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本份人,俗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我看您一个小孩子,你做得了主吗?”
齐临渊听了,不由得心中暗恼,凡是小孩子特别是十多岁的小孩子,是特别烦人家讲他小孩子的,他才一皱眉头……
颇会查颜观色的泪红雨代替了侍卫王丁的职责,道:“你怎么说话的?说你是乡下人,你还不愿意承认,你知不知道面前站的是谁,是咱们西宁郡的小世子,小世子十岁就上过战场杀敌,指挥过千军万马,你居然说他是小孩子?不错,他年纪虽小,但是,你怎么能把他与一班这个年纪还在流鼻涕的小孩子相比?他天资聪敏,才智无双,从小就是神童,西宁王把大半个王府都交给他管,买个小狗,还作不了主?”
听得齐临渊心中舒服之极,早把她先前明褒暗贬他的事儿忘却到了脑后,对她不由得心里充满好感,只感觉今天带她出来,她办的事儿没有一件不合合贴贴,衬自己的心的。
教泪红雨知识的夫子说过,泪红雨的一张嘴,捧起人来,可以把敌人捧得临阵叛变,损起人来,也可以把修行千年的老和尚损得吐血而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宫熹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听说面前站的这位左看右看都是一位半大孩子的小男孩有这么光辉的历史,脸上不由得露了半信半疑之色,道:“我们村里头的半大孩子还只知道下河摸几尾鱼带回来呢,这城里头的就是不同,居然就会带兵打仗了?”
虽说是被一位乡下人恭维,但是,这可也是发自内心的,自不比那平日张口闭口就是好话的王丁之流讲的让人听了舒服,齐临渊听了这话,真比六月喝了雪水心中还爽快,泪红雨在一旁添油加醋:“也只有小世子才有这本事,其它的人,那可是拍马都赶不上的……”
宫熹眼中露了羡色,道:“想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上阵杀过敌,想不到小世子小小年纪,倒就能带兵打仗,上阵杀敌了,真是自愧不如啊……”边说边把那大把胡子摇了又摇,也不知洗过没有,摇下不少皮屑。
齐临渊平日里作威作福,吹牛拍马的人不知多少,但很少有如此憨厚老实的拍马之人,眼中的目光真诚得让人想哭,齐临渊心情不由得大好,道:“你不用着急,给小爷照顾好了狗,我叫父王赏你一个官职,入队当兵,立功受禄,也不是什么难事。”
宫熹大喜,马上恭恭敬敬的向齐临渊行了一个大礼,道:“多谢小世子,小人以后的前程就全在小世子的身上了,小人一定为小世子照顾好这只狗儿……”
齐临渊得意非凡,出门一趟,得了一只小狗,还得一个忠仆,颇感这一趟门出得值得,又想,这泪红雨平日看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今天个看了,也不错,颇有些合自己的心意,不由得回头望了她一眼,她也向自己一笑,一张嘴,口水真流,不由得嫌恶的回了头,心想,自己是猪油蒙了心,居然认为她颇合自己的心意?又想,这父王抢她来的时候只怕是瞎了眼……
这一趟出门,不可否认,泪红雨与小世子齐临渊的关系颇有改善的趋势,小世子齐临渊如今整天只记挂着玩他那只小萝卜丁狗,倒把泪红雨忘到了脑后,不太记得去找她的麻烦,泪红雨在牢中的生活又清静了下来,每天对着画眉,画眉虽为男人,却也眉目如画,赏心悦目,可惜不太爱讲话,虽有玉七隔三岔五的来巡巡,可毕竟一天中大半时间都在沉默中渡过,泪红雨感觉如果再这样呆下去,未免舌头都会退化。
正文 第十九章 古怪的老夫子
为了不让舌头退化,她不免期望着有人救她出去,把希望寄托在那玉七的身上,希望她的夫子可以想个办法救她出去,可几经试探,玉七除了每天给她送好吃的,在画眉那里嫌钱之外,就没有了别的行动。
这牢狱之中又增加了一个新的衙役,就是那在小世子身边侍候的侍卫王丁,想不到他一贬再贬,贬入了牢房之中,看来,他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与其它衙役一样,他也不愿意搭理泪红雨,更何况他的每一贬,都与泪红雨有关?泪红雨抽空儿问他,这一次为何被贬至此?他面现怒色,望她半晌,道:“小世子身边不是有了那宫熹吗?还要其它人干嘛?”
却原来与宫熹争风吃醋,被看来老实的宫熹设计了一回,贬来这里。泪红雨不由得暗自窃笑。暗想,化身为宫熹的老夫子还是那么的阴险,也不知老夫子那死要钱,死人钱都要的性格改了没改,入了王府,可别光顾着赚钱,把救自己的大事都给忘了。
不错,这宫熹就是泪红雨所说的老夫子,也就是教泪红雨各种稀奇古怪玩艺儿的老师,包括那歪嘴斜脸的银针麻经之术,以及有时如泼妇骂街,有时又如翰林院术士辩论的口舌辩驳之术,还有死要钱以及要死人钱的伸手要钱之术,还有那察颜观色顺势而为的墙头草之术(这个,老夫子美其名曰为识实务者为俊杰……)
那只犬名叫金毛虎王,是老夫子从小养到大的,所以,当玉七在言语中不经意的提了出来的时候,泪红雨就知道,玉七在提醒她,用金毛虎王来对付小世子的恶犬……这种事情,泪红雨自然一点就透,马上连哄带骗,外加讽刺,哄了小世子带她出门找狗相斗……
只不过,泪红雨原本以为,自己出了牢房,老夫子就会在斗犬之继找人来救自己,却想不到,老夫子还是没有行动。
至于老夫子教给泪红雨的各种谋生之道,外人看了,几近歪魔邪道,十足小人行为,但是,老夫子宫熹从小到大就以欺骗的手段告诉泪红雨,说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你可要做其中的骄骄者,可不能落了人的后面,再加上,小山村虽没有什么外来人,可山里面的泼妇何其多哉(那玉七的媳妇就是其中一名),而且差不多每天上演一出全垒打,自然而然有时候也找上了泪红雨……于是乎,经过长时间的锻炼与熏陶,泪红雨嘴巴基本上能把树上的鸟儿讲活了,也能把树上的鸟儿给气死了……
在混进来的玉七的嘴里头,泪红雨知道老夫子宫熹也混入了小世子的身边,心中终于一块极大的石头落了地,想:“老夫子要来救我了,老夫子真好,老夫子看来还是疼我的……”
全忘了老夫子从小是怎么样用惨无人道的手段逼她学这又学那的事儿。
她在这里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老夫子如天神一般率领她那小山村里的家乡父老来牢狱之中救他,宫熹却在西宁王的王宫之内取得了小世子齐临渊极大的信任……话都说了,这泪红雨是这宫熹的弟子,泪红雨都如此厉害了,老夫子能差到哪里去?
宫熹虽说是满脸的胡须,几天不洗都有可能,但是,他满腹的经纶,满肚皮的才学……全都是关于怎么吃喝玩乐的,自然把小世子齐临渊哄得乐开了花,只感觉离开了宫熹,这人生在世再也没有任何意义。再加上宫熹带来的那小萝丁狗,个子虽小,但的确威猛,不但百战百胜,把一众狗儿咬得体无完腹,而且,指哪打哪,人人都不是它的对手……小世子身边的侍卫们无不被它咬过,只差没咬小世子了。
那侍卫王丁开始还想与宫熹一别苗头,但被咬了一次之后,就变得垂首顺眼,不敢再有半句怨言。当然,在宫熹的提议下,小世子最后还是把他贬入的牢中衙役的行当……
王丁开始还想拢络好泪红雨,让她给趁空儿的时候,给自己说上几句好话,可在牢中当了几天班,见小世子与王爷都不来这牢中了,那心思就慢慢的淡了,看见了泪红雨,未免气不打一处来,就想起自己的遭遇,仿佛每一次倒霉都与泪红雨有关,自那次自己被泪红雨与于妃凑成一对儿开始……
王丁越想越气愤,越想越替自己不值,想自己一个忠心耿耿,威风凛凛的王爷贴身侍卫,到头来落得这么个下场,全都拜这个女子所赐,只因为自己有一次在小世子的示意之下,做了一次恶人,也就是打乱个茶杯,刚刚好这茶杯比较珍贵,赖在她身上……她就记了仇了……
王丁原本出身草莽,来王府之前做过不少杀人越货的事儿,当然,武功不高,只是个小强盗,外表虽英俊,可也是个内心凶狠之极的主儿,自当上这牢中衙役之后,每天在牢房站岗放哨,被那牢房中阴森森的湿气一吹,心中难免阴暗,再加上每一巡逻,总要看到泪红雨张大了嘴向他打招呼,这一打招呼,口水就往下流,给人心灵的震撼可不是一般的强,让他未免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忽起了杀意……
这杀意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一点半点,但是长期以往,王丁见王府之中两位尊贵无比的主子都不再来,未免越来越盛,心想,王爷看来对这位抢来的女子如同以前的很多个女子一般,已抛在脑后,不再记起,此时不动手,更侍何时?在牢中死了,有可能是饿死,自杀死,被那蟑螂臭虫咬死,,又有谁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就算王爷日后想起,也只不过是再去抢一名女子填补空虚,可能连追查都不会。
正文 第二十章 毒死自己
不过,王丁却不会这么蠢,露出明显的杀人痕迹,他思考良久,感觉还是在饭食之中加毒好一点,这个世上,什么都少,可毒药可多得很,他用的,是那江湖上闻风丧胆的犀照之毒,为什么用这种毒呢,因为这种毒人人都能买得到,所以它才让人闻风丧胆,你想啊,一出门,随便叫一声,有毒卖吗?不到一分钟,保准围上几人,个个手上拿了犀照之毒,向你兜售,可见这种毒物影响之深远……深入民心,而且效果非常好,价钱也便宜,只要一两银子,就可那人永远起不了床。
当然,选择这种毒的原因,也是因为王丁连降两级,薪水大不如从前,只能买这种便宜货。
他瞅准了玉七给牢内两人送饭的时间,把玉七支开,从怀里拿出那包纸,心痛之极的把那一两银子的毒搅拌在泪红雨吃的饭里头,一边还愤愤不平的想,她吃个牢饭都如此丰盛,加上加了料,这一餐,可不下十两银子,可抵得上我半月人工了,牢坐成这样,我也想来坐坐。
牢饭送给泪红雨的监牢里,泪红雨端起碗来,看了看,忽皱眉大叫:“怎么今天又是鸡,就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好吃了吗?”
说完,把那碗扔下,把王丁急得直跳脚,差点跳起来冲进牢房把那饭食直灌入她的嘴中……
眼巴巴的看着泪红雨挑东挑西,挑了个半天,也没吃下一点半点,心想,莫非今天要白白浪费那一两白银?
正想着,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牢房门这个时候打开了,长久不见的西宁王踱着方步走了进来……泪红雨更加不吃了。
西宁王带着的,自然又是那圆脸长脸瘦脸之侍卫,见了同僚,王丁想上前打声招呼,可那昔日同僚,以前见了他,刮酒刮食,今个儿见了他,眼睛眉毛都不扫他一下,以示与他这个低等身份的牢房衙役没有任何交往,让王丁黯然伤神,大感世态炎凉……
倒把那下毒的事儿暂时抛在了脑后……
西宁王忍了几日,想狠下心来,把泪红雨抛在脑后,但不知怎么的,脑中时不时的浮现她歪嘴斜唇的模样,今儿个,见了小世子新养的萝卜丁犬,听说是与泪红雨打赌时所得,那脚步就不由自主的往牢房而来,想看看她消瘦憔悴的模样,可踱进牢房,一看,泪红雨养得唇红齿白,面孔滋润,全无消瘦的模样,倒仿佛每天大鱼大肉的吃着一样。
不由得心中犯疑,心想,我虽说没有叫人苛刻于她,可也没叫人送好菜好饭给她,怎么她一点也不见消瘦?
往饭菜望了过去,见饭白菜香,还有好大一块肥猪蹄儿,不由得大怒,道:“是谁给她吃这么好的?这是犯人应该吃了东西吗?”
王丁听了,心中一机灵,心想,可别查出我下毒的事儿来。忙上了前,把玉七推了出去当替死鬼先,道:“王爷,这些东西,是新来的衙役玉七给送来的,我们可都不敢让她吃这些好东西……”
泪红雨不管什么时候,礼节都是周到的,老夫子教得好,伸手也不打笑脸的人,她早就跪在了地上,摆出一幅恭敬无比的样子来。
听了王丁的话,眨巴眨巴大眼睛,可怜夕夕的道:“王爷,您可别听那王丁的,这哪里是什么好饭好菜,只不过是人家吃剩的东西,您别看这饭白,那是因为人家丢在地上的饭,用水洗了又洗的,您别看这菜绿,那是因为,半生不熟,当然绿了,您别看这鸡肉看起来颜色好,其实,这不是鸡肉来的,也就是外面那一层皮是鸡皮,里面全是人家不吃剩下的豆腐,您闻着香吧?其实,那是因为里面加了香料的,您肯定不信,不信,不如您试试吃吃看?”
西宁王一眼看过那饭菜,饭粒饱满,粒粒如珠,菜肴精美,透着诱人的香气,那鸡肉泛着油光,鸡皮焦黄适中,决不是泪红雨所讲,心中认定泪红雨又在那儿胡说八道,巧言狡辩,不知有何目地?
他当然不会吃那牢房里的饭菜,那他不成了牢狱中人了吗?至于泪红雨所讲,他也不会相信,本来,他来到这里,就是想找个岔儿修理修理泪红雨,由饭菜开始做文章,只不过是他找的一个借口而已。
见泪红雨一张口,滴着口水,歪着嘴,睁着眼说着瞎话,想不顺杆往上爬都不成了,他冷冷的道:“你说这菜全是残羹剩菜,本王却不敢相信,本王瞧这饭菜就好的很,这菜一眼看上去,就是名厨所制,菜抄得翠绿欲滴,而鸡却烧得皮焦肉香……你当本王瞎了眼呢,这都看不出来?”
王丁听他们在那儿没完没了的讨论饭菜,早吓得额头冒汗,听得西宁王讲,忙道:“小人以后都不让玉七送饭菜过来了,那她每天吃牢饭,王爷请放心……”
泪红雨原本跪在地上,听了王丁的话,大声辩解道:“王爷,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有假冒的,您又不是不知道,连人都可以仿冒,何况是菜,您为何就认为这饭菜是西宁府名厨所制?奴婢有点怀疑,您还是王爷吗?连这仿冒的由剩菜剩饭制出来的饭菜您都看不出来?莫非王爷您是其它人假冒的?”
听了这话,凑拥着王爷的众侍卫们虽然不相信,可有时候人听了某些话,总是要证实这话的真实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