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板，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陈楚却是先坐下，开始清洗茶壶，道：“李老板既然来了，可以打电话通知我一声的。”
“我知道俩位在外面很忙，所以就没有打电话打扰俩位，陈老板，那一批货现在怎么样了？”李为霆直接地出声问道：“什么时候能出？”
“今天晚上，就可以出货。”陈楚将茶叶放入茶壶，不急不徐地道。
“今晚？”李为霆脸色缓和下来，但很快又疑惑地道：“陈老板，你的这一批货，怕是还在洗水厂吧？”
“是的，不过，101到104款的改良款都已经洗完水，这一批货很快就会回来。以我们厂的产能，今天肯定不能把这一批货全部做出来，但是，我们可以每一款先包装一部分发回到东北，余下的三天之内全部生产完了，再全部发过去。”
“这到是一个好办法。”李为霆脸色平静下来，道：“就按陈老板你的意思去做吧。”
陈楚转头看着冯希凡：“希凡，马上在黑板写抄更启示，剪线婆，越多越好；打钉，一个；车皮牌，一个，写完以后，放到陈伯那里就行了。”
只要招了打钉和车皮牌，还有一定的数量的剪线婆，陈楚制衣厂的包装产能，就可以增加四分之一以上！
冯希凡点头称是，把黑板入到办公桌上，就开始银蛇起舞。
“李老板，这一批货，你是发那一家物流呢？”陈楚道：“前几天我表弟去发货的时候问过了，像信得物流发到东北只须要四天，当然，它的收费也是最贵的。还有邦联物流，五天左右；四海物流，六天到七天，你要选那一家呢？”
“中间那一家吧！陈老板打听得那么清楚，有心了。”李为霆也是经常发货的，对于这几家物流的收费情况，大概也有所了解。
“还有，我们这一批货回来，要不要先快速几条板回去？”陈楚出声道。
“当然要！”李为霆嘴角带笑，道：“说不定早二天的时间，就可以多批发出去二三百条呢？”
快递的速度大约比物流快了二三天。零售商在这两三之内在批发档口看到裤版，只能先说明订货意向，等到货物真正到达，才过来提货。
为了这二三天的时间就寄版，李为霆也算是对这一批货有绝对信心。零售商和批发商不同，批发商在看好的版没有货物的时候，还可以向厂家订做；但是零售商如果在批发档口看到版却看不到货物的话，他们往往会转向看其他有货的款式。除非零销商很看好货版，不然的话他们绝不会等货。
“好吧，冯希凡，等到大货回来时候，101款到104款，还有205款到206款拿一条出来，打好钉扣包装寄到李老板的档口。”
“我知道了。”冯希凡这时刚写完招抄更招聘，他抬起头看着陈楚担忧地问道：“楚哥，那一批货利鸿会安心地送回来吗？”
刚才，他和表哥可是和那对父子在办公室争吵过的，以黎家父子的尿性，说不定他们还真的会在这个环节为难一下陈楚制衣厂。
要知道，他们父子都压了陈楚的那一批裤子几天时间，他们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可能会。”陈楚对此不太确定，在他们离开利鸿制衣厂的时候，他们的那一批货，刚刚好到了焙干的环节，如无意外的话，这一批货现在差不多都焙干了。
陈楚看了一眼办公室墙壁上淡金色挂钟上的时间，道：“现在是三点二十分，如果四点钟他们制衣厂还没有准备装车，把这一批货送回来的话，那我们自已就叫大货车去把货拉回来。不过，到那个时候，利鸿想从我们手里收回洗水费。那就难了！”
在这个时代，欠债的就是大爷。如果利鸿真的要在最后一个环节为难陈楚，陈楚也不介意在这方面恶心一把利鸿。
时间渐渐地流逝。
办公室内，陈楚和李为霆、冯希凡三人正在喝茶，冯希凡还时不时地抬头看一下时间。
下午四点钟时，陈楚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和对方“嗯”“嗯，我知道了”聊了几句后，陈楚很快地就挂了电话。
“大货正在装车，应该三十分钟后就到了。”
四点三十分，货到，陈楚与利鸿制衣厂货款两清。然后，陈楚从101款到104款分别挑选出100条裤子。
五点钟，陈楚正常出摊。
差不多九点钟时，冯希凡打电话给陈楚，205款和206款共一千条，101款到104款共四百条裤子正常发出。
大约几分钟后，很意外地，陈楚收到了银行的短信通知。
李为霆，在陈楚没有将第二批货物全部发出去的情况下，将第二笔交易余额全部打入到陈楚的账号。
当陈楚正在短信的时候，李为霆已经打电话过来了。
电话中，因为第二批货所有的款式都发出一些，李为霆显得非常高兴，陈楚时不时地听到哈哈的笑声：“陈老板，我要回东北了，第二批货我也验过，没有问题，所以就直接打钱给你了，陈老板记住早点发货过来啊。”
陈楚怔了一下，道：“这么早？李老板不多等三四天了吗？”
还没有发出货就把钱打到陈楚帐号上，李为霆也算是对他保持足够的信任。当然，在陈楚看来，李为霆能当面确认发货数量就更好了，钱货两清以后绝对不会有纠纷。
“不等了，我们家婆娘早就叫我回家暖坑了。”电话那头的李为霆爽朗的笑声又一次响起，道：“这一次和陈老板合作虽然有一点小波折，但总体来说和陈老板合作都是很愉快的，陈老板，我回到档口以后，就主推你的这几款产品！陈老板就等着接我补货的电话吧。”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哈，好，陈老板，再见！”
晚上接近十二点。陈楚回到制衣厂后，习惯性地巡视着制衣厂。
包装部正常……仓库正常……
但当陈楚进入到办公室，看着自已办公桌表面时，却是轻轻咦了一声。
105款和106款的裤版哪去了？
第69章：洗水艺术家
第二天，办公室内，陈楚看着冯希凡，眉头轻轻凝起。
冯希凡抱歉地笑了笑，道：“楚哥，这件事主要是我的责任，你把105款和106款放在101款到104款的旁边，我以为是你准备好要发出去的裤版，所以也没有仔细看就发出去了。我们现在要把205款和206款发出去吗？”
陈楚也没有责怪冯希凡的意思，道：“下不为例，以后做事认真点，205款和206款还是发吧，毕竟，这是李老版的要求。”
事实证明，那两条裤版是冯希凡昨天寄快递时发错了。
那二款裤版李为霆也看过，不过，他不太看好这二条裤版所以也没有下单订货。
“等一下打个电话给东北老板娘，让她接到裤版后，马上快递回来。”陈楚出声道。制作一条裤版，要重新剪裁、缝制、洗水、车商标皮牌等等。这样的流程实在是太麻烦和浪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叫东北那边寄两条裤版回来。
说完这个问题，陈楚就摆了摆手，显意冯希凡可以去忙自已的事务。
陈楚正专心察看着他面前的几条裤版，摸着下巴脸上露出似有所思的神态。
“楚哥，你在做什么？”冯希凡的声音冷不防地响起。
“我在看四条裤子的洗水质量，那一条相对好一些。”陈楚出声道。
冯希凡凑过头来，看着桌面上一字排在四条牛仔裤。那四条裤子正是101款到104款，都是以马骝工艺为主，其中第二条好像还有猫须工艺。冯希凡看了几秒后，也看不出什么不同，他忍不住道：“这四条裤子洗水，我看都差不多啊。”
陈楚眼光落在冯希凡身上，道：“理解，你现在的情况，就正如我看你写的行书，好像比王羲之只差那么一点点一样。”
“何止是一点点？”冯希凡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道：“楚哥，只有你这种小白才会说出这样的话，真正的书法家，一眼就看我的书法水平比起书圣差了十万八千里！”
陈楚点了点头，这一点他当然知道。
就像陈楚面前那几条裤子那样，绝大多数人都觉得它们表面的工艺好像差不多，只有部分行内人才分辨出那一条比较好看。
陈楚很清楚，王少君负责的103款洗水质量是最好的。
洗水工艺，是牛仔裤各道工序最重要的一道工序，牛仔裤摆在货架上，最先吸引消费的，往往不是裤子的版型，也不是裤子的绣花，而是裤子的色调。
是时候彻底地解决洗水问题了，陈楚心中如是想道，然后将103款裤子叠起来，道：“希凡，看守办公室，我有事出去。”
利鸿洗水厂车间内。
王少君在接到陈楚打过来的电话时，额感到意外。
他完全没有想到，陈楚竟然会有他的电话号码。
“王师傅，你今天什么时候休息呢？”电话中，陈楚直接地问道：“我想登门去拜访一下王师傅，不知道王师傅什么时候有空？”
王少君略微地迷惑，他想不出陈楚找他到底有什么事，不过，他对陈楚还算是比较有好感，于是道：“再过半个小时我就下班，你那时候过来吧。”
“好的，那我一个小时后过去。”陈楚想了想，出声道。
一个小时后。
陈楚顺着王少君给出来的地址，来到了利鸿洗水厂不远处的一栋五层楼高居民楼。
这里是上塘牛仔洗水业的聚集区。一间间洗水厂组成的洗水厂园外，是一排排石棉瓦盖成的平房。在这些平房间，几栋五六层高楼房如鹤立鸡群，引人注目。
陈楚停住摩托车，目光在这几栋楼房间扫视着，寻找到王少君提供的那个地址后。锁定摩托车后就开始爬楼梯。
王少君提供的地址是四零一，陈楚不确定地敲门后，从里面就传出了王少君带着川音的声音。
“王子泰，去开门！”
一阵锁碎的脚步响起，“咔嚓”一声金属擦音后，大门打开了。
一位少年，穿着一件淡绿色的牛仔中裤和白色衫衣，长着标志性的剑般浓眉，正站在陈楚的面前。
“你好。”对面的少年张开嘴露出一排整齐雪白牙齿，向着陈楚道：“你是陈老板吗？我爸正在里面等着你。”
陈楚嘴角带笑，也出声问了一声好。将手中的水果礼品递了过去。
少年双手有礼地接过袋子后，道了一声：“陈老板客气了。”
“哈哈，陈老板过来了？”客厅里，传来王少君爽朗的笑声。
而就在陈楚的旁边，有着一位和王子泰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正眼带着好奇地注视着陈楚。
这两位，是双胞胎吗？陈楚心中想道，向着那位少年微笑点头致意。
王少君看了一眼那位少年，责声道：“没礼貌，还不向陈老板打招呼？”
“陈老板，你好！”那位少年嘴角带着清爽的笑容，向着陈楚打招呼道。
陈楚愣怔了一下。这位少年是用白话向他打招呼的，而且，以羊城话为标准的话，少年说的白话比他说的还要标准。
“你好。”陈楚用白话应了一声后，笑道：“你的羊城话说得真标准。”
王少君看着自家两个儿子，插话道：“没办法，他们俩个小的时候，我和我们家那位就忙着工作，他们俩整天呆在家里看电视，结果就学会说白话了。”
“小孩子学习能力就是强。”陈楚拉家常般地道：“听王师傅这么说，王师傅很早就来粤省这边了？”
“八八年左右吧。”王少君看了一眼王子泰兄弟俩，嘴角露出一丝柔和的笑容，道：“我来到上塘时，他们两个都还没有出生，一眨眼他们俩一下子就那么大，都已经上初三了。以前我刚到上塘那一年，现在繁华的大塘东路还是一片低洼洼的农田呢。”
说到这里，王少君的话题突然间就是一转，对陈楚这个“不速之客”到来的目的很好奇，王少君笑着直接问道：“陈老板今天过来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呢？”
第70章：说王
客厅内。
陈楚和冯希凡正相对坐在黑皮沙发上，王子泰在端上盛着清洗干净的水果盘子后，和他的兄弟坐到另一边。
在王少君带着笑意的目光中，陈楚出声问道：“王师傅有没有想过，离开利鸿自已开一间洗水厂单干呢？”
按原定的想法，陈楚是想先和王少君拉拉家常，顺便试探一下王少君的想法后，再问这个问题的。
不过，现在王少君既然对他来访目的有所“警惕”。那也不妨直话直说。要不然，这样猜想着对方心思交谈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听到陈楚的话，王少君一下子就愣怔住了。他脸上笑容收敛起来，道：“陈老板，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陈楚却是笑了笑。
要知道，按照陈楚重生前的轨迹，王少君可是会在两年后自立门户的。开一间洗水厂的投资，数额绝对不会少，如果没有经过长时间深思熟虑，没有人会冒着这么大风险出来单干。
陈楚要确定的是王少君在这个时候有没有自立门户的心思！
“陈老板，我已经在利鸿洗水厂工作了十年。”王少君剑眉轻凝，道：“黎老板对我一直都很好，我没有离开利鸿洗水厂的打算。”
“黎老板真的对你很好？”陈楚出声问道。
“当然。”王少君看着陈楚道。
陈楚心里却是冷笑了一声。
有这样一个好员工，能不对他好一点吗？
如果陈楚站在黎有德的位置上，他一样会对王少君大加笼络！
“王师傅，撇开你和黎老板的交情。我觉得你应该离开利鸿洗水厂。”既然知道王少君与黎有德的关系不差，陈楚当然不会说黎有德的坏话，毕意，疏不间亲，自已说冯有德的坏话，只会让王少君反感。
“王师傅来到上塘也有十几年，做洗水这个行业也超过十年，我觉得，以王师傅这种情况，你完全可以出去开一间洗水厂。”阿楚笑了笑，道：“我对王师傅的洗水技术，还是信得过的，如果王师傅出来单干的话，我们制衣厂肯定会找你合作。王师傅，不要小看我们制衣厂，我们现在每一天的出货量，平均下来都有大大的几百条。”
王少君脸上神色不变，对陈楚的这个提议不置可否。
他当然明白陈楚的意思。他也知道陈楚的制衣厂每天出货量有大大几百条，但是，对于一间洗开的洗水厂来说，这样的货量还是有点偏少。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不想这样瞎折腾。
“小兄弟。”王少君看着陈楚，叹气道：“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