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费、误工费、身体伤害费、精神受损费、脸部变形费、惊吓恐惧费、日后养伤费……”
我本想做个总结,让他一共赔偿我一千元就好,想然这笔钱对他来讲不算什么,但对我而言,却有些负担不起。不过,我可以向我自己保证,我决计没有多合他一分。虽然眼下我没有工作,但他却耽误了我找工作的时间。所以将他给我误工费,并不冤枉他。
可,我的话还没有总结性发表完毕,他便站起身,微皱着眉头,眼含轻蔑地望着我。
我心思一动,暗道:千万别这么轻蔑地看着我,一般来讲,只有女主角儿才有这种待遇。先是被男主轻蔑,后来觉得有趣,再后来就爱得生死不离。乖乖,这哥们现在的表情,整一催人泪下的感情路线啊。
不过,我心里明白,自己不是主角儿,也不是配角儿,而是跑龙套地。所以,当冰棺材毫不掩饰他眼中的轻蔑时,我只觉得,他这人欠打!
第十一章 嫁与不嫁一千万(三)
我挑衅地望着他,他有些厌恶的望着我,还真是厌深深恶蒙蒙咧。
长久的对视中,冰棺材仿佛被我的脸刹住,于是向床边踱了一步,仿佛下了个不小的决心后,才说道:“好,你的要求我答应,要多钱,你开个数吧。”我还没等狂喜,他就接着说道,“不过,我有个要求。”
我就知道自己出门不会被美男绊倒,于是点头,说:“好,你说,如果能办到,我不会搪塞你。”
冰棺材回过头来,很沉痛地对我说:“嫁给我。”
我……我……我……如!遭!雷!击!
必须强调,我长着么大,还没被人这么直接地要求过婚嫁咧,原本以为这辈子不可能的事儿,却不想今天竟然“梦想成真”?
当一个人过于悲痛时,会傻;当一个人过于亢奋时,会呆;当一个人过于被雷劈时,会……发狂。
于是,我捂住开始疼痛的伤口,笑得前仰后合:“啥,你说啥?让我嫁给你?天,你不在我开我玩笑吧?还是报复我让你赔偿我的损失啊?难不成你我相撞,我没什么大事儿,你却撞坏了脑子吧?如果这样,以后车检的安全性,就不用去撞铁板了,直接改用我来个重量级的人工大坐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冰棺材瞧着我颤巍巍的身体,冷声道:“之所以选你,是因为你的长相拙劣、身材臃肿、贪婪无知、恶毒阴损。你的这些特点足够令我厌恶,但我却要给你这个名分,让你占了古夫人这个位子。”
我很奇怪自己此刻竟能笑着问:“为什么?”
冰棺材将脸投入黎明前的黑暗中,独留给我一个孤寂的背影,沙哑道:“我要每天看见你,用你来谴责自己犯下的过错,让自己活着悔恨里,永堕地狱。”然后转身,面无表情地掏出一张名片,扔到我的床上,“想好了,来找我,不过,我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他阴沉沉地拉开病房门,在离去前,头也不回地说道:“如果你成为古夫人,将会得到我赠予的一千万。”
病房门关上,我的思想由原先的长相拙劣、身材臃肿、贪婪无知、恶毒阴损等词汇中,彻彻底底转移到一千万上!竟有些模糊地觉得,长相拙劣、身材臃肿、贪婪无知、恶毒阴损,这四个词儿都别具意义,竟都是价值二百五的重量级形容词儿呢。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因不堪的形容词导致本身价值瞬间提升为一千万!?
这是个什么概念?就仿佛一个酸臭的乞丐,捡到了一张价值一千万的彩票,却在上厕所时用来开了屁股。结果,转身间却听见别人谈起了这期的彩票中奖号码。
这是个天大的惊喜,却又是巨大的伤害。
眼下,我就是那个酸臭的乞丐,是否要感激老天怜悯给了我一条发家致富的好路?还是要憎恨冰棺材想买走我的“特点”,用以陪葬他一辈子的悔恨?
丫地,是人就有尊严,是人就有脾气,当你的尊严被人践踏在脚下,你的脾气就应该光临在那人头上!
想我一清清白白女儿家,虽说不是当下流行的时尚美,但好歹曾经是大唐盛世中的一块奇葩。即便无法苛求别人眼中的卑劣美丑,但我仍旧要善待自己的灵魂,不允许别人随意糟蹋!有钱怎么了?没钱怎么了?我看那冰棺材还没有乐和呢!至少,他那一身的肌肉,就决计没有我身上的肥肉多。再者,就算他总体分量加起来,我再让他十斤肉,没准儿在我的恩赐下,他才能跟我打成平手。
哼!想用钱来诱惑我,休想!
我觉得自己简直就若莲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静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清高冷傲地一笑,大有盛风归去的飘飘欲仙感。
一抖衣衫,我提起包包,猫着腰,就想要溜走。
既然冰棺材的赔偿是有条件的,那么我还是低调行事吧,别惹了老猫主意才好。
就在我迈出两步时,我想了想,还是把冰棺材的名片拿着吧,毕竟这是人家的一番心意,虽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好歹算是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勇气可嘉,眼光独到,气度不小啊。
扫眼名片上的名字以及名头:古行,古风集团总裁。
我拿名片的手一抖,觉得这世界上竟然真得出现了奇迹,虽然不是白马王子与灰姑娘的神话,但绝对是另一部经典巨着。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钻石冰棺材里镇着胖女巫》。听听,多有噱头啊。还得说,咱是文化人儿。
那个,不知道冰棺材所指的一千万是人民币啊?还是美金啊?或者是欧元?如果是韩币,我就捏死他!
不,不,不对,我是莲花般高洁得人,怎么可以为了肮脏腥臭的钱把中通外直给压弯了呢?不过吧,冰棺材也是个可怜的人,想必一定是情伤,才将他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又如此善良,应该帮衬他一把才是。就不知道他给得是欧元啊,还是人民币啊?
停!不许再想!否则我就将脑袋撞……撞……撞冰棺材身上去!
嘿嘿,其实冰棺材还真有男人味儿,怕是想当古夫人的人,能打响第三次世界大战了吧?为了和平,我到底要不要身兼重任呢?嗯,为了和平,我这个大好青年理应义不容辞,拯救冰棺材于女人的乱抓中。
卡!何必!你要是有点儿志气,就别卖了自己!
可是……就算论金称量,我也不价几个钱啊?
你,这时自取其辱!
好吧,我承认,我爱财,但取之有道。谁让咱是标榜了莲花品行的中通外直呢?如果因为钱,让我自己跟自己玩起了思想分裂,那还没等钱到手,我就真得进精神病院换去!不值啊,不值……
对,绝对的不值!真得……不值?一万个确定,不值!
那好吧,既然不值得,我就赶快开溜吧,别等医生看出我的价值,再向我索要住院费用,我就真得不值了。
将被我蹂躏成褶皱的名片收入包包里,换回自己被堆在一边的泥巴衣服,在曙光乍现中,偷偷摸摸地溜出了病房。
第十二章 如此暧昧谁与共(一)
顾不得心疼钱,抬手打了一辆车,捂住作痛的伤口,坐了进去。将手机翻找出来,发现已经自动关机,看来是没电电了。晃悠回小残楼后,一直强大的精神就有些萎靡了,好像被抽离了空气,身体也出现了不适感。晃了晃沉重的脑袋,撑起笑脸,轻手轻脚地掏出钥匙,打算开门。
当我的钥匙刚插入钥匙孔里,门里面的把手就被咔嚓一声拧开,何然那张苍白着的小脸露出,在幽暗的灯光下仰视着我。
看着他布满细微红丝的眼渐渐被水渍侵染,平时微扬的小嘴儿紧紧抿着,我的心蓦然一紧,竟心疼得无法言语。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何然竟然这样在乎。
何然瞪着我,固执得不肯先开口,却在发现我脸上的擦伤后,突然扑进了我的怀里,紧紧环抱住我的腰肢,类似小兽般嘶吼道:“你又被谁欺负了?又被谁欺负了?我要弄死他们,弄死他们!”
本来吧,我觉得自己虽然被车撞,又被冰棺材想“重金收买”,都没什么大事。可经何然这么一吼,我这眼泪儿就不受控制。竟觉得,自己是有人疼的。而那个人,就是何然。
心疼地抱住何然,感觉他情绪的激动与愤怒,用脸颊摩擦着他的脸颊,软声安慰道:“我没被谁欺负,只不过是擦伤。”
何然轻轻地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双手揽住我的脖子,在小心翼翼中凑近,若猫儿般喵喵道:“何必乖,亲亲就不疼了。”
当何必柔软的唇畔触碰到我擦伤的脸颊时,我的心中仿佛有温泉流过,在细腻无声中润泽着干枯的情感,让甜美在亲昵中泛滥。
这个时候,两个拥抱住彼此的人,就仿佛已经拥有了幸福的世界。
然而,当何然的唇畔落在我的唇角时,我却若受惊的兔子般跳开,有些慌乱地问他是否吃饭了。
何然扭开头,默不作声地去给我端饭。
我则努力告诉自己,有些太大惊小怪了。独自去卫生间,将泥猴似的衣服换下。吃过何然准备好的热粥后,躺在床上,拿大被子将自己盖好,这才笑道:“我先睡一会儿。”
何然爬上床,眼里浸满心疼地望着我,伸手轻轻触碰着我的脸颊,喃喃地说:“何必,你那么好,谁舍得欺负你呢?”
我安抚道:“真得没有人欺负我。是我不小心和一辆车撞到一起,然后被送到医院,醒来后才晓得过了一天。不过你不用担心,我除了脸上浮肿一些,什么事儿也没有。”
何然的眼眶渐渐湿润,像小兔子般望着我,轻柔而靡丽。他抬手掀开被子,向我依偎过来:“何必,抱,我有些冷。”
不晓得为什么,我的手指有些颤抖,但还是将他抱入怀中。怕他洞悉我腹部的伤口,所以身子向后闪躲,可他仍旧贴了上来,用小小而温热的体温,执着而紧密地贴着彼此。突然抬起头,很肯定地说:“何必,你受伤了!”
我知道自己瞒不过,于是咽了口口水,陪着傻笑。
何然皱眉,虽然很不符合他这个年纪,但那表情却无法让人笑场。他说:“何必,让我看看。”
我坚决摇头:“不成。伤口不大,就在腹部,你别跟着操心了。都说噩运过后,就会有金灿灿的明天。这几天我点儿不高,没准儿下一秒我就成千万富翁了呢。”说这话不是没有根据,冰棺材给得名片还在我的包包里呢。
何然咬着下唇,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的肚子看。
我装作看不见,将被子一收,就想睡觉。这是一种什么心理呢?就好比你觉得自己的手长得好看,所以总会尽量保养,让别人更加夸奖你的手。如果手上有疤,那么任谁都想遮挡一下,不是带条宽手链,就是纹上点儿图腾掩饰一下。所以,我不想别人看我肚子。虽然我觉得自己肚子跟发面馒头似的也挺可爱,不过显然不想任何人露出厌恶的嘴脸。尤其是何然,我不允许他对我一点儿的厌恶。
浑浑噩噩间我的意思变得模糊,好像是睡着了。可是,过了好一会儿的功夫,却突然觉得身上忽冷忽热的难受,嗓子更是干涸得严重。轻轻挣开一眼,没看见何然,却觉得自己的腹部有异样的感觉传来。温热而柔软的触觉,湿润而轻柔的吸吮。
低头一看,但见何然已经将我的睡裤拉到了腹部以下,并打开了伤口的包裹。
他趴在我的腹部旁边,眼神专注而轻柔。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小手,轻轻抚摸上我的伤口边缘,并不时地低下头,用小巧的柔软亲吻着伤口。
那样子,看在我的眼中,变成了永恒难忘的一幕。
这个时候,我竟觉得,他看得不是我的伤口,而是他自己的伤口。痛着,却只能自己心疼。
隐约间,又想起第一次见何然时,他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
心中有怒火翻滚,赫然攥紧了拳头,腹部的肌肉随之一收,却引起了何然的注意。
我忙闭上眼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心里却寻思着,何然还真执着,不让他看吧,他非得看看才放心。幸好我的伤口是在腹部上,而不是在胸口或者大腿根,不然今天一准儿得让我红成龙虾。
何然发觉我的异样,小手在我白嫩嫩的肚皮上轻触一下,然后就是长时间的静止。我觉得胃部有个东西压了上来,虽然不重,却感觉到是个球体。偷偷睁开眼睛,看见何然已经将头枕在了我的胃上,独留给我一头软软的发丝和一小截细致的颈项。
不多时,何然浅浅的呼吸声传出,看样子他是睡着了。
我想提起睡裤,觉得这么暴露着也不是回事儿,谁晓得等会儿我蹬腿时,会露出什么私密的位置。不过,想然昨晚何然一定没有睡好,怕自己一有动作,就会怕惊扰了他的好梦。最后只得将腹部慢慢放松,忍着伤口的丝丝痛楚,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隐约间,似乎听见何然说:“何必,我会对你好的。”
第十二章 如此暧昧谁与共(二)
醒来后,什么头疼脑热啊全部消失了,除了身体仍旧酸楚,其它都很好。
我灌下一大碗的凉白开,对何然吹嘘道:“看看我这身营养供给,多强壮啊!”
何然黑着眼圈,红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沙哑道:“都昏迷两天了!”
我一听,分外觉得自己不太会病,如果当初在医院多躺上两天,让冰棺材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该过好。如今倒好,竟在自己家里玩起了娇滴滴的柔弱。
感慨中,看见手背上还扎着点滴,想然是何然找大夫来为我看得病。想到自己昏迷了两天,不知道何然是怎么过的,只觉得他似乎又瘦了些。心中疼惜,支撑起身子,亲昵地亲了亲他的小脸蛋,低声道:“谢谢你。”
何然小脸一红,扭开头,嘟囔道:“臭烘烘的。”
我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儿,也没分辨出到底哪里臭,于是又躺下了,寻思着等会儿得去洗洗澡。
打了两天吊瓶,花费了三百二十块钱,我心疼得直打哆嗦,恨死了冰棺材的不拔毛行为!代表祖国和人民一起严重地鄙视他!
何然很懂事,从来不问我找工作的情况,不引起我任何的不良反应,这点儿让我分外开心,也变得没有什么太大的压力。
因为生病,所以在家休息了一个星期,直到银子见底儿,我才挪动着显然见瘦的身板,打算干些什么,小小地发家致富一下。
既然山不就我,不如我另辟丝路吧。
思前想后,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