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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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国师- 第2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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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丘在心中已经笃定了徐福的反应。

徐福将公子丘的表情皆收入眼底,差不多也猜全了公子丘的心思。

公子丘是想要燕王的位置吧,他应该出身不高,虽得燕王喜欢,但也并非燕王最优秀的儿子,他察觉到燕王不会立他为太子,所以自己的出现,便成为了打破平衡的关键。他看出了燕王对自己的重视,也看中了自己身上的本事。连燕王都忍不住心动的人,公子丘岂会不心动?公子丘其他燕国公子不同,其他燕国公子还着眼于小事上的时候,公子丘便舍得放下架子,主动与自己结交了。

哦,甚至连自荐枕席都厚着脸皮上了。

这样能屈能伸的男人,若是少了个太子丹,他必然能成事。

但他和太子丹相比,一个又应当是太过会钻营,另一个才是真正将心力都放到家国之事上。

如此一看,燕王的儿子们,还真没几个好的。也就一个太子丹拉出来还能勉强瞧一瞧。徐福想不明白,燕王还有什么可自豪的?或许在他眼里,他的儿子个个都出色优秀吧,若是给自己做个情人,那还是自己走大运了。

“听闻国师是姬丹请回来的?”见徐福根本没有搭理他,公子丘也不生气,转而问起了这样一句话。

哦,改变策略了,试图激起自己内心对姬丹的不快了?

徐福配合地皱了皱眉。

公子丘面露惊讶之色,道:“难道国师瞧上了姬丹?”

徐福突然间有了一种置身男频后宫文中的感觉,只是任自己挑选的对象,是男性。

徐福的眼中飞快地闪过厌憎之色,当然,是做给公子丘看的。

公子丘自以为敏锐地发现了徐福的情绪,他不动声色地压下心中笑意,道:“是我猜错了,国师怎么会瞧上姬丹呢?且不说姬丹姬妾成群,在来时的路上,他应当惹得国师不快了吧?”

徐福装作极为不耐地打断了他,“??不必说了,我的确对姬丹无意,但公子若要我应下来,怕是还欠缺一些诚意。”

“什么诚意?”公子丘双眼微亮,立即来了精神。在他看来,只要徐福松了口,那么之后的事情就是一路顺利了。

徐福凑在他耳旁,低声说了些话。

公子丘面颊微红,强自静下心来,听完了徐福口中的话,越听公子丘的脸色便越发惊心,“??这,这。”

“怎么?不敢?”徐福掀了掀眼皮,冷淡的目光中还带了几分轻视。

公子丘咬了咬牙,面上闪过种种情绪,最后定格在了坚定之色上,“自然是敢的,国师便是要我如此献上诚意吗?”

“不错。”

心中目的明确的人,又怎么会纠结上许久呢?公子丘心中激烈挣扎的也不过是,担忧之后自己是否会受到牵连罢了。他笑道:“国师定要记得今日之言。”想到未来的事都能顺利发生。公子丘的呼吸都不由得粗重了两分。

“自然会记得。”徐福说完就闭上了眼。

他指使了公子丘做什么呢?欲望、权利可以让一个人与自己为敌,也可以让那个人变成自己的盟友。公子丘想要夺得太子丹的东西,就必然要将太子丹扳倒才行。徐福将自己之前告知燕王的箴言说了出来,让公子丘帮助自己动一些手脚,将这个祸指向太子丹,逼得燕王不得不弃掉太子丹。

公子丘当然不敢对太子丹下手,但是有了徐福从旁协助,他登时就有了胆量,心底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儿,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公子丘怎么会放过呢?

徐福也不担心公子丘是在骗自己。因为人的面相不会说谎。徐福看见他的那张脸,就立即看穿了他整个人。

想到这里,徐福也能理解为什么燕王会对自己心存畏惧了。

谁都不成为那个被自己看穿的人吧。

徐福摆出了小憩的姿态,公子丘当然也不好再扰了他,只得默默闭了嘴。

公子丘一路将人送到了府门口,然后才下马车带着随从离去。

徐福一抬头,却正对上了姬丹的目光。他竟然在门口?那不是看见公子丘从马车上下去了?

姬丹看了一眼公子丘离去的方向,面色稍冷,道:“国师何必与这等人相交。”

姬丹竟是这般瞧不起公子丘么?徐福故作不解,反驳道:“你们都是燕王之子,堂堂燕国公子,何为这等人?莫非你不喜这位兄弟?”

姬丹面色稍缓,总算瞧上去没有刚才那样气势咄咄了,“公子丘善钻营,他的母氏低贱,将他教得品行低劣不堪,这等人,不过有个燕国公子的名头,但他却没燕国公子的品性,自然不能与之相交。”

公子丘的确是善钻营,但还远没到姬丹所说的地步吧……

顶多就是心思手段不比旁人磊落。

但这有何妨?

徐福微微皱眉,当即出声驳斥道:“出身岂是他能选择的?”若都要论出身,嬴政的出身也算不得好。没有好的出身,若是不为自己钻营,又如何能活得更好?“有什么样的母亲,便武断说他的品行低劣不看,不配为燕国公子。阁下真是教我好生见识了一番。”徐福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绕过他走进了府门。

下人们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忙徐福引进去了。

姬丹被徐福噎得说不上话来。

若是平时,换作他人,他定然能疾言厉色地反驳,但是面对徐君房的时候,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姬丹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而且他竟然还会有种慌张无措的感觉。他本能地不想从对方口中听到驳斥的话。

子丘都能得到他的赞赏?为何反倒自己越发不招他喜欢了?

姬丹百思不得其解,一边转身跨进府门,一边在他心中越发觉得公子丘会钻营了。

不然又怎么能平白讨得徐君房的好感呢?

徐福用饭食时,姬丹自然同他坐到了一起。

只是因为刚才在府门口的对话实在不愉快,所以二人之间的气氛尴尬得紧。徐福用过饭食后,便迅速回到了屋中。

入夜后,徐福刚刚入睡,窗纸上黑影晃动,夹杂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徐福睁开眼看去,因为一时没有防备,还险些被吓了一跳。

总不会是李信吧?

徐福想到这一茬,却又立即自己否认了。若是李信的话,他就不会这样在外面驻足在窗纸上留下黑影了。徐福起身,手中抓紧了利刃,然后起身走到门边,低声道:“谁在外面?”问出声的那一刻,徐福抓紧了手中的利刃。

“……国师还未睡吗?”外面却是传来了姬丹的声音。

徐福这才松了一口气,心头紧跟着升起的是一阵不快。若非姬丹在外姿态鬼祟,他又怎么会醒来?徐福打开了屋门,冷着脸,“公子丹有何事?”

姬丹面上闪过尴尬之色,“……只是前来瞧一瞧国师。”

“是吗?”徐福站在门内将姬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姬丹的眸光闪动,哑声道:“国师早些安寝吧,我这便回去了。”

“去吧。”徐福巴不得他快些走,姬丹站在这里,平白扰了自己的清梦。

姬丹转身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回过身来,与徐福道:“我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似有大事要发生一般,本想请国师为我卜上一卦,突地想起国师心力耗尽,如今便只得作罢。”

徐福将他面上的神色收入眼底,暗暗道。没错啊,的确就是有大事要发生了啊……你爹要打秦国了啊!但不会让他打啊,而且我还要把你给坑了啊!

这些话姬丹自然是听不见的,他话说完后,也没指望等到徐福回答,当即便离开了,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昏暗的烛火微光中。

徐福在心底轻嗤一声,关上了门。

他可以很确定,姬丹根本就不是想要来找他卜筮的。什么有大事要发生,那都是姬丹自己说出来的借口托词。姬丹之所以会半夜摸到他的屋外,恐怕是试探居多。不知是燕王的命令,还是姬丹自己的意思。

如今徐福已经看过了行军计划,燕国会对他仍旧保有提防,正常得很。

徐福自己都未放在心上。

他早就与李信约定好,最近这段时日都先不要见面了,李信若是还蠢到不知所谓,大剌剌地跑来,那徐福也可以放李信去死了。他从前虽然欣赏李信,也很想为嬴政留下这样的将才,但是这不代表徐福会放任对方来祸害自己。

徐福将门窗都关紧,睡到床榻上之后,徐福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这才觉得舒服了很多,他口中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喟叹,紧接着闭眼睡去。

许是太久未见嬴政的缘故,朦胧中,徐福发觉自己入梦了。

他见到了嬴政。

和从前梦到的那些片段都不太相同。

这一次他仿佛走马观花一般,看着幼年的嬴政在赵国与赵姬相依为命;他看见了公子嘉高傲地从嬴政跟前走过,两人半分交集都算不上;他还看见嬴政因母亲偏心情人而伤心暴怒;他看见嫪毐谋反,嬴政受伤……到了后来,他看见嬴政暴怒之下摔死了赵姬与嫪毐的儿子;他看见嬴政姬妾成群,郑妃病死王宫,胡姬盛宠一日胜过一日……

他看见扶苏长大。

他看见胡亥也跟着长大。

扶苏温润尔雅,身为秦王的儿子,却是长出了难得的温顺良善的性子。

而胡亥则截然相反,他暴戾残忍,小小年纪,便已学会用刑具折磨他人了。

……直到他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穿着一身白衣的他自己。

徐福吓得打了个激灵,有种在看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的感觉,他的背上陡然蹿起一串冷汗。徐福顿时就醒了过来。

窗外明亮。

徐福缓缓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一整个夜晚,那些画面都无比真实地从他脑中滑过,徐福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就是真正的历史……但是徐福又找不到什么可以来佐证的信息。于是也只能先当做黄粱一梦了。

徐福才刚走到门边,屋外忽然间就下起了大雨。

大雨声噼里啪啦。

徐福想到了之前自己随口扯的箴言。

这还真不是凑巧。他敢随口扯,也是因为他先观了天象,他知道不久后就会下雨,而彩虹最容易出现在雨后。不管到时候有没有彩虹,他都能给造一个出来。

徐福干脆就不出门了,他吩咐了下人送来食物,然后便令他们勿要打扰自己了。

他靠在床榻上,慢慢翻动面前的书简。

这是王宫收藏的一些关于黄岐之术的典籍。因徐福身份特殊,王宫中的书简基本上他都能翻阅,并且能带走。这也算是燕王特地对他表现出的宽厚特殊了。

徐福倒是不太能被感动到。毕竟这些都是嬴政玩儿剩下的啊。

雨声渐渐地停歇了。

徐福往外看了一眼,这才不甘不愿地起身。

现在又轮到他该出场的时候了……

当个神棍也不容易啊。不过想到燕王给他的那些财物,徐福心头顿时舒服了不少。至少还有个出场费可以用来自我安慰一番。徐福整了整身上的衣袍,跨到了门外。

下人们见到他出来,便立即朝他弯了弯腰。

徐福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来人,备马车,我要进宫。”

这还是徐福头一次主动说他要进宫,下人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事实上,他们都是姬丹的下人,怎么能这样随意地听徐福的吩咐呢?但是徐福的威严压人,下人们对视一眼后,最后还是决定去给备了马车。

徐福大步走出府门,马车就在门前等他,徐福迅速上了马车。

等姬丹来到门边时,便只能看着徐福远去的背影了。

马车摇摇晃晃地到了宫门口,宫门口的守卫见了这辆马车,哪里还会认不出来?将马车拦下后,便立即有人去禀报燕王了。徐福并未等上多久,守卫就放行了。燕王也是头一次见徐福主动凑上前来,不免还有些激动。

徐君房这样匆忙前来,难道是有什么大事要禀报与寡人?

徐福由内侍领着走进了大殿,殿中站着公子丘,公子丘似乎正与燕王在说些什么,见徐福进来,他们便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了。

“国师今日进宫来,可是有事?”燕王身子微微前倾,好奇地问道。

“燕王可知今日大雨?”

“自是知的。”

“那燕王可知……天边出现了异彩?”

燕王脸色微微发白,“……国师的意思,可是,可是那日的卦象。”

“不错。燕王这几日可是暗自召见了燕国的将军?”这个纯粹是徐福瞎猜的,平日里处理军政大事,那也总要叫来燕国的文臣和武臣啊,何况燕王如今拟出了攻打计划,正满心想着要打秦国呢,他又怎么舍得耽搁时间呢?定然是立即就召集了将军。

徐福还有公子丘这个传递消息的内应。

何愁不说中燕王的心思呢?

“……难道先祖和神灵,并不允寡人此次出战吗?”燕王握紧拳头,额上青筋绷起,看得出来他在强忍着心头的不快。

徐福并不开口应他。

此时燕王也根本不需要他来出声,燕王不过心中一时难以接受,这才愤懑出声,以此宣泄心中怒气罢了。

燕王根本就没怀疑徐福有骗他的可能性,从听见天边有异彩开始,燕王心中的惊惧和不甘就当先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他哪里还会去分辨真与假呢?

公子丘低眉垂目地站在一边,并不对此发言。

燕王半晌才平息下心中的怒气和不甘,他站起身来,怒声道:“备马车,国师随寡人出宫去瞧一瞧,寡人要瞧个仔细!”

徐福淡定地点了点头,随后紧跟在了燕王的身后。

没关系,出去之后要是还没有彩虹,那就忽悠燕王说彩虹已经没了。

反正坑都已经摆上去了,徐福总得确保将姬丹完全塞进去了。

马车很快低调地出燕王宫。

燕王与徐福同坐在马车内,马车外不时传来喧闹的声音。

过了许久,燕王才沉声道:“……国师,你说寡人应当如何才好?”

“……这一仗,可以打。但是,却并不能笃定胜利,因而才会有先祖和神灵的指示降下,希望您勿要匆忙而动。战争要想获得完全的胜利,应当是需要更为缜密的计划……”

燕王定定地看着徐福好一会儿,然后才笑道:“国师说得不错,是寡人太过心急了。”

徐福低下头,根本不看燕王。他才不管燕王是真心急,还是假心急,他都要把姬丹给坑了。

正想着呢,徐福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喧闹的声音。

“快看!快看啊……”

“天哪……”

“神迹啊!”

“是神仙吗?”

外面的声音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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