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凑近徐然:“小然子,你告诉他,我们刚才在聊什么?”
徐然有些紧张,他显然以为我和萧峰的剑拔弩张针锋相对是为了那只母孔雀。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啊。”
一只手悄然伸过来,在我的腰部不轻不重地一掐。我一凛,全身的毛孔不由地松开,扭头警告地横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脸上还是那副乖乖学生的表情,一脸平静。
伪君子。我暗哼。没想到那只手变本加厉地摸索而上,在我的腋下腰侧极富技巧地流连不去,我呼吸急促起来,他还真敢!就算这里光线阴暗,他选的角度也恰到好处,要是徐然发现了——
他站在我身后却突然弯下腰,对坐在对面的徐然一笑:“你们哥两说梯己话呢,不告诉我?!那就算了。我不自找没趣。”
灼热的鼻息一道道打在我的肩窝,我微微颤抖了一下,闭上眼:“知道还不走。”
“好啊。”他笑,露出碍眼的白牙,“我去洗手间。”
我看着他走向洗手间的潇洒背影,心里把他祖宗问候了十几遍,徐然抓住我的手:“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我把手缩回来:“操,可乐喝多了。我也尿急。”
我站起身,故做漫不经心的伸了个腰,才往洗手间走去。
五楼的洗手间由于地势高,免受不少荼毒,没人愿意跑这么高来贡献化肥,所以尤其显得窗明几净。我却没心思想这么多,一个箭步踏进洗手间,却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人,我咋舌骂了一句,只觉得人被往后一拉,我反应过来,这小子一准知道我回跟来,一直躲门后呢!我一个手肘过去,却被他闪身躲开,一拉一拽把我拖进一个小隔间。左手一个利落的动作,门琐落得清脆。他重重地压在我身上,粗重地喘息着。我也气息不稳地看着他,明知故问:“你干吗呢?”
他捂住我的唇,一口咬在我的脖子上,我吃痛,骂了句:“你属狗啊!”他抬眼看我,眼里有太多太多的情欲,我也怔了一下:“真他吗的。。。两个疯子!!”
我拉起他,吻住他的嘴唇,他回应,我们在这个随时有人进来的地方象野兽一样撕咬着纠缠在一起,肉体的摩擦,喘息的交融,直到他扯开我的仔裤,粗暴地玩弄我的下体,我低低地呻吟一声:“别,再这样我出不去了。”
“你出去干吗?和徐然聊天?你们倒是有说有笑高兴的很。”他不管我的反抗,越发用力地抽动。
什么跟什么!我反唇相讥:“你他吗还和我以前的女人一起跳舞呢!”
萧峰气极:“我那是和她说清楚叫她别缠着我!”
“你骗谁呢。”我冷哼,“你这个性会轻易得罪人?”
他不再说话了,又是一口咬在我的肩膀,动作更加急切而粗暴,带着点惩罚的味道。一只手顺着脊椎往下,到尾椎流连似的按摩,却突如其来地往里一刺——只觉得一道电流窜进下体,全身寒毛倒立,我一个激灵,直觉地挥拳相向:“你吗的干什么你!”
他的脸上顿时红了一块,他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哑着声音道:“我要上你。”
血液倒流,冲跨了我最后的神志,所有的情欲消退的干干净净:“你有胆再说一次!”
我隐约听过一些关于这方面的事,也知道做这个是要分攻受的,可是一想到一个大男人要象女人一样被另一个男人干我就觉得不可思议——这简直是一种耻辱吗!我直觉萧峰侮辱了我。我一个大老爷们,叫我,叫我被另一个男人操?!他做梦!!
10
他看着我,喉咙里抽动了几声,慢慢地松开我的手。
我怒视他,一手开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刚转进舞厅,就和王毅撞个满怀。
“你干什么?”我心情不好,没好气地吼了一句。他嘿嘿一笑,拧了拧手机:“和老婆汇报工作啊。”我翻个白眼:“你刚不是左拥右抱HIGH的很吗?还记得你家小丽啊?”“那怎么一样?老婆是正室,那些人玩玩罢了。”
我一下子对玩这个字敏感起来,皱着眉敲了他一记:“你小心玩出火来!”
他又笑:“祁哥,你那么认真干什么?你以前的战绩还少啊?男人吗,谁不是玩?”
我语塞。这时候身后又是一个声响,不用回头,就知道谁出来了。
王毅张大嘴,看着脸颊红肿的萧峰。萧峰倒镇静,只是冲王毅轻点了下头就走了进去。等他的身影消失了,王毅才重重地一拍我的肩膀:“祁哥,你牛啊!把那丫的家伙扁了一顿?!哈。。。我看全院就你敢教训他!看他还敢撬你墙角!”
“什么撬我墙角?”我脸色一下沉了下来,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萧峰和吴亭亭的事,掩饰地哼了一声,“哦。那是他欠揍。当老子是什么!”
高中的时候我和徐然有一次给刘阅王毅他们在月考上递小抄,那个监考的老师突然把目光从她那精致的化妆镜上转开,于是有了一次在我纵横天下所向披靡的作弊生涯中失风被逮的记录。不过我仗着学校有钱宁愿给除环卫工人以外的教职工发卫生纸和金龙鱼也不会来引进指纹鉴定设备和针孔摄象机,那个女老师也没那么利的眼神就能看到是我给刘阅丢的小纸条,于是有恃无恐。没想到这女教师在铩羽而归之后,立即把这事报告我们班主任。我们班主任那叫一个经验丰富,教训了刘阅之后单独留下王毅长叹谈,两个小时后她就能把我叫进办公室训话,于是我再次对王毅的那不严实的嘴叹为观止——他倒也从不是故意的,也讲义气的很,每次说漏嘴都是阴差阳错无心之失。所以当第二天徐然来问我昨天是不是和萧峰打了一架的时候,我皱了皱眉:“还有谁知道?”
徐然含蓄地说:“王毅宿舍的人。。。和我宿舍的人。”
“。。。”这不就等于全年级的人都知道了吗。
我和他因为这事而被完全地对立起来,和我玩在一起的时候,萧峰成为一个不能出口的禁忌。同宿舍里的人看向我跟他的,也永远是那样暧昧不明的眼光。
我初中时的死党小杰因为手紧最近向我借了1000块钱,也是因为这事,他常来找我,我和他因为三年时间少有来往而渐渐有些疏远的关系又热络起来。有时候必须市侩地承认,钱有时的确是维系感情的纽带。他常来找我泡吧——他是混惯了的人,九年义务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投奔社会的怀抱,他爸为他找好的一所中专他愣是一年没去过几次。我也常混,可是和他比起来我简直是儿童级。那地方去几次的确有些新鲜刺激,他形形色色三教九流的朋友们更是让我叹为观止。
那次和他去了一个叫“夜色”的PUB,几个围在一起打十三水的人立即跳起和他打招呼。我看见一直坐在位子上不起身的那个男人,只是淡淡地描了小杰一眼就,就继续自顾自地吞云吐雾起来。我心里一个咯噔。我到现在为止也还记得三年前小杰带着我第一次泡吧,暗指着这个长发微扬,带着一脸厌世迷离的男人说:“阿祁,你看,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他比了比自己的小拇指。
小杰推推我:“那,我以前的死党,张祁。”一个起哄地叫了一声:“好眼生的一个小帅哥,小心被阿黎生吞活扒了。”
我于是第一次知道,这个颓废的男人,叫做阿黎。
小杰骂了一句:“你们少来。阿祁和我们可不同,人家正牌一个大学生哪经的起你们打趣呢?”
人群中又是一阵起哄似的笑。阿黎把烟恩灭了,哑着声音说道:“拉倒吧。。。我要人家还不肯呢?哦?小帅哥?”他瞟了我一眼,眼神飞过,雾一般的迷蒙。我除了苦笑还能说些什么。
这群人凑在一起似乎就是拼酒,然后就是朝台上卖力撕叫的乐队们挑衅,大叫以前他们玩乐队的时候,这些人还没出生呢等等。不管怎么叫嚣,也不见有人来制止,或许是他们和这里的老板真的很熟。
我就算酒量不错,也禁不住这样喝法,不得已去洗手间泻洪以舒缓劳苦功高的膀胱。刚进门,我就看见那个熟悉的人伏在洗手池上擦脸,心里没由来地跳快了几拍——在潜意识里,我和他之间似乎有了一个共同的隐衷。他甩甩头,水珠纷溅间看到了那个一直靠在墙角的我。他笑了
,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怎么?你也不行了?”
我礼貌性地回了一笑,他朝我又走近几步,一手搭上我的肩膀,我想起那些人刚才说的话,忙微微避开身子。
他一怔,妩媚地扬起头来:“怎么?怕我勾引你?”
我扯扯嘴角,其实心里有些紧张与冲动。
他突然冷下脸,咬牙切齿地推开我:“算了吧。你以为你是谁?我还看不上!你们这种大学生没一个好东西!算个屁!都是畜生!”
我这下真的吃惊了,只当阿黎是醉了,刚想扶他,却被他一掌挥开,那眼里的憎恨竟是那样的真切而深刻。他没有再看我,扶着墙壁出去了,我在后面远远地看着他,象戴上了面具一般,又与所有人高声谈笑起来。
回去的时候我问小杰,关于阿黎的事情。他诧异地看:我:“你对他有兴趣啊?”
我直觉地反驳:“哪呀,就是随口问问。”
“谁知道。都是混一起玩的兄弟。开始时候我也觉得他娘娘腔,混熟了也就还好啦。不过这个人脾气怪的很,阴晴不定,我都是少惹为妙。其实除了性向,他和我们这些人还真没两样。”
我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后来又和他们聚了几次,大家熟了些,就开始起哄到我学校去玩,说要体验一下大学生活。我当然笑着说好啊这有什么问题。只有阿黎淡淡地说他不去了。有人就玩笑说:“怎么了?不舒服啊?是不是MC来了啊?”他斜了一眼过去:“是啊,你怎么知道。人家等你买乌鸡白凤丸呢。”我有些诧异这样的玩笑他为什么还能泰然接受,如果是我,恐怕已经忍无可忍了。我想,他这样的人,对我而言,永远是一个迷。
后来小杰和他一个哥们还真杀到我的宿舍去了,拎了一大包的水果零食什么的上去,称着他们时尚另类的装扮尤为有趣。小杰毕竟八面玲珑,一见我们宿舍的人就是派东西打招呼,等敬到萧峰,他突然一愣,萧峰托了托眼镜,很平静地看他:“怎么了?”
“不。”小杰马上笑了,“没事。”
这时候门外有人喊了声:“萧峰,黄导找你呢。说让你把各班的考勤表汇总一下交上去。”
“哦。来了。”萧峰起身,冲他抱歉一笑,“出去一下,你慢慢玩啊。”
我送他们出来的时候,我故意问道:“我们宿舍的人怎么样?”
“还好啊,那个叫什么什么江的特别搞笑——看他两萝卜腿晃蹬的傻样!”
我也笑了,和他说了一通宿舍里的趣事,随口问道:“那那个萧峰呢?”
“萧峰?”他想了想,“哦。你们那个班长啊?长的还挺面熟。不过这种好学生怎么可能和我们熟?肯定认错了。”
其实他们很有可能见过面的,小杰却愣是没认出来——萧峰只是会装,他的演技实在登峰造极。
快乐的时间没持续多久。很快就是一个礼拜的期末考,我当然不会象那些菜鸟一样为了入学的第一次考试而殚精竭虑起早贪黑悬梁刺骨凿壁偷光。靠着那么点小聪明和以前的功底,没怎么费力就通过那些在卷面上印着“英体美专用卷”的考试——其实每当这个时候我都在怀疑学校是不是拿我们当智障来看待。可是到了专业课就不能这样轻松了,由于以往缺课率实在大于全院平均水平,到了期末离导师规定的作业数还是遥遥无期。我再混也不愿意让学校赚走我的重修费,于是乖乖地开始赶工,每晚七点吃完饭乖乖赶到画室去亡羊补牢直到十一点熄灯。徐然在一次次我飞沙走石的时候很没义气地作壁上观,时不时飞来一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悲伤。”气的我直咬牙,可是气归气,他总是在我赶工的时候陪在旁边,分担了好一些细节收尾的工作,好让这时侯特别明察秋毫的老师们看不出我纯属赶画的潦草,直到我支持不住倦鸟归巢为止。
明天就是最后期限,我到画室一看,顿时觉得祖国大家庭的温暖,教室里起码来了一半的人,全是来临时抱佛脚赶画来的。我乐的直撵徐然:“我找到党组织了,你不用陪我啦。”
“我什么时候陪你了?”徐然挺胸,“我这是在监督你。监督!!”
我毫不客气地搂乱他的头发:“监督个屁!你自己也还没赶完吧!别以为我不知道。回你自己的画室去,一会完了我找你一起回去。”
好不容易把他逼回去,我直感叹,要不是我催,徐然陪完我,还不知道今晚要赶到几点去。
其实这个时候我还差一张全身素描,今晚只能死赶了。我一面画一面在心里忏悔:“我明年一定不这样了,活受罪吗这!”慢慢地人来了又走,渐渐地少了起来,在最后只剩下三五个的时候,门推开,萧峰和文学青年走了进来。文学青年把他领到自己画面前,笑的一脸谄媚:“萧大侠,你最有正义感了的,你素描这么好,帮我搞定一下啦。你也知道我的画不能看的,嘿嘿。。。好象就只有你把画都赶完了——不愧是骨干分子,就是有觉悟。”
“行啦行啦。”萧峰笑地亲切,完全是一派大哥风范。最后两个人也走了,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三个。我和他之间立即弥漫起了一阵低气压,文学青年见势不对,两头跑着说笑,我都替他觉得累。到后来萧峰开口道:“你先走吧。一会就改完啦。你呆这也没事干。”
我一下子汗毛倒立,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这小子吗的搞什么鬼。我差点也想走,后来又觉得看着也太不象样,好象我倒怕了他似的!
大概文学青年也觉得别扭,推脱两声,就如蒙大赦地功成身退。
时间又无声无息地过去了,我其实一直没有真正集中精神在画画,我总是在有意无意地关注他。
他和阿黎无疑是完全不同的人。我原本以为GAY都应该是象阿黎一样的人,可是他,甚至我。。。正想着身后突然有了一股压迫感。我闭上眼,我知道他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于是我不开口,等他说。
“你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干什么?”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我冷哼:“关你屁事。”
“那些人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