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微微细心地观察着陈楚脸色的阿芬，嘴角更加上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陈老板，来看一看我新拿的货吧。”阿芬从纤维袋中拿出一条裤子，炫耀般地打了开来。
陈楚的眉头，更加皱了起来。
他的心头现出了一股莫名的怒火。
阿芬，她这是什么意思？
不论是在批发档口，还是在零销的终端，都有偷版的情况发生，甚至连某些知名的服装品牌也不能例外。
比如欧洲某服装品牌，号称可以在两周之内将货铺到全球各个连锁零销店。这样的物流效率，还作为案例入选大学物流专业的教科书。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外行人对这个品牌物流效率津津乐道，但像陈楚这样的行内价款，快速反应很快就能搞出模仿的款式出来，然后再以最快的速度生产制造出来，最后以最快的速度铺货到全球各地。
这个品牌的铺货速度敢不快吗？一些款式的流行周期，短的可能就只有几周时间，作为偷版者，铺货速度慢一点的话，说不定流行就行了。
谁人背后没人“偷”，让人背后不“偷”人。偷版也算是行业通病了，但是，偷版就偷版，偷版的人总得低调一点吧？陈楚见过的大多数偷版的经营者，都是低调闷声发大财的。说到底，业内人土都知道，偷版是一件不道德的事，这样的事就算是做了，也不要大声喧扬出去。
像阿芬这样光明正大地在他面前偷版，又光明正大地在他这个原版面前宣扬。这算是什么意思？
“这一批裤子，我是在河沙批发市场拿货的。”阿芬的双眼因为笑被圆脸上的肥肉差不放堆到了一起。道：“不过，就是贵了一点，拿货价竟然要二十二元。这样的货色，呵呵，我想在大中尾货市场不到二十块应该也可以拿得到了吧？”
陈楚的脸上这时也沉稳了下来，他听到阿芬的说大中尾货市场时，速度微微放缓着，咬字却更加清晰。
果然！
陈楚心里冷笑一声，在他无意中的引导下，阿芬果然曾经去过大中尾货市场搜寻这一批货物！
很快地，陈楚想明白其中的因果。
是不是因为他曾经误导过阿芬，所认她才怀恨在心？
不过，当陈楚看着那几条糖果裤时，脸上很快地就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第20章：情报到手
“阿芬，你真的是从河沙批发市场二十二元拿货的吗？”陈楚出声问道。
“是啊，我是在七街二零七档拿货的。”阿芬嘴角依然带着淡淡的微笑，那神态，就像是在说我早看穿你在那里拿货了，不用再装了。
陈楚的脸上，却是突然间现出了一丝淡笑，隐隐间带带着一种淡淡的讥讽。
“这一批货，你拿货拿贵了。”陈楚笑了笑，道。
“贵了？”阿芬的微微轻轻皱起，一双眼睛仔细地观察着陈楚的脸色，似乎要从陈楚脸色间看出这一句话的真假。
“二十块钱，你想拿多少，我就供给你多少。”陈楚微微一笑，道。
陈芬的眼睛这时又一次地眯了起来。
她的嘴角，微微地带上了一丝隐藏着讽刺的笑容。
“陈老板你真是会开玩笑……”
经达几次的接触后，阿芬知道陈楚的处事是极老道的。
他就算是有便宜一点的货源，也肯定不会向她供货。
他们两个现在是什么关系？是竞争关系！俩人现在虽然正一团和气地交谈着，但他们心里说不定正大咒骂着对方。特别是阿芬，她刚刚才偷了陈楚的版，陈楚没有指着鼻子骂她，算是忍得住气的人了，还说供货给她？
反正阿芬就绝对不相信陈楚会这样的大度。
陈楚的嘴角又是淡淡一笑，嘴里却是胡侃道：“做生意嘛，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子。我知道哪里有这三个款式的九分裤和七分裤货拿，不过，那里的十分裤都被人拿光了。还得谢谢阿芬你告诉我，要不然我也不知道河沙批发市场还有这几款的十分裤拿，看来这两天得去河沙批发市场拿一些货才行了。”
看着陈楚脸上那微微得意的笑容，阿芬的脸上，就像吃了一个苍蝇一般的恶心。
陈楚没有摆出这三款裤子的十分款，是因为他手上的进货渠道没有货拿了！？
那自已刚刚告诉他，说沙河批发市场有货拿，不是直接地帮了他？
这时，二三个年纪三十左右，浓妆艳抹的女子已经开始围着阿芬的摊当，开始挑选货物品了。
人家有生意上门，自然不能妨碍别人做生意。陈楚极为“识趣”地向阿芬告别一声：“阿芬，不打扰你做生意，我先走了，晚上好生意。”然后摆了摆手，很潇洒地离开了。
在他身后，阿芬的脸上的神情，极其复杂。
娇兰美人店门口。
那位昨晚喊口号时蹦蹦跳跳、长相娇俏的店员，身上穿着制服，花着淡淡的妆容，双手轻轻地搭放腹部，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当陈楚走到店门时，肖青莲微微地愣了一下，然后，嘴角间露出极为职业的微笑，道：“你好，欢迎光临娇兰美人店。”
陈楚的眼光，扫了一下偌大的店内，灯光下，层层摆放的货架间，几位店员正陪着客人挑选着商品。不过，陈楚却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陈楚，是不是过来找店长啊。”长相娇俏的店员嬉嬉一笑，在陈楚面前，很快就恢复活跃的的自我本色。
她本来就是活泼性格，昨天晚上陈楚请娇兰美人店众女店员喝糖水时，就她的话最多。陈楚昨晚和她聊得也挺投缘的，两人也交换了一下手机号码算是新认识的朋友了。
“嗯，是有事找她，不过，也有事找你。”陈楚的目光扫了一眼娇兰美人店对面的地摊极档。做烧烤的阿才还没有出摊。
他要和安可心聊的，是阿才烧烤档过档这一件事，而他要和这位女店员聊的，是阿芬地摊档的事。
“阿莲，平时都是你站在这里迎送客人的吗？”陈楚问道。
“有时是，我们店员是轮流做迎宾的。”肖青莲微微想了一下，道：“怎么了？”
陈楚轻轻一笑，心里想道还好自已认识这里的“地头蛇”，打听消息方便得多了。
“那个地摊的档口。”陈楚指着阿芬的档口，问道：“平时生意怎么样？”
长相娇俏的店员，双眼微微张大，昨天晚上吃宵夜时，陈楚就说过他就在这一带摆地摊。她也是心巧的人，一点就明知道陈楚在打听着竞争对手情报，于是将自已所知道的一切像筒子倒豆一般说了出来：“那个地摊档口，生意好着呢。我以前有个老乡就在商业街摆地摊，按照她的说话，整条商业街的地摊档，就他们家最赚钱了。平时我在店门口，看他们家的生意好像也很不错的样子。”
陈楚又问道：“那你知道那一间摊档，哪些货品卖得好呢？”
“我怎么知道？”店员道：“平时没有留意。”
陈楚心里细细一想就知道自已问多了，如果女店员是行业中的人话，说不定她还会留意一下，但她到底只是个化妆品销售员，事不关已不关心不留意知道的自然就不多。
不过，这些情报对于陈楚来说，已经足够了。
按他的推断，阿芬的地摊档，近一段时间销量最好的，很有可能就是那几款糖果裤！
第21章：庄小姐，您太小家子气了
商业街上。
陈浩和女店员聊了几句后，礼貌地告别一声，就离开了。
商业街上。
人来人往中，陈楚拿起手机，从通信录中查找出一个电话，看着“庄梦蝶”三个字，就按了拔打键。
一阵清脆的铃声过后，电话接通了，庄梦蝶那如脆玉落盘带着娇笑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了过来。
“陈老板，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打电话给我啊，吃过饭了没有？”
头脑中闪现出庄梦蝶的倩影，陈楚笑着答道：“刚刚吃完，庄小姐，你吃过没？最近生意还好吧？”
“呵呵，手头上有一些事刚刚忙完，还没吃呢。”对面的庄梦蝶声音带着散懒，道：“生意的话，马马虎虚吧，前一段时间我接了一张订单昨天刚刚才做完。现在是行业淡季，本厂货自销的货物也不多，现在我们厂里的工人每天就上四五个小时的班。”
四五小时的班？
也就是她们工厂现在的产能利用率还不到一半？
和坐在办公室内白领们双休每日八小时工作最多加班二三个小时不同，在制衣行业，服装旺季到来工厂产能全开的时候，制衣工人们每个月最多休息一二天、每天要工作十二三个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可以是，除了吃饭睡觉外，工人们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赶制衣服上了。
“庄小姐。”顺着庄梦蝶的话，陈楚试探性地问道：“你说你们制衣厂自销的货不多，那你们厂在河沙批发市场有档口或者合作的批发商吗？”
“有啊。”作为一位商人，庄梦蝶敏锐感觉到有生意上门，她出声道：“河沙七街二零七档就是从我们厂拿货的，你如果不方便来我们厂看货板，也可以到他们那里去看。”
“果然是如此。”陈楚的双眼微微地一眯，证实了自已手中想法。
批发市场批发档口与工厂的关系，基本上是“一档一厂”。一般情况下，一家生产厂家在同一个批发市场内，只会为一间批发档口供货。档口的批发商，如果发现厂家还在帮竞争对手供货存在“吃两家”那可是会直接停止合作关系的。批发环节的利润本来就不高，
也就是说，在河沙批发市场，只有七街二零七档有那三款女装牛仔裤供应。
确定这一件事，陈楚的头脑中，很快地就想出了一个计划的雏形！
“陈老板，有什么要关照梦姐的啊。”庄梦蝶轻声盈笑，打趣般地道。
“关照？”陈楚拿着电话，谦虚一句道：“是庄小姐多一点关照我才对啊，不过，庄小姐，我说你们工厂现在工人只上半天的班，这样也太浪费产能了吧？工厂现在不是应该开始生产秋款的产品了吗？”
每年九月初时，零销店的秋季产品陆续开始上市。而工厂作为销售链条的开始的一环，则要提前二十多天，在八月份时就要开始备货。
“嗯，是啊，我们现在生产裤子都是秋季款，不过生产的量也不多。先放到市场上试一试板看一下那些货好销再说吧。”庄梦蝶道。
和零售店一样，工厂也有试板说法，先将货板挂在批发市场看一下市场的反应。销量好的就加大生产，而销量不好的的板形就只能真接淘汰下架了。
“哦，这样吗？”陈楚细细地想了一下，道：“庄小姐，还记得前几天我做过改动的那一款裤子吗？你们现在有生产的计划吗？”
“那一条裤版？当然记得。我对那一条裤版的版形比较有信心，所以，我想先生产一千五百条试一试板。”庄梦蝶道
“一千五百条！？”手中拿着电话，陈楚嘴角微微扬起，由不得笑了起来。
“怎么了？”电话的另一头，庄梦蝶的似乎听到陈楚笑中轻屑的意味，由不得道：“难道你觉得一千五百条多了？”
陈楚淡淡一笑，道：“庄小姐，您太小家子气了，如果我是您的话，我直接生产一万条！”
电话中，陈楚似乎听到了倒吸凉气的声音。
陈楚道：“庄小姐，怎么了？”
电话另一头。
庄梦蝶轻轻地蹙着秀眉，脸上微微露出一丝认真神色后，娇声笑道：“陈老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庄小姐，您觉得我会开这样的玩笑吗？”陈楚带着自信的声音，从音筒中传出：“像贵厂这种档次的裤子，生产一万条的成本差不多要三十万，庄小姐，你觉得我会拿三十万开玩笑吗？”
反正又不是你钱，庄梦蝶心里咕嘟一句，却没有接话。
“事实上，我原本是想叫你先生产二万条的。”陈楚的声音，听着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反正你们厂现在产能空置得厉害，工人们就这样闲着也不是个事。不过，生产二万裤子要调用六十万资金，我担心庄小姐您资金周转不灵，所以才让您先生产一万条。而且，如果我叫庄小姐您先生产两万条，您也不敢一下子就生产那么多，所以才叫你先生产一万条。不过，等你以后看到九月份的销售数据，你就不会觉得我说两万条产量多了。”
庄梦蝶心里却是想道，你就是叫我先生产一万条，我都觉得多了。
作为一位服装行来的从业人员，庄梦蝶自然知道服装销量差距有多大！
比如说牛仔裤，如果设计环节出了问题的话，就是生产几百条都销量不出去。但是一些紧跟流行的产品当季，销出大大几千条甚至过万条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庄梦蝶微微睁大了双眼，长长睫毛一扇一扇的，心里由不得微微地疑惑：自已作为服装的原计师对这款产品都没有那大信心，而陈楚这个改动者怎么就对这款产有这么大的信心？他的信心又是从哪里来的？
“好了，这一件事我会留心的。”庄梦蝶双眼突然间眯起来，淡淡一笑：“陈老板，今天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有什么大事。”陈楚呵呵地一笑：“就是几天没有见过庄小姐您了，不知道庄小姐您几天过得好不好，想您了呗。”
陈楚的嘴就像是抹了蜜糖一般似的，庄梦蝶听了极为受用，嘴角间由不得现出了一丝淡淡的柔和娇媚笑容。
同样的话，如果是三十八岁的人说出来的话，那就是老不羞了。而如果是二十八岁的人说出来的话，那庄梦蝶说不定就怀疑对方是不是对自已“有所图谋”，心生警惕了。而如果是十七八岁的人说出来的话，那就有点卖萌的意味了。
“有什么事直说吧。”陈楚没有看到，庄梦蝶嘴角间那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庄小姐，我想问一下，我从你们那里提走的三款裤子，你们在河沙批发市场还有没有货呢？”陈楚出声问道。
庄梦蝶嘴角笑容更盛，陈楚就是个小狐狸。做事狡猾如狐嘴滑舌甜肯定是有求于人，今天和她聊了那么久，就等着说这一句话了吧？
“批发市场档口一直都有一些存货。”庄梦蝶笑了笑，道：“就在刚才，档口还打电话给林倩，问我们厂里还有没有那三款的存货。档口反馈说，今天有个散客从他们那里拿了四十多条的货，还说如果货好走的话，就到他们店内把剩下的货全部拿走，档口现在叫我们发一些货出去呢。”
“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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