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他又略略松力,蛋生鸡喉头“咕咕”两声,醒了过来。
“怎么样,服了没有?还要不要我赔了?”
“不服——咳咳——死也不服!咳咳,死也要你赔!”蛋生鸡断断续续,挣得脸红脖子粗,却是不肯服软。
这下陈七星有些挠头了,其实他早就知道,这种一根筋的,是真正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想这么一下就让他服软,难,真要一下就软了,就不会是这种一根筋,有心下重手,又没意思。他这会儿真是没杀心,而且真要杀,那就不是杀一个,这蛋生鸡和鸡生蛋明显是弟兄,弟兄争是争吵是吵,真要杀了蛋生鸡,鸡生蛋必然不肯甘休,那就得把鸡生蛋也要杀了。为一根筋杀弟兄俩,陈七星杀心没这么浓,想了一想,把这家伙捏晕算了,方要下手,那边的鸡生蛋却叫了起来:“这位兄弟,我有办法让他服软。”
陈七星当然防他突然出手,一直冷眼斜看着他,这话却有些意外,道:“哦?你有什么办法?”
“我当然有办法。”鸡生蛋洋洋得意,完全没有出手相助兄弟之心,道,“不过我先要问你,你说,到底是鸡先生的蛋,还是蛋先孵的鸡?”又来了,陈七星哭笑不得,道:“你说呢?”
“那当然是鸡先生的蛋了。”鸡生蛋一脸的理所当然,“你随便走到哪一家,跟着鸡屁股去看,蛋都是鸡生出来的。”
“嗯。”陈t星点头,“蛋确实是鸡生的。”
“放——放屁!”蛋生鸡不干了,虽然呼吸尚且艰难,这嘴却不肯输,“当然是蛋生鸡,你随便到哪一家,盯着蛋去看,小鸡都是从鸡蛋里孵出来的。这位大哥,你说是不是?”陈七星还真是有些服了他了,也只好点头:“嗯,鸡确实是蛋孵出来的。”
这下鸡生蛋急了,也叫起大哥来:“这位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呢?蛋明明是鸡生出来的嘛,不信我们可以去看,可以去问,蛋一定是鸡生出来的。”
“这个倒也是。”陈七星真个挠头了,血环又松了一松,想了想,道,“这样好了,你若不要我赔什么神蛋,我就承认是蛋生鸡。”
“可是——可是,你污了我的神蛋啊。”蛋生鸡一脸的不甘心。这人还真是一根筋啊,陈七星真是服了他了,一时倒不知如何是好,却听鸡生蛋叫道:“这位大哥,不要听他的,我有办法叫他服气。”
“哦?”陈七星转头,“你有什么办法?”
鸡生蛋嘿嘿怪笑:“我当然有办法。”走过来,一边笑,一边搓手,那模样,像极了一只看见鸡群的黄鼠狼。陈七星看得好笑,蛋生鸡却大是惊慌:“你要做什么,周鸡蛋,我告诉你,我——啊,不要!”
蛋生鸡的叫声中,鸡生蛋猛地把他按倒在地,脱了他脚上鞋子,以一缕魄光,凝成五爪之形,轻轻去蛋生鸡脚底抓挠。
“啊——哈哈哈——不要——周鸡蛋——我跟你没完——哈哈哈——咳咳——”人的脚掌心最是怕痒,鸡生蛋以魄光凝成的五爪之形,轻重又掌握得恰到好处,蛋生鸡这罪顿时就受大了,一面笑,一面骂,全身扭动,偏生脖子上有血环,双脚还被鸡生蛋以魄光死死压住了,挣动不得,笑得面红耳赤,眼泪都笑了出来,喉头给箍住了,又出气不畅,.边笑还边咳,笑声走样,怪异的声调在山谷中反复回荡c陈七星没想到鸡生蛋有这么一手,看得也忍不住好笑,暗暗摇头:“这两个家伙,倒是有趣。周鸡蛋?莫非他们姓周?这名字也有趣。”
“哈哈哈——咳咳——哈哈,周鸡——哈哈哈——啊——”蛋生鸡边咳边笑,全身扭动,满脸通红,犹如一只正在蜕皮的虫蛹。
“服不服?到底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鸡生蛋魄光稍停,问。
“周鸡蛋,我跟你没完。”
“我看你撑到什么时候。”鸡生蛋咬牙怪笑,又挠了起来。
“哈哈哈——咳咳_周鸡蛋——哈哈——不要——”蛋生鸡声气越短,笑声越发类似于哭声了。鸡生蛋却是绝不放手:“服了没有?”
“服了,服了,哈哈哈——”这一根筋终于是笑软了。
“到底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
“当然是——”
“嗯?”
“是——是—鸡生蛋。”
“哈哈哈哈。”鸡生蛋大笑放手,回头看陈七星道,“他服软了,承认了,是鸡生蛋,哈哈哈哈……是鸡生蛋,哈哈哈哈……”
鸡生蛋占了上风,跳着脚笑,恰如一只刚生了一个蛋的老母鸡。蛋生鸡身子缩起来,双手护着脚心,却如一只受伤的小兽,号啕大哭:“呜呜——你们欺负我——呜呜……”
陈七星先看着好笑,慢慢地笑容冷下去,血环忽地一收一转,猛一下箍住了鸡生蛋的脖子。鸡生蛋正自转着圈子怪笑,没想到陈七星突然动手,全无防备,一下就给箍住了,再想放魄,喉头血环一紧,眼前发黑,哪里还能挣扎,只能惊骇地看着陈七星:“你——你要做什么?”陈七星冷眼看着他:“我觉得鸡生蛋不对,我以前见过小鸡,都是从鸡蛋里孵出来的。没有蛋,哪有鸡?”
“你放屁!没得鸡生蛋,哪来蛋孵鸡?”鸡生蛋霎时就急了,虽然脖子受制,却仍鼓眼怒争。
正文第四十一章
蛋生鸡突见异变,倒是不哭了,大瞪着眼睛看着陈七星。陈七星不想和鸡生蛋争辩,转眼看向蛋生鸡,微微笑道:“明明是蛋生鸡,他却不服气,你说怎么办?”
“你的意思?”蛋生鸡先一下没明白,不过下一刻就反应过来了,猛地跳起来,“我有办法!”一看他跳起来,鸡生蛋顿时就慌了:“周蛋鸡,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你要做什么?啊!”
他的惊呼声中,蛋生鸡一把将他掀翻按倒,魄光压着他身子,连双脚一起死死压住,脱了他鞋,也凝出个爪形魄光,就去他脚掌心轻轻挠动,鸡生蛋的怪笑声顿时就惊天响起。
最初鸡生蛋用挠脚底的怪招对付蛋生鸡,陈七星觉得好笑,这会儿却只是冷眼看着,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
夜里,他是如此的孤独害怕。这时候,他非常羡慕那些兄弟姐妹多的人家,像他的几个叔叔、伯伯家,都是兄弟姐妹一大堆。就算没了爹娘,兄弟姐妹在一起,那也不会害怕啊。那些日子里,他无数次幻想,如果自己有兄弟姐妹该有多好,哪怕是一个妹妹,也能给他百倍的信心和力量。他对关莹莹那种亲情远多于欲望的感情,其实也是这种心理,而为了保住关莹莹、关山越的感情,纯真的少年突然化身杀人的恶魔,同样是这种心理的异化。
鸡生蛋和蛋生鸡,应该是双生弟兄,如果没了爹娘,彼此就是世间最亲近的人,可这两个家伙为了一点争执,居然帮着外人互相折辱对方,这就让陈七星非常反感,所以他才突然翻脸。
鸡生蛋也一样,在蛋生鸡的轻挠下,很快就笑得受不了了,陈七星看了出来,这两人虽然执拗,骨头却不硬,心里更无好感,眼见蛋生鸡在一边得意怪笑,鸡生蛋又缩成一团呜呜做声,他心里烦起来,霍地又放出一个血环,箍住了蛋生鸡的脖子。
说起来,这弟兄俩确实有几份傻气,先前陈七星突然翻脸,反手制住鸡生蛋,蛋生鸡却仍对他没有半分防备,不得不让人暗叹。
眼见陈七星突然又制住了蛋生鸡,鸡生蛋倒又生出新的想头,急叫道:“快放开我,快放开我!轮到我了,轮到我了。”
蛋生鸡可就急了,忙也叫道:“…大哥,不要听他的,不要听他的!”
陈七星其实也并没有放开鸡生蛋再让他折腾蛋生鸡的意思,只是反手抓住蛋生鸡,一时却也没想好要怎么办。虽然他不喜欢这两兄弟,倒也没想着就要取他们性命,反是两个家伙这么争先恐后一叫,让他生出另外的想头,板着脸,道:“到底是蛋生鸡还是鸡生蛋,你们想好了没有?”
鸡生蛋叫:“当然是鸡生蛋!”
蛋生鸡叫:“当然是蛋生鸡!”
两人脖子还给箍着,先前笑出了泪,又沾了灰,一塌糊涂,说不出的狼狈,可却还在争个不停。陈七星先前恼了,这会儿却实在又有些想笑了,强忍着,猛地一喝:“都住嘴。”叫声中微运魄力往下一压,两人受不住力,“扑通”跪下。这下两个家伙有些怕起来,都住了嘴。看着他们眼里现出惊慌之色,陈七星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两个家伙都修成了四个魄,真若是兄弟齐心,联起手来,陈七星即便能赢,也至少要费一番手脚,可这么兄弟相争,却给他分而制之,轻松制住。
“俩大傻蛋。”陈七星心里暗骂一声,眼发冷光,喝道,“不管你们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现在小命在我手里,鸡生蛋我可以让你变成死鸡,蛋生鸡我可以让你变成臭蛋,说,你们是不是想变成死鸡、臭蛋?”
“我不要变成死鸡。”
“我也不要变成臭蛋。”
“大爷饶命!”
两个家伙终于知道怕了,齐声哀求。陈七星冷哼一声:“想活命,那就老老实实听我的话,否则——”说着,暗运魄力,血环一紧,两人顿时脖子发紧,眼前发黑,舌头吐出,虽然死命挣扎,可脖子给箍住了,呼吸不畅,魄力运不起来,根本挣不开。
看两人似乎要晕过去的样子,陈七星这才略略松开血环,两人神志略清,趴倒在地,连叫饶命。
“给我跪直了!”陈七星一喝,两人慌忙跪直。陈七星冷眼在两人脸上扫来扫去,最终落在鸡生蛋脸上,道:“你是鸡生蛋?”
鸡生蛋点头:“小人大名周鸡蛋,我认为是鸡在蛋先。”陈七星点头:“嗯,回答得不错。那么我现在支持你,就是鸡生蛋。”
“噢。”鸡生蛋顿时就欢呼起来。
陈七星猛地一声冷哼,血环一紧:“谁让你叫的?”
鸡生蛋喉头给箍得“咯咯”做声,脸色惨白,道:“我——我一一咳咳——”
冷眼看着蛋生鸡。蛋生鸡似乎想叫,不过鸡生蛋的教训就在前面,嘴巴一张,倒是没有叫出来,只是看着陈七星。
陈七星心下暗笑,再次点头:“不错,你不错,蛋生鸡不错。”收了他脖子上的血环,道,“如果你表现好,我就会一直支持你。”
“多谢大哥。”蛋生鸡惊喜行礼,倒是一脸恭敬。
“叫主人!”
“是,主人。”
“很好。”陈七星眼光又落到鸡生蛋脸上,眼见鸡生蛋沮丧害怕夹杂着不服的表情,道,“不过你也有机会,如果你表现得比蛋生鸡更好,我也可以支持你。”
“主人。”蛋生鸡叫。
“嗯?”陈七星眼光霍地射过去,冰冷若刀。蛋生鸡打个寒战,不敢再吱声。鸡生蛋却是欣喜若狂,急忙趴倒叩头:“是,主人,我一定表现得比周蛋鸡好,一定是鸡生蛋。”
“很好。”陈七星也放开他脖子上的血环,“那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是,主人。”两人齐齐应声。
鸡生蛋眼珠子一转:“主人,你还没吃早餐吧?我给你做烤鸡吃。”说着飞身纵了出去。
蛋生鸡这下急了,忙道:“主人,我给你打只兔子来烤着吃,烤兔子比烤鸡好吃。”说着也纵了出去。
两人以飞叉打猎,比普通猎人的弓箭钢叉可要强得太多了,不多会儿,鸡生蛋果真就打了一只野鸡来,蛋生鸡则打了一只野兔来。两人分头升火,争先恐后,只恐另一个抢了先去,别看这两人都是一根筋,这种活儿倒是干得利索,估计是平时弄惯了的。
鸡生蛋的野鸡个头小些,先烤好,双手捧给陈七星:“主人,野鸡烤好了,你尝一尝。”
“嗯。”陈七星大马金刀坐着,接过野鸡,咬了一口,果然还不错,赞道,“不错,这野鸡不错。”
蛋生鸡的野兔子个头太大,一时烤不熟,眼见陈七星称赞鸡生蛋,心里急起来,不住添柴,火太大,却又有些焦了,好半天才弄好,却已经是灰头土脸,也双手捧到陈七星面前,叫道:“主人,兔子烤好了,你尝尝。”
陈七星斜他一眼:“我已经吃饱了。”
“主人。”蛋生鸡一脸沮丧,“你再尝点儿。”
陈七星哼了一声:“今天的早餐,你不行,我现在支持鸡生蛋。”
“噢。”鸡生蛋死性不改,又欢叫起来,不过声才出口,马上反应过来,急捂住自己嘴巴,怯生生看着陈七星,道,“主人。”
陈七星冷哼一声:“今天还是蛋生鸡。”
鸡生蛋一张脸顿时就垮了下去,蛋生鸡则是抿嘴暗笑了。陈七星心中也在偷笑,脸上却一脸寒霜,道:“你们把这兔子分吃了,然后跟我走。今天是蛋生鸡,周蛋鸡,你给我管住周鸡蛋,不听话,可以揍他。”
“是,主人。”蛋生鸡大喜答应,鸡生蛋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两人分吃了兔子,蛋生鸡甚为得意,鸡生蛋愁眉苦脸。陈七星在一边见了,暗暗偷笑:“这两个傻蛋。”
随后出山,路上陈七星大致问了两人的情形,两人果真是双胞胎兄弟,他们老爹没读书,生他们时,刚好捡了两个鸡蛋,就以鸡蛋为名,大的周鸡蛋,小的周蛋鸡。爹娘早死,遇到隐居山中的一个魄师,收了两人为徒,一直在山里生活,性子单纯,功力进展极快,居然同时修成了四个魄。师父死后,两人也没出山,就在大山里打猎为生,而因为两人的名字,一个鸡蛋、一个蛋鸡,两人就争执起来,只是一直没个高下,就是他们师父在世时,也没法给个公断。本来也是,就陈七星也没法公断啊,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陈七星也说不清楚。今天一早两人争着争着又打了起来,如果不是陈七星恰好撞上,这两个家伙还有得争,都争了几十年了啊。听两人大致说了情形,陈七星心底越发好笑,面上却不肯露出来。
是鹰六,带来了鹰大的一封信。陈七星先还以为是关莹莹那边有什么事,结果打开信一看才知道,是有人要请血影做保镖,出的价格非常高,从魄京到南都,一天一千两银子,少于三十天,按三十天算,三万两银子;多于三十天,按天数往上加。
血影是江湖中最恐怖的杀手团,这人却请血影来保镖,这是一奇;血影出一次手两万两银子,已是天价,这人却一天一千两,最少三万两,比天价还天价。是什么人,出得起这么大价钱?这人又为什么要出这么高的价钱来请恐怖江湖的血影保镖?他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