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灵天帝- 第5部分

天京城大乱，禁军全城搜捕，却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三大魔头不知所踪。

“他就这么死了……”方华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他在弑魔狱底层呆了三天，和天机鬼士的交情算不上深厚，但天机鬼士对他有恩，此时听闻老人逝世，心中极不是滋味。

月奴道：“天机鬼士活了一千多年，身体机能几近衰竭，就算恢复自由也活不了几年，他用最后的力量帮三个小辈脱困，总比大家都死在弑魔狱强。”

方华想起四人钻研自己的纹身，这次脱困似乎和自己有关，但不知关键在哪。道：“月奴，帮我找到天京外城的‘蔷薇园’，查明后和我去一趟。”

月奴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方华道：“三个魔头承诺给我好处，他们既已脱困，说不定会在蔷薇园留下宝贝。”

月奴道：“邪道中人不可深信，当务之急是研究天荒旗。”

方华看看破布和棒子，皱眉道：“我该怎么做？难道要滴血认主？”

月奴道：“我不懂，你自己试试，我先回房了。”

她告辞离去，方华全身发痛，取出一粒疗伤真丹，丢进嘴里嚼得嘎嘣作响。

丹丸分凡、灵、真、玄、神五级，灵丹比凡品优胜，是大多数武者的修炼必备品，真丹品质更强数倍，市面上十分罕见，玄丹价值连城，每次出现必遭各大豪门争抢，神丹则是稀世珍宝，百年难得一见。

真丹需用元力炼化，方华尚未练气就大吃真丹，不啻于暴殄天物。

这些年方华吃下几百颗真丹，只吸收了极少的药力，大部分药力仍未炼化，如果被那些苦求一粒真丹而不得的武者知晓，只怕要气吐血。

真丹的药力挥发开来，方华体内暖烘烘的，略减几分痛楚，强打精神研究天荒旗。

他割破指尖，将几滴鲜血涂在棒子上，满怀期待地等了半天，棒子毫无反应。他改变策略，手持棒子念念有词，只盼棒子生出感应，结果还是徒劳。

“到底该怎么做？”方华有些焦急，身怀至宝而不得其法，实在郁闷。

他怀抱棒子，脑中冥想黑风岗棒子降临的情景，那道五彩光柱从亿万里虚空之外投射而来，他被光柱击中，身体表面的纹身似乎有异动……

这时，神奇的情景再次出现，刺青又“动”了起来。

方华全神投入，感到体内传来奇妙的力量波动，上古四尊纹丝不动，周围那一条条道纹却缓缓流动，向他手中的棒子传输力量。

突然，他脑部刺痛，一股莫名的能量猛烈冲击他的识海。

锻体期武者尚未开辟识海，方华初次遭遇，只觉头痛欲裂，脑浆似要炸开，发出痛苦的**。

一点灵光出现，识海被硬生生开辟，方华双手抱头跪倒在地，思维意识极度混乱，连记忆也破碎不堪，只当自己即将死去。

这时棒子虚化，仅剩一团能量，却与脑中那一点光发生神秘的联系，此消彼长，在他识海中浮现一杆旗。

旗杆黝黑无光，旗帜呈深灰色，垂挂成幡，透出苍凉古朴的气息。

方华坐地调息，渐渐适应下来，脑部鼓胀，但痛感已消失，令他好受许多。

“这是天荒旗？为什么不像？”方华讶道。

这幡比天荒旗更漂亮，至少是崭新的，旗面没有上古五尊的图案，只有一条条神秘的道纹。

方华突然明白过来，这是天荒旗的原始形状，可能藏着一个极其久远的秘密。

这幡并非东荒夷人所创，而是来自更早的太古时期，那时连上古五尊也不存在，经过无数年岁月，此幡不知何故被夷人得到。

方华身上不止有四尊刺青，也复制了道纹刺青，此时和旗杆发生共鸣，等于恢复了最初的原始形态。

道纹是此幡所有力量的根本，夷人祖先将幡改造成天荒旗，开辟出五个神奇空间，以道纹为基，寄托了上古五尊的力量，令天荒旗更适用于夷人种族。

太古时期，此物乃垂挂的幡旗，名字未知。上古夷人时期，此物改为飘扬的旗帜，纹了五尊图案，取名为天荒旗。

棒子虚化，隐藏了气息和力量，因此蒙面人和三哥方萧毫无所觉，没发现此宝。

不知过了多久，方华看见一幕更神奇的景象。

他竟然可以内视了。

内视是练气武者的能力，方华连经脉也未打通，能提前内视只因开辟了识海。

他看见自己一条条经脉，看见伤痕累累的五脏六腑，也看见沉寂多年的丹田。

更震惊的是，他看见了自己体内的道纹。

无数条道纹，密密麻麻，细如发丝，复杂得难以形容，纹遍他体内每个部位。

他的骨骼表面有道纹，肌肉筋腱有道纹，皮膜脏器有道纹，甚至小到每一根血管、每一缕经脉、每一滴血液，都遍布道纹。

至少有亿万条之多！

方华瞠目结舌，难道当年母亲不止在他身体表面刺青，还在体内刺青？

这怎么可能？

和体内的道纹比起来，身体表面的道纹少得可怜，最多只及百万分之一。

天机鬼士仅仅看了体表的道纹，就破解困住他三百年的弑魔狱禁制，毁了九九八十一个阵法。如果能参透体内所有道纹，岂不是连天京城也可以毁灭？

方华还没来得及细想，脑海中的幡旗陡然发亮，亿万道纹齐动，发出亿万股热力，在他体内急速流转。

“啊！”

方华痛苦大叫，感觉自己身体滚烫，似乎变成一个火球，可怕的热浪攻击着每一个细胞，冲刷着每一条经络，以无可阻挡之势席卷全身。

幡旗灿然发光，传来一股恐怖的力量。

“轰隆！”

脑部急剧发热，方华毫无准备，猛然突破锻体期八重，一举进入第九重。

八重练骨髓，九重练大脑，极难突破，哪怕是方华第三次重复修炼，也至少要半年时间。

短短一瞬间，他完成了半年的功课。

——而这只是开始。

第11章　练气成功

月奴听见叫喊，从隔壁返回，见方华扑倒在地，浑身被汗水浸透，她吃了一惊，扶住方华道：“少爷，你……”

方华摇摇头，**道：“别管我，这是好事。”

月奴只好答应，退在一旁静观其变。

方华脑海中的天荒旗渐渐虚化，手中的旗杆再度凝实，变回非金非木的乌黑棒子。

一种奇怪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汇聚在棒子顶端，然后输入方华手中，向他体内送去。

刚平息一会的亿万条道纹，又一次暴发。

道纹纵横交错，像一张极为细密复杂的网，铺满方华体内，交叉处有节点，每个节点形成神奇的漩涡，吸收外界涌来的力量。

这是天地灵气。

人类武者无法吸纳灵气，受羸弱的身体所限，只能逐步升级转化，从真气到罡气，从罡气到元力，至少要达到六星铭命，才能汲取极少部分天地元能。

只有一种生物可直接吸纳天地灵气，那就是妖。

方华暗忖：难道天荒旗不是人类的法宝，而是妖族？

他没能多想，下一刻发生巨变，令他疲于应付。

亿万条道纹齐齐共鸣，庞大得不可思议的天地灵气以棒子为中介，疯狂涌入方华体内，储存在每个节点的漩涡内，直到漩涡被储满，灵气顺着道纹流动，漫延全身。

六年前方寅木绵惨死，方府众人被禁军扣押，等候金銮殿降旨满门抄斩，方阳进宫与神宗商议征战南北两国之事。

静王夏钧不愿放过方华，方寅和木绵给他带来一生最大的耻辱，绝不能让他们的儿子成长，即使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

夏钧派一名高手扮成禁军，将被绑的方华押至无人角落，一掌击下，封闭了方华的丹田，令他经脉受阻，从此无法练气。

六年来，方华不务正业，把该闯的祸闯了个遍，终于得到“废柴”的荣誉，可是谁又知道隐藏在背后的心酸？

每当夜深人静，他苦苦锻炼肉身，忍受三次锻体的痛苦，只为冲开经脉，修复丹田。

方寅是名动天下的武道奇才，三十岁晋升七星知圣，成就超越乃父方玺。木绵更是万中无一的东荒奇女，以六星铭命后阶修为独挑强敌，险些将静王府从天京版图上抹去。

作为方寅和木绵的儿子，谁愿做一个没出息的废柴？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天地灵气不断冲击方华的身体，经过道纹节点的引导，成功进入经脉，涌向丹田。

方华心下暗喜，如果丹田部位的禁制被冲破，他有可能修复经脉，从此可以练气。

“轰！”

第一次冲击无果，经脉剧痛，方华全身发颤。

“轰！”

第二次冲击无果，奇痛钻心，方华几乎晕过去。

“轰！”

第三次冲击依然无果，痛苦从身体传到灵魂深处，方华仰面跌倒，一张脸已全无血色。

月奴大感忧虑，想上前扶他，犹豫半晌还是没动，双拳紧握，指节发白。

棒子仍平放在方华胸口，并未离开。

天地灵气无休无止地涌来，丝毫不管方华身体受创，似要一口气把他撑爆。

但随着连续不断的冲击，方华的经脉也在变强，以可喜的速度增加抵抗力。

又是三次冲击，枯竭了六年的经脉开始拓宽，更为坚韧强劲，容纳的灵气成倍增长，冲击带来的痛感也减弱许多。

方华体力耗尽，几乎虚脱，但这时收手必定前功尽弃，他只好咬牙坐起身，双手握紧棒子，全力吸纳天地灵气，嘴里大喝：“该死的贼老天，还我丹田！”

“嗤嗤嗤……”

他体内传来轻微而沉闷的声音，似乎有惊雷在他经脉间鸣响，最后集中到丹田部位，如鼓点般密集持久。

突然，一切无声，鼓点停止，方华气息消失。

四周极度寂静，针落可闻。

月奴揪起一颗心，紧张地说道：“少爷，你……没事吧？”

方华纹丝不动，甚至没有呼吸，如同一尊泥菩萨。

时间过去良久，月奴更为不安，自语道：“等不及了，我去找人来。”

她刚要迈步，忽听方华丹田处传来奇怪的啸声。

屋内聚集着浓厚无比的天地灵气，本来无形无质，此时以肉眼可见的形态运动，急速向方华丹田涌去。

方华开始“内呼吸”，灵气进入丹田，即将打破天人之隔，令他进入平生第一次内循环。

“噗”的一声轻响，仿佛天地初开，那么微妙而动听。

丹田终于冲破一道口子，天地灵气汹涌而入，在丹田内形成一个漩涡，随后飞快打通所有经脉的接口，像海绵一样贪婪地吸纳起来。

方华的热泪夺眶而出。

封闭六年的经脉，终于贯通了！

终于摆脱锻体期，可以练气了！

终于不用做废柴了！

爹娘在天之灵看见了吗？你们快乐吗？你们骄傲吗？

姓夏的王八蛋，你们颤抖吧！

方华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默默引导天地灵气进入丹田，经过丹田的提纯精华，又反馈给经脉百骸，迅速游遍全身。

循环一周天，方华胸腹起伏，恢复了呼吸，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仅仅在内呼吸的短暂时间，方华便巩固了练气，经过一次大周天循环，正式跨入武道九星第一道门槛。

一星气罡！

这是闻所未闻的神速，史无前例的奇迹！

月奴见方华的脸色越来越红润，呼吸沉稳有力，凝重的神情终于舒缓，漾起笑容。

“还装呢，睁眼吧。”她笑道。

方华张开眼睛，心中快活到极点，放声大笑。

“看你这样子，好像能练气了，对吗？”月奴笑吟吟问道。

方华道：“从刚才你离开到现在，总共多少时间？”

月奴道：“一个半时辰，天快亮了。”

方华得意洋洋道：“拿笔记下来，我方华从锻体八重修至一星气罡初阶，总计耗时一个半时辰。我倒要看五百年内有谁能打破这个纪录！”

第12章　太古遗宝

“臭美，”月奴咯咯直笑，“别忘了照镜子，你还鼻青脸肿一身是伤呢。”

方华忆起那黑衣蒙面人是二星凝真后阶，再次相遇自己仍不是对手，顿生紧迫感，道：“我继续练功。”

月奴沉声道：“少爷你记住，天荒旗是异族宝物，里面的功法与大汉不同，你最好严守秘密，否则会给你和方府添麻烦。”

“行，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方华道。

月奴道：“在家练功不碍事，对外还是用方氏家传功法，省得被人怀疑。”

方华道：“你有没有听过天荒旗的典故？刚才我脑中出现一面幡，似乎是天荒旗最原始的形态，幡中没有上古五尊，只有一条条神秘的纹路。”

月奴道：“据我所知，天荒旗是一件太古遗宝，数万年前被夷人祖先得到，那时还没泽雅国，夷人和元兽共同生活，受到几大兽王的保护，为表敬意，夷人祖先把五尊图像纹在旗子上，代表了元兽的五大种类。”

方华听得津津有味：“哪五大？”

月奴道：“大地魔犀是兽王，惊世神鸦是禽王，撼海狂鲨是水王，噬天巨蝎是虫王，荒宇龙尊是所有元兽的王。你看大陆其它国家，大汉、开元、神启改朝换代不知多少次，只有泽雅始终不变，建国至今超万年，皆因受到五尊的庇佑。”

方华道：“听说蛮子和元兽一家亲，果然不假，连崇拜的兽王都一样。”

盛元大陆有四国，北方开元国，南方神启国，东方泽雅国，中央大汉国。

大汉人叫开元人“狗子”，叫神启人“鬼子”，叫泽雅人“蛮子”。

同时，开元人和神启人叫大汉人“赖子”。

当年方寅行商天下，去泽雅国购买元兽，归国时带来了木绵，并结为夫妇，令天京城一片哗然，都说方寅脑子进水，放着那么多千金闺秀不要，偏偏娶了个东荒蛮女。

如今方氏的对头说起方华，常取笑他是蛮子后代，体内流着一半兽血，源头正是木绵。

木绵虽是东迁的汉裔，但在敌人嘴里，她从来不是汉人，而是一头凶残的母兽。

月奴撇撇嘴，对“蛮子”这个词有些不满，道：“我回房了，你好好养伤。”

“等等，我还有话要说……”方华没说完，月奴已甩门而去，只好继续钻研天荒旗。

他对天荒旗大致明了，几万年前旗杆与旗面分离，旗面被夷人祖先得到，画出上古五尊的图案。木绵在儿子身上纹了四尊和道纹，等于拥有部分旗面的能力，如今旗杆从天而降，把方华当作旗面，就此合二为一。

方华细细感受天荒旗的气息，甚至觉得天荒旗也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