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什么催?救护车已经在路上了,别再占线好吗?”电话那头的姑娘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冲着电话咆哮起来。
还没等刘大长说话,姑娘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妈的!刘大长气得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没想到却不偏不倚地吐在顾元昊紧闭的嘴唇上。
又是一阵惊慌,他急得想要从旁边的纸盒中抽纸,可是却没有纸!
妈的!他又骂了起来,叉着腰看看水龙头,又看看厕所,很难抉择。为了不露痕迹,他还是选择到厕所里的纸筒里去拿(废话!当然是没用过的!)
“没有高级纸巾了,经理你就凑合一下吧。”他像是哀悼般,用又薄又软的纸巾放到顾元昊的嘴唇上,开始轻轻地擦。
不是怕把他弄疼,而是怕把他弄醒。他如果醒来,刘大长也可以当场死去了。
又等了一会儿,救护车终于把顾元昊接走。
刘大长尽职尽责地跟到医院,照看他。
医院的总统套房内。
顾元昊一醒过来,立即顶着一个缠着纱布的脑袋坐起来,脑袋还在嗡嗡作响,头痛欲裂。继而又重新躺回去。
他往床边一看,刘大长竟然像八爪鱼一样睡在椅子上,嘴边还流着哈喇子。
顾元昊终于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怒火中烧,一脚踹到了刘大长身上,椅子向后倒去,刘大长也变成了四脚朝天,好半天才爬得起来。
“经……经理……你醒了……”平时口齿伶俐的刘大长也口吃起来。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元昊大声吼道,眼神阴鸷得让刘大长为之一颤。
“我当时尿急,就让酒吧里的一个兄弟帮忙照看现场……我回来时,就看到你躺到地上了……”
“是谁打伤我?”顾元昊阴沉着脸,当时的情况发生得太突然,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晕了过去。
“我……我也不知道……”
“废物!你从里到外就是根大肠,专门装屎的,留来有什么用?”顾元昊彻底气爆了,忽地坐起来,脑袋又发疼,他只好一手撑着脑袋。
刘大长两股战战,嘭地一声跪倒在地上,苦苦哀求道:“经理,我错了!绕过我这一次吧,我下次不敢了!”
顾元昊看到有人对他卑躬屈膝,气了顺了些。难得有这么忠诚的狗,他的脑子虽然少根筋,却是最好的保镖人选,留着他还有用。
顾元昊努力冷静下来,却突然闻到一股恶心的臭味,又闻了闻,觉得怪异,又舔`了舔嘴唇,蹙眉问道:“怎么这么臭?”
刘大长的后背直冒冷汗,吞吞吐吐地答道:“也……也许是……不小心沾到了厕所里的水……”
顾元昊顿时浑身发麻,喝道:“备好洗澡水!”
“经……经理……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不宜运动……”
他话还没说完,被顾元昊狠毒的一瞪给吓回去了,连忙说:“我这就去……”
走进浴室之前,顾元昊头也不回地命令道:“现在去查出打伤我的人,老子饶不了他!”
“是!”刘大长连忙领命。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俗话说伴君如伴虎,现在总算可以远离一会儿了。惹不起还躲得起呢。
从医院走出来,刘大长顿时有种重生的感觉,很想朝天大喊:“天啊!我竟然还活着!”
可避免会被某人听到,他只是在腹中拼命呼喊了千万次。
宣泄完,他马上给酒吧的那个哥们打电话:“我`操!我不是叫你帮忙维护一下现场吗?顾大少怎么遭到袭击了?”
其实那哥们是被美女勾搭了去,就忘了正事。从门口传来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大致听出发生了什么事。顾大少被救护车拉走了!他吓得直接阳`痿,从正在娇`喘的美女身上滚下来,马上溜回家。可是竟忘记把手机关机。
他双唇颤抖地撒了个谎:“我家那母夜叉突然出现,就被她拉回去了……”
“操你`妈的孙子!”刘大长啐了一口。
“有没有发现什么人进入卫生间?”这才是重点。
“我在的时候,没……没有。”
刘大长又咒骂一顿,才挂掉电话。
他只好又坐车回酒吧,可得到的答案是,一整天的摄像带不知为何被删了。
刘大长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到底是哪个孙子?动作竟然这么快!
这就是总经理与经理的区别,亦是总经理助理与经理助理的区别。办事效率真是天壤之别。
这家酒吧是顾氏旗下的,顾炎枫的来和去都是从秘密通道,自然无人发现。
而且,当总经理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时,自然会有人帮他毁尸灭迹。顾元昊区区一个小经理,也只能无力回天。
'532 028 被误会了'
从酒吧驱车回银滩别墅,俩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顾炎枫的侧脸冷峻愠怒,让莫支鹤不敢直视。即使她是受害者,不知为何,心里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回到别墅时,已接近凌晨。
夜很黑,大海像个会吸附灵魂和肉`体的无底洞,让人恐慌。唯一让人安心的光源,就是车灯的亮光。
车子停在门口,顾炎枫却没有想要下车的意思。莫支鹤心里顿时慌了,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
下车!这是她脑海里冒出来的想法。于是,迅速地解开安全带,握着把手准备推开车门,另一只手却被顾炎枫狠狠地拽住。
“这么着急去干吗?”顾炎枫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幽幽地响起,阴沉、低哑、充满危险。
莫支鹤冷不防一颤,用力地一挥手,挣脱他的控制,快速下车。
“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顾炎枫气愤吼道,立刻下车,追她而去。
她的身子瑟瑟发抖,但仍旧拼命地往前跑。只是一天时间,她就受到了他们兄妹三个非人的折磨,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她再不找个出口释放心中的压力,只怕自己会疯掉。
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会有多少陷阱等着她亲自往里跳。
“站住!”顾炎枫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然跑不过一个弱女子,羞煞人也。
她发了疯似的向前跑,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听不到其他,也看不到其他。
“别再跑了!”顾炎枫面露慌色,大声地呼喊道。
可是莫支鹤听不到,她什么都听不到,她只是需要释放。以至于跑进了水里,她也依旧踏浪跑向深处,由于水的阻力,她由跑改成了走,艰难地走。
水淹没到腰间时,她才恍然回过神来。愣住了。
顾炎枫伸手把她拽回来,狂躁地怒吼道:“你想死吗?”
莫支鹤看着他气愤的脸,晃了晃神,突然伸出手去轻轻地抚了一下他的侧脸,像是碰到了,又像是没有碰到,但是他的身体确实像过了电一样,即使在这冰凉的海水中,也慢慢地热了起来。
她幽幽地看着他,放下手,浅浅一笑:“我只是想要冷静一下。”
说完,她就转身走向岸边。黑暗中,谁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突然,顾炎枫出其不意地从身后抱住了她,用与顾元昊相似的姿势紧紧地钳制住她。
没想到莫支鹤忽地抬起一条腿,弓着腰向上一踢,踢到了他的脑门。
顾炎枫吃痛地叫一声,蓦地放开她,揉了揉脑门。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定定地注视,不,应该说审视着莫支鹤。
莫支鹤那是条件反射地一踢,此时后悔,为时已晚。她被他盯着发悚,却没有底气说出一句话。
“果然……”顾炎枫失望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别墅。
果然,果然是可以反抗的,然而被顾元昊欺负时,她只是挣扎,并没有还击。
看着他的背影,莫支鹤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默然,叹气。她被误会了,但却无法解释。
走到沙滩,坐下来,她仰头望去,才发现乌黑的天幕中竟挂着一颗星星,形单影只。
形单影只,我们都一样的悲哀,以为全世界唯我独尊,但其实全世界早已抛弃你,红尘俗世,你只不过是一枚看客罢了。莫支鹤黯然自嘲道。
夜雾更重,她抱着发凉的双臂,站起来,回身,却发现别墅里每个房间的灯全被打开了。灯火通明,霎时温暖了她的心。
会心的笑了笑,脚步轻盈地走向别墅。
'505 029 爱小鹿吗'
顾炎枫把整栋别墅的灯全打开后,却回屋睡觉去了。
她干脆也回屋,洗了个舒服的澡。躺倒床上,却辗转反侧,有强迫症的她心里还在想着别墅的灯是否已经关掉。
越想越无法安心入睡,爬起来开门出去,额头不由得一黑,全部的灯还亮着。
她只好下楼,沿路一盏接着一盏地灭掉。
看着顾炎枫紧闭的房门,她恨不得上前踹一脚,暗暗腹诽道,邪恶的资本家!不知道浪费可耻啊?!
回头看看洞黑的走廊,莫支鹤不禁打了一下冷颤。
回屋,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醒来,顾炎枫果然又早早地消失了。
这都什么毛病?!闹小孩子脾气吗?莫支鹤一脸无奈。
惯他毛病,爱咋地咋地。
经过昨天一整天的战斗,她已经筋疲力尽。今早一看,一脸沧桑。只好给美容院打电话预约。
化好妆,拿着包出门。
脸部做过美容后,皮肤又恢复了嫩滑。
“莫小姐今天也不做全身护理吗?”金医师笑着问道。
莫支鹤愣了愣,故作淡定地说:“改天吧,今天还有些事要忙。”
刺青师,哦不,应该是顾晚,为她纹完文身后,叮嘱她要保护好伤口,切记不能发炎。为保险起见,她还是先不让它受到污染。
回到家,如果这也可以称作家的话。看着空荡荡冷冷清清的别墅,她的表情顿时变得颓然。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越发光彩动人,也越发陌生。
每天她都被迫以他人的面目示人,真实的自己只能苟且地活在内心深处。即使所扮演的是亲生妹妹,她也有点难以忍受。因为那意味着你要抛弃自我,去过完全属于另一个人的生活。谁又能忍受得了呢?
会不会将来有一天,她会彻底忘记自己本来的面目?
彷徨,不得而知。
她又自嘲地一笑,那又如何呢?无论以何种方式,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报仇雪恨。
如此一想,她便再次释然了。
然而,只要一想到自己这么拼命地去美容,竟是为了参加邱景泽和万柳的订婚典礼,心中的那根刺再次搅得她心神不宁。自己所爱的男人竟然和最好的朋友订婚了,真是讽刺又滑稽。
更讽刺的是,自己还必须以妹妹的身份出席订婚典礼,亲眼看着他们比翼双飞。
顾炎枫,真是太卑鄙了!莫支鹤现在恨他恨得咬牙切齿。
折磨一个人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让她亲眼看着幸福破碎,但却无能为力。
他到底是爱小鹿呢,还是恨小鹿?她已无法判断。
大门突然被打开,夕阳从门口漏进来,把她吓了一跳。她竟忘了自己在大厅内坐了有多久。
抬眸望去,发现顾炎枫被暖暖的夕阳罩住,少了平日里的几分厉色。
顾炎枫换好鞋,蹙眉道:“怎么不拉开窗帘?”
莫支鹤淡淡一笑:“忘了。”
顾炎枫一脸莫名其妙,放下公文包,走过去把面向大海的那块窗帘拉开,阳光从大大的落地窗扑进来,温馨顿时填满了整个大厅。
“顾炎枫,你爱小鹿吗?”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全名,也是第一次问出这么敏感的问题。
顾炎枫的背脊突然僵直,心猛地一颤,没有回过身,只是隔窗看向大海。
【今天人品不好,设置不了定时发布。亲们,给点力,表再霸王了!!!某晚撞豆腐去QAQ】'475 030 线索全断'
看着他冷然的背影,莫支鹤发出冷冷地一笑:“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了吗?哼,真够绝情!怪不得你能那么心安理得地跟我生活在一起。短短的几天时间,你都差点儿把小鹿抛之脑后了吧……”
“爱。”
没等她说完,顾炎枫就淡淡地说道,依然没有回头。
莫支鹤闭上微张的嘴巴,嘴边的那抹冷笑渐渐褪去,嘴角牵动了几下。
“最好是这样。”她顿了顿说,“要不然,那份合约书只会是一堆废纸。”
这时,顾炎枫突然剑眉微蹙,露出阴鸷的笑容,回过头,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语气淡淡却胸有成竹地说:“你真以为你有本事离开我吗?会不会有点太天真了?”
“你在威胁我?”
“彼此彼此。”
莫支鹤冷冷地回视他:“别忘了我现在用的是谁的身份,莫支鹿。我还怕一个人活不下去吗?”
顾炎枫还是保持刚才的笑容,黑眸放出冰冷的光,用冷得足以冻死人的语气说:“正因为你是莫支鹿,是我顾炎枫的未婚妻,所以你永远无法离开。你猜猜看,哪家公司敢聘用被我全国通缉的逃婚妻?”
莫支鹤颓然地站起来,是啊,无亲无故无朋友,她还能指望谁呢?她还有什么狗屁本事?
除非顾炎枫肯放过她,她才有逃脱的可能。但是,这有可能吗?
转身,走上楼。
看着那个纤弱落寞的背影,顾炎枫的心微微一颤,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她说这么严重的话,是因为提她到了小鹿,还是因为她威胁他?
“你恨她,对吧?”莫支鹤像是在质问他,又像在自言自语。
顾炎枫陷入惊愕中,直到那个背影消失,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如果不是恨莫支鹿,他不会让莫支鹤假扮她嫁给他。如果不是恨莫支鹿,他不会如此残忍地对待她的姐姐,甚至,有些时候竟以假乱真,误以为莫支鹤就是莫支鹿。
可是没有极致的爱,又何来极致的恨呢?
顾炎枫凌乱了,而莫支鹤却清醒得很。
看出了这一点,她反而不那么激动了。只是替他可怜,也替小鹿可怜。最后,替自己可怜。
虽然没有弄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只要能确定他是爱着小鹿的,便够了。
她既已蹚了这趟浑水,就没想过会全身而退。但经过这几天的观察,莫支鹤还是可以肯定一点,至少在某些危险的时刻,顾炎枫还是会顾念与小鹿的旧情,而不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更甚者,应该不会真的伤害她。
他虽不是十足的君子,但至少不是小人。他那点报复的小把戏,她都能见招拆招,实在构不成威胁。
只是,他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她一直没有猜透。
如果天真地相信他的那句“小鹿要求我照顾你”的鬼话,她都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关上门,她再次打开莫支鹤的电脑,疑惑再次袭上心头,小鹿的电脑里原先放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又被谁重装了系统?转念一想,如果电脑里真有秘密,那人看了之后,为何不直接销毁呢?
忽然之间,她想起了小鹿有天天写日记的习惯,连忙走到墙角的几个纸箱前,把箱子一个个地打开,开始翻找类似于日记本的东西。
可仔仔细细地找了好几遍,皆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