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溟轩讷讷道:嗯;是;是很高兴。
褚遂忽地面色一端;说道:不见得吧?既然高兴;为何你回来之后;一直就是没精打采的样儿
梵溟轩着了慌;急切间打不定主意是说的好还是不说的好;心里一慌;脸色也都变了。
褚遂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但你也不能瞒我。你们今天在那假山洞里现了什么东西;对我说吧原来褚遂已经到那山洞查看过了;褚葆龄虽然遮掩得好;却怎瞒得过褚遂这对眼睛。
展伯甘轩道:这是龄姐叫我帮她掘的;我并不想要。爷爷你别疑心我是觊觎这批宝藏
褚遂道:哦;原来龄丫头己经把这批宝藏的来历告诉你了。
不错;这本来应该是你的;但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不告诉你的吗?
梵溟轩道:爷爷不用向我解释;我、我――此时他已下了决心;要把今日所见所闻和盘托出;但事有缓急轻重;他想告诉爷爷;刘家那些人;三更就要来到。
可是诸遂却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不;这事情我必须和你说这批宝藏是我准备到你十八岁的时候;就交给你的。
我有一个心愿;要你重振家风;成为绿林中的头面人物;这批宝藏;可以供你结交朋友;买马招兵;做一番事业;你懂不懂?
我不告诉你的父母;因为你的父母和铁摩勒是至交好友;他们对你的期望和我不同;这批宝藏若是交到他们手里;我怕他们会送给了铁摩勒。
我在这里为你看守这批宝藏;连我的孙女儿也不让她知道;你懂得我的苦心吗?
梵溟轩满怀感激;热泪盈眶;说道:爷爷;尽管我不想要;我还是非常感激你老人家的好意可是……
褚遂道:不;你非要不可。我不让龄丫头知道;她却处心虑;打探到了。可是;可是什么?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唉;你生性外向;龄丫头定是要拿这批宝藏做人情;送给那个流氓了?你怎能这样糊涂;还帮着她呢
梵溟轩满面通袖;不敢作声。褚遂紧接着问道:轩子;也不用瞒骗你爷爷了;你们今天到了什么地方?
梵溟轩道:这个;这个――褚遂说道:别这个那个了;他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是到了刘家了?是不是?
梵溟轩已决意实话实说;但他又怕褚葆龄遭受责打;想给她说几句好话;却不知如何措辞。此时褚遂紧紧追问;他无暇琢磨辞句;只好说道:不错;但只是龄姐一人进去。爷爷;龄姐不知刘家父子是坏人;一时做错了事;你;你不要太过生气。
褚遂说道:哦;她偷偷去会那流氓;你倒还在给她说情唉;可惜这丫头就是不知好坏。
褚遂叹了口气;跟着又道:怎样管教她;这是我的事情;你暂且不必多管。我只问你;你今天是不是起初给她把风;后来却跑去偷听?听到了什么;快和我说
梵溟轩吃了一惊;道:爷爷;原来你今天也到了刘家吗?
褚遂冷笑道:凭我几十年的阅历;你们的作为;我用得着到场才知道吗?那丫头既然单独进去;当然是要你把风了;你若没有偷听;也不知道刘家父子乃是坏人
梵溟轩道:我也不知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或许是我判断错了也说不定;不过;我听他们言语;他们却是利用龄姐。当下把那虬须汉子与那书生的谈话;摘要告诉了褚遂。
褚遂冷笑道:原来独孤宇居然抹下了侠义的面孔;也要来插手分赃了
梵溟轩吃惊道:这人竟是独孤宇么?
独孤宇、独孤莹兄妹双侠;享誉武林;和段克邪夫妇交情不浅。梵溟轩曾听得父母提过他们的名字;却一时想不起是他。
褚遂道:书生打扮;用折扇作兵器;而又复姓独孤的;除了独孤宇还有谁人?好呀;管他什么大侠侠;欺负到我头上来;我好坏也要斗他一斗他们什么时候来?
梵溟轩问道:爷爷;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来?他还没有说到褚葆龄献图之事。
褚遂道:龄丫头跑到刘家;我不用问你;也可想到她是干什么的了。哼;哼他们知道宝藏所在;哪还有不来之理
梵溟轩好生佩服;心想:姜是老的辣;这话确实不错。爷爷只是现宝藏被掘;以后的种种事情;几乎都已在他算中。
既然褚遂知道了这么多;梵溟轩当然不便再给他的龄姐遮瞒;当下说道:他们已定了今晚三更;前来盗宝
褚遂看看窗外;说道:好;那么还有半个时辰。你的龄姐也已答应了做他们的内应吧?
梵溟轩十分为难;硬着头皮说道:这个;嘱;龄姐她倒是劝过那些人不可与你伤了和气;她;她还是疼着你老人家的。
褚遂道:我不要你说这些废话;你只说他们要龄丫头如何算计我?
梵溟轩道:刘芒的父亲交给龄姐一件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话犹未了;褚遂忽地嘘了一声;示意叫梵溟轩不可说话。
随即迅的撕下了一幅被面;团成两个布团;塞进梵溟轩的鼻孔;悄声说道:跟我来转身便从窗口跳出。
跟着褚遂掠过一间瓦面;到了褚遂所住那间的房后窗。梵溟轩把眼望去;只见那窗下站着个人;梵溟轩心道:难道那些人已经来了?他们在使用迷香;爷爷己嗅到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乱芒
第三百八十六章乱芒
这刹那间,梵溟轩吓得一颗心几乎要从口腔里跳出来,他要叫嚷,却不出声音。
不错,是有人在使用迷香,但不是刘家父子,而是他的龄姐褚葆龄手上捧着一文细长的竹筒,袅袅轻烟从竹筒喷出,正对着褚遂窗口。梵溟轩看不见她面部的表情,但却看出了她在鸡鸣五鼓返魂香,只要吸进少许,就熟睡如泥,非到天亮不醒抖。
刘家父子知道普通迷香对付不了褚遂,用的是他们特制的醒了之后,也仍然浑身乏力,须得过了十二个时辰才能恢复精神。
那时他们早已是远走高飞了。
褚模龄只求他们不与爷爷动手,依计而行。但内心实感不免点了迷香之后,一直就在抖。也幸而她在抖,褚遂的怒气才稍稍减了一两分,心道:这丫头毕竟还未良心尽丧。
梵溟轩则在恐惧,不知爷爷要如何对付褚葆龄?褚葆龄对他不知又是怎么个想法,会疑心他是在出卖她吗?心念未己,只听得叮的一声,褚遂出一枚铜钱,已把他孙女儿手中的竹筒打落。
褚葆龄蓦地一惊,回头看时,只见她爷爷面色铁青,长须抖动,正在她的后面。褚葆龄吓得魂飞魄散,刚叫得一声:爷爷
褚遂已在冷冷说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的爷爷吗?好呀,我养大了你,你如今却来反咬爷爷啦
褚葆龄卜通一声跪倒,说道:爷爷,你打死我吧但,我,我却不是想伤害你
梵溟轩慌忙冲上前去,攀着褚遂的臂膊,叫道:爷爷,不可龄姐是受人煽惑,请爷爷恕她一遭
褚遂手臂一振,把梵溟轩甩开,左掌一抬,闪电般的就向褚葆龄劈下梵溟轩一声惊呼,再次冲上前去,把倒在地上的褚葆龄抱起,只见她身无血迹,体软如绵,梵溟轩手指扣着她的脉门,她的脉搏也还在跳动。
原来褚遂虽说是气怒交加,却怎舍得当其打死了孙女儿?他只不过是点了褚葆龄的穴道,叫她不能动弹而已,而且他还不敢用重手法点穴,伯伤及褚葆龄的身体。因此褚葆龄虽然不能动弹,不能叫喊,但神智依然清醒,并未昏迷。
褚遂叹了口气说道:轩子,看在你的份上,我暂且留下这丫头的性命。待擒了那流氓,再与她算帐,你与我把她缚了起来
梵溟轩吃了一惊道:不必这样吧?
褚遂怒道:不缚起来,要让她再与外人串通吗?你好没出息,就只知道袒护你的龄姐,你不动手,我来动手
梵溟轩没有办法,只好说道:爷爷息怒,别气坏了身子。我结你找根绳子。
褚遂早己掏出了一卷粗绳,说道:不用你去张罗,我己经准备好了。这是准备缚那个流氓的,如今先给她受用。把她推进房去,缚在床柱上。
梵溟轩无可奈何,只好依言行事,将褚葆龄拖进了褚遂的房间,接过了麻绳,心中说道:龄姐,你可得原谅我,我不能不听爷爷的话。你今晚之事,也是做得荒唐了些,难怪爷爷恼怒。
梵溟轩心里在求褚葆龄原谅,他的龄姐却在心里恼怒他。
果然不出梵溟轩所料,褚葆龄只道是给他出卖了,心道:不是你去告爷爷,爷爷焉能知道?哼,你出卖了我,如今却来假献殷勤她不能说话,可是那恼怒的眼光,却比任何说话更具表露了她的抱怨
梵溟轩难过之后,避开了她的目光,胡乱的将她捆缚。
褚遂喝道:缚得紧一些。梵溟轩道:是。心中却不忍令褚葆龄多受苦痛,虽然将她的双手反缚在床柱上,却是打了两个活结。
褚遂是因为自己并非用重手法点穴,怕孙女儿逃走,才要梵溟轩将她缚起来的。但时间紧迫,他已来不及仔细检查,心中想道:这丫头的内功虽有几分火候,但要自己解穴,至少也还得一个时辰。她也未必就敢逃走。他也想得到梵溟轩可能手下留情,并未紧缚,但也由得他了。要知褚遂尽管对孙女儿十分气恼,但却又是十分疼爱,心情是很为矛盾的。所以当他察觉梵溟轩处处在护着他的孙女儿,而且三番两次在向他求情之时,他表面是装作怒的样子,斥责了梵溟轩,但心里却是暗暗欢喜。
梵溟轩缚好之后,不敢再与褚谋龄的目光接触,便即回过头来。
这时猪遂己取下了挂在墙上的雁翎刀,弹了一弹,说道:宝刀啊宝刀,我冷落了你三十年,今天可又要请你出鞘,饱饮奸人之血了豪情依旧,但声音却甚苍凉。
褚葆龄听在耳中,痛在心里,她最最害怕的事情在她爷爷口中说出来了,她爷爷要宝刀饮血,那就是下了决心要杀刘家父子了她不愿意刘家父子伤了爷爷,同样,她也不愿意爷爷杀了刘家父子。呀,要是爷爷当真杀了芒哥……她眼晴一黑,几乎就要昏迷,再也想不下去了。
褚遂道:别待在这里了拉着梵溟轩走出房间,反锁了房门,说道:轩子,抉回房间取你的宝剑,今晚你与我一同迎敌
梵溟轩道:爷爷今晚当真是要杀人么?
褚遂道:对付这等凶狠的敌人,动手就绝不能留情你想想他们处心积虑,要夺宝藏,给我现,他们是不要与我拼命?我们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们了
梵溟轩知道这场恶战已是绝不能避免,爷爷说的也是事实。但忽到他的龄姐与那刘芒,心中不禁惴惴不安。
褚遂说道:等下我对付那两个大人,你对付那个流氓。记着,临场镇定,决不可怯惧,也决不可留情要用最狠最辣的招数,最好一剑就结果了那个流氓轩子,我这是为了让你出一口气,但却也不单单是为了出气而已,你倘若杀不了他,我还得照顾你的话,那就连累我了你要知道,那姓刘的老混蛋和那独孤宇都是武林一等一的好手
梵溟轩听得爷爷要他对付刘芒,更是吃惊,心中想道:我若杀了刘芒,龄姐岂不是要恨我一生?但我不杀刘芒,只怕又连累了爷爷,这可如何是好?
褚遂道:那流氓武功不弱,但好在你这一个月来武功大进,你用你家传的五禽掌法,和我所教的断门剑杀手,料想可以对付得了。他的弱点在于下盘不稳,轻功较差,你记着了。
梵溟轩应了声:是。心道:是啊,这刘芒年纪比我大,身材也比我魁伟,也不知是他杀我还是我杀他呢?我还未曾与他试过一招,就先想着手下留情,这不是太可笑了么?
梵溟轩打定主意,到了动手之时,再审度当时情势,见机而行。但虽然有了主意,心中仍是七上八落,惴惴不安。
一老一少,到了花园中藏宝之处,埋伏在假山后面。梵溟轩手里捏着一把冷汗,不多一会,只见一弯眉月,已到天中,正是三更时分。
褚遂悄声说道:来了,来了你等我先动手再扑出去。话犹未了,果然便看见三条黑影,越过围墙,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是那虬须汉子,独孤宇在中间,最后的才是刘芒。
那虬须汉子笑道:秸遂这老头儿此时只怕正在做他的春秋大梦,哈哈,待他梦醒之时,这宝藏已是不翼而飞
褚遂蓦地大喝一声:照打双手齐扬,七柄飞刀闪电般地射了出来
虬须汉子走在前头,冷不及防,给飞刀在左臂割了一道伤口,但他武功也确实不错,褚遂这两柄飞刀本来是要杀他的,一柄对准他的心口,一病对准他的咽喉,结果却只有一柄飞刀打中,而且伤的并非要害。
独孤宇在中间,不至于像虬须汉子那样猝不及防,他挥动折扇,将四柄飞刀全都打落。刘芒在三人中本领最差,却幸而得独孤宇给他打落了飞刀。
虬须汉子这一惊非同可,臂上的刀伤倒无大碍,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褚遂的出现。
褚遂哈哈笑道:你想不到吧?我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哼你以为我的孙女儿会帮你们么?你这才是作春秋大梦,梵溟轩怔了一怔,随即明白褚遂说这谎话的意思,他是在离间之计,使得刘家父子认为是褚葆龄出卖了他们。
刘芒听得此言,又惊又怒,涨红了脸,大叫道:褚葆龄你出来
褚遂冷笑道:瘌蛤蟆想吃天鹅肉,什么东西,我的孙女儿看上你么?你想见她,且待投过胎,转过世吧你看见了么?他才是我的孙女婿轩子,上去把他宰了
那虬须汉子喝道:芒儿,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可不能没有出息不许伤心,要报仇就该用刀,不是用的眼泪
刘芒应道:是吞下了眼泪,双眼红丝满布,嗖的拔出了一口月牙弯刀,恶狠狠的就向梵溟轩扑了过来
梵溟轩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哪里还能够分辩?而且他与褚遂情同骨肉,一向就是把褚遂当作爷爷的,褚遂说的虽是谎言,他也决不能在外人面前否认刘芒来势极凶,他只好拔剑迎敌褚遂道:好呀,刘振,咱们也较量较量声到人到,雁翎刀扬空一闪,就向那虬须汉子劈去
刘振使的是一对判官笔,长于点穴,但功力却是远不及褚遂的深厚。他一条臂膊又己受了点伤,双笔一封,招架不住,双笔险险给褚遂打落。褚遂得理不饶人,呼、呼、呼连劈三刀,刘振连退三步,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眼看第四刀就要向刘振的天灵盖劈下,独孤宇折扇一挥,用了个卸字诀,把褚遂的雁翎刀带过一边,道:褚老英雄,我有话说。
褚遂道:今日之事,还有何话好说?你若是要来与刘振分赃,那就并肩子上吧否则,你就别趁这趟浑水
独孤宇忍着气道:不错,我们是来想要这批宝藏。可是这宝藏本来也不是你褚家的,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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