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满地不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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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满地不开门-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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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荣心头一阵乱跳,脸色变了几次,最终还是吩咐:“千万不可将这事情泄露出去,没有真凭实据,只怕又会步李禅的后尘。”吩咐完了,又有些不放心似的:“你当真看仔细了?”
“绝对不会错,奴才想,必定是摄政王。”萧贵说完,看着丽荣的脸色阴沉,小心的说:“不如将消息传出去给老爷?”
“不可,爹爹个性冲动冒进,一旦有个闪失,本宫担待不起。”丽荣摇头,萧贵低头答应了。
待丽荣沐浴时,萧贵出锦华宫,招来一名内侍道:“去一趟内廷卫,把孙统领找来。”内侍答应着去了,片刻便领着人回来,孙统领冲着萧贵一抱拳:“萧公公有什么吩咐?”
“娘娘有几样东西要捎回娘家,这会子家里正在风口浪尖上,怕惹人话柄,这不,托付你了。”萧贵笑着递给孙统领一只盒子,孙统领接过去:“这点小事末将自然办到,不知公公还有别的吩咐没有。”
“没了没了,只要交给萧将军就行了,孙统领有劳了。”萧贵笑着,孙统领答应下拿着盒子离去,萧贵站在甬道上望望,轻轻冷笑转身入内。


、百足之虫(三)

岑竹青在再次踏足都城之前就听到了传闻。
街头巷尾,军中城防,处处都流传着宫廷里出了秽乱之事的谣言,坊间更是将这个故事编纂得有头有尾,无事闲汉将这故事讲得口沫横飞:“十几年前那女人就是个□,入宫之前便颇有艳名,据说入宫之后也不老实。。。。。。”
岑竹青站在不远处听了一会,侍从在一侧皱眉:“大人,这。。。。。。”
“走吧。”岑竹青举步,侍从跟在她身边,看她面色平静,自己忍了半天最终还是开口:“大人,积毁销骨,大人还要去长春宫么?”
岑竹青一边走一边说:“世人皆说三人市虎,实际上集市上有没有老虎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长春宫的气氛倒没什么古怪,含星拉着岑竹青问了很多阳昌公主产子的事情,岑竹青含笑:“南祁国主已经有了口谕,公主所生的皇子将是皇储。”
“大禹之幸。”含星以手抚着胸口,岑竹青令内侍呈上自己带来的礼物,是一双翡翠龙凤佩,雕工精湛。
“公主说留着送给皇长子,只不知皇长子叫什么名字,还请太后明示,臣稍后拿去篆刻。”
“栋,国之栋梁。”含星笑着伸出手来招呼岑竹青:“岑大人随哀家一起去外面走走,今日岑大人来的巧了,宫中要开赏花宴席。”
二人携手出了长春宫往一旁的花园中去,花园中有许多宫人内侍正在准备晚上的陈设,向着含星行了礼便继续手上活,园中人虽然多,却丝毫嘈杂也没有。
“岑大人一路来,应该听了不少新鲜故事吧。”含星一边走一边低低的笑着说,岑竹青点头,赔笑:“这一路颇为精彩,只是故事太单调了些。”
“讲故事的人多么?”
“太多了。”岑竹青意味深长的咬重“太”字,含星会意点头,一边走一边说:“看来哀家倒是高估了她。”
岑竹青自然知道含星指的是皇后萧丽荣,在略沉吟之后道:“臣与她略有交情,依臣的了解,怕此事中间有旁人插手。”
“哦?”含星本以为丽荣纵使发现了梁炅藏于榻下也会暂且按住不发,待证据确凿之后一举揭发,却没想到萧氏竟然采用这样的手段煽动民意,此举无意是在为萧氏举兵造反铺垫,因此感慨萧丽荣实则也不够聪明。听了岑竹青的话,她不以为然,只是随意的敷衍一句。
岑竹青也说不明白这中间的缘由,因此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将军李禅在狱中,臣以为现在是个好机会。”
“什么机会?”含星目光一闪,岑竹青一笑低头:“太后聪慧。”
聪明人和聪明人在一起共事,最大的好处就是话不用说透,点一点之后自然醍醐灌顶。含星其实早就有这个打算,一直迟迟没有下定决心,此时听岑竹青提起来自然明白,被她这么一提,也就下了决心。
送走了岑竹青,含星也未回宫,径直到了昭纯宫。宫门紧闭,小宫人去叫开了门,含星转过影壁来便看到李乐李悦姐妹二人领着宫中内侍宫人规规矩矩跪在阶下,她一笑:“快起来,不必多礼了。”
一边叫她起来,一边含星走上去压着她的手:“快进去坐着,外面热。”李乐露出几分受宠若惊的表情,李悦更是兴奋,跃跃欲试几次要在含星面前说话,却都没有插上嘴。
“贵妃如今身体调养的如何?”含星坐在上首,李乐听了含星询问,当下眼圈便红了,娇滴滴的朝含星再次跪拜下去:“臣妾,臣妾忧心家中祖父年迈,食不下咽。。。。。。”声渐哽咽竟不能继续说下去,豆大的泪珠滚下来,一边的宫人急忙劝慰,含星一挥手:“余人都退下。”
春桃没有动,其他的宫人内侍都退出去,李悦不甘心也没动,含星亦不开口赶她出去。
待宫里清净了,含星才淡淡叹一口气:“论理,哀家该大度些,但是你祖父给哀家惹了不少的麻烦。。。。。。”含星欲言又止,李乐李悦二人急忙俯身叩头谢罪不止,含星摆手制止她二人:“如今满城风雨,说的都是些不堪入耳的故事,也不知道这事是谁传了出去,沸沸扬扬竟不能阻挡。”含星沉着脸:“我看多半是你祖父的部下。”
“太后明鉴,祖父为人莽撞无礼,但是也是受了小人挑唆,如今他已经懊悔莫及,十分惭愧,祖父绝不会让部下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祖父常常对臣妾说,如今与天家乃是福祸一体,天家颜面有损,李家同样有损,太后,祖父忠心耿耿,请太后原谅他一时糊涂。”李乐言辞恳切。
自李乐入宫以来,含星一直觉得这女孩子妖娆娇怯,媚态天然,从没在她的脸上见到过如此真诚的神情,看着她的双眸黑漆漆两点盈盈动人,含星脸色依旧难看,嘴上却软了:“扶你姐姐起来说话。”
李悦扶着李乐起身坐在一边。
“不管你祖父是受人蛊惑还是存心给哀家难堪,如今事情已经不可收拾,哀家知道你祖父没有反心,可保不齐旁人没有,若被人利用了去,逼宫胁迫,哼,到时候大家都不好看,你祖父就是罪魁祸首!”含星刻意将话说得极重,李乐面容悲戚:“太后,臣妾求您,原谅臣妾的祖父吧。”
“你让哀家原谅他,可是事情如何收场?如今外面传的那样难听,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你李家是否得罪什么人,要让你家背上这黑锅的,你们家自己去想想吧。哀家今日来不过是看看你,听闻你前几日很是不珍重自己,怀着皇嗣还敢去陛下面前跪求?”含星到此时只剩了责备的口气,李乐惶恐,挣扎着再次跪在含星脚下:“臣妾万死,恳请太后原谅,臣妾再也不敢了。”
含星不语,李乐掩面哀戚:“臣妾实在是忧心家里,太后,臣妾祖父年迈体弱,受不得牢狱之苦,还请太后开恩,准他回家中禁足。”
“你当天牢和这宫里一样?”含星瞪了她一眼,然后叹口气口气也软了下来:“罢了,哀家也知道李将军老迈昏聩,哀家无意与他争这个长短。”
“谢太后天恩。”李氏姐妹齐齐谢恩,含星冷笑:“哀家说完了么?”
看着仰起脸来望着自己的姐妹俩,含星冷着脸:“何时外面的流言平息了,何时哀家就让你祖父回家去!”说罢起身,愤愤然拂袖而去。
李悦看着含星一行走远了,绝望道:“这如何是好,外面的人传些什么,咱们怎么有本事改变。”
李乐却收了泪眼,扶着进门的小宫人的手起身,整整衣衫坐定了,浅浅的笑:“谁说的?”
梁沅坐在一边看丽荣逗孩子玩,心头一热:“若是你我也有个孩子就好了。”
这么没头没脑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丽荣脸上一红,她嗔笑:“陛下!”
一旁的宫人都掩口而笑,梁沅脸上也红了红,奶娘见状上前来抱走了梁栋:“皇长子要睡觉了。”
“对了陛下,栋儿再过一年也要开蒙了,臣妾想请学士张奕做栋儿的师傅。”丽荣笑着给梁沅剥莲子,梁沅点头:“很好。”
“骑射这边虽不着急,但是裴将军很好,陛下师从裴将军,不如依旧让裴将军来教导栋儿?”丽荣信口说来,梁沅的脸色却渐渐有些不快,接过丽荣的莲子,拿在手中轻轻一哼,看了丽荣一眼,勉强笑了一下:“容后再议,这事儿不急。”


、百足之虫(四)

作者有话要说:决定把我家小公子的奶粉快递到灾区去,希望一切平安
自梁沅登基以来,这一年大约是最风调雨顺的一年了,夏日不甚暑热,各三两日便有一场雨,润润的下过之后不觉闷热烦躁,这样的天气让梁沅心情大好。
自梁沅病了,丽荣日日侍奉在侧,看着他一天一天好起来,丽荣也终于安了心。
萧贵跟在丽荣的辇轿边,天上有云,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便没有那么刺眼,丽荣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想起方才在梁沅书房里讲的那个笑话,笑一回又一回。
萧贵也笑了:“娘娘心情这样好。”
“嗯,天气爽朗。”丽荣随口答应一句,萧贵笑着说:“这会还早,不如娘娘去骑马?自陛下病了娘娘也有很久没去骑马了,难得今天又不晒。”
丽荣听了也觉得不错,点点头:“那么就准备吧。”言罢看看天色:“估计傍晚会有雨,趁下雨前骑一会。”
萧贵一叠声答应着急急吩咐下去。
为着梁沅病了,马场弃用许久,今年天气又好,草长得很茂盛,马匹牵进来便低头啃草,倒不像是来骑马而是来牧马。丽荣翻身上马,侍从退开她便扬鞭叱一声:“喝!”马匹抬头缓缓走几步便逐渐加快脚步。
雨前无风,看样子傍晚会下一场大雨,马一跑起来顿时迎面就有了一丝风,丽荣深呼吸顿时觉得身体有种久违的舒坦。
跑过两圈,忽然看到马场边站着一个人,一眼闪过去竟然是裴玖恭,丽荣勒马,裴玖恭已经拜下去:“末将见过皇后娘娘。”
“裴将军来这里做什么?”丽荣微微诧异。
“是皇后娘娘您传召末将到此,说。。。。。。”裴玖恭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边的萧贵急急跑过来:“是奴才,是奴才让裴将军过来的。”
“你叫裴将军过来做什么?”丽荣更是不知道,萧贵早就领着内侍上前扶丽荣下马,道:“前日听娘娘与陛下提起让裴将军做皇长子教习师傅的话,奴才想着这会近便,就让裴将军来了。”
“自作主张!”丽荣瞪了萧贵一眼,对裴玖恭歉意道:“本宫的奴才不懂事,倒是让裴将军白跑了这一趟,陛下和本宫还未商量妥定。”
“陛下与娘娘由此议已经是末将的福气。”裴玖恭自然叩首谢恩,起来垂手侍立一旁,丽荣看看他,虽仍旧觉得心头发热,却发现再没有从前那种难以抑制的情绪,仿佛从前种种迷恋早已消逝。
“既然将军已经来了,不如就指导一下本宫骑术。”丽荣在心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如释重负。
她一直没有想明白自己是更喜欢哪一个,更是始终不能原谅自己竟然同时钦慕两个男子。这些心里的琐事,她没有人说更不敢说,不敢有丝丝表露,就这样每天在自己脑子里纠结郁闷,想了许久仍旧是没有头绪,可是今日又见到裴玖恭时,她突然发现虽然依然很高兴见到他,但那种心跳的感觉却消失了。
或许从前真的是不切实际的迷恋,如今才是实实在在的感情。
丽荣翻身上马,打马在场中奔驰,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在梁沅面前骑马,那天天气很好,自己那么潇洒,在那一群纨绔子弟面前别提有多风光,她还记得梁沅当时的眼神,又羡慕又气愤,真是好笑。
梁沅站在柳树荫中,沉默不语,望着马场上一边打马一边面带微笑的丽荣,他只觉得像是有人硬生生伸了一只手在自己的胸口,他一点也不生气,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疼。
李保在侧,低低叹口气:“陛下,莫要失望,男女之事从来讲究一个日久生情,陛下与娘娘时日尚短。。。。。。”
日久生情?梁沅脑子里陡然想起一个又一个词,青梅竹马,人不如故。。。。。。从前种种在脑海里毫无顺序的闪过,他忽然想起丽荣主动提出要与他一同习武,是在含星说出教习者是裴玖恭之后,他还记得在含星宫里听含星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丽荣就站在自己身后,他还记得丽荣骑着马在宫道上疾驰,就在他身前,对他不屑一顾却又处处激将。。。。。。
原来,一切都是计策,一切都是误会。
他一个踉跄后退一步,李保紧忙在后面抱住了他:”陛下,千万小心。“
从来都没有什么情深意长,有的只是百般算计之后一点点甜头,他真是傻,他是天子,手握天下,谁敢不敷衍他?
他想走,想再也不看这一幕,却又不肯走,狠狠盯着马场上那个面带微笑跑了一圈又一圈的身影,还有马场边上那个男人。是啊,若他不是天子,如何与那个男人相比,他苟延残喘,那个男人健硕英伟。
不知什么时候,忽然起了风,本以为雨不会那么快下,却骤然落了雨下来,本以为雨不会很大,却不防竟是瓢泼一般。
萧贵急急上前为丽荣撑伞,一群内侍宫人簇拥着丽荣避雨去了。李保急忙为梁沅撑伞,梁沅却愣着望着一片水雾之中,丽荣在众人簇拥下越走越远。
“陛下,咱们走吧。”李保低低的开口,他将伞全挡在梁沅头顶,自己站在柳树下淋成了水人,却丝毫不动,连声音都没有颤抖。
梁沅的手死死扣在柳树树干上,他觉得胸口憋着一口气,越来越难受,终于叫了一声,那一声像是从心底里叫出来,满心都是不甘和委屈。他一把打开李保手里的伞,朝着宫道跑去。
“陛下,陛下不可以,快拦着陛下!”李保惊慌急忙大喊,跟在梁沅身边的内侍早就淋得湿透,衣服沉重,反而跑不过衣衫还干燥的梁沅。
梁沅跑上了马场,发狠得去拔地上的青草,狠狠的揪起一把就扔掉,泥土泥水飞得到处都是,他大叫着拼命去揪,仿佛拔掉了这马场所有的草便可以将刚才那一幕彻底改写一样。
内侍冲了上来,终于将他死死抱住,七手八脚全然不顾他仍旧在撕心裂肺的吼叫着,将他拖出马场塞进辇轿。
“抬去昭纯宫,这里近。”李保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对抬轿的内侍吩咐。
李乐从没见过这样的梁沅。他浑身都湿透了,满头满身都是泥土和草屑,那双从未干过活的手因为拔草太用力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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