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郡守府的规矩?”刘诩惊讶问了句。见云扬笑着垂头,立刻明白了。这分明就是这小子给宛平出的主意呀。西北郡的办法挺务实。她也正准备冷眼观察几年,看看效果,好在各州府衙推行呢。
“你倒是会网罗人才,为贤所用啊。”刘诩真心感叹了句。也得亏郡主对他言听计从。虽是智计,但这样的依赖与依从,也得她刘诩有很大度的胸怀,才不至于——瞪眼吃飞醋呀。
云扬倒没她想的这么多,见陛下不再问什么了,就很正式地谢了恩。这事算是敲定了。他放松地坐回去,闭目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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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到京郊。云扬睁开眼睛,“陛下,您该回了。”
刘诩眼睛只在书上,没动。
“再送,天黑前就进不了京城了。”云扬坐起来。
刘诩抬目瞟了他一眼,接着看书,“咱们一同去祈县。”
“啊?”云扬彻底诧异。
刘诩指了指车厢后。云扬探头看,是两个人的简单行装。
“陛下也要去祈县?”云扬这才明白过来,皱眉道,“可是朝中的事……”话说一半就被刘诩止住。
故意挑眉哼道,“怎么?这几日朕的休沐,出来小小的逛一逛,还用跟谁交待?”
原来是偷着跑出来的!云扬脑子里翻出这样的认知,惊得张圆了眼睛。
刘诩从前是多见云扬在云逸面前低眉顺眼的样子,倒很少看见他把一双漂亮的眼睛瞪这么圆的。眼见着清澈得如两泓清泉的眼睛,水灵灵地瞪得这么惊诧,倒是更有意趣。刘诩瞧得煞有兴味。忍不住就伸手捏住他下巴,探身吻他长睫。
云扬没准备,下意识往后缩。
刘诩停在半途中,皱眉,“此去西北公干,与京城远隔何止千里,估计过年也回不来。你……就不想我?”
“啊?”还没分开呢。云扬张了张唇,不如如何接话。
瞧瞧,人还没走,一颗心倒被西北填满了。刘诩气往下涌,索性自己起身,坐到云扬身前,俯身亲了下去。
猝不及防,熟悉的气息就笼了下来。云扬也只坚持了一瞬,便溃不成军。
“哎,”被按在垫子里,压在唇上的吻,顷刻夺走了云扬的呼吸。好一会儿,终于被放开喘口气。云扬胸口剧烈起伏着,喘息,“这……还得谈正事呢……”
“西北多大一个摊子,正事说一车也说不完,咱们这两天可以慢慢商定……”刘诩低头吻他轻轻颤的长睫毛和透红的耳垂儿。
云扬只觉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涌了上来。头晕目眩,喘息难定。他守着一线清明,强自坚持,“师父说……要静心守气,方有大成……我,我刚摸着点门道,你……别来破坏。”
刘诩在他耳边轻笑,“昆山心法,讲究童子功呢。你已经不是处子,哪来的大成?”
“这什么话呀!”云扬被她露骨的话激得轻颤。
“实话。”刘诩俯下身,用唇再次堵住他的呼吸。两只手灵巧地探进云扬前襟里,左右一分,往下一拉。云扬上身就全袒出来。
云扬轻呼被堵回唇里。又觉下身一凉。紧接着,最敏感的部分被一只素手扼紧,极有技巧地上下律动……
云扬心内哀叹。不眠不休,练了好几晚的内功,瞬间,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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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中午,车驾行到一个小镇。虽小,却有一条繁华街市。
打尖。
刘诩从车上下来,身后跟着一脸红晕的云扬。
道边一家很大的茶楼,门口一个扎围裙的大嫂,很爽朗地站在门口招呼,“小夫妇来里坐坐。”
刘诩不让人跟着,自己拉着云扬进去。
正是中午,喝茶吃茶果的人不少。云扬见没人跟上来,就跟得刘诩更紧了些。小心提防着周遭,又一边替她拉开椅子,安置她坐好。接过大嫂递过来的杯盏,替她摆上。
刘诩很喜欢看云扬替自己忙活时,专注又认真的样子。笑着看他忙完了,指旁边的座,“歇歇吧。”
“是。”云扬这才坐下。
大嫂眼尖,早瞧出端倪,拎茶壶过来,一边倒茶,一边笑道,“刚才失礼了。原来是娘子带小侍君出行哪。”
刘诩笑答,“是啊。”
“小侍君生得好齐整。”大嫂上下打量云扬,抚手笑道,“娘子好福气。定是在外面订下了,要带回家去?”
“啊?对啊。”刘诩笑应,转目看云扬。
云扬一直红到耳垂。
“哎,生得这样好,家里的夫侍定会吃味的。”
“噢?他不是这样的人。”刘诩摇头。
“哎,一时大度,不保证天长日久不走心啊。小侍君这样乖巧齐整的孩子,娘子家的夫侍是会在你照顾不到时,要搓磨他的。”她可惜地摇头。
“哦?那便如何是好?”刘诩转头又看云扬。
云扬咬着唇,头都要埋进茶杯里。
“娘子可有子嗣了?”
“未曾。”
“哦,这么大年纪了,还没生。定是家里夫侍不争气。”那大嫂倒很聪明,抚手笑道,“这下便好了。先问他个无子无出的罪过,把他拿住了,再接小侍君入门。到时您再怀上个宝宝来,他倒没话说了。”
“我家夫侍就可怜了。”刘诩担忧地说,“他本也是个乖顺能干的人。”
“喔?娘子好福气。那可把孩子过到他名下,他有了谪亲的孩子,心中定会感念娘子待他情意。”那大嫂转目看着云扬,“小侍君的孩子也成了谪出,心里只会感激。到时,家里和气一团喽。”
“大嫂怎么如此笃定?”刘诩问。
那大嫂爽朗笑道,“这家茶楼便是我家开的。我夫侍人老实能干,就是不能留子。后来,我纳了一个小侍,才十九。谁知年纪小,却顶用,转年,便得了个宝宝。我便对他俩言明,这孩子便做谪出,以后家产都是他的。两人感激得无以复加,咱们三人齐心办好酒楼,才得今天的规模呀。”
“大嫂真是明白人啊。”刘诩感叹。
二楼有人叫店家。大嫂笑着打了招呼,奔上去了。
刘诩喝了口茶。云扬起身,给她摆茶果,拣看着入得眼的,摆在她眼前。
刘诩握住他手,示意他坐下。
柔声道,“扬儿,你心里是明白的,你过去西北,事情若是安定了,我便会拣秋获节前后,试着怀妊的。”
云扬点头,“扬儿明白。”
“锦卿……之后,……暂时还不行。”
云扬点头,“是。扬儿明白。”
“你……想要吗?”刘诩探身看他眼睛。
这还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如此直接而正式地谈孩子的问题,云扬垂下长睫,半晌,微微动了动。
刘诩的心也跟着牵了牵。
“……想。”
刘诩怔了下,未料云扬这样直接表明。
云扬抬目看她,“扬儿想要自己的孩子。不过,得等中宫大人有了才行。”
“喔。”刘诩握住他手。
“那时,便不用……把他寄在中宫名下了吧。能让扬儿有自己的孩子吗?”云扬抬目看着她。
刘诩只觉心里一疼,“喜欢自己的孩子。”
云扬轻轻点头,柔和笑道,“嗯。想有个自己的孩子,从小就好好疼他,教他识字习武,带他游山玩水,带他在身边,看他一天天长大。还要问他喜欢做什么,随他心意,哪怕是个闲云野鹤,也会爱惜他如珠如宝……”
“扬儿……”刘诩一下子明白了云扬心中的执念。
“扬儿会是个好父亲。”她鼓励地拍拍他手背。
“谢主上。”云扬眼睫上已经挂上晶莹碎钻。能如此一生,他已经感激上苍,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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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默默喝茶,吃了些东西。
出茶楼时,云扬扶她上车。
刘诩上了车,转身,看见云扬站在车下抬头看着她。
“上来呀。”
“是。”云扬长腿一迈,就上了车。
进了车内,两人相对而坐。
云扬垂头滞了一会儿,在摇晃的车厢里,撩衣跪下。
“怎么?”刘诩伸手拉他。
“主上。方才扬儿说得有些急。”云扬咬唇。
“孩子的事?”刘诩敏锐地感知到云扬的情绪,安抚笑道,“说得急,也不能来得急,且得等几年呢,你这会跪什么。”
云扬摇头,没让她给岔过去,正色道,“扬儿想做个好父亲。”
“知道了,带他游山玩水,吃喝玩乐嘛。到时,我也跟着。”刘诩笑道。
云扬眼睛有些湿。刘诩这意思,便是相伴随一生的承诺了。
他勉强笑笑,却抑不住语气中的轻颤,“臣若有幸得子……长大后,子若肖父,便永留京城,若是像您,便远远封到边疆去吧。臣不求他成才成栋梁,请您也别对他寄太大厚望,让他平安一生吧。”
“好,我答应。”刘诩起身,蹲在他身前,揽住他缩紧的肩,郑重道,“我许他,将来无论男女,皆取名自在。一生自由自在,平安逍遥。”
“嗯。”云扬伏身,“臣代自在,先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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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日头还正当空。
车厢里,很静。
云扬靠在软垫上,怀里揽着刘诩。两人都睡熟了。
不知梦到了什么,两人脸上一齐绽开微微笑意。
☆、布局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有平氏肉渣,虽不多,但潇洒估计难以过审,就放在群里了,供大家观赏。
若是这方法可行,以后可写肉肉了,都放群里,省得总锁文,伤我情绪。
感谢大人们对文的关注和热情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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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锦行至外后宫中廊,被一行人截住。
打头的是镇南候刘嗣。他本是刘氏远支,开国时,祖上有功,封镇南王。传了两代,便是镇南郡王,到他这儿荫封镇南候。他是武将,这次从封地赶来贺陛下大婚,就一直滞留京中,似乎乐不思蜀。
“参见中宫大人。”
“候爷。”
双方见了礼。户锦打量了他身后的几个人,皆是刘姓,祖上皆有小功,传到他们这一代,便只剩下个爵位了。
“听闻太后病了,我等想去探视呢。”刘嗣依旧大着嗓门,一副武将的鲁样子。
户锦微怔了怔,“喔。太后身边的一名乳母前几日病故了。太后有些伤心。”太医诊过,医案户锦也是日日查的,说是没大事,只是郁积成病。
“哎,太后在内后宫清修,身边这下连个知心的人儿也没有了。”刘嗣叹息。
“太后这是郁积成病,想是内后宫的日子太清淡。”他身后一人插言。
户锦张了张唇,未及接话,又一人道,“子曰色难,咱们做臣子晚辈的,可得事亲以诚。”
“哎,怎可这样诛心而谈,陛下与中宫大人纯孝之人,岂会怠慢太后?”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户锦微微皱皱眉,唇上依旧挂着和缓笑意,仿似在倾听般。
几个人话说得差不多了,却不见户锦和应。皆看向刘嗣。
刘嗣显然是他们的主脑,一脸诚恳地道,“中宫大人,咱们想进内探视,恐不合规矩,您看……”
户锦负手点头,缓缓道,“嗯,是不合规矩。”
刘嗣一愣。听闻中宫是个直率人,未料这样表达方式这样直接,倒让他这惯于虚以委蛇的人不太适应。
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等也是心急,不如请中宫大人带着,跟着您,咱们定错不了礼仪。”
这是要捎上自己呀。户锦听明白了。
“内后宫皆是女眷,本宫也是不得旨意不能随意入内的。”户锦摆起中宫的款,倒也有模有形。
刘嗣被噎了下,仍不放弃,笑道,“哎,事急从权,不是旬日,等闲见不到陛下请不下旨。中宫大人怜我等一片孝心……”
那就是说不进内宫探病,就是中宫没有孝心喽。
几个人都看着户锦。户锦微微笑道,“候爷莫急。太后这病并不凶险,且又不是急病。等本宫见到皇上,请下旨意,几位可名正言顺地进去。”
拖字诀。
刘嗣也是惯在战阵上纵横的武将出身,哪能不懂。他也微微笑道,“也好,请中宫指引,咱们面圣去。”
喔,这才是重点。只是陛下昨日出宫,这会儿未归,哪里寻去?
“陛下现在何处?”刘嗣睁大眼睛看着户锦。
户锦垂目不语。
“中宫大人也不知道?”后面一人插言。
“呃?怎可如此说,中宫大人掌握管外后宫,怎么连皇上行止都不知道……”几个人又开始一唱一和。
“好吧,本宫带你们进内后宫去。”户锦不耐烦听他们叽歪,当机立断。
“如此甚好。大人先行。”刘嗣粗眉一挑,喜道。
几个人也住了嘴,皆给户锦让出条道。
户锦心内微微冷笑,今日他是独行。看来,他们拿捏住这个机会,竟是让他连传个口讯回中宫都没机会。几个人隐隐地将他围在中间,一同向不远的内后宫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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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寿宫。
自上回破窗而出,户锦还未曾再来过。他用目光扫了下雕栏的花窗,心内冷笑。
宫内的奴才们皆列队跪伏。几个人进了宫门,都站在院子里。
“通传吧,说镇南候爷来问安了。”户锦淡声道。
“是。”知引宫人奔进去。
不多时,宫人奔出来,“太后有旨,正堂待客。”
“是。”户锦应了,引着几个人往正堂进。
一进门,却见太后已经端然稳坐在上位。净是早就等着了。
身后,小太监放几人进来,就跳出高槛把两扇大门合拢。堂内采光虽好,却也骤然暗了暗。
户锦未动声色,上前三步便停下,撩衣跪下,“儿臣参见母后。”
刘嗣等也跪下,山呼千岁。
平太后依旧珠翠满头,只是脸色略憔悴。自上回事后,她这是头回见户锦。今天户锦并未打算见驾,因此穿的常服,剑袖封腰,更显身姿挺拔。撩衣一跪,形容潇洒,透着大气干练。她不由心里发酸,冷冷哼道,“你们瞧瞧,便是嫡亲,竟是连汤药茶水也未曾递过一回,哀家好不伤心……”掩面装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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