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不学吗？我英语都还不过关，你竟然叫我学法语？”
“不可以，就算不学法语，你也一定要学英语！”
冯希凡长叹了一口气，有所感触地苦笑一声道：“把课本丢下，就很难再捡起来了……”
然后，他像想到什么，出声道：“楚哥，你这学习英语，大概不会是为了接外贸单子吧？”
“猜对了。”陈楚出声笑道：“其实，你表哥我正有个大计划准备实施，所以才学习外语的。对了，昨天在网上有没有收获？”
“没有……”说到这个话题，冯希凡就有一种泄气的感觉。
陈楚看了一眼白色墙壁上的挂钟，发现已经到上班的时间。于是，就把英语口语速成书放到办公桌抽屉里。他坐了下来，笑着道：“不要灰心，坚持一下，订单迟早会有的。”
“希望吧。”冯希凡声气显得有气无力，显然对此也不抱多大的信心，道：“三天了，不管是qq群还是外贸论坛，都没有一点的反应……算了，我还是去加工厂检查一下我们的货物吧！”
上午的时间就在工作中慢慢地流逝着。
正专注于工作的陈楚，觉察到冯希凡从外面进来，也可以听到冯希凡开电脑时电脑启动的声音。
大约在二分钟后，一声惊喜的声音，从陈楚的背后传了过来。
“楚哥，订单来了！”
正在核算着账单的陈楚，转身回望，刚好见到冯希凡激动地站起来，重重地用一边手掌拍了一下另一边握起的拳头，年轻的脸容上，满是惊喜的神色。
陈楚笑道：“冯希凡，你不会是真的接到一张大订单了吧？”
冯希凡的脸上，涌上一阵兴奋的潮红，道：“是的……楚哥，一张很大很大的订单，你快过来看一下！”
合上账簿，将椅子轻轻推到一边，陈楚不急不慢地站起来，冯希凡此时已经接连唤了好几声楚哥，叫陈楚快一点，生怕有所怠慢客户就会飞走一般。
陈楚把手撑在冯希凡办公桌上，看着qq窗口上冯希凡和对方的交谈记录。
前面的部分，大概就是双方问好，再确认一下对方的身份。
交谈记录的最后一条，是：“我们公司接了一张十万条裤子的订单，你们制衣厂能做吗？”
“在吗？”
“还在不？”
陈楚嘴角轻轻一翘，扬起一抹笑容，道：“十万条裤子，还真的不少啊！”
数额越大的单子越难接，这是陈楚在前世得出来的经验。
如果真的有外贸公司接了一张十万条裤子的大订单，他们肯定会精选细选制衣厂。到时候，他们与制衣厂的价格谈判也是分外的惨烈，极端的时候甚至不是用元作为单价谈判的单位，而是用角作为单价谈判的单位。
谁的钱都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论是对制造商还是外贸公司来说，单条一毛钱的差别，就意味着总额一千元的差别。
“在的。”陈楚坐到冯希凡的座位上，打出一个字。
“你好，我是制衣厂的老板。”
“呃，老板，您好！”对方的称呼一下子由你变成了您。
“你们能提供这十万条裤子的裤版吗？”
“裤版没有，不过，我们手头上有图片，老板，您要不要看一下呢？”
冯希凡的办公位上，陈楚嘴角轻轻一撇。
制造业厂家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询盘。这样的询盘，也被一些外贸公司和制造厂家叫做垃圾询盘。
外贸公司只有图片没有样版。那只能说明，真正的样版，还在国外客户手里！
也就是说，外贸公司与国外的客户，还没有达成最后的交易协议。要是达成了协议，样版肯定到达外贸公司的手里。
现在，外贸公司之所以找制造厂家，往往就是根据制造厂家的报价，确定自已向国外客户的报价。比如说，现在陈楚对某一款裤子的报价是25元的话，那么，外贸公司在确保3元的利润以后，就可以给国外客户28元的报价。
简单来说，这一张订单，八字还没有一撇！
“把图片发过来吧！”陈楚有一点兴致索然，但依然打下这样一句话。
“不要发链接过来。”陈楚又加了一句。
在链接中植信木马，入侵对方的电脑……这样的事，在外贸询盘中可是经常发生的。
“放心，我们就发图片。”
一张张的图片，很快地就传送了过来。
陈楚接收图片的时候，冯希凡低下头来急声问道：“楚哥，这一张外贸单子的进展如何了？”
第91章：外贸订单3
“到目前为止，一点进展也没有。”
“一点也没有？这……他们不是发图片过来了吗？”
“希凡，你觉得他们有可能只发给我们一家吗？如果是你，你会做这样的傻事吗？”陈楚冷冷地反问道。
冯希凡哑然。
楚哥说的没有错，如果是他的话，他一定会把这些图片，发给尽量多的制衣厂，然后，从其中选一家报价最低的制衣厂合作。
很快地，大约二十个款式的产品图片全部发过来了。
“码数表也发过来！”陈楚又打下一行字。
外国不同人种体形相差较大，比如说东南人体形较小，而欧美人体形较大。没有码数表，根本上没法确定布料用量的多少，自然就没法确定准确的价格。
对方又发了一张图片过来。
图片和实物的最大区别，就是图片没法触摸，所以没法确定布料的质量，所以只能大约给出一个报价。
陈楚看着那几张图片，微微沉吟。
“你们现在可以报价了吗？”对方明显是一个急性子，很快打下一行字。
“老板，这么久，还没有确定吗！？”过了不到十秒，对方继续打下一行字。
陈楚的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
对方这样的表现，很明显就是一个菜鸟！
这也太急躁了吧？
他神色不动，快速地打下几行字：“你们客户要求的布料是牛仔布还是弹力布？布料中棉料含量百分比有没有要求？对布料的株数有没有要求？第1012款一定要求酵磨洗吗？”
这样专业性十足的问题，显然难倒了对面，对面终于沉默下来。
世界在陈楚面前也清静了。
陈楚不急不慢地打下一行字：“叫你的主管或者上级过来和我谈！”
“稍等。”
大约一分钟后，对话框内，那一边有人问好：“你好。”
陈楚：“你好。”
对面很快地回答陈楚的几个问题，然后，陈楚又问了二三个细节性的问题后，很快地给出每一款产品的报价。
对于这张单子不抱太大的希望，陈楚的价格，相对来说高了那么一点点。
然后，在报完价格以后，陈楚才发现，自已的报价区间基本上在32元至35元之间。
“我们公司要研究一下你的报价，一二天以后，我们公司会有专人联系你。”对方给了陈楚意料之中的答复。
“好的。”陈楚告别一声，就结束对话。
淡色的屏幕光，照在陈楚的眉眼间，陈楚凝视着对方发过来的图片，脸上的神情似是极为专注。
“楚哥，你在看什么？”冯希凡看着图片十几秒，也看不出那张图片有什么特别的，于是，忍不住问道。
“我在想……这张图片下方的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陈楚指着屏幕上那张图片右下方的那一串数字，道。
“这个，应该是他们外国客户对产品的编号吧！”冯希凡不以为意，微微急声问道：“对了，楚哥，你觉得这一张单子，能成吗？”
“如果我猜得没有错的话……那一间外贸公司，很明显没有接到这一张订单。”
“不会吧？”
“以我的经验，百分九十九的可能性！”陈楚将自已的想法和冯希凡说了一次。
冯希凡脸上残留的兴奋神色，终于平静下来了。
“和外贸公司广撒网一样，外国的那位客户，也是采用广撒网的方式。”陈楚抽丝剥茧，道：“商人以最大利润为行动准则，将心比心，如果我是那位外国客户，我也会同时和几间外贸公司保持联系！”
“楚哥。”
“嗯？还有什么事吗？”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说鬼佬单不好赚钱了！”
如果事实真的像陈楚所说的那样，假设外国客户联系了五间国内的外贸公司，而每间外贸公司又联系了五间制衣厂，那么，外国的客户，实际上间接收到了二十五份的报价！
虽然经过中间的外贸公司的环节，但到最后，得到这一份订单的，很有可能就是这二十五间制衣厂中报价最价的那一间！
想到这里，冯希凡也不再对这一张单子抱多大希望了。
百分之四的可能怕，和买彩票有什么区别？
陈楚却是淡淡一笑，道：“这一张单子，我们就当是尽人事，听天命吧。反正他们最后如果同意我们的报价，我们也肯定有钱赚！”
冯希凡勉强地笑了一下，道：“希望吧。”
下午。
窗外暖阳正好。
陈楚正在计算着上个月工人的工资，坐在陈楚身后的冯希凡，却是突然间出声道：“楚哥，那间外贸公司现在联系我们了！”
对方的确是联系了陈楚。
而对方联系陈楚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看到陈楚在qq空间上那十条裤版。
“我们要101款和102款的裤版，请尽快给我们寄过来。”这是对方的要求。
坐在电脑位上，冯希凡手指放在键盘上，问道：“楚哥，这个应该怎么回复？”
按陈楚的估算，这一张单子同，到最后很有可能是石沉大海。不过，现在对方要101款和102款的裤子，那肯定是在考察陈楚制衣厂的制造工艺了。
这张单子，还有那么一份的希望。
“他们要求的话，我们当然寄出去了。”陈楚心有所思，道。
“……好吧，我听你的，等一下我就把这两条裤子快速过去！”冯希凡出声道。
“先不要那么急！”站在冯希凡的身后，陈楚的双眼却是微微地眯起，看着屏幕上正在交谈着的窗口，嘴角带笑道：“等我先试探一下他们的底线，你再把裤子给寄出去。”
第92章：决裂（上）
“怎么试探？”冯希凡一边出声，一边站起来让出电脑位。
“当然是试探一下对方的诚意了！”陈楚嘴角扯动，现出一丝笑容道。
陈楚坐到冯希凡的办公位上，键盘声响起他已经敲出一行字。
“我们可以寄裤版给你，不过，每一条裤版要收一百块钱。”
看到这个数字，冯希凡眼色抽搐了一下……一百块，表哥这叫价也太狠了吧？
把货版给客户，如是是熟客的话，很多时候都是免费赠送的。就算是相对陌生的客户，叫价也不会那么高！
果然。
“一百块一条？这个价格也太高了吧？我们平时跟厂家拿板也不用那么贵！”对方的语里行间，带着一种质问。
“我们下线的不少零销商，平时的零售价就是89块，99块，我们现在的报价已经包含快递费，这个价格并不高。”陈楚又打下一行字。
“我们是拿板的，又不是消费者，这个价格太高了。”对方很快地回了一句话。
虽然没有能看到对方，但是，陈楚却从对方的字里行间，感受到对方很明显是那个和自已有过交谈的主管。
“如果你们真的跟我们合作的话，那200块裤版费，我们可以退回去给你们。”陈楚想也没有想，就打下一行字。
电脑屏幕交谈的窗口内，一阵短暂的沉默。
“八十块钱一条，你们把那两条裤子寄过来吧。”
“好的。”
两人很快就结束通话。
“楚哥，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冯希凡在旁问道。
“还有一点的希望……”陈楚嘴角带笑，道：“对方肯用一百六十块拿两条裤版，他们应该还有交易的‘诚意’，继续跟进吧。”
裤版很快就寄出去了。
时间渐渐流逝，陈楚和冯希凡每天都忙于自已手头上的工作。
对这样的一张大订单，冯希凡在裤版刚寄出去的时候，还在唠叨着对方怎么还有没有回复。三天后，他主动联系了一次外贸公司，外贸公司的回复是，他们也正在跟客户沟通，有下文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联系陈楚一方。之后，冯希凡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一张订单。
而对于陈楚而言，这一张订单也是可有可无。制衣厂在扩张以后，他们自产货物的出货量已经超过一千八百条。
冬季到了，天气越加冰寒，制衣厂的生产大旺季真正到来。陈楚在十一月份时又设计了十款裤子，除了羊城批发市场销售量情况较好外，陈楚在东北和华东地区的客户，在收到陈楚寄来的样版以后，也分别订购了二三千条。
在这样的繁忙中，陈楚没有把过多心思放在那张订单上。
直到一周以后，这一天中午，办公室内，冯希凡打开电脑后突然间出声道。
“楚哥，快看，他们那边有回复了！”
外贸公司公司那边的确是有回复。他们要求陈楚提供电话号码，在电话里详谈一些细小的合作事宜。
陈楚站在冯希凡的身后，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一行行字，出声道：“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他们吧。”
冯希凡快速地打下一行数字。
二十秒后，陈楚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陈楚拿着电话，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接通。
他想到一个问题。这么短的时间内，对方就打电话给他……似乎，对方还真的是有合作的诚意！
陈楚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是楚歌制衣厂吗？”电话里，传出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声音。
“你好，是的，你是鹏达外贸吗？”陈楚出声问道。
“呵呵，陈老板，你好，我叫王盛才，是鹏达外贸的主管，你们这一张单子，就是由我跟进的。”电话那头，似来一阵装腔作调的声音。
“王主管，你好，那一张单子……”
“那一张单子吗？”王盛才打断陈楚的话，哈哈笑了一声，道：“陈老板，这可是一张大单子啊，客户要求生产三十多个款式，每一个款式从二千条到四千条不等，总共十万条裤子啊！”
陈楚眼眸转动，心有所思。
这些信息，前几天对方在网络上已经跟冯希凡提到起过。现在，对方重提这些信息，是什么意思？
“陈老板，你们制衣厂的报价，好像有一点高啊！”对方的声音，拿捏有度，带着一种占据主动的从容。
意识到对方想要压价，陈楚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王主管，这个报价，我们已经很难再低了！”陈楚说句话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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