笑靥如花。”梁炅将含星搂的很紧:“哪儿知道你这么笨,硬生生作践了自己的身子。”
“你不在,我在这宫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含星将脸埋进去,龙涎香的味道淡淡的冲上来。
“罢了,如今我们已经在一处了。”含星仰头,望着梁炅的脸,忽然流下泪来:“你可不许再留下我一个人。”
“不会了,再不会了。”
太皇太后薨逝之后,太后命将碧涛馆收拾收拾准备留着给皇帝即将纳入的妃嫔居住,为着床上死过人,那床要抬到太皇太后墓前烧了。
抬床的内侍将床搬走后,后面的宫人咦了一声,只看床下赫然摆着一双袜子,袜子已经落了灰看样子是摆在床下很久了,袜子用的是细白绢,上面还绣着柳枝。
宫人将袜子捡起来:“这个可是太皇太后的东西?”
内侍上前展开来,嗤笑:“太皇太后的脚这么大?”
“我哪儿知道,我也没看见过。”宫人也笑了,内侍一边笑一边说:“这分明是个男人的袜子。。。。。。”
话到此,二人对视,内侍飞快的将袜子拢进袖子里:“不能再提这事儿了!”宫人紧张的点点头,内侍将袜子塞进床缝里:“到时候一并烧了干净。”


、番外 万事恒昌

“阳昌。”
“陛下。”梁薜抬头,棋子还握在手中没有下去,只看见对面曾涟的眼睛已经熬得有些发红了,一对上他的目光,顿时身上汗毛一竖:“陛下不想下棋了?”
“朕来了许久都没和你好好说话,岑卿家你退下吧,朕想和公主单独相处。”曾涟实在忍无可忍一直在梁薜身后默然端坐的岑竹青,这女人是眼瞎么?夫妻二人相处一室她竟然赖着不走,一言不发像是木雕佛像一样坐在灯影里,若非自己知道她是个活人,真的要怀疑梁薜是不是前世作孽惹下冤魂缠身了。
岑竹青没动,眉头都未稍稍挑动,梁薜推开棋枰:“臣妾恳请陛下移驾皇后宫中,陛下这个月还没去探望过皇后,中宫无宠,侧妃不敢专宠。”
“这。。。。。。”曾涟皱眉,前朝的官员每日讲究那些礼节就已经够让他头大了,回了后宫还有个更加端方的阳昌公主,闺房之中也是一丝不苟,他真是无奈透顶。
“朕今日累了,就在这里歇下,明日再去。”南祁虽不比大禹,但是一国之君到底也是九五之尊,他已经这样低声下气,实在不似他在前朝的作风。
“臣妾不敢,还请陛下三思。”梁薜不为所动,曾涟以手扶额只觉得无可奈何,眼波流转之间看到岑竹青的眼神,虽然一闪而过,但显然充满讥讽嘲笑。
“岑卿家你先出去,朕要和公主说话。”曾涟动了怒,区区女子不过顶着一个虚名官职,竟然敢露出这样骄傲的神情,而且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竟然在吃这个女人的醋。她明明是个女人,为何会让他有这么强烈的危机感?
“遵旨。”岑竹青俯身,缓缓起身步步后退,梁薜却忽然抬起头来:“陛下若执意妄为,臣妾只有去偏殿独宿,陛下一人在此吧。”话说完,不等曾涟说话她就起身,退了几步的岑竹青停住脚步,待梁薜走近了一转身跟在梁薜身后一同出门,临出门那一瞬她回头看了曾涟一眼,讥讽一笑颇为得意。
曾涟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他竟然争不过一介女子!想他曾涟自做皇储时在南祁便有美名,人人皆称他曾涟为南祁曾氏建国以来最英俊的皇子,曾经年少,驾马车在城中奔驰,街边少女无不艳羡,更有不少闺中少妇咋舌称赞。
不是他曾涟自夸,他从来上街都会导致街边少女尖叫昏倒,南祁民风开化,年轻女子主动向男子求爱是为人称颂的美事,他曾涟收到过无数承载着滚烫的少女心意的礼物,更有许多风流韵事留下。
怎么在梁薜这里自己竟会敌不过一个相貌普通的女人?
曾涟的怒火从心底直冲天庭,他这一生还没遭遇如此劲敌,怒极反笑,他捻一子落在棋枰上:“朕倒要看看你我谁笑到最后。”
梁薜与岑竹青到了偏殿,岑竹青关上门,轻笑:“这样会不会惹恼了他?”
“恼了便恼了。”梁薜早就累了,和衣卧在床上,岑竹青躺在她身边,伸手去搂着梁薜,顿了顿道:“睡了么?”
“还没。”
“这样不是办法。”
“嗯?”梁薜一时没有转寰过来。
“你二人夫妻之礼是断断躲不过的,他这样痴缠,你躲不开。”
梁薜听了沉默不语,岑竹青听她不说话,翻个身趴在她肩头:“不如你我索性赌一把大的。”
“什么意思?”梁薜素来了解岑竹青,知道她是个心中有丘壑的人,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有旁的心思,虽不明了但是微微有些不安。
“你为他生下皇子,你我将皇子扶上皇位,你做太后我做你的女官,长相厮守,再没人敢说你我不妥。”梁薜看到岑竹青的眼中发出充满野心的光,摇头到:“那我岂不是要委身给他许多年。”
“有了皇储的位子,谁还用得着他。”岑竹青眼底的残忍一闪而过,梁薜心头猛然一跳,震惊片刻:“我不是那样的人,你也休要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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