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荣将孩子抱在怀里,因孩子自幼便被许多人围绕长大,并不十分认生,望着丽荣虽不笑,却伸手去抓她项上珠链,丽荣闻到孩子身上奶香,心头顿时软了。之前因鸾盈的事情,丽荣赌一口气只觉得万念俱灰,丝毫不肯对梁沅假以辞色,萧铁龙百般催促丽荣怀胎不成,便改为催促丽荣劝梁沅点选妃嫔,丽荣伤心之余更是又灰了一层心,此时抱了孩子在怀里,心念微动望向同样在帘幕之后的含星:“太后,臣妾,想抚养皇长子。”
含星一怔,旋即笑了:“皇后本就是他的母亲,何来抚养?”
梁沅更是高兴,有心提一提将鸾盈释出碧涛馆的事情,话到了嘴边却又咽回去,记着上一会的教训,决定找个人少的时候再提不迟。这个念头一起,回忆起鸾盈之前的娇俏可人,顿时就有有愧,神情微微黯然。
李乐看在眼中,心下了然,心中暗笑面上却露出毅然的神色,起身盈盈拜下去,娇声恳切:“臣妾恳请陛下皇后,皇长子生母尚在碧涛馆中并无封赏。。。。。。”
“住口!”丽荣像是被针扎了,断喝一声,再看梁沅,果然看到梁沅脸上的不舍,心头一硬,抱着孩子不肯交给内侍:“陛下,蔡氏失德,不足以抚育皇嗣。”
事情陡然被李乐提出来,梁沅措手不及,点了点头:“朕知道。”
梁沅不求情,只用眼看着丽荣,皇长子被丽荣一声断喝吓了一跳,忍了一会终于还是一扁嘴哭出来,内侍急忙说上前从丽荣怀里哄着抱下来,丽荣看看孩子哭得伤心,还是忍不住软了软,回首望着梁沅,牙关咬了几次:“臣妾替蔡氏请封。”
梁沅一愣,不知如何回答,丽荣看着梁沅一字一句道:“蔡氏生育皇长子有功,请封才人,居碧涛馆静思己过,非诏不得出!”丽荣仍旧咬狠了最后一句,梁沅无奈,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含星在帘幕内看着,微微摇头叹梁沅太过痴心,心底却忍不住暗暗松一口气,幸而不是放鸾盈出来,只要她仍旧留在碧涛馆,前朝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与正文无关的毁三观短篇
作者有话要说:给儿子洗尿布的时候想到的梗,发上来报复一下社会,三观被毁的时候不要埋怨我╮(╯▽)╭
来这间俱乐部快一个月了,难得有人点她的台子,她为人讷讷,长得又普通,客人不点她实属平常,一般坐台的公主每晚都能整千百,她却紧吧的快吃不起饭的样子,妈妈桑看着她都有些恨铁不成钢。
今晚这么难得,西城的江老四过生日,他的哥们弟兄包了场子,让俱乐部所有的公主都去舞池里玩,图一个百花齐放万紫千红的热闹劲,她也去了,缩在所有人后面,妈妈桑推她一把,皱眉头:“这会不往前冲你还想不想挣钱了?”
她脸色微微发白,苦笑着挤在人堆里,端了一支空酒杯,有人搂她给她倒酒,她就喝,也不会说什么奉承话,只一味把洋酒当水往肚子里灌,大约是看她喝酒痛快,渐渐的竟有人注意到她。
“那个妞,过来!”她不想动,却被旁边的人推上去,踉跄两步,干笑着站在水晶玻璃的茶几前面,不敢抬头又不敢低头,傻呵呵的看着翘在茶几上的那几双皮鞋。
“陪咱们四哥喝酒。”一只手将一大杯洋酒递到了她鼻子下面,她机械的接过去,一仰头就灌进去,辣的眼泪直往外涌,喉咙里像灌了辣椒水,呛得半天都说不出话。
四周都是笑声,笑她如此狼狈不堪,她想跟着笑,却不住的抬手擦泪,擦了两下,忽然想起来今天擦过眼影,低头去看手,果然已经晕染一手,想来脸上一定是熊猫眼了,她窘迫的低头想尽快出门去洗手间收拾干净,却被人拦住。
“这妞真有意思!”笑声不停,他们没看够笑话,不肯放她出门去。
“真丑。”正中间的那个就是四哥,冷冷的落两个字,旁边的人顿时没了开玩笑的意思,放开手让她跑出去。
捂着嘴进了洗手间吐得一塌糊涂,好容易缓过来,对着镜子看脸上画了一片的眼影,她想哭,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才止住,用纸巾擦擦又沾水拢了一把头发,扶着墙摇摇晃晃走回去,也不知是自己在里面待太久还是他们结束的早,妈妈桑已经开始点名派小姐出门了。
猝不及防,竟有她的名字,她心一沉,想拒绝,早有凶神恶煞的小弟上来,鄙夷的大量她一下:“四哥点你你还不愿意?”
她哪敢说不愿意,抱着自己的手袋,像个流民一样跟着小弟出门,坐进一辆黑色商务车里。
本以为堂堂江四会在豪宅或者宾馆里等着自己送上门,却没想到他竟然就坐在商务车的副驾驶上,她吃一惊,朝后瑟缩在座位里,他没看她,只吩咐司机开车去家里。
一路飞快就到了,他先下车,小弟上来拉开车门,看她一副鹌鹑的样子,不耐烦道:“你还想让四哥等你?”
她没办法,硬着头皮进门,上楼。
进了卧室,他没开灯,背对着她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抽烟,听见她关门的时候他终于转过来,叼着烟冷笑:“你真有出息。”
她不知该说什么,抱着手袋局促的站在门口:“我,总要吃饭。”
“你就是这么能照顾自己的?”他恶狠狠的跨步上来,烟掉在进口羊毛地毯上,弹起一片细碎的火星,他扼住她的咽喉,像是真的要扼死她:“你离开我也只不过是个鸡!”
她发不出声,想或许他真的想杀了自己,当初决绝离开的时候他就站在这卧室里,也是一样恶狠狠的说:“你总有一天会回来求我。”她没学历没本事,从一开始就是靠他养着,不食人间疾苦却拼了命也要离开他,不为钱,只为伤心欲绝。
她什么也干不了,一年多了,最终还是走投无路走上这一行,如今也没有攒下钱,房租更是早就交不出来。
“去洗干净!我高兴了,兴许多给你一百。”他恶狠狠的将她甩开,看着她艰难的爬起来去浴室,听着里面响起哗哗的流水声,心里怅然若失,再次点燃一根烟,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一口干了之后对着窗户抽烟。
回想跟她在一起的日子,从来是他欺负她,恨不得让她生不如死,怎样伤她的心他便怎样来,终于将她逼走了,他却像是有人把自己的心剜掉了一片,又空又疼。
闷头喝了几杯酒,抽掉三根烟,听着浴室还是哗哗淌水,他暗道这家伙怎么洗了这么久,忽然心头一动,难道说她又自杀?念头一起,他几乎是一步就跨到了浴室,一脚踹开门,满室的白雾迎面扑来。
她站在浴缸里,浴缸前几天下水不太灵便,淋浴的时候会积一层没过脚背的水,他望着她愣住,她尴尬的愣在那里,低头说:“我租不起带浴室的房子。。。。。。我三周没洗澡了。。。。。。”
望着浴缸里飘着浮沫浑浊的水,他突然很后悔刚才多喝了几杯威士忌:“呕~~~~~~”
、谁念西风独自凉(四)
作者有话要说:作为一个酷爱挖坑的作者,我会告诉你们我已经开始筹备下一坑了么?下一坑开HSH肿么样?黑帮情仇,可以虐也可以搞笑。。。。。。自我鞭策,不填坑不许开新坑
自皇长子回宫宴席上,皇后摆明了自己看待蔡才人的态度,皇帝不发一言,默许了皇后对蔡才人的处置,前朝的形势逐渐明朗,蔡琛和萧铁龙终于翻脸,一贯在中间和稀泥坐等渔翁利的蔡琛主动靠拢到了李禅那一边。
蔡琛的举动不仅仅是代表了他自己,也不仅仅带动了兵部官员,朝堂上的文官与蔡琛颇有深交的亦有不少,一众言官更是早就看不惯萧铁龙跋扈作风,此时纷纷靠在蔡琛这边。几番朝堂上的争锋下来,萧铁龙愤愤之余暗地里懊悔,早知言官如此小气,当初就该多笼络几个言官才是。
内宫中情势对萧铁龙更是不利,蔡才人居碧涛馆,位份虽低,到底是皇长子的生母,更有太后照拂生活无忧,皇后性格倔强,任凭皇帝如何小意殷勤仍旧不肯原谅,皇帝逐渐灰心,日日与性格柔媚的乐贵妃混在一起,昭纯宫一时荣宠无限。
李保入长春宫,规规矩矩的侍立一旁,含星正低头抄经,李保不敢打扰,安静等着含星写完那一句才说:“太后也该歇歇,低头久了脖子不舒服。”
含星笑着扔下笔,伸手揉揉自己肩头,李保举手上前:“奴才擅长推拿,太后如不嫌弃,让奴才来吧。”含星点头,李保站在含星身后,他脸上虽老皱,那双手竟然细滑如少女,按在含星肩头,力道位置果然精准,一试便知道必有十数年的经验。
含星闭目,遣退身边人,待四下安静了,才低声道:“李公公好手段。”
“奴才若没有几手绝活,怎么能侍奉得好先帝和先朝宫中各位主子。”李保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含星笑了,没睁眼,感觉着肩头的手指一下一下按揉:“李公公除了手段好,还很知道何为先后。”
“当奴才的,就是眼力要好,不然怎么知道主子需要什么。”
含星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桌上抄了一半的经文,冰麝墨香幽幽而来,含星道:“既然如此,哀家有件事情倒要请教李公公了。”
“奴才不敢,太后尽管吩咐。”
“公公是要维护家人还是要维护自身?”
“太后说笑了。”李保呵呵一笑,手上丝毫不停,力道都没有丝毫紊乱:“内侍入宫便是与家族永诀,生死均不得离宫,奴才入宫多年,安敢忘了这条规矩。”
好一个浸淫宫中权力场多年的老奴,凭他应对含星这几句话,含星便知道这宫中若有人能够全身而退,唯有李保。
“公公果然是聪明人,不枉你在宫中这么久,想来公公一定是想安度晚年的。”含星的手摸着群带上点缀的碧玺,一块一块摸过去再摸回来,李保略顿了一下:“老奴只求平稳。”
“公公是聪明人,不用哀家来教你什么是平稳,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哀家和你都很懂得这个规律。”
“太后聪慧。”李保自然明白含星话里的意思,他在深宫之中,从一文不名的小太监做起,直到成为宫中总管,掌管这这座皇家宫苑内外要务,从见人就要下跪讨好到变成人人都要敬畏三分,李保深深明白人人拜高踩低前倨后恭的变化。
李禅不过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位份低微时便来拉着李保联宗,言说待李保百年之后必供奉李保的牌位于自家宗堂,李保明白身后事谁也说不准,当个笑话听听过就算了,当日接受李禅的拉拢不过是想着朝堂上多一张嘴一双手。
没想到李禅竟然有一步登天的一日,李保观察过李乐之后便明白,这女人注定是要成为宠妃的,于是略施手段,小小帮助便让她宠冠后宫。
朝堂上的争斗风云变幻,李保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置身事外,但是轻易的就替人作嫁这种事情也绝对不是李保的风格,他年纪虽大脑子却不糊涂,而且也不是个贪婪的人,他想要的是维护自己在宫中的地位并保证自己晚年安然,什么凌驾百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云云,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哀家送公公一个机会如何?”含星忽然侧头,虽看不到李保,却让李保微微一停。
“奴才不明白,还请太后明示。”李保停了手,依旧规规矩矩垂手侍立。
“萧氏举兵是迟早的,哀家想推他一把,这一把哀家让你来推。”含星转过身去看着李保,看到他平静如水的脸,含星看他并不急于回答,便继续说:“哀家让你去侍奉皇长子如何?”
李保的眼神微微一亮,低头:“奴才为主子办事是应该的,太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了。”
孩子可以带给很多人希望。
长宁八年冬,巨洪部忽然越过草原,大举进犯大禹,强攻蓟州,因之前未得到兵报,蓟州城防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敌巨洪部的强兵攻击,守城将领又懦弱无能,竟然在战斗开始之后胆怯私逃。蓟州城陷落,所幸巨洪部并不杀戮城中百姓,只是将他们当做俘虏,尽数掳走。
战报到了梁炅手里,朝堂上早就闹翻天了,李禅和萧铁龙同时争抢这个出兵的机会,二人斗嘴在朝堂上差点大打出手,幸亏蔡琛等人拦在中间,但是李禅仍旧吃了萧铁龙一拳。李禅年迈,挨了这一拳之后昏然倒地,回家便病了,这一下梁炅也不便处置萧铁龙,只能令他带兵出战蓟州。
蓟州临近加尔恒别克所在的三关,萧铁龙要求加尔恒别克并察合台部出兵襄助,加尔恒别克却上疏朝廷,言巨洪部王乃是察合台部王母亲的弟弟,按照辈分是察合台部长辈,因此察合台部以及加尔恒别克都不便襄助。
梁炅准了加尔恒别克的上疏,萧铁龙无奈之下只能调动自己麾下全部兵马。
巨洪部兵强马壮,守城不出,与萧铁龙在蓟州对峙,小战无数大战却迟迟不来,空虚耗两方兵粮而已,萧铁龙不急,只说慢慢耗着看谁耗得过谁,巨洪部却状似更不着急,这一仗的形势极不明朗,巨洪部甚至没有派人递出战表说明原因。
都城的春季似乎也有些不太平,接连下了三日冰雹,宫中砸坏了不少宫殿花木,宫外的惨状就更不必说。天寒水重,梁沅的肺痨再次回头,他心中抑郁不肯好好吃药,任凭含星怎么劝说都只有一句话:“这药吃了这么多年,必定是没用的,不吃也罢。”
丽荣在一边端着药,忍不住道:“陛下若不保重自身,如何临朝处理国政?如今天下不定,陛下当以万民为重才是。”
梁沅看着丽荣,心头动了几次,到底还是叹口气:“朕这辈子还有机会临朝么?”
“陛下不可胡说!”含星与丽荣同时开口,梁沅苦笑,听二人劝了好久,只无奈的点头称是,好容易送走了含星,丽荣仍旧执拗的端着药:“陛下还是吃一口。”
梁沅就着丽荣的手喝了半碗便摇头不肯再喝,丽荣无奈,只能将药放在一边,给梁沅地上茶水伺候他漱口。梁沅漱完了口,躺在床上,伸手握住丽荣的手,听丽荣叹口气:“陛下千万莫要灰心,故人讲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陛下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朕为了效法开国先祖,苦学经纶,勤练骑射,可是偏偏却有个扶不起的病躯,空有一身才能却不能施展,朕总是想,与其当年去学那些,倒不如每日浑浑噩噩醉生梦死,反正也总是有一日要死的。。。。。。。”
“陛下!”听着梁沅说这样灰心丧气的话,丽荣只觉得五内俱焚,她很清楚的知道梁沅的病怕是好不了,但是却不得不欺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