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头所学的那些玩意儿,都被他用了一遍。
这样倒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会精进一些。
……
讲解完之后,徐福便对王柳说了句,“若是想要提高水平,出来走走自然没用,但出来走一走的时候,能多为他人算些卦,自然你就更为熟练精进了。”
“为他人多算卦?”王柳皱了皱眉,“可我身为奉常寺中的太卜,如何为他人算卦?这在魏国……”
徐福斜睨了他一眼,“太卜又如何?奉常寺中能有多少卦给你算?若是停滞不前,自然没有进步。这在魏国又如何?你为他人算个卦,是能改变魏国百姓的命运了,还是丢了秦国的脸?都不会!只是你自己舍不下高高在上的地位罢了。”
一番话将王柳说得脸色有些难看。
“是……我……我这便去试试……”说罢王柳就起身朝外去了。
徐福眨了眨眼,可如今天色渐晚,外面行人稀少,他去试什么?
何况王柳应当还未用膳吧,不会饿晕在街上吧?
为了不让秦国使臣饿死街头的事件发生,徐福选择了将蒹葭派出去,再带点吃的,尾随在王柳身后,在他虚弱的时候,就马上送上食物,天色再晚一些,就将人带回来。免得被魏国巡逻兵抓走。
徐福当夜很快便洗漱上了床榻休息。
舟车劳顿,如今才算真正放松下来,自然睡得无比舒服。
醒来之后,便有桑中在外敲门。徐福沙哑着声音,说了一声“进来”,桑中便提着水桶进来了,里面装的是热水,桑中笑道:“先生泡一泡,解乏。”
“辛苦。”徐福露出了浅淡笑意,从床榻之上下来。
他的发丝有些散乱,衣袍也有些松垮,但并不给人邋遢之感,反倒是极富慵懒的味道,与平日的模样大有出入,更令人移不开眼。桑中便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色还微微一红,这才将水放到浴桶中去。
徐福背过身去脱下衣袍,跨进水桶之中,桑中看得越发羞赧,提着水桶快步出去了。
徐福并未有男人与男人之间也要有避开的自觉,他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会儿,又有人过来敲门了,“徐典事可起了?”正是李斯的声音。
徐福猜测李斯过来时要与他共享“战果”的,便迅速起身拭擦干净水珠,披上衣袍,穿上裤子,快步上前将门拉开了,只是一头长发还淅淅沥沥地滴着水。
李斯见状愣了愣,忙道:“打扰徐典事了。”
“无妨,进来吧。”徐福对李斯印象还不错,尤其与他交谈时倍感愉快,所以对于印象好的人,他便有着比较高的容忍度,不过搅了一次沐浴,也没什么大不了。
李斯踏进门来,见徐福衣衫半掩的模样,不自在地想到,果真还要加倍提防魏王才是!徐典事这般人物,怎能是那魏王能奢想的?
“如何?”徐福在桌案边坐下,顺手给李斯也倒了杯水。
李斯脸上笑容满满,露出胸有成竹的模样来,“已有一人心中起了心思。”
“得小心些才是。”
李斯信心满满,“这个借口寻得很好,不会有人看出破绽,也更不会出卖我。”
徐福点了点头,反正他也不擅长这些,李斯说好那便就是好吧,日后能做大秦丞相的人,想来手段一定是十分高杆的。
“王太卜何在?”李斯突然问。
“应当在算卦吧。”
“可否借王太卜一用?”
“这个你问他便是,不过借他有何用?”
李斯笑道:“今日我要去寻这人,极为推崇卜筮之术,若是王太卜随行,定然也能成为一大助力。”李斯顿了顿,才又道:“只是不知王太卜是否有徐典事如此的能力?瞧上一眼,便能将人看穿。”
徐福摇头,“当然不行,这世间,徐福只有一人。”倒不是他自傲,本来就是这个道理。能有谁的能力与他完全一样的?虽然他手中有些技能是半罐水,但那也能顶些用啊。有谁能像他这样“多才多艺”的?他那相面的水平至少暂时是无人能比上的。
李斯也并不觉得徐福狂傲,相反的,他认为这边是有能之人,应当有的傲气。
徐典事这样的人,合该是睥睨众生的。
若不是他有呼吸有心跳,这般神妙,李斯真以为他便是那传说中的神仙了。
虽然王柳能力不及徐福,但李斯还是起身出去寻王柳了,能力谁高谁低不重要,如今能帮上忙才为重要。
那边李斯和王柳一走。
徐福坐在厅中慢腾腾地用着早膳,还不等他用完,便有人进了驿馆来,躬身道:“这位大人,魏王有请。”
魏王还真的非要将他吃到嘴不可?
狗胆真大!
徐福稳坐如山,“敢问魏王有何事?”
“自是两国互盟之事。”那人笑着道,故意将此事说得极为重要。
两国互盟,如果徐福不去,那要是真搞砸了,不就可以赖在他头上了,之后魏王再假意说,我可以原谅你们秦国使臣的无礼之处,但我要那使臣到魏国来赔罪……
当然这些都是徐福自己想到的,他总觉得那魏王的心思便是如此打算的。
说不定正好,他还成了魏王不愿与秦国互盟的借口。
徐福拍了拍衣袍,不就是魏王宫吗?
连秦王宫他都无所畏惧,岂会惧怕魏王宫呢?
徐福走到门边时,突然顿了顿脚步,道:“我有个毛病,身边若是没有熟悉的人跟着,便会觉得心悸,我要带一随从,如何?”说着徐福便指向了不远处的蒹葭。
旁边的桑中脸色有些急躁,但是徐福并未看他。
原本那人正想说还带什么人,但是目光一扫到蒹葭身上,见蒹葭长有一张秀美的脸,瞧上去也不像是能形成威胁的,说不定还是又一个符合魏王胃口的人。若是自己将人带去了,魏王定然不会发怒,说不定反倒会赏赐自己,又为魏王带来一美人。
那人眼珠转了转,这才应道:“那就……就如此吧!”
蒹葭一言不发地跟在徐福身后,二人坐上马车,很快到了魏王宫外,之后两人便不得不下马车行走了。
而此时,魏王寝宫中。
那魏王坐在足以容纳几人的塌上,拍了拍身旁依偎的男子的脸颊。
那男子肤白,五官俊俏妩媚,哪怕是一言不发时,那双眼睛却也像是欲语还休一般动人。
此人便是龙阳君。
不会有人知道,他那双妩媚动人的眼,凌厉起来,也是极为嚇人的。
魏王低声道:“待会儿,寡人便让你见一见,比你也不输的美人……”
龙阳笑道:“哦?难道魏王便要不爱我了么?”
魏王大笑,“寡人自是都一同怜爱的。”
周围的人对于这一幕早已见怪不怪。
就在此时有内侍快步进来,禀报魏王,“王上,人已到了。”
魏王当即拍桌而笑,“快将人迎进来。”
龙阳见他这般模样,不由得道:“我倒是越发好奇是个什么模样了?竟然叫魏王昨日也惦念许久……”
话音刚落,那头徐福便同蒹葭走进来了。
龙阳的角度一眼只能望见蒹葭,低声道了句,“倒是个秀美的孩子。”不过年纪小了些。龙阳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
魏王看见蒹葭的时候,双眼也亮了亮,不过他很快便将目光移到了徐福的身上。
徐福压根没忘魏王的方向看,因为他听见蒹葭在耳边不开心地说:“好想剁了。”
徐福压低声音,出声安慰,“以后就能剁了。”
蒹葭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看着魏王的目光越发锐利起来,魏王很享受这种被美人盯着的感受,他哪里知道,那美人眼中是带刺的,那刺以后是会要他命的。
而徐福也终于从拐弯处完全走了出来。
龙阳见着了徐福的模样,也当即惊艳了一瞬,半晌后才道:“果真是生得好颜色。”只是年纪似乎也不怎么大啊……还未加冠吧。龙阳皱了皱眉,看向魏王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掩住了眼底的厌恶。
怪不得了,如此清冷高傲之人,莫说魏王,就连他也会觉得心动不已,想要征服对方。何况魏王这个色胚呢?
龙阳打量徐福的时候,徐福也在打量他,甚至都忘记了向魏王行礼。
好生夺目的一张脸。
徐福暗道,随后便忍不住职业病发作,替人家瞧起了面相,当然,只是随意一瞥。
命途易生波折啊……
长相虽好,但命格却似乎不太好啊……徐福心中有些叹惋。
龙阳不知徐福望着自己心中在想些什么,他只觉得这人果真高傲不羁,见了魏王也并不叩拜。心中不由得暗暗着急。只是那魏王的视线全然被美色吸引走了,连他自己都不记得要行礼一事了。
第74章
徐福觉得魏王如今的模样瞧上去,挺智障的……
他掀了掀眼皮,主动开口道:“魏王唤我前来,可是有话要我传达给王上?”
魏王当然不是为了这个,不过当初是用的这个做藉口,现在哪怕是敷衍一下,那也得提上两句才像个样子。
“还未问使臣名字……”魏王推开一旁的龙阳君,身子微微前倾,如果不是面前有个桌案挡住,徐福甚至觉得他会凑到自己脸边来。
仅仅只是这样想,徐福都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果然,还是要看脸的。
秦始皇把他直接压倒在桌案上,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反胃的感觉,偏偏他现在看见魏王那张脸,都觉得胸中翻滚着不快,更别说让他把名字告诉给魏王了。
徐福冷淡地瞧了一眼魏王,道:“无名之辈,何劳魏王记名?使臣便是使臣,不必问名。”
这番话虽然用词已经较为谦逊了,但这话肯定是能撩起君王怒火的。
只是魏王那根筋长得不太对,哪怕徐福如此说话,他也只觉得面前的美人,更显冷艳了。
冷艳美人,自然与旁人是不同的。不愿说出姓名来,连魏王的青睐都不屑,那证明他的心性是高洁的……
魏王却是忘记了徐福的身份,首先是使臣,使臣面见君王,都是应当禀上姓名的。徐福不愿意说出名字,只单单是因为他太令人倒胃口了。
徐福扫了一眼魏王身旁的龙阳君,心中暗自道了声可惜。
这般出彩的人物,怎么能被魏王给糟蹋了?
龙阳君注意到徐福扫过来的视线,面色冷了冷,不动声色地将徐福的目光顶了回去。
“……既如此,那寡人便也不再问使臣姓名了。”魏王自以为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来,他叫来内侍,在桌案前摆了软垫,“寡人对使臣风采甚为倾慕,这才邀使臣前来,寡人欲与使臣彻夜畅谈……”
龙阳君掩下眼中不屑。彻夜才是魏王真正想说的话吧。
蒹葭已经忍不住捏了捏手指。
倾慕?
这样的话竟然还是从一国君口中说出来?如此不着调……
“魏王不是要商谈互盟之事吗?”徐福一句话提醒了魏王。
魏王脸上闪过尴尬之色,他见了徐福便会忘记此事。
魏王脑中灵关一闪,道:“互盟之事,还请使臣呈上竹简来。”
徐福几人压根就不是来正儿八经跟魏国互盟的,哪来的竹简?
不过这也没什么,徐福说着便要起身,“那我先回去准备好竹简,再送到魏王跟前来。”
魏王懵了懵,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砸了自己的脚,他忙出声道:“哎,这就不用了。明日取来也是一样的。”魏王的眼珠转了转,叫来内侍,“摆饭食。”他转头对徐福道:“今日便由寡人邀使臣共用饭食。使臣待会儿饮酒可要痛快些……”
光是看魏王的眼睛,就能从中窥见他的心思了。
蒹葭暗自皱眉,手越发地痒了。
待那魏王转身与龙阳君说话时,蒹葭塞了个布团到徐福的手中,徐福摸到布团的触感,连看也不用看,他就明白了蒹葭的意思。
古人饮酒,都要举袖遮住,届时他将酒水往布团里倒就是了。
那魏王不知徐福这边还有后招,此时心中正暗自得意,脑海中甚至还想象出了,将徐福推倒的画面。
徐福若是知道魏王脑中想的什么,一定马上回忆一番那巫蛊术,先给魏王好好下个诅咒。
不知魏王与龙阳君说了什么,不久之后,便见龙阳君点了点头。
很快饭食被内侍呈了上来,摆在了徐福的跟前。
魏王脸上的笑容越发浓烈。
待到饭食上来之后,那魏王便屡屡寻了借口与徐福饮酒,企图灌醉徐福,不过徐福的忽悠能力也不是吹的,三言两语倒是让魏王先喝了不少酒下肚,酒过三巡,徐福脸颊微微泛红,不过是酒香熏的。那魏王只以为徐福已经醉了,脸上露出了醉醺醺的笑容来,看上去越发形容猥琐了。
“倒酒!”魏王高声喊道。
内侍忙上前为徐福倒酒,只是那内侍因为走得仓皇,刚迈出一步就摔了下去,那酒器自然砸到了徐福的身上,徐福身上的外袍顿时润湿了很大一片。
魏王厉声喝道:“大胆!竟然敢将酒水倾倒在使臣的身上?来人,将他给寡人拖下去!”
那内侍惊慌不已,忙匍匐在地,跪求魏王饶命。
蒹葭瞪了瞪眼,只觉得这魏王好生残暴,不慎摔倒,摔了酒器,将酒水淋到客人身上,这便要这个内侍的命了吗?
而徐福却是稳坐如山,半点没有开口为这个内侍求情。
他的角度观察起来实在太容易了。
他看得清清楚楚的,那内侍摔过来的时候,分明是故意的,脸上的表情甚至有些僵硬,那动作倒下得都不流畅,而且还摔得那样轻巧,除非是一早知道自己会摔下去,一般人肯定是重重地摔下去了。
根据内侍的表现,徐福很容易地就猜出了魏王的心思。
故意指使内侍淋湿他身上的袍子,再引他去换一身衣袍,说不定就是在这换衣袍的时候,便会发生些什么不受控制的事了。
徐福心中嗤笑不已。
他又不蠢?
怎么会乖乖地跟着人走呢?
那内侍叫着被拖了下去。
而魏王马上露出歉意来,道:“寡人未曾想到会有此意外发生,使臣与龙阳身形相似,寡人这便叫龙阳领使臣前去,换一身衣袍,再来宴饮如何?”
徐福的心思却压根没在魏王要表达的意思上。
他的耳朵只是自动捕捉到了“龙阳”二字。
龙阳?可是那个龙阳?徐福虽然对这时的人物知之甚少,但龙阳此人,他是知晓的,只是因为“龙阳之好”一词,正是来自此人。
徐福顿时起了好奇心。
他不知道历史上的龙阳落得了如何下场,但就他方才观面相所得,这位龙阳君,恐怕不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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