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有些纠结。
“苏儿。”一声呼唤,西门庆在房顶下轻笑。
苏苏却不过是瞪了他一眼,一肚子没好气。
果真,男朋友就是拿来欺负的。
西门庆倒也好脾气,只是摆正长梯,准备上来,他手中也提着灯笼,两盏灯笼的微光相触,周遭的世界变得清晰了不少。
西门庆走路不怎么厉害,爬楼梯倒是极快。苏苏顺口称赞了一句,还在半中央的西门庆立刻卖乖道,“以前偷别人家小娘子总是需要爬墙的。”
苏苏:“……”
握住梯子两端,她打算将某人推下去。
“苏儿莫闹,在下若是摔着腰,苏儿就得守活寡了。”
咬牙切齿的苏苏收回自己的手。
顺利上房顶,西门庆头一件事,就是在苏苏脸蛋上轻咬了一口,“如何,今夜还想谋杀亲夫?”
“哼!”
见她不搭理自己,西门庆用手摩挲着下颚,沉吟道,“房顶上办事,西门倒是还没有试过。”
苏苏:“……你脑中还能有点别的东西吗?”
“孔夫子云,食色性也!”
“请不要曲解孔夫子的话……”
用手环着她的肩膀,西门庆笑道,“难不成那孔夫子还能从坟墓里爬出给西门一耳光?”
苏苏懒得同他斗嘴,只是问道,“你忘了我是怎么来的?”
西门庆哑了。
叹一口气,苏苏却没有得到丝毫胜利的喜悦。
她不开心,很不开心。
一切皆还是因为西门总凤。
说实话,这么多年,她很少同西门总凤接触,像普通母女那样接触。以至于根本不知道而今这种情况下该如何同西门总凤相处。
西门总凤对她来说,甚至还不如金莲姐来得亲切。
没忍住,苏苏说了说自己曾在很长一个时间段希望同西门总凤大吵一架的事。说罢,又道,“当初答应我妈来宋朝做搭救你的破事,多少因为我想还她一个人情。虽说我不是她生的,但她至少花费了一颗卵子将我带至这个世界。我当时来这里,或许只是想要还一个人情。我想要将母女的关系降至最低点。”
西门庆曾听苏苏提过她那在现在这个时代看来实在是匪夷所思的诞生。再次听见,少了最初听见时的震惊,多了几分淡然。但他只是听着,一言不发。
“是我太过分了?还是她太过分了?……喂,你倒是说句话啊!”
“谁知道呢?”
西门庆这打太极的态度引得苏苏有些不满。见她有了脾气,西门庆也不再糊弄,只是笑道,“婚姻大事,父母之言,媒妁之命。”
“听这话大官人你倒是个孝子。”
“那倒不是。女人嘛,脱了都差不多。苏儿别气,西门若是没有这等高尚认识,如何放着那么多美人不搭理,反倒喜欢上你这只山林野猴……苏儿,别拧了,痛……”
“那你以往娶老婆的前提是什么?”
“有钱。”
苏苏服了……
“今日我妈那样说你,你不生气?”
“在女儿还未到手前,岳母大人就是天。”
“意思就是说女儿到了手,岳母就可以忽略了吧!”
“其实西门一直以为,弄上床后,岳母大人就可以彻底忽略了。反正都是西门的人了,不嫁给西门嫁给谁?但似乎,苏儿的时代不太在乎呢?如何做才好呢?”
苏苏用一声长长的哼声作为回应。
绕了一圈,西门庆也终于回归正题,“今日之事,那是苏儿的家事,西门本不应插足。可是苏儿,若是岳母大人对苏儿来说真是可有可无,这些年你从未期待过岳母大人的温柔,苏儿,你就不会生气。”
这话听来很有几分道理。
这话听来也很有几分耳熟。
“你和金莲果真是真爱!”
西门庆愕然。
苏苏倒是笑了。
“母女没有隔夜仇吧?”
西门庆悠然笑望着她。
昏暗的灯火中,他的笑容竟有些青涩。苏苏心中一动,轻轻握住他的手。却又听见西门庆道,“就像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
啪!
苏苏打开某人的手。
一阵长笑,西门庆笑道,“说正事,苏儿。”他面色凝重起来,长叹了一口气。
苏苏开始跟着紧张。
潘金莲的突然出现就像一个石子搅乱了原本平静的湖面,这个女人曾说过要用他们的死换取自己的爱情。这个女人又说武松就要来了。苏苏也曾想趁着夜色逃走,但又一想,潘金莲是如何知道他们在此处的?
潘金莲知道,武松也一定能知道。
再说,而今逃走,身边还多了潘金莲这个探子,武松更能将他们的行踪摸得一清二楚。
与其逃走,空耗尽体力,倒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但苏苏没想到,西门庆竟然会主动提起这件事。以往的他面对这一类问题的时候总是摆出一副“关爷何事”的叼样。而今能主动思考,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想着,苏苏鼻子一酸,有些感动。
说话大喘气的西门大官人终于再度开口。
“你说,我究竟该如何搞定岳母大人呢?”
苏苏深吸一口气,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
“你说,西门每一样都输给岳母大人,又该……”
“我老妈若不是样样都强于男人,我会直到现在都没个爹?”
“也对……苏儿,要不明朝西门早些起床,做一顿好饭菜给岳母大人?”
“我妈会告诉你,从物理学上来说,菜品的受热问题。”
西门庆摇摇头,不太明白那“受热问题”是何意思,但苏苏的意思还是懂的。他朝苏苏靠近了一步,“要不,买点小酒?”
“我妈会从分子移动的角度向你诠释酒是如何酿造的。”
西门庆又靠得更紧了些,“或者,献花?”
“我妈会告诉你,花有颜色那是因为其中的物质反射特定的太阳光线!”
喟然长叹,西门庆似乎没了招数,“这么说来。只有一招能搞定岳母了。”
“哪招?”苏苏顺口道。
身子被凌空抱起,跨坐在西门庆身上,手托着她的翘臀,西门庆言笑晏晏,“苏儿说呢?”
“生米做成熟饭?”
“苏儿果真聪慧!”
“……”
敢情一开始就在这里等着她呢!
“虽说在下是不孕不育系男主,但古人曾云,有志者事竟成!”
“……请你不要再曲解古人的话,好吗?你这个古人!”
“古人云,一日不做,如隔三秋。”
“……闭嘴……”
“古人还云……”
“行了,闭嘴啊!”
西门庆悻悻然闭上口,而后笑语嫣然,“苏儿,灯太亮了不是?”
“嗯,真是太亮了,足足有两瓦。”苏苏嘟噜道,看来,今夜不给点好处,有个男人可是不会放她离开的。俯下身,她轻轻吻住他。
回应她的是激烈的亲吻和很不规矩的手。
也不再反抗,苏苏轻轻环住他的脖子,任由他将自己的衣裳一件件滑下,任由他贪婪地占领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任由他的制热抵向花芯。
而后……
“女儿啊!他是你祖先啊!!!咱们是亲戚啊!!!”西门总凤的喊声撕心裂肺。
苏苏:“……”
西门庆:“……”
苏苏:“放我下来。”
西门庆,“岳母大人不是去折腾那什么时间机器去了吗?”
苏苏:“……”
按理说,她妈应该是去折腾那时间机器去了……
但是眼下的一切却告诉她,西门总凤始终在监视她和西门庆!
“女儿啊!近亲相奸会生下怪胎的啊!”
“岳母不用担心,苏儿说了,在下是不孕不育系男主。”
听见西门庆这话,苏苏险些从屋顶上摔下去。
母女或许真没有隔夜仇。
次日,西门总凤就笑嘻嘻地同苏苏说起时间机器的事情。时间机器被她放在了距离这里不到三里的隐蔽处。燃料问题也已经解决,而今,她们该准备回家了。
苏苏知道西门总凤打算用这种方法将她和西门庆彻底隔开。
就是说,她必须摊牌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十四
见到苏苏,武松倒也为多言,只是抛出手中鲜血淋漓的包裹。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包裹散开,里面滚出一颗人头。
苗青。
苗青为何会同武松扯在一起?!
苏苏一瞬间以为是苗青出卖了自己,但再一想,如论如何都不可能。毕竟苗青比她和西门庆早很多时候离开了阳谷县。
不可能这么巧。
“这个混账是上一次阻挡武松复仇的男人。”武松神态自然,就像在地上滚动的不过是野鸡的脑袋。
“我知道。你,他……”
“说来倒是凑巧,武松前去阳谷县寻仇人。却得知西门那厮已经离开了阳谷县。没有说得清他究竟去了何方。宋江哥哥给武松的时间不长,武松不能手刃仇人,报不得大仇,终究不能心安。真巧这时候,遇见一个女子前来哭诉,说是这男人杀了她的相公,霸占了她。恶人终是改不了恶性。武松也不过是替天行道。”
西门庆曾说当初将苗青介绍给王六儿就是为了玩死苗青。或许苏苏曾对此还有些疑惑,但现在看来,西门庆或许没别的本事,但看女人的确厉害。
找机会罚他跪搓衣板!
可武松提这个作甚?
“而后,老天爷就帮武松了。”说话间,他目光深深地望了过来,苏苏忍不住一哆嗦。
武松说,待他杀了苗青并将王六儿送回家后,竟然在一块顽石上看见用刀刻出的深深的字迹——西门庆去往此方。
最初,他还半信半疑,不相信竟然能有这样的好事。可顺着石上的方向寻觅,他又寻到下一块顽石,依旧的字迹,帮助他寻找西门庆的字迹。
果真,就这样寻到了西门庆。
苏苏默然。这个宛若开外挂的故事,自然有造成这样的结果的原因。
“倒是你怀了武松的骨肉?”武松的话语中无不充满调侃,眼神却冷得惊人。
苏苏无言以对,当初说这种话,不过是权益的自保。但李逵,还真是一个实诚人。“你清楚我骗李逵的事吧!为何,不带着梁山的人,反而要独身前来?”
“只因这是武松尚未解决的家事。”说着,武松拿出刀来,“武松欠你一次人情,自然不会杀你。但西门那厮呢?”
苏苏正欲开口,一双有力的手按住她的肩膀。
西门庆走了出来,他还是老样子,神色自然,似乎武松不过是个多日未见的挚友。“多日不见,武都头。”
“西门庆!”
“武都头落草为寇的感觉应是不错吧?”
“自然比给你们这种狗官做事来得好。”
两人唇枪舌剑,拼杀起来。
苏苏被西门庆护在身后,心中不断盘算方法。
要如何做才能让武松同时放过他们二人?
“武都头男子汉,说话一言九鼎,应该不会违背和苏儿的约定吧。西门的命,尽管拿去。只是不要伤害苏儿。”
武松没说话,只是拔出钢刀。
苏苏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要冲到西门庆面前,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牢牢挡在身后。
西门庆闭上眼。
……
一道身影从一旁旋出,一柄刀,深深扎入西门庆的下腹。
这动作是那么的自然,就像是练过无数次。
苏苏瞠目结舌。
西门庆一脸愕然。
武松仓皇失措。
原来潘金莲。
望着西门庆,她轻声笑着,就像许久以前,她精心描眉,梳妆打扮,来到王婆的茶肆,优雅又娇媚地对那个男人行了一个万福,轻声对他娇嗔着,“大官人。”
潘金莲,这个女人曾说过,要用他们的死换取她的爱情。
她做到了。
被刺了一刀,短暂的惊愕后,西门庆却是连眉头都懒得皱一下。只是在苏苏的搀扶下歪倒在地上,头靠在她的胸前,忍住疼,他只是轻笑了一下,道,“幸好岳母大人不在此处。”
为何这个笨蛋到这种时候还说这种混账话?
苏苏脑中一片茫然。只是傻愣愣地重复一个动作——替西门庆止血的动作。
眼下,来的只有武松,武松没有叫上被她糊弄过去的李逵。说不定还对她约略有一份情谊?或许她可以靠着这个保住他的性命?
想到这,苏苏又自嘲的笑了笑。
怎么可能。
其实从一开始,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杀了武松。
偏偏,武松是个好人,又是个英雄,是她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杀的人。
人的命运或许已经被天注定了下来吧……
但是潘金莲呢……
苏苏终究还是心软了。若是早些杀了这女人,或许一切就不同。
可事已至此,又何必后悔。
虽说潘金莲不过是为了要回武松的心刺杀西门庆,但眼下这种情况,不定潘金莲的愕然出现会产生很大的作用。单就眼下的情形来看,这个女人甚至还缓和了愈发紧张的气氛。虽也清楚这女人只是为了自己,但多少,潘金莲替苏苏挣了一些时间。
苏苏还有时间想办法。
“叔叔,”而在刺了西门庆一刀后,潘金莲转身向武松,娇媚道,“嫂嫂已经手刃了仇人,咱们……”
“荡】妇!”她依旧被武松狠狠推开。
即便,她为武松刺杀西门庆。
直到最后,潘金莲也换不了武松的一个微笑。
深知这一点后,她倒也收敛了小媳妇的娇媚,换上那张风情万种的脸,娇声道,“奴家就是荡】妇,奴家就是喜欢当荡】妇,因为奴家要叔叔恨我,叔叔如若不爱奴家,就恨奴家吧,恨得想要将奴家千刀万剐,恨得这辈子都忘不了奴家!”
武松没有说话,沉淀了许久的仇恨一时全都涌入眼中,双目竟像被血染过一遍,红得唬人。
苏苏感觉他想要杀人,正打算冲上去,却被西门庆一把抱住,西门庆的腹部不断涌出鲜血。面色发白,在她耳边低声道,“苏儿不要去。这件事旁人帮不了他们。”
潘金莲还在一旁笑道,“其实叔叔一直都错了。杀害武大的,不是大官人,而是奴家,就是奴家,也只有奴家。王婆,那个牙尖的妇人不过是个陪衬。所以,别伤害大官人了,会有悖您英雄的气概。”
武松没说话,只是皱着眉。
“对了,叔叔可又知为何金莲要同大官人偷情吗?”
赫然听见这样的问题,苏苏有些发怔,她不明白潘金莲究究竟想要如何,这种情况下,为何要问那种问题。
“她在激怒武松。”西门庆对苏苏耳语道。
苏苏顿时浑身冰凉。
她终于明白了潘金莲的意思。
“为何要找西门大官人,因为大郎,不行!任何一方面,除了做烧饼。大郎,那个三寸丁,当初奴家嫁与他时,他就什么都做不了。奴家被别的浪荡子弟调戏的时候,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能做的只是带着奴家搬家,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叔叔,你忘了吗?”潘金莲轻轻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