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了一年的俸。侧太太便奏道:“奴才府中有一个女教习,名叫缪素筠,书画都很好,太后何不召来试试,”
太后道:“一个男子,都画不好,何况是妇女呢?只怕名不副实,不用传罢。”
侧太太又奏道:“奴才决不敢欺太后缪索筠的字画,是奴才亲眼见的。”
太后道:“即是这样,明天你就带她进来吧。”
侧太太退出,忙回府中,告知缪素筠。第二天侧太太就带缪素筠进颐和园,先到宜芸馆见过皇后贵妃及大公主等,然后再领到乐善堂见太后。太后见缪素筠年约三十多岁,风韵尚佳,而且满脸书气,一望而知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女子,再看她身穿绣花红青外褂,大红百褶裙子,足登大红绣花宫鞋,淡施脂粉,耳坠珠环,头上梳着圆式发髫,双膝跪在殿前。口称:“臣女素筠跪请老佛父圣安。”
太后问道:“你是那省人?”
缪素筠奏道:“臣女是江苏武进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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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道:“你进京几年了?”
缪素筠奏道:“臣女随侍先父,到京供职,已有二十多年了。”
太后又问道:“你娘家何姓你今年多大岁数?”
缪素筠道:“臣女娘家姓恽,今年三十二岁。”
太后道:“那么,你是恽南田的后人了。”
缪素筠奏道:“那是臣女的族祖父。”
太后道:“你一定工于丹青了。”
缪筠道:“臣女不敢说是丹青,不过勉强学得几画。”
太后道:“好,我命你画一幅颐和园全图你就住在园内画,要画得精细才好呢!”
缪素筠奏道:“臣女蒙老佛父的恩泽,敢不勉力图报,只是臣女生长民间陋巷,恐失礼仪,尚祈老佛父海涵一二。”
太后笑道:“缪先生,你不要讲了,你去先游园景,叫侧太太陪着,游完了再动笔,你下去吧。”
缪素筠便叩头谢恩仍由侧太太领下去,到园中游览了半日,然后再去谒见二格格,三格格。三格格是小孩脾气,与缪素筠不甚接近。二格格是风流儒雅的人,见了缪素筠,颇为投机,从此缪素筠便在园内,与二格格极其密切。二格格因缪素筠给画全图,非先尺量地势不可,而尺量地势又非一二日所能量完,至少要十天半月,恐误了期限,皇太后不高兴,便要受罚,二格格便教了缪素筠一个妙策,将那沈振麟所画的底稿,从李莲英处运动出来,就照那底稿去画果然不到八日,缪素筠竟画成了,真是纤毫毕露,精细万端。太后大喜,赏了缪素筠一万两银子,仍留在宫中伺候。并命宫中的人,称她为缪先生太后又请缪先生教授图画,太后的画法,本是有根底的,自缪素筠指导之后,更有进步。按下不表。且说李莲英这时已暗含着是一个九千岁了,他因为修理颐和园,暗中借光,把自己在黄化门外一所破屋子,重新修造,一钱不花,满都是木厂孝敬的,仿照亲王府的式样,一进垂门,直达大客厅,修了一条跗路,内室中更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奕匡也有木厂报效,重修庆王府,闹得满京城里人人议论。其实奕匡、李莲英就是得了好处,也不过百万比起现在的大官,真有天壤之分。但是在前清时代,已喧传人口,议论纷纷了。李莲英仍因所得未足,又与奕匡计议,说园内不是有汽轮停泊?勿论地方大小,固然要重新建筑,还有一座高亮阁楼要修盖。况且满园的修理,一年需款若干,亦无指定的大项,非奏明老佛爷,饬知户部,每年筹一百八十万来,作为经常费不可。他二人议定,便由奕匡面奏太后,李莲英又从旁打边鼓,太后便召见户部尚书阎敬铭·字丹初,资格甚老人又极其固执。太后召见时,常叫他做丹翁,待遇非常优越。太后召见阎敬铭说起颐和园的修理费,阎敬铭奏道:“户部近来库中的存款,也不多了,况且现在皇上要振兴海军,又非筹大宗款项不可,现在部中每年盈余不足千万两,一切开销太多,尚且不敷支配,颐和园是太后游幸之地,自当力筹岁修,但拟请俟海陆军饷筹足之后,再行呈缴。”
皇太后也不便发作,只得叫阎敬铭去设法。阎敬铭退出之后,奕匡又用工程处名义,递了奏摺,奏请常年经费,太后便批交户部核议。阎敬铭到公事房,即忙会同满汉侍郎堂官开了一个会议。阎敬铭竭力主张驳回,众人坚持不可,说太后动怒,轻则申斥,重则革职调用。阎敬铭说道:“什么天大的祸,我姓阎的一人去当,而皇太后总不能任意挥霍国帑,兄弟职司理财,不能不争,诸公若怕有不稳之处,兄弟一人单衔专奏。”
众人听了阎敬铭的话,都默默无言。阎敬铭果然单衔奏上,将工程处所请各节,一律驳回,皇帝将摺子送到太后那边,太后见了摺子,也不便说什么。只有李莲英暗中切齿道:我把你这老阎西儿,你真敢在虎口内攀牙,叫你看看我的利害。想罢,忙向太后奏道:“奴才听说户部近来办理海防捐,堂司各官,都发了财,大家荷包里都装足啦,不到一年,都置房买地,说姨太太,阔得非常。所以北京城,近来有一种童谣,说是要吃饭上吏部,讲穿衣到户部,好喝水补工部,能作恶是刑部,要挨饿选礼部。可见户部近来的情形,奴才是不敢蒙蔽圣听的。”
太后道:“想是你听错了吧,我看阎敬铭是一个清廉的官,他的袍套,都是旧烂不堪的,可想而知,他是穷苦的了。”
李莲英奏道:“奴才看来,那阎敬铭正是欺君之臣,老佛爷想情,户部无论怎样穷,不至发不出俸禄。阎敬铭无论怎样的苦,不至于买不起袍套。若是户部尚书,连袍套都穿不起,礼部尚书岂不要挨冻了吗?”
太后听了李莲英的话,点点头,意思似乎活动。李莲英又乘机进了许多谗言。次日太后又召见阎敬铭,一定要他筹修理费,阎敬铭再三推辞。后来急了,他便奏道“皇太后若定要筹措此款,何不饬内务府广储司提拨应用呢?”
太后听了此言,暗想广储司是宫内的御账房,所有存款,都是皇太后的银子,便不大高兴,将面一沉说道:“广储司虽是皇室银库,可是仍指望户部的来源,你若能增拨一百八十万与广储司,便由广储司提拨亦可。”
阎敬铭又奏道:“臣部每月应解内廷之款,亦有专条,臣未必敢擅改。”
太后怒道“哎!照你这样说法就应该我自己拿钱修理,那末,户部是办公事的地方,难道我修颐和园是私事吗?”
阎敬铭见太后大怒,忙自己将帽子摘下,磕头奏道:“臣理财无方,请皇太后处臣以失职之罪。”
西太后气得颜色大变,用手一指道:“你下去吧。”
阎敬铭吓得叩头而出李莲英候太后到寝室的时候,又进了一派谗言:“阎敬铭的名字,虽然有敬字,但是他实在大不敬。”
太后问他:“何以不敬呢?”
李莲英奏道:“阎敬铭器小易盈,他常对人说,皇太后都怕他,不敢叫他的名字,只叫他丹翁,他便在外自尊自大的夸耀起来了。”
太后听了李莲英的话,更为大怒。次日便嘱咐皇帝,要开去阎敬铭军机大臣户部尚书各职,命他原品休致。皇帝本是敬重阎尚书的,便竭力求太后开恩。太后稍为息怒,命将阎敬铭开去军机大臣差使,与吏部尚书翁同对调。朝旨颁下,翁同进内谢恩。太后又命翁同筹颐和园修理费。翁同又是不肯,碰了一个极大的钉子下来。皇帝知道了,就传翁同进宫,劝他不可发此。正是:自古龙原祸水于今牝鸡却司晨欲知颐和园修理费如何着落,且听下回分解。书包 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霸气书库
第九十九回 报旧仇移祸珍瑾 擢新进起用康梁
话说翁同退出来到户部,召集同寅各堂官会议。各堂官仍是一言不发。翁同慨然道:“阎丹初既力争于前,我岂能逢迎于后,此乃大臣应有之节操。虽杀身亡家,不足惧也。”
就当时奏上一本,力争前议。太后闻奏,更为震怒,当时拟将翁同革职永不续用。皇帝虽然知道,但是因师生关系,不便进言。多亏大公主向太后奏道:“翁同是皇上的师傅,求太后格外开恩,成全他一点,免得外人议论。”
太后对于大公主的话,是一说就听的,何况大公主又说得十分委婉。太后更拨不过面,便将翁同调任礼部尚书。奕匡与李莲英皆如愿以偿,每年每人多得二三十万好处。西太后自颐和园有了修理费以后,更随时地添时景物,心中自然是十分高兴。每日率领众宫眷及福晋格格人等在园内畅游。可是外面的议论,格外多了,都说太后因区区游戏之事,竟将阎翁两位素有贤名的大臣,先后被黜。皇帝虽然亲政,仍是大权旁落。一班忠直的大臣,心中皆不以为然,一群奸佞之徒却非常得意,都设法去绳营狗苟,巴结李莲英,逢迎西太后,于是京中就渐渐分出帝党,后党来了。忽然有一天,太后又命李莲英去传珍瑾二妃。二妃这次可是在园内,刚巧皇帝也到园中。二妃见太后宣传,吓得浑身发抖,知道不是好事,但亦不能不去。便同着李莲英走到乐寿堂。二人匍匐在地,战战兢兢地行过礼。只见太后满面怒容,大声喝道:“你这两个狐媚子,干的好事,迷惑皇帝还不算,并且要干预起朝政来了。做妃子的这样放肆,还了得吗?快将家法请来,与我重重地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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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帝这时正赶到,见太后要打二妃,他心中真是不忍。又因为珍妃前次被打之后,创痕尚未复原,今天若再受责,非得打死不可。又见珍妃在地下哭得如出水芙蓉一样,更为凄惨。皇帝连礼也来不及行,忙跪下奏道:“求圣母明示,今天要责罚她二人,究竟为什么事呢?”
太后大怒道:“她二人这般大胆,都是你宠的,你去问她,文廷式与她二人有什么关系,你就明白了。”
瑾妃忙叩头奏道:“请皇太后息怒,那文廷式虽是婢子的师傅,但已多年不见了,求老佛爷开恩,免了婢子们的责罚吧。”
太后冷笑道:“多年不见,你却帮着他卖官鬻爵,若是天天见面,还不知怎样闹法呢?”说罢,喝令用刑。光绪帝忙跪着代求道“老佛爷明鉴,她二人私通外臣,是没有这件事的,求老佛爷免恕她两人吧。”
太后怒道“你还替她二人求情呢!今天非打死她二人不可。”光绪帝见这情讲不下来,便掩面大哭。李莲英也在一旁,做好做歹的劝着,太后仍是不依。王福晋这时正在殿上,看着有些不忍,便上前婉劝。太后才把脸一沉,说道:“既然你们替她们苦苦哀求,刑罚可免,降级是断不能免的。”
便喝一声:“把她二人,都降为贵人,幽禁半年,谁敢替她二人再求情,就以家法从事。”
这谕旨一出,就有几个太监过来拥着珍瑾二妃,去幽禁了。光绪帝见事已如此,无法挽回,只得含着眼泪,垂头下殿。但是始终不明白,这珍瑾二妃,究竟为了何事,要被幽禁的大罪。回到宫中,又觉得冰清冷落,万象凄凉,忍不住放声大哭。这时皇帝宫中的总管太监名叫寇连材,正在旁伺候,便劝皇帝不必悲伤。皇帝哭了许久,才不哭了。便将太后拘禁两妃的事,说了一遍。又恨恨地说道:“朕不知她二人究竟犯了什么罪,只听得太后说:文廷式卖官鬻爵,文廷式的事,与她二人又有何干呢?”
寇连材听了,沉吟一会,忙跪下奏道“太后提起文廷式来,这一件事,奴才可知道了,一定又是李莲英闹的鬼。”
光绪帝问道“是什么事呢?”
寇连材道:“皇上还记得在养心殿上,引见那一个木厂子掌柜的事吗?”
皇帝点头道:“是的。”
寇连材又道:“那木厂掌柜徐诚是李莲英的盟兄弟,皇上叫徐诚当场出丑,自然李莲英要记恨在心。却奈何不得皇上,又因珍瑾二位贵妃,是文廷式的女弟子,这一口气,只好出在她二人的身上了。”
皇帝听了寇连材的话,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里面有一段事实,说书的也详细说明,请诸位听着。那文廷式是一个探花出身在翰林院当差,直升到内阁侍读学士。他与珍瑾二妃有师生之谊,自然有些权势。这一天四川有个监茶道的缺,忽然空出来了。这缺非常肥美,运动的人自然很多,便有文廷式的一个朋友,姓李的道台,托文廷式代他说项。文廷式因为朋友的关系,就到吏部衙门走门路,谁知来晚一点,早被别人补上了。文廷式心中一气,就在外打听,知道那个补上四川监茶道的人,是捐班的道员,与李莲英曾磕过头拜过把子。这人姓徐,单名一个诚字。从前做过户部的库丁。后来因屁眼里塞银子塞了不少,就大发其财。在前门外开了一座木厂子,生意兴隆。又包过颐和园的工程,赚了三十多万银子。徐诚有了钱,便想运动做官。孝敬了李莲英十万块钱,走他的门路,捐了一个二品衔,又捐了道员资格。李莲英又特别保举他,得了个四川监茶道一缺。李莲英便紧赶嘱咐吏部,把徐诚补上。可巧碰一对头,文廷式就落了空。因此恨李莲英。文廷式心中暗想,李莲英那厮,我虽然势力敌不过他,但是姓徐的这王八蛋须倒运在我手里非要把他弄得做不成,才出我心中之气。打定了主意,又探得那徐诚不但是市侩出身,连一个字也认不得。文廷式大喜,于是暗中写了一个节略,将徐诚运动道台的情形,都写在上面,托一个心腹小太监,送呈珍妃。请珍妃代奏光绪皇帝。珍妃本也是痛恨李莲英的人,又因文廷式是她的师傅,不好推却,便乘着光绪皇帝进宫时候,代奏一番。皇帝大怒,对珍妃说道“李莲英这小子,太大胆了,朝中的臣子,一大半是他的党羽,如果真有能耐,也未尝不可用。”
可笑他们都是目不识丁,与这徐诚差不多。别的不说,只说那些御史侍郎们都是不知书,不识字的。记得那一次,有一位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