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松像抽了筋似地弹起来,连踢带打,一记老拳抡过来,骂道:「你他妈的还是人吗!?」
谢铮言把他挖出棉被,邪笑着压制住他的手脚,说:「我是狼,专扑你这只小松鼠。」
「你!」林洛松脸上还带着泪痕,瞪着一双冒火的双眼,一口朝他脖子咬过来。
他给他留了两排渗出血丝的齿印,下场是被谢铮言以加倍的狂野啃回来,在他肩颈种了一片草莓,最后以一个霸道的热吻让他浑身发软,再度张开身体迎接男人的侵略。
汗水交汇在一起,不知何时他们十指交扣,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去索需彼此,恨不得在一次次交合中榨干对方的精血,仿佛做完这场爱世界末日就会到来,所以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挥霍最多的热情,两个人搂抱交缠着好像跌进一团火焰,任由这场大火席卷全身,把灵魂到肉体都烧成灰烬,到最后连这灰烬也散落成一堆,分不出彼此。
在他终于射入他体内的时候,林洛松再一次高潮,两个人抱在一起喘息,在狂欢过后的疲惫与汗水中回味激情的余韵。
林洛松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气恼地拍打着身上的人,哑声说:「你竟然不戴套子,万一有性病岂不是要连累我!」
「下次注意,而且我很健康。」谢铮言拉他起身,林洛松根本站也站不住,唉唉叫着倒回床上,扶着腰抱怨:「腰快断了,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那是因为欺负他的乐趣高于一切,谢铮言没把这句话说出来,直接抱他去清洗善后。
在热水抚慰下,林洛松眼皮开始打架,软绵绵地靠在谢铮言肩头,在被睡意征服之前他抓住最后一丝清醒,义正辞严地警告他:「这件事就当成一个意外,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被他推倒就已经够衰了,他可不想再跟这个讨厌鬼纠缠下去。
「你希望论坛上的Ronnie也消失吗?」
谢铮言把沐浴乳打在他身上,用手指轻轻描绘着他的身体线条,林洛松皱着眉头想了想,虽然失去了这么个对手有点可借,不过还是应该当断则断以绝后患,他点点头,说:「消失。」
他不要再跟这个危险的男人有任何层面的接触,兔得像被酸雨腐蚀的建筑一样越来越不正常。
「我明白了。」谢铮言勾了勾唇角,冲去两人身上的泡沫,用浴巾把他裹起来,送回床上去。
林洛松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谢铮言给他盖好被子,思索了片刻,给绮言打了个电话。
「我今天不回家了,嗯,没事,跟朋友在一起。」
挂了电话,他摊开四肢躺在林洛松身旁,身体有些疲累,精神却非常清醒,一点睡意也没有。
这真是脱轨的一夜,起于自己一时兴起的捉弄,却发展出天雷勾动地火的狂野。
听着枕畔之人悠长平缓的呼吸声,谢铮言突然明白了林洛松是对的,在这样的失控之后,他们是不应该再接触了,毕竟谁也没有为了对方改变人生轨迹的觉悟,更没有支持他们携手走下去的感情基础。
就在刚刚才分享了最亲密关系的两个人,虽然仍旧躺在同一张床上,所有缱绻缠绵的气氛却已经消散,他们又成了互不相干的陌生人。
就当成一次不靠谱的一夜情好了,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何况他们本来就互相看不顺眼,一拍两散是最自然不过的了。
谢铮言扭头看着睡在身边的人,林洛松抱着枕头团成一团,后背对着他,像个守护糖果的小孩子,他睡容平静,可能是因为身体不适,眉头有一点点隆起,一身的吻痕大概要过好几天才能消,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睡梦中也会烦恼这个。
谢铮言突然笑了,不带任何嘲讽之意的温暖笑容,低喃道:「你睡着的样子还是很可爱的。」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别人叫他松鼠了,抱着枕头不放的样子和那些抱着松果在树影间打盹的小动物无比神似,无论多么铁石心肠的人都忍不住为之动容。
他也不例外,谢铮言伸出手去,穿过横在两人中间的那层看不见的屏障,轻轻地把他揽到怀里。
这是脱轨的一夜,但是黎明尚未到来,不是吗?
第六章 转机还是危机?
林洛松被太阳晒醒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他抬手遮着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身在何方。
太阳穴隐隐作痛,浑身上下像被车轮辗过一样,酸痛不已,腰部更是虚软得动弹不得,股间传来的火辣疼痛让他皱眉,努力回想前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当他终于意识自己躺在酒店床上的时候,昨晚的一幕幕激情画面也无比生猛鲜活地出现在他脑海中,林洛松低咒一声,差点从床上翻下去。
纵欲伤身,他喘着粗气坐起身来,扶着腰靠坐在床头,眼角余光瞥到床头柜上的纸条,心里不禁「咯登」一下,第一反应是那家伙难道想勒索他?
艰难地伸手取过纸条,林洛松皱着眉读下去,发现那人像一起出差的同事一样,用一本正经的口吻告诉他衣服已经叫客房服务洗好烘干了,房款交了两天的,他可以休息到身体状况好些的时候再回家。
落款是一个「铮」字,算是他难得透露出的一点个人讯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林洛松把纸条揉成一团丢向垃圾桶,脱力地倒回床上,一只手覆上眼睛,努力让某些酸楚的感觉尽快褪下去。
一定是阳光太灿烂了才会让他睁不开眼,而昨晚的种种,都该像被阳光驱走的夜色一般,从他脑海中清洗得一乾二净才对。
Ronnie2。0也消失了,连同他所有的发言一并删除,这次不是管理员暗下黑手,而是他发了个简短的告别声明之后ID自杀。D_A
与此相对的,洛松写了一半的色情小说也无疾而终,被任性的作者腰斩不说,更是不理会读者的惋惜之情,把一切文字和相关论题删得连个渣都不剩。
就好像Ronnie从来没有出现过,倏来倏去,在人们心中留下一个固执犀利的背影,然后像划过天空的飞鸟一样,踪迹皆无。
有好奇心爆棚的人开始打听Ronnie的下落,结果无一例外会被管理员禁言数日以示警告,渐渐地,Ronnie成了「松林映海」的禁忌,就算见证过他和洛松疯狂掐架的网友们也心照不宣地绝口不提那个人。
这样下去,他应该可以恢复正常了,林洛松关掉网页,打开文档的时候眼神又开始飘移。
半个月了,他还一个字都没挤出来,如果说以前他的灵感之泉只是被枯枝烂叶阻断水流的话,现在就好像连泉眼都被水泥堵死了。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废掉了,林洛松烦躁地抓抓头,起身在房间里踱了几圈,然后坐回电脑前,苦恼地托着额头趴在桌上,右手覆上滑鼠,看着那个小箭头移向一个隐藏资料夹,他抿住嘴唇,像是在做一个重大决定似地犹豫了片刻,然后打开了它。
Ronnie的所有发言,他都从官网垃圾箱里调出来存档了,这件事连管理员都不知道,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被无数人追捧的林洛松会在独处的时候如此寂寞地重温那些硝烟弥漫的交锋。
多奇怪,曾经激得他怒不可遏的文字,现在却可以让他的内心平静下来,一行一行、一段一段细细地阅读,时不时为他的真知灼见而击节赞叹。
他为什么被Ronnie吸引?因为那个人能拨去浮华的表相,读懂他掩藏在文字之下的内容;他为什么恨Ronnie恨得咬牙?同样因为那个人读得太深懂得太透,让他有一种被剥光示众的不安全感。
他的言辞真的很犀利很凶猛,就像他的人一样,林洛松不期然想到那一夜,自己赤身裸体地躺在他身下,在他的怀抱中扭动呻吟,疯狂地索求着他的热情。
那一夜……真的很快乐。他揉着额角,命令自己不要再回想,身体的不适已经消失了,连那些暧昧的痕迹也渐渐淡去,剩下的只有该被遗忘的记忆,可是,为什么每次他试图遗忘的时候,胸口就有一种疼痛的空茫?
「铮……」双唇歙动,像被催眠似地低喃出他的名字,林洛松靠在椅背上,手指抚上自己颤动的喉结,轻柔地朝下滑去。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个迷梦,他打了个哆嗦,蓦地清醒过来,伸手抓过电话:「喂?」
是阿明打来的,很兴奋地告诉他骆亦禾从法国回来了,齐庸拙已经约了他共进晚餐,同时商讨电影版权的事。
「哦。」他没有阿明预想得那么激动,反应平淡至极,「几点啊?」
「晚上七点我过去接你,穿正式一些,态度要友善,千万别摆张臭脸啊。」阿明像个老妈子似地叮嘱他,林洛松没耐心地嗯嗯啊啊了几声,结束通话。
老实说,如果不是阿明突然提起,他已经不记得这档子事了。
人真是奇怪,该记的东西记不住,该忘的东西又时常耿耿于怀。
没心没肺的林洛松头一次在想到别人的时候忧郁地叹息,他关掉资料夹,把腿蜷上座椅,身体缩成一团,下巴支在膝盖上,对着电脑萤幕发起呆来。
「阿铮,接球!」队友在喊,谢铮言敏捷地带球过了两人,把球传给前锋,并且用身体挡住一个打算抢篮板的家伙,好在前锋发挥得不错,「刷」地一记入篮让他们的比分反超过对手,落地的那一瞬间哨声响起,比赛结束了。
「大逆转啊!」前锋冲过来跟他拥抱,其他队友们也纷纷扑过来抱成一团,替补队员们递上毛巾和矿泉水,谢铮言面带笑容,擦拭着头上的汗水,慢慢朝场边走去。
体育馆里欢呼尖叫声此起彼伏,还有不少女观众跑过来给他拍照,让谢铮言有点不自在,快步朝替补席走去。
「你表现得真好,恭喜打入决赛!」谢绮言用力拥抱了弟弟一下,「晚上姐姐请你吃饭,地方随你挑!」
「好啊!」谢铮言看过绮言身边的年轻女孩,挑了挑眉,问:「这位是?」
「对了,忘了介绍。」谢绮言眉开眼笑,把那女孩拉到他面前,说:「这是我同学兼好朋友苏茗芸,我专门拉来看你比赛的。」
「你好,可以叫你阿铮吗?」那女孩落落大方地朝他伸出手,「绮言姐经常提起你,没想到你真人比照片还要帅。」
「过奖了,幸会。」谢铮言跟她握了握手,没来得及寒暄几句,队长已经扯着嗓子叫他了,谢铮言带着歉意点点头,说:「我失陪一下。」
他们在更衣室里开了啤酒,一边干杯灌酒一边往别人身上乱泼,兴奋得像一群疯子,谢铮言也加入其中,众人闹腾了十几分钟,直到教练进来才让他们稍微平静下来。
每年一度的社区篮球赛一向是本市的优良传统,每年秋天都会组织比赛,球员全部是业余的篮球爱好者,平时各有工作,住在同一街区的年轻人自行组队,然后再找个体育老师或职业篮球手担任指导,全部比赛都是免费放票,场馆由市政府统一安排,虽然比不上职业联赛那样精彩,也带给居民们不少乐趣。
他们这支来自栗康街的队伍今年表现优异,过五关斩六将,今天还放倒了多年的死对头光明路队,一路杀入决赛,成为本年度最大的黑马。
「决赛时间是下周六下午三点,我们的对手是连续三年冠军的中山路队,大家这几天要好好休息,尽量不要出差。」教练也很高兴,连胡子都一翘一翘的,「对了,大战当前要保存体力,有老婆或有女朋友的队员要注意啦,比赛之前最好分房睡,反正只有一个星期,忍忍就过去了。」
他的话引起一阵哄笑,队员们开始互相调侃,单身汉谢铮言毫无压力,去浴室洗掉一身汗水,清清爽爽地换了衣服出来。
姐姐和苏茗芸在停车场等他,谢铮言把背包丢进后车厢,给两位女士打开车门,问:「你们打算去哪里?逛街还是喝茶?」
她们对看了一眼,谢绮言好像突然想到什么,说:「哎呀,我和朋友约了在这边见面,阿铮,你送茗芸回去好吗?如果她想逛街喝茶的话就只好劳动你陪她了。」
说完,她不由分说地把苏茗芸塞进车子,再用力拍拍谢铮言的肩膀,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后者倚着车门,无奈地低笑:「阿姐,再装就不像了。」
「闭嘴,上车。」谢绮言难得拿出长姐的威严,推了他一把,然后踩着高跟鞋飞快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谢铮言目送她离开,摇了摇头,坐进车子,说:「姐姐好像很喜欢你。」
谢绮言是高中毕业之后工作了几年才去上大学的,比那些一路读上来的象牙塔中的学子年长几岁,也没有多少共同语言,难得她会和一个相差好几条代沟的人交朋友,还把她带到自己面前,撮合之意像秃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显。
「绮言姐为人处事很成熟,教会我很多东西。」苏茗芸眨着大眼睛,「说起来,我才要觉得惊叹呢,你的篮球打得真好,不输给我们学校的体育系篮球员了。」
「谢谢。」谢铮言莞尔一笑,把车子驶出停车场,问:「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苏茗芸把手放在膝头,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还真够婉转的!谢铮言思索了片刻,说:「昨晚我梦见一个人。」
车厢里弥漫开冷场的尴尬,直到过了一个街口,苏茗芸终于打破沉默:「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嘛……」谢铮言呵呵笑了,眼中洋溢着温暖的光芒,「是个很合我胃口的有趣的家伙。」
苏茗芸低下头,耸耸肩膀,说:「我明白了,送我回家吧。」
她报了地址,之后两人一路无话,谢铮言把车开到她家楼下,从另一边绕过去给她拉开车门,苏茗芸小声道谢,抬头问:「下周我还能去看你的比赛吗?」
没等他回答,她又急忙补充:「我没别的意思,如果你喜欢的人也到场的话……」
「我会替你留前排的票。」
他截住她的话头,态度依然温和而友善,苏茗芸笑了笑,走到楼前又转过身,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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