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边哭边道:“你为什么丢下了我?为什么?”
普罗沉默的把她的头拉入怀里,无言的紧紧抱住她。
莫兰还在指控:“为什么,你为什么登上帝位之后就要选妃,为什么?”
明知道那个时候,他已不是他,但是,莫兰却蛮横不讲理的把所有的过错推在了他的身上。
普罗只有继续沉默。
莫兰继续控诉着,把从小到大夫子对不起自己的事数了个遍,例如吃鸡时与自己抢鸡腿啊,自己与村内小孩打架,非但不帮忙,回来还要打屁股啊,一直说过他与凌罗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普罗却只是静静的揽住她,不发一言,像是在享受这难得的平静。
莫兰说累了,这才从普罗的怀里挣扎起身,周围打量一翻,发现自己躺在锦绣铺成的床上,与宫内的寝室却也没什么不同。
红木的桌椅,青瓷茶杯……
但是,她的心中却升起奇异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间房有些古怪,联想起门开之时,那个人说的话,为什么把她带来了?
对,就是这句话,这是一种质问的口气。
如今的普罗,还有什么人能用质问的口气同他说话?她向房间内唯一的门走过去,普罗却拉住了她,揽过她的腰,抱着她,把头放在她的颈窝之中:“小雨,让我好好的抱抱你!”
第一百二十六章 普罗的笑
他声音中带着某种失而复得的欢喜,莫兰甚至感觉到他双臂微微的颤抖,他的气息吹拂在莫兰的脖子之上,让她感觉到脖子痒痒的,他身上青草的味道柔和的包围了她,使她贪婪的不想动。
他还是如以前的那样吗?还可能是以前那样的吗?莫兰只想回到小山村里,自己还是他牵在手里头的那位小小的女孩,因为,她隐隐感觉,自从见了他以后,她的夫子,有些不敢望她。
是为着要离去,所以不敢见吗?所以你才会抱得这么紧?
莫兰默默的依在他的怀里,只希望时间就此停住。但是,她却知道时间永远不会停止,该来的一切终究会来。
她挣开他的怀抱,仔细打量着他,他青春依旧,脸上依然白如冠玉,不见一丝衰老的神态,但是,她却从他的眼睛之中看到了疲惫,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态。
自地底宫殿以后,他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眼中有掩饰不住的疲态?
“夫子,来到这里,赶了这么长的路,我有些渴了,你倒杯茶给我?”
语气中略带了一分娇意,让普罗眼光顿时一柔,他想起在小山村里莫兰每次与自己拌嘴,输了之后,心中沮丧,却要他自动低下头倒茶认错,每一次,她都是以同样的借口,夫子,我渴了,倒杯茶给我。仿佛只要喝了这杯茶,两人之间的不愉快就能烟消云散。
普罗走到桌边,拿起茶杯。嘴角含了微笑,去倒这杯茶。
莫兰却飞快的下了床,身体急速地向门边纵去,她使劲一拉,那门却纹丝不动。很显然,门被人多外面锁住了。
他们其实是被人反锁在里面?她的夫子,其实是一名囚犯?
她回过头,普罗端着那只青花瓷的茶杯,面上带了微微的苦笑望着她,就如黑夜之中独挂山崖的那棵松树,在晚风吹拂中,寂寥而伤悲。
莫兰走过去。接过夫子手中地茶,就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床,从来没有试途打开那道被人从外面反锁的门,轻饮了一口茶:“这是碧螺春?看来,这里的人并没有亏待您!”
普罗揭了衣摆,极优雅的坐到桌边,笑了笑:“除了美女佳人,这里什么都不缺!”
莫兰冷笑的瞪着他:“你还想着美女佳人?”
普罗笑得如和风细雨:“你既然来了,那么,我当然就不想了!”
莫兰心底泛过阵阵的酸涩。夫子虽然调笑般的讲着笑话,可是,莫兰却感觉到了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那份疲惫,仿佛他一幅极好地皮瓤。除了外面光滑完整之外,里面已经千疮万孔。
可是,他的眼睛却带着小山村夜幕下的星星一样温暖而祥和的光芒,她知道,他在竭尽全力忍住那种疲惫。
他只想让她见到到意气风发的模样,却连走多两步都不行……虽然他举止优雅的坐回到红木椅中,不见丝毫异样,但是。莫兰却发现他几乎拖着脚来行走。
刚才那一抱,想必也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吧?
“夫子,赶了这么长的路,我饿了……”莫兰依旧用撒娇的语气道。
“外面还是太阳高挂,你就饿了?别像馋猫一样,陪夫子说说话!”。普罗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想为自己斟上一杯茶。
莫兰忙走过去,笑道:“一直都是夫子为小雨斟茶。这一次,也让小雨为夫子斟上一杯。”
她轻轻地拿过那茶杯,不经意的抚过夫子的手,他的手冰凉冰凉,就如埋在地下千年地冷玉。
她的手稳稳的倒了茶,但拿起之时,却有几滴飞溅出来,滴在手上,她却没有感觉手上的生疼,依旧满面笑容的递给普罗。
普罗眼眸变得深深的,却笑道:“小雨就是小雨,从未给夫子斟过茶,如此的不小心?”
如果是平时,他会拿住自己的手细细地查看,可今天,他却端坐在椅中,笑得云淡风清。
莫兰再也忍不住,眼泪从腮边滚落:“夫子,您站起来啊,站起来接这杯茶啊!”
普罗却还是微微而笑:“小雨,就要你服侍夫子一回,你就搞了个手忙脚乱,夫子等着你的茶呢!”
他没有动,姿态优雅的端坐于椅中。
“啪”的一声,茶杯从莫兰的手中跌落,在石砖铺就的地板上跌得粉碎。
她缓缓地走过去,缓缓地跪在夫子的双膝之前:“夫子,我们不是亲人吗?你我不是已经相处十年了吗?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我真相,却要一个人承受?你能站起来吗?你地手为什么冰冷?为什么……从来都是精神百倍的你,眼中全是疲色?”
她把头埋在夫子的双膝之中,泪染衣襟:“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你知道吗?自你无声无息的消失之后,我是怎么过来的?”
过了良久,一只大手抚上她的手,如以前那样,缓缓的在她的头上摩挲:“小雨,你长大了,应该自己照顾自己了!”
他的声音依旧和悦,却如老人教训小辈,有着故作的生疏。
莫兰心底如滴血般的痛,她知道,要让普罗讲出这样的话,得让他花费多大的精力,可是,她抬头望他,他的嘴角却依旧含笑。
他嘴角的笑,表明他过得很好,一直都很好。
莫兰缓缓的站起身来,忽道:“夫子,我说过了,我饿了……”
普罗笑道:“还以为你忘了呢,别担心,我叫他们送来了!”
他手未动,脚未动,口也未动,怎么叫人送来?
这时候,那扇从外面反锁的门却悄然打开,两个宫女手里托了托盘,脸上露出谦卑而和顺的微笑,缓缓的走了进来。
她们与迦逻皇宫的宫女没有什么不同,浅红的宫装,梳得光滑整齐的头发,脸上的神情与一般宫女遇到当今天子的模样一样,微微带了一点畏惧,却谨守自己的本份。
两盘小菜摆上桌,是皇宫经常能吃到的金丝盘绕与金玉满堂,还有一碗白得如珍珠一般的米饭。
莫兰坐在桌旁,夹起来尝了两口,似要端起手边的饭,转眼之间,那碗饭与桌上两样小菜却向那两名宫女直砸了过去,染得她们身上的衣裳菜汁淋淋。
她们仿佛吓坏了,睁着惶恐的眼睛,瞪着莫兰,莫兰却急速向门口冲去。
一位宫女冷冷一笑,脸上的惶恐忽不见,手摆若风,动若灵蛇,想要抓住莫兰。
莫兰仿佛早料到有这一幕,居然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滚到了将要关闭的门边。一拉开门,她就弹腿而起,向通道冲去。
她听到后面有快速的脚步声,有人极快的追了上来,她却不顾一切在这长长的通道跑着,她感觉胸腔之中有仿佛有火在烧,她一定要跑出这里,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时。
既便是快速的移动,她也发现,渐渐的,这条通道再也不是富丽堂皇,墙壁上画的仕女图像渐渐没有,直至越来越少,这条通道变成了灰色,如死灰一般的颜色……
转过几个弯之后,眼前豁然一亮,她站在一个极高极高的地方,而脚底下,却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东西……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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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名:云外天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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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极大极大的山洞,山洞的洞壁呈铁灰之色,而山洞以下,却是雪白一片,白得就仿佛那一场迦逻帝国的葬礼。下面,全是身着雪白的人,他们穿着雪白的连身衣服,戴着雪白的手套,在底下忙碌着,而那些设备,那些仪器,莫兰很熟悉,五千年后的地球,每一个城市都有,医院,对,就是医院。
一个极大型的医院,她看见底下忙碌的人群,有人推着小车走过,而有人,则躺在小车之上,她看见躺在小车之上的人的衣服明显的不同,虽然依旧为白色,却款式极不相同,两支袖子极长,让她想起了疯人院中那些疯子的服装,极长的袖子,可以把人用两个袖子捆绑。
这是一个什么地方?为什么在古代的迦逻,会有这么个地方?
莫兰几疑自己走入了梦中,又或者自己来的,不是迦逻,而是又回到了现代?
她看见有一个铁制的梯子连接着她所站在地方,她想沿梯而下,想去看一看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有人却忽然间抓住了她的双臂。她回头一看,同样雪白的衣服,雪白地蒙面巾,抓住她手臂的人正冷森森的望着她。
她挣扎了几下,却怎么也挣扎不掉。那双抓住她手臂的手如铁铸一般。
她被带回到普罗的住处,被一掌推了进去,门从后面被关上,普罗坐在那张椅子上,看见她被推倒在地,却不能伸手相扶,看着她缓缓地站起身来,才道:“小雨。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我却明白,这里,逃不掉的!”
他的语气之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沮丧与失意,这种语调,莫兰从未听到过,在她的印象之中,夫子从来不会用这种语调来说话,仿佛丧失了所有意志与力量。
莫兰走过去。拉住夫子的手,却被他毫无热意的手吓了一跳,她道:“夫子,你怎么啦?”她想将夫子扶起身来。可却发现夫子的身体沉重非常,她刚进门时,夫子那勃勃地生气,仿佛一瞬间消失殆尽,就如电池用完了里面的电量。
普罗道:“小雨,等一下,他们会送你回去的,有我的姐姐帮忙。你能够完成你的心愿,怪只怪,米世仁,他为什么送你过来?”
莫兰道:“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了的,是不是?如果计划成功。要你的性命来交换。我宁愿让它失败!”
她缓缓的跪了下来,把头放在普罗的膝上。就如小时候一样:“夫子,为什么你做所有的事从来不和我商量?”
普罗笑了笑:“小雨,这本来就是一个交易,我不能阻止父皇杀害自己地亲人,不能阻止他完成所谓的长生之梦,那么,我只好用我的生命来阻止他!”
莫兰虽猜到了部分真相,但听到他自己讲出来,却还是痛澈心肺,他为什么把所有的事都埋藏在心底,去独自呈受所有地痛?
莫兰强忍着心中的伤悲,问道:“到底是怎么样的,你能告诉我吗?”
普罗笑得云淡风清,仿佛在讲一个笑话:“我的祖父没有说胡话,诺亚大神真的到过地底宫殿,而他来的时候,我也在那里……”
莫兰恨恨的道:“不,没有诺亚大神,什么诺亚大神,只不过是一群人在那里装神弄鬼!”
普罗点了点头:“对,没有诺亚大神,但是,我的祖父不知道,就连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莫兰用询问地眼光望着他。
他道:“我发现了那个地底宫殿之后,经常在皇姐的掩护之下走到那里,看到了我的祖父变成如此的模样,而在那里,我也发现了米御医真实的身份,他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每一代迦逻帝王,登上皇位地人,都会变成如此地模样,因为,荣华与富贵,要在他死之后偿还,而我的父皇想要打破这个传统,他既想得到长久地荣华富贵,又不想死后变成那种模样,如是,他从古书之中,找到了长生的方法,就是以自己亲生儿子的血来养一棵种子,当这颗种子在他身体里面长成,同时饮下上一代皇帝的血,而可以化解成为半死之人,获得长生不老,但是,他却不知道,他所进行的一切,只不过是人家的一个实验而已……”
“实验?为什么是实验?”莫兰惊道,实验这个词,不应该出现在普罗的口中,这个现代的词汇,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人提起过了。
普罗道:“一开始,我也不明白什么是实验,但是,那一晚,所谓的诺亚大神来到之后,我就完全明白了,原来,我们这一家,所谓迦逻帝国高高在上的皇室子弟,只不过是别人的实验品。”
“实验品?为什么?”莫兰感觉头顶如有炸雷惊过,为何,尊贵高华的迦逻皇室成了别人的实验品?
普罗笑了笑,他脸色苍白,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莫兰发现,他仿佛已经看透了生命,只感觉生命如蚂蚁一般的渺小。
普罗道:“莫兰,你看看我们,迦逻皇室的人,是不是个个英伟不凡,容貌比其它人出众很多?”
莫兰想了一想,道:“除了一个人以外,的确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你们的容貌!”
普罗苦笑:“对,除了米世仁以外,没有人能比得上我们的容貌,可是,你别忘了,米世仁的容貌也是假的,也是他的父亲给他造出来的!”
莫兰一惊,喃喃的道:“的确,是造出来的,可是,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普罗道:“一个家族,不管怎么样的优胜劣汰,都会出生一两个容貌不好之人,但是,我们家族却没有,几百年来的家族画像上,从来没有一个容貌有缺陷之人,而我们的容貌,就仿佛最佳的工匠混和了最美的五官,雕塑而成。”
莫兰听了,心底却渐渐发寒,为什么,普罗为什么会这么说?
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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