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几步过去,站在他面前有意嗔怪他,“你还不快下去,要来不及了。”话没说完他忽然俯身,两片唇落下来,柔软中带着淡淡的香。
我微微一笑,眼角瞥见吉娃娃正蹲在脚边,苹果型的小脑袋仰着,大眼睛巴巴望着我们。
“磨磨蹭蹭的,看我晚上回来怎么收拾你!”沈晋阳缕缕我凌乱的头发,无限温柔地说。他说完微笑着转身开门,冲摆摆手,上班去了。
我立在门口,回想刚刚的情景禁不住幸福地微笑。
回身看看我的家,雪白的墙壁上挂着我们温馨甜蜜的结婚照,斯卡布罗集市曼妙的旋律轻轻流转,我仿佛看到曾发生在房间里的快乐的生活点滴。
稍稍勾勒细眉,涂一点唇蜜,换上沈晋阳最喜欢的那套淡蓝色裙子,我坐在镜子前,想着沈晋阳种种的好,看到了自己幸福的微笑。
十一点钟,沈晋阳准时出现在小区门口。我挎着小巧的手袋轻快地跳上车。
“怎么又穿高跟鞋了,不是喊着累吗,还要穿?”沈晋阳看到我脚上的鞋歪着头问我,口气里带着轻轻的埋怨。
“没关系的,大家不是都这样吗?”我关好车门,朝他讨好地嘻嘻笑了。
“别人我不管,我的老婆就要怎么舒服怎么来。”沈晋阳扒下我的鞋子,检查一下鞋窝,看一看质量还算过关才又重新给我穿回去。
“哦,对了,不要忘记带着药,头疼的时候记得吃,还有上次买的奶糖吃光了吗?”他边发动车子边问道。
“知道了,看你整天唠唠叨叨,像个老太婆。”话虽这样说,我心里却甜甜地笑了。
吃完午饭,十二点,我从沈晋阳的车上下来,走近市中心一家装修简约而时尚的杂志社,那里是我工作的地方。
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消磨时间的工具,这间时尚杂志社的老板是沈晋阳的堂哥,我这个编辑名衔实在只是一个名衔。除了偶尔来上班,我只在家里写写稿子而已,没有人说三道四,因为杂志社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叶欢是个惹不起的人物,他有个叫沈晋阳的老公。
“来啦?”——“嗯。”
“早上天气不错。”——“是啊。”
“你今天的妆特别好看!”——“是吗?谢谢,你的也不错哦。”
笑着和同事打过招呼,我回到办公室,打开桌子上本周特刊,光影交错的缝隙里那一行行穿梭在黑夜与黎明的文字,是我对生活无限美好的感念,奢侈而糜艳。
下午一杯牙买加蓝山,然后敲击电脑,或是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再不就是走街串巷,去找寻新的发现和可能。
四点十分,大厦门口,沈晋阳白色的车子安静地等在那里,我走过去探头看着他英俊的侧脸,笑着说:“帅哥,搭我一段怎么样啊?”
“好啊,美女我自当效劳。”沈晋阳煞有介事的打开车门,“正好我老婆不在家,或许咱们还可以共进晚餐。”
听这话我眉毛一皱,“是不是还要共度良宵啊?”
“那可不行,我可得为我老婆守身如玉。”沈晋阳配合着双手抱胸,做出一副担惊受怕的表情,我扑哧一声笑了,“你还守身如玉,算了吧,早失身不知多少回了。”
沈晋阳棱角分明的脸在阳光下闪耀着让人心动的光辉,我看着他,咯咯笑了。
这个城市刻录下我们许多的回忆,像现在,夏日余晖散下来,我微眯着眼,坐在我挚爱的男人身旁。
这样的时刻以后还会有很多,这样温馨美好的日子会一直一直慢慢地走下去,我知道,也一直这样确信。
晚饭后,朗月疏星,夏风温煦,沈晋阳拉着我的手,在小区里慢步。我的头靠在他肩上,谁也不说话,只听得耳边树叶微动,鸟儿发出一两声啼叫。
散步归来,沈晋阳在客厅里看球,我在电脑前码字。
吉娃娃玩累了,跑到我身边,竖着耳朵,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盯着我看。小家伙已经三岁了,沈晋阳刚把她带给我时我才上大三,那时她还只有那么一点点大,一晃几年这么快过去了。
她鼻子里不断发出古怪的声音想引起我的注意,可是我烦要要命,没心情理会她。
杂志社要一篇稿子,描写都市的爱欲狂欢,已经过去一周了,底下交给我几篇始终不得我心,总觉得不是那个感觉。我想还是自己来写,可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屏幕上没留下一个字。
我耐着性子又敲出几行,再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反复几次,我的耐心终于耗尽了,手指在键盘敲得啪啪响,脑子混乱一片。
我一声吼叫,“啊——”吉娃娃吓得嗖地跑开了。
“怎么了,老婆?”沈晋阳急急地跑过来,蹭到我身边坐下。
“没什么,明天交稿,现在我一个字也写不出。”我叹口气,又撅着嘴使劲敲敲键盘。
“好了,别烦了,写不出就不写,交不出没关系,还有我呢?”
“那也不能总是这样啊,早晚炒我鱿鱼。”
“那更好,巴不得你整天呆在家里呢,省的操心。”沈晋阳双手把我搂进怀里,一张好看的脸慢慢凑过来,摩擦着我耳边垂下来的发丝。
“不要了,我好烦的。”我挣扎,躲开他温热的唇。
他不讲话,起身把我抱到床上,眼睛里发着幽幽的暧昧的光彩。
“干嘛呀,才六点多你就要耍流氓啊?”我不去看他灼热的目光,拿起手边的枕头抱在胸前。
“是啊,你能把我怎么样?”沈晋阳嘿嘿笑着,爬到我身边,拿开挡在身前的枕头,两片薄唇落下来。
(此处略去五百字)
早上醒来沈晋阳已经走了,推开卧室门,小餐桌上摆着一碗红枣粥,我坐下来喝两口,才惊奇地发现手边的稿子。
夜,带着她的狂想钻进了都市的梦中。
嫣红的葡萄酒染醉了她的唇。
灯光和香水的味道,踏着红色的高跟鞋,缓步走来。
那惊鸿一瞥的华彩!
人潮巨浪,翻滚着激情,
流光溢彩的喧闹,加之天边的月,汇入枕边无限缠绕的酣梦。
红翡 第一卷 初相逢 第5章 支离破碎已成梦魇
我看着白纸上沈晋阳隽秀洒脱的字体,想象着他埋头写下这一行行字时拧着眉毛苦思冥想的表情,不禁莞尔。
他是一家大公司的总经理,手底下成百号的人,回了家却乖乖听我的指挥;他每次出差电话短信不断,无论多累只要可能他都会当天返回;为了我小小的病痛,他会夸张地拉着我跑去医院去一大堆的检查。
沈晋阳爱我,超过世间的一切,此生拥有这样的男人,我夫复何求!
忽然,阳台的窗户哗啦一声开了,白色的窗帘飞卷起来,同时一股冷风迎面袭来,我猛然觉得头脑一阵清亮,忽而低头,发现此刻的我正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屋子里灰蒙蒙的,以致于辨不清此刻是黑夜结束后的黎明,还是太阳落山前短暂的黄昏,我想看看墙上的钟,可是它好像很久之前就停止走动了。
风裹着雨点从敞开的玻璃窗灌进来,一瞬间汇入屋内的雨气让我感到头部一阵刺痛,我起身关窗,却发现手中的白纸不知何时已经变了摸样,纸张的四角卷曲着,沾染了一片片污渍,沈晋阳漂亮的大字早已经模糊不清,我一时慌了手脚,以为自己眼花没看仔细,赶忙走上前拉开所有的窗帘。
光随着我手上的动作刷地一下照射进来,我拿手挡在了眼前,退回到沙发边,却再一次惊愕地跌坐在地上。
我的家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
乳白色的书架横躺在地上,书本零七八落地散在四处,花瓶从釉色的支架上跌落下来,米白的地板上还留着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金盏菊的花瓣混和着水渍,黏在茶几下那一方白色的地毯上,液晶电视似乎被重物撞击过屏幕已经碎了,连我和沈晋阳的结婚照都从墙上跌落下来,摔得粉碎。
我的心咚咚跳着,一时惊慌失色,泪落不止。为什么我们的家才一个晚上就变成这副样子?而我的爱人又去了哪里?
我踉踉跄跄地都跑遍所有房间,却愣是找不到沈晋阳的身影,眼泪在眼圈转着,一会儿就齐刷刷的滚落下来,我不去擦,慢慢被风吹干了,而后又有新的泪水流下来。
屋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似是梦呓般念着沈晋阳的名字,此刻焦灼惧怕占据了我的心。
突然在已经破碎的穿衣镜中我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她长着一张苍白而冷漠的脸,杂草一样乱蓬蓬的头发下,一双黑洞洞的眼睛,好像蒙上了夜的影子,没有一点神采,一件男士衬衫松松垮垮套在身上,皱巴巴、脏兮兮,更显得她的消瘦和憔悴。
一点点凑近,我发现她正与我默默对视,泪水一颗颗流下来,漆黑的瞳孔里深埋着无尽的绝望和伤痛,眼神冰冷无情。
我被她看的愈加心慌意乱,赶快逃开那张如鬼魅般阴森可怕的脸,跑回卧室的床上,外面雷电交加,我的心仿佛掉下万丈悬崖,承受着支离破碎的疼痛。
被子里依稀存留着沈晋阳的气息,我裹紧身体,蒙住头,在彻底的黑暗中凭着自己的意念寻找沈晋阳的影子,唯有那样我才会安心一点。
我想这是梦吧,不然我的家怎么会这样,我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晋阳是不会把我一个人丢下的,睡吧,睡吧,一觉醒来一切都完好如初、、、、、、
“大懒虫,醒醒——”
“快醒醒——”
温柔的声音一遍遍响在耳边,我睁开眼,看见沈晋阳亲切的笑容,原来沈晋阳还在我身边!
我忽地起身,一把抱住了沈晋阳,“老公,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说着,眼泪顷刻间掉了下来。
“我怎么会丢下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梦了,别害怕,有我在呢。”沈晋阳温柔一笑,轻轻扳开我的手,坐下来把我拥入怀中,靠在他胸前,感受着他心脏的跳动,那份温暖,那份安心让我幸福地想流泪。
吉娃娃圆圆的眼睛注视着我,额角上一撮棕黄的绒毛显得可爱而调皮,我再看看四周,阳台上的烈日虽已红光消散,几簇月季依然开的美艳,亚克力的水族箱里几尾热带鱼绕着白色的珊瑚和水草游得正欢,墙上的钟显示时间是下午两点。
一切安然无恙!
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比刚才的梦境更像是一个梦——一个脆弱而有些奢侈的梦!
“好些了吗?老婆?”沈晋阳一边轻声细语一边小心抚摸着我的头发,“怎么睡在沙发上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我不吭声,只更加用力的抱着他的腰,生怕下一秒他就像梦中那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说话呀,怎么了?”他拍着我的背,柔声问。“是不是杂志社事情太多了,累着了,还是、、、、、、”
“没有,我不累,整天都闲着怎么会累!我挺好的,没事。”我擦干眼角的泪,心里慢慢平静静下来,可是有关那个梦却一个字不敢提。
“没事就好。不是说好了今天去医院看刘夏吗,你忘了?”沈晋阳任由我抱着,轻声问,“一直喊着要当人家小孩干妈吗,今天再不去可不好了吧?我可是听了你的话,特地腾出一下午的时间陪你去医院的。”
听到这话我缓缓从他怀里坐起来,“对呀,我怎么给忘了!哦,不好了,我锅里蹲着乌鸡汤呢——”说着我慌忙起身。
沈晋阳一把拽住了我的手,“别毛手毛脚的,鸡汤我早盛出来了,要是我再晚回来一会,说不定厨房已经起火了。”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坐回到沙发上,压低了声音说:“我也不知怎么搞的就睡着了。”
“你呀,总是这样,以后要做什么等我回来,别不声不响自己闷头干,知道吗!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我低着头,沈晋阳教训我的时候声音听起来都带着宠溺的语调,所以虽说是教训,却只不过是温柔的提醒。
“知道了。”我拉长声音,懒懒地答复他,一抬头,他温柔的眼眸正深深凝视着我。
“老婆,要不,咱们也要个孩子吧。”沈晋阳抬起修长的手指,把我额角的头发撩到耳后,轻轻地说。
“我不,要是生个女孩,你喜欢她,我会生气地把她摔死,要是、、、、、、”听了这话,我鼓着嘴又钻进他的怀里,扯着他白衬衫上的纽扣,说道。
“好好好,不要说了,自己的孩子说这么恶毒的傻话!”沈晋阳截断我的话,在耳边轻轻笑了,“我呀也就是试探试探你,我以为刘夏有了孩子你着急了呢。你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我怎么能再要一个!那样非把我烦死不可,你说你们若是整天打架,我帮着谁合适呢。”
我咯咯地笑了,从他怀里出来,渐渐忘记了梦中的种种,马上恢复了往日没心没肺的嘻笑:“我没事了,咱们去看刘夏吧,看看他们家的孩子是不是也和刘夏一样,一身妖气!”
我走进卧室去换衣服,沈晋阳随后跟着进来。
“你说什么呢,什么妖气?”
“我说刘夏喽,她长得那么好看,不像妖精吗?她的孩子说不定也是!”我一边说一边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白底杏色碎花的裙子在镜子前比了比。“这件好吗?”
“她是妖精,那你是什么?”沈晋阳笑着从我手中拿走裙子,回身递给我一件桃红色的开衫,“穿这件吧,晚上可能下雨,免得着凉。”
我点点头,看着镜子里他的眼睛,暧昧地说:“老公,其实,咱们可以试试、、、、、、”
“试什么?”
“试试也生一个——”我挑高了音,抿着唇,眼中带笑,凝望着他。
“哈哈——算了吧,你这一个我都摆弄不好呢,”沈晋阳哈哈一笑,转身坐到床边上,“快换衣服吧,去晚了当心杨谦那小子急。”
“他急什么,孩子也不会一夜之间学会打酱油,慢慢来嘛。”
“说不定哦,你不是说刘夏是妖精吗,妖精的孩子不一般,可能现在已经围着他们跑来跑去喊爸妈了。”杨谦身子向后一仰,躺在床上。
我呵呵呵笑了,“你当杨谦是托塔李天王,能生出个哪咤啊。”
沈晋阳在一旁哈哈笑,这时我已穿戴整齐,又在镜子前照了照,然后带上煲好的鸡汤,拉着沈晋阳出门。
刘夏住在全市最好的妇产科医院,高级病房,配带杨谦的高级护理,几天下来,一点没瘦,气色也很好。我和沈晋阳推门进去时,杨谦正举着削好的苹果往刘夏嘴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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