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到这个,已在旁边嘲弄的笑起来。
“你个臭biao子!”打手恼羞成怒,脸色铁青,高高扬手便要抽下去,苏雅扬起脸,目光如刀,直直逼视着他的眼睛冷冷道,“怎么?想要动手?”
那人被她刀片般雪白锋利的目光刺得窒了窒,扬起的手顿在空中一时竟抽不下去。
“阿乙,退下!”金田文喝道,眼中闪过一抹狠戾,叫阿乙的打手狠狠瞪了她一眼,悻悻然退到一边。
“苏小姐好口才!”金田文不怎么认真的拍了拍手,冷冷几声掌声在空寂的办公室内响起,凉嗖嗖让人背后直冒寒气,他的眼神让苏雅联想到荒野的恶狼,她心底不觉生出几分惊惧,面上却强撑着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咸不淡道,“好说。”
轻轻弹弹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苏雅慢悠悠转回到办公桌后坐下,手指在胸前优雅交叉,“金先生大驾光临敝店,似乎不是来消费的吧?”
“说对了。”金田文皮笑肉不笑,向身旁扫了一眼,立刻有手下接口道,“来你们凤影阁吃饭,谁知道会不会也像那些倒霉蛋一样吃得住到医院里去,所以我们老大要退席!”
“对!兄弟们吃不成年夜饭,看不*妖,你们要给赔偿!”
苏雅脸上表情很淡的看了看金田文,“这也是金先生您的意思?”
金田文倨傲道,“不错。”
苏雅沉吟一下,随手从书桌上的文件里抽出几页纸,自己刷刷两下签上名,盖上章,再递给金田文,“这是酒席退订合同,请阁下签一下字。”
打手之一接过去草草翻了翻,啐一口,三两下将它撕个粉碎丢到地上顺便再补上几脚,“屁!什么鸟东西!还要我们老大签字?”
“兄弟们只要赔偿!”
“对,不赔个百把万的,兄弟们不满意,你凤影阁也甭想再在N市开下去!”
图穷匕首现,金田文手下气势汹汹,苏雅心念急转,势单力薄,和这些人硬碰硬是绝对讨不到便宜的,可态度若是太柔软又拖延不了多长时间,情急之下,她决定豁出去赌一把,从文件夹内又抽出两张薄纸放在手中扬了扬,淡淡道,“各位想退订没有问题,至于赔偿,因为各位违约在先,而合约明确规定,违约方无权要求被违约方做出任何经济上的赔偿或补偿,所以对不起,凤影阁不能满足各位的要求!”
金田文手下互相看了看,露出唾弃的神色,“切,合约,那是什么东西?”
有一个好事的取过合约翻了翻,双手呈给金田文,金田文懒洋洋摆了摆手,那玩意他自然记得,里面条款分明可说毫无破绽,平常人若真要根据那玩意打官司,恐怕还真讨不到任何好处,不过他金田文是什么人?伦常、道德、法律都可以随意踩在脚下,这些狗屁东西他又岂会放在眼里?上次来这不过是为了观察一下环境,同时试探一下对方的实力,所以可有可无签了这玩意,想不到有人还真拿它说事,可笑!愚蠢!
一伙人嘲弄的看着眼前这个过度天真的女子,神情间俱是轻藐和不屑。
“哼,不给赔偿是吧?”阿乙早在暗暗记恨她此前对自己的羞辱以致让自己在同伴面前丢脸,此时猛地跨前两步一把揪住她,同时明晃晃的弹簧刀无情地抵上了苏雅脖子,“现在还给不给?”
在被刀抵住脖子的瞬间,苏雅倒吸口冷气,心跳骤停,瞳孔猛烈收缩,惊惧,绝望,恐怖狠狠攥住了她,胳膊被揪住的地方生疼生疼,仿佛就要断了一般,眼前这些凶神恶煞是无法无天的黑道混混,是无恶不作的人渣、垃圾,在他们眼里人命不会比草芥值钱,要弄死个人简直比拍死只苍蝇还要容易,虽然这是在凤影阁,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可苏雅并没有因此而多一分安全感。
冰冷锋利的刀刃重重抵着自己*的肌肤,刺疼的感觉告诉她脖子那里已经出血了,这一刻,苏雅仿佛看到了死神冰冷的微笑。
前一刻还气势逼人的女子,此时却花容失色,在弹簧刀下露出惊惶害怕的表情,再没有什么能比这更激起男人的虐待欲了,金田文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其他人也挤眉弄眼抱着手臂在一旁看热闹。
苏雅脸色惨白,勉强定定神,骤停的心脏却忽然噗通噗通狂跳起来,她艰辛的扯扯嘴角算是微笑,一边小心翼翼用手将脖子上的刀子稍稍挪开寸许,“哎,哎,一切好商量嘛,何必动气呢。”
“商量?好啊。”金田文向身后闲闲做个手势,立刻,一只巨大的行李箱砰的一下被摆到办公桌上,撞得茶杯乱滚,茶水横流,他颐指气使,“用钞票把这玩意给老子装满喽!”
手下眉飞色舞,得意的笑出声来。
唉,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可是要一下子筹到那么多现金怎么可能?她凤影阁又不是银行,况且,这次中毒已经让凤影阁大出血了,医疗费,营养费,护理费,等等等等,每一项支出都很庞大,令凤影阁不堪重负,苏雅唉声叹气大吐苦水期望能拖延多一点的时间,心内忧急如焚,怎么救兵还不到啊!
“拿不出现金也没关系,只要你在这份转让协议上签个字就万事大吉。”金田文冷冷瞥她一眼,没什么表情的补上一句,“别妄想拖延时间,今天没人能救得了你。”
来之前早就探明,周子安早上去了公司,那个整天喜欢牛皮糖似的粘在她身上的小三也去了外地,两人一时半会都赶不过来,至于周子安的狗腿子小四则远在国外,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金田文很笃定,凤影阁这块大肥肉他今天算是吃定了。
一只签字笔被狠狠塞入苏雅手上,脖子上的刀子同时紧了紧,阿乙阴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弄,“签~字~吧。”
太无耻了!这不是明目张胆抢劫么?苏雅愤恨地瞪了金田文一眼,急得五内俱焚,天哪,怎么救兵还不到?她眼中不觉现出一丝绝望,金田文得意的注视着她,仿佛看着一头垂死挣扎的兽,“苏小姐,识时务者为俊杰!”
苏雅认命的轻叹一声,低头装着阅读面前的转让协议,微垂的眼帘下一对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怎么办?怎么办?难道真要屈于淫威把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双手奉于敌人?不甘,愤怒,无助,焦急,绝望……她心中五味杂陈,苦涩难言,理智告诉她要冷静,快想想办法,可偏偏越急,脑袋中越是一片空茫。
怎么办?怎么办?……
金田文见她迟迟不动笔,眼一沉,阿乙手一动,锋利的弹簧刀狠狠一顶,苏雅只觉一阵尖锐的疼痛,一股液体就溅落到了膝上,红得触目惊心。
苏雅尖叫一声,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滑落,眼睛翻了翻,滚落在地上不动了。
阿乙一愣,和金田文互视一眼,俯身下去拿刀子戳了戳她的胳膊,噗噗几下,鲜血直冒,地上的人除了眉头痛苦的微微抽搐几下外再无反应,他不由咒骂出声,“他娘的,这女人晕血!”
金田文似乎也有些意外,闻言不由怔了怔,眼中闪过狠戾的冷光,“弄醒她!”
对凤影阁,他志在必得。
“是!”阿乙正要动手,忽然门被悄无声息打开了,房内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眼前人影一闪,电光石火间,阿乙后颈已挨了重重一击,顿时闷声不响扑倒在地上,声息全无。
来人手按办公桌一记漂亮的腾跃,已利落翻到金田文面前,金田文一惊,正要动作,肩膀已被沉沉按住,“都给我别动!”
一声断喝,音量不高,却气势慑人!众人心神一震,果真乖乖停止了举动,大家稳下心神一看,不禁面面相觑,各人都有些惊魂不定,只见老大金田文被一只手稳稳的按坐在沙发上,抵在心口处的刀子寒光烁烁,要多磣人便有多磣人。
十几双眼睛顺着握刀的那只形状完美的手,慢慢移上强健的手臂,胳膊,肩膀,最后落到那人脸上,那是一个英气**的年轻人,脸部线条刚毅、坚硬,显示出他坚不可摧的意志力,长相算不上俊美,却很有型,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人移不开视线。此刻,他下颚绷得紧紧的,两片薄唇不悦的紧抿成一条笔直的直线,一双眼睛寒如霜,利如刃,光芒内蕴,漆黑深邃的仿佛最幽冥的夜,若是望得久了,连灵魂都为之深深颤栗,众人不约而同移开目光,不敢与他直视,太恐怖了,那样的眼神!似乎要将人生生凌迟!
他是谁?
惊疑不定的目光交错纠结,都露出相同的疑惑。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明枪暗箭(十七)
嘉铭?
听到熟悉的低沉嗓音,苏雅倏然睁开眼睛,她人蜷在办公桌底下,印入眼帘的都是桌椅的脚,以及……
她呼吸一窒,心跳骤停了一拍之后随即噗通噗通狂跳起来,身旁倒着一个壮汉,眼睛大张着,狰狞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在这样近的距离面对面,她呼吸顿时变得不畅起来,神啊,好恐怖!
嘉铭听到办公桌后传出一丝轻微的动静不由回头看了看,就在他分神的刹那,金田文觑准时机猝然发难,狠狠一记手拐击在他腹上,嘉铭闷哼一声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金田文见状心中窃喜,手上脚上动作更是丝毫不慢,闪电般挥出一拳正中他下颚,脚上连环踢出,脚脚直捣他脆弱的下ti。嘉铭轻哼一声,咬牙忍痛侧身避过,不退反进,揉身将他扑倒在地,两人很快纠缠在一起,金田文手下见有机可乘立刻蠢蠢欲动,其中两个狞笑着飞快扑向办公桌后,苏雅正捂着受伤的手臂吃力爬起来,眼见两人不怀好意的笑,不由啊的惊叫一声。
“嘿嘿,只要抓住这娘们就是头功一件!”两人打着如意算盘,很快的对视一眼,眼中不自觉露出得意,抓一个受伤的小女人那不是小菜一碟么,正在这时,他们忽然听到一阵惊呼。
“再动,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嘉铭低斥,声音冷得不带丝毫温度。
两人一惊回头,只见自家老大不知什么时候被压倒在了地上,半边脸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已被挤压得变了形,嘉铭浑身散发着冰冷的阴寒气息,一双墨黑的眼睛异常闪亮,慑人目光缓缓扫过那些打手,神态不怒自威。在场众人被他的气势所慑,情不自禁停止了手中动作,金田文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当众制服按压在地上动弹不得,颜面尽失,脸上不由青一阵白一阵,他凶狠的瞪着他,“小子,有种现在就杀了我。”
对他的叫嚣,嘉铭只是轻蔑的撇撇嘴根本不屑搭理。
金田文明显被刺激到了,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威胁,“小子,你给我小心,下次别落到老子手上!”
抵在喉结处的刀刃猛的一紧,嘉铭目光沉沉,手上刻意加重一点力道,夺来的弹簧刀在他手中寒光烁烁,似乎故意,他将刀尖从金田文*的喉结处慢慢的,慢慢的移到他耳下一公分处,那滑动的坚硬冰冷的触感仿佛一种折磨,令金田文猛的闭嘴,脸上血色尽失,喉结急促的上下滚动起来,忌恨,愤怒,耻辱,恶毒,忌惮……一一从眼中闪过,金田文紧盯着他没了声息。
“嘉……嘉铭,真的是你?”苏雅爬起来用办公桌撑着自己的身体,望着他又惊又喜。
嘉铭迅速回头,看到她身上的血不禁眉尖微微跳了跳,眼中急剧涌起暗黑的风暴,压按着金田文的膝盖暗暗用力,只听咔咔几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清晰传入耳内,让人毛骨悚然,金田文短促的惨叫一声,浑身抽搐一下便晕死过去不动了,打手们脸色大变,骇然后退几步,这股子狠辣劲饶是他们这些整日刀口上舔血的人看了都心里直发憷,太狠太绝了!
至于苏雅,她完完全全被眼前这一幕给震得呆住了,这样优雅且暴戾的嘉铭,好陌生。
嘉铭缓缓立起来,唇边绽开一抹优雅的冷笑,随手将领口的领带拉松一些,冷冷扫一眼被方才那幕震慑得有些发怔的打手们,倨傲的向门口扬扬下巴,“杵这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滚?”
打手们很快的眼神交流下,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和忌惮,这时门外隐隐有了动静,一阵纷沓的脚步声正以惊人的速度向这里迅速靠近,显然,有很多人正往这里赶来,打手们闻声蓦然意识到处境不妙立刻做出紧张防卫的姿势,有几个戒备的盯着门外,有几个全神注意着嘉铭的一举一动,剩下的几个则将如狼似虎的目光对准了苏雅,嘉铭一见这阵势不由暗叫不好,这些人显然是想绑苏雅作人质强行突围了,他眼一沉,肃声道,“谁若轻举妄动,这就是他的下场!”说着用脚尖踢了踢倒在地上不动的金田文,打手们闻声脸色又变了变。
“兄弟们,给我把这里围紧喽,别放跑一只苍蝇!”话音未落,一群黑衣人蜂拥而入,将办公室内几人围了个水泄不通,领头那人冲向苏雅小心扶住她,关切问,“苏小姐,你要不要紧?三哥马上到。”
苏雅这才从极度震惊中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复杂目光越过人群最后落到嘉铭身上,后者也正偏头看向她,一脸的惊痛,看到那样坚强且老于世故的人流露出这样脆弱的情绪,苏雅的心莫名变得柔软,不管这男人是如何的可怕,他真正在乎的终究还是自己。想清楚这点,她不由心情大好,忍不住向他调皮的微微扯了扯嘴角,这时一阵尖锐的疼痛铺天盖地而来,将她瞬间淹没!
“囡囡!”
在最后一丝意识消失前的刹那,她依稀听到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呼,向来低沉好听的嗓音在此刻诡异的扭曲变形,仿佛受伤野兽的呜鸣,让人耳不忍闻。
苏雅心下一痛,嘉铭,不要这样,我不会死,我也绝不允许自己死,因为那个世界里没有你,模糊模糊想着,她坠入了深沉的黑暗中。
此时此刻,就在嘉铭紧急送苏雅去医院的时候,在北京的四合院里,也正上演着另一番剧情。
“陆太太,落子无悔,这一笔下去意味着什么,您可要仔细想清楚了。”胡律师彬彬有礼提醒,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大病初愈的邹颜无力的依靠在轮椅上,对着面前打印清晰的股权转让协议和离婚协议微微蹙眉,少顷,挪开目光,转而打量静静等在一侧的胡律师,很帅很有型的一个男人,似乎带有一点中欧混血,因此皮肤很白,眼睛是浅浅的栗色,或许是平时勤于锻炼的缘故,他的身材保持得很好,一身深色职业装穿在他身上,愈发衬出他冷凝严肃、干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