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角作者:尘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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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角作者:尘夜-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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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过气的偶像明星半红不黑多年,突然以涉毒退隐,又突然以群众演员代表身份再现江湖,代替一干苦主与娱乐公司对簿公堂,柳恒澈身上实在集中了太多的话题性。人们都想看看,这个过气明星,这个大起大落的人如今过著怎样的生活,是投机取巧还是确实沈淀下来了,而他的群众演员之路又走得怎样?
  因为这份猎奇心理,柳恒澈意外获得了一些剧组点名上群众戏的机会,打破了他原本无人愿意使用的历史,也为那些剧组和媒体带来了不少话题。
  记者们以一种烈日般的激情围著柳恒澈拍摄各种相片,他被导演骂的场景,他坐在街沿等戏的场景,他蹲著吃盒饭的场景,他打哈欠的场景……人们乐此不疲地捕捉著柳恒澈各种与原先贵公子形象强烈反差的相片,以至於一时间媒体上柳恒澈的曝光度大增,网络上也开始陆续出现各种恶搞他相片的PS图与视频。
  开始周远志还曾担心柳恒澈会因此受到打击,但他这次似乎比之前“乞丐”报道时更想得开,日子该怎麽过还怎麽过,不仅大方任媒体拍摄他的各种“出丑照”,有时自己偶尔看到报道也会一笑置之。
  “没什麽见不得人的。”他说,“不偷不抢不犯法,我活得很好,随他们拍。”
  也有人偷偷找到周远志,塞钱给他,想要从他口里探听一些隐秘事情或者所谓的真相──江湖传言,柳恒澈会在H影视基地当群众演员完全是新丽影一手安排的一场公关大戏,而《武圣》剧组乃是运气不好被借机消费了一把,连带晨光跟著滑铁卢之役,被对手扯得栽了个大跟头,成为行业内的笑柄。
  而事实真相呢?
  “事实真相就是,我现在在追求你!”
  当周远志谈起这件事的时候,青年一边替他按摩,一边暧昧地笑著这麽说:“远志,你什麽时候才肯回答我?”他微仰起头,眼神深邃得几乎可以将人的魂魄都吸入一般,唇角却挂著世上最干净透彻的笑容。
  “我……”
  “啊,算了算了,你还是多想想。”当周远志想要说什麽的时候,他却又会马上制止,“不要这麽快回答,想清楚,一定要想清楚。在那之前,我不会对你做过分的举动,我能等。”
  当然,真正过分的举动没有,但似是无意识的小动作却从未断过,像是无意搂上腰部的手,擦过脸庞的唇,或是刚才那样……
  周远志听著车轮转动的机械“嗒嗒”声,他们正在走一段上坡路,这是一座横跨河面的仿古式砖拱桥,它将两个景区“江湖风雨”和“明清宫殿”连接了起来,而这条大河正是之前柳恒澈第一次受挫後自己找到他的地方。
  周远志想起那时候自己看到的柳恒澈,那麽大个人却像个小孩子一样蹲在河边喃喃自语著,看起来又小又让人心疼。
  “远志。”
  “嗯?”
  “我们要下坡了,你要不要搂住我?我是说,这样会安全点。”
  “嗯。”周远志伸手搂住柳恒澈的腰。柳恒澈停止了踩踏,车子由於重力加速度的关系,沿著大桥的坡面一路飞速下滑,冷风在耳边“呼呼”掠过,让人错觉自己是不是马上要飞起来了。
  “阿澈。”
  “嗯?”
  “我答应你。”周远志忽然开口说。
  “啊?”柳恒澈似乎没有听清周远志的话,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什麽?”
  “上次你问我的事,我答应你。”
  自行车龙头猛烈扭动了几下,然後便是刹车皮摩擦钢圈发出的刺耳声音,“嗒嗒”声停歇的时候,柳恒澈硬生生在路中间将车子撑停了下来,别过脸来。
  “你说什麽?”
  “上次你问我的事,我答应你。”周远志又再重复了一遍。
  柳恒澈脸上的神情变了数变,像要说些什麽,但又不明原因地放弃。他最後说:“你下来。”
  周远志乖乖跳下车去,看柳恒澈把车停在路边,然後走到自己前面,低下头:“你再说一次,慢慢地,清楚地说。”
  周远志知道这或许是他最後一次逃脱的机会,但他的嘴巴却不受他大脑的控制,他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说:“半个月前你问我的事,我想过了,我答应和你交往。”他说完了,便等著那个人的动作。他以为接著柳恒澈一定会做些什麽,但事实上他居然什麽反应都没有,既不说话也没有什麽出格的举动。时间就这麽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在周远志几乎要错觉自己之前的苦恼不过是个荒唐的梦的时候,柳恒澈却喘著气,笑起来。
  “吓死我了。”他伸手捉住周远志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你听听,你真地吓到我了,我还以为你会拒绝。”他笑起来,“真的太好了!”
  “是啊,真的太好了。”周远志也笑起来。
  不过三十五岁而已,一个大男人,他告诉自己,他赌得起,也应该输得起……


  第二章【重写】

  正式宣告进入恋爱流程以後,节奏反而慢了下来。每日同处在一个屋檐下,上工也常会碰到,比起以前来,柳恒澈与周远志却也就是多了一点亲密的接触而已。拥抱最为常见,当然也有亲吻,但多数是点到即止的浅尝,偶尔也会有深吻,却并不会做更进一步的深入。
  周远志多少也能理解这点。他自己过去也只是模糊确认自身的性向与人不同,但因为忙於为生计梦想奔波,加之实在看多了娱乐圈的是是非非,分分合合,所以对於找一个人共度一生都尚未做好完全准备,遑论和个男人发生亲密关系。至於柳恒澈那方面,用他自己的一句话便能说明。
  “女朋友交过几个,不过都是在入行前,入了行以後就没有了。你也知道,我们这种职业,公司管得严,私人时间也少,至於男朋友麽,你是第一个。”高个子的青年这样笑嘻嘻地说著,顺手摸摸发问者的脸,“怎麽,你吃醋了?”说完,哈哈大笑著看周远志不争气地红了老脸。
  没错,柳恒澈如今多了一个新爱好,逗弄周远志。
  从外表来看实在很难想象这个人也会有这样促狭顽劣的时候──事实上,在与外人相处时,柳恒澈依旧是彬彬有礼,进退有度的,但在面对周远志的时候,便完全是另一番面貌。常常都是些早晨起来藏起了袜子或是洗著脸,手边的毛巾就被换成了衣服之类初中生都不要玩的游戏,他却总能够玩得不亦乐乎,几乎让周远志错觉,自己身边的青年躯壳里从那天开始便换做了一个孩童的灵魂。但与之相反的是,也会有相悖的证据来驳斥这点。恶作剧之外,柳恒澈学会了用只有成人才会说的言语来挑逗周远志。
  诸如“远志,我对你的身体一点也不了解啊!”,或是“远志,你这里摸著好舒服”之类的话间或就会从那张形状优美的嘴里吐出来,说的人冠冕堂皇,却叫听的人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什麽反应才好。明明什麽也没做,却被形容得这样香豔和令人浮想联翩,而当周远志窘迫得不行的时候,那个恶劣的大孩子才会放过他,轻轻亲吻他的脸颊或是嘴唇,撒娇一样地说:“好啦,放过你!”
  周远志被这样逗弄得哭笑不得,或是摇著头跟著柳恒澈一起笑,但在笑容的底下,却总有块挥不开逃不掉的阴影。
  “只是因为彼此都是第一次而已。”他这麽说服自己。
  孩童般的恶作剧与亲昵,几乎像学生早恋似的纯情,只是因为不习惯。恋爱这种东西,一千个人便有一千个人的样子,一旦交错组合起来更是叫人目不暇接,并非一上来便都要如漆似胶,天雷勾动地火,小心翼翼地接近,慢慢地发展,自然会有水到渠成的一天,以後便会是比激情澎湃更甜美的长长久久……
  是的,长久!
  柳恒澈过去是周远志心目中仰慕的高高在上的“神”,如今是他心目中第一个殷殷期望著愿意与之长长久久的人,但这样的心思,周远志从未甚至从没想过要对柳恒澈说。
  “何必说出来呢?放在心里就好,欢乐的时候便尽情欢乐,明日愁来明日愁吧!”他对自己这样说。
  在这样亦喜亦忧的情绪下,春节眨眼便来到了两人的眼前。
  年三十这天,他们谁都没有出门打工,两人前几日难得肉疼地花了几百块买了点年货,这一天便一起动手打扫、装点租屋。他们好好收拾了一番屋子,然後往门上贴春联和倒“福”字,还挂上了八十年代的彩色小灯炮。
  这是一种现在市面上几乎看不到了的装饰品,柳恒澈也是一时兴起管前几天一个拍年代剧的剧组讨来的。整整一长串被做成藤蔓状的电线上垂著许多花朵形状的小灯泡,花瓣是彩色塑料,花蕊则是彩色发光二极管,虽然粗糙,往门上一挂一通电,一亮一亮的闪烁起各种颜色时,却漂亮又喜气
  柳恒澈看周远志在彩灯串下对“福”字的高低,前些天才理过的短发精神地竖著,他抿著嘴唇,歪著头仔细琢磨位置,一点点地挪动,一点点地粘贴,全放上了,又觉得不妥,後退两步去看,然後再调整,一丝不苟的样子几乎如同在完成一件多麽重要的大事。
  他不知不觉地就停下了手,专注地去看那人,他忽然觉得,自己心里的某个角落就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下般,有种钝痛的印迹缓慢而清晰地逐渐呈现出来。
  他想,这个人从以前开始就应该是这样的。一个踏实的、本分的人,对待任何一件事情,任何一样事物都无与伦比的认真,梦想、人生、工作,等等。哪怕生活并不善待甚至欺负了这个人,他却还是能够抖擞精神,一路坚持著顽强走到今天。而现在,他所郑而重之对待的东西里,又多了一样,爱情。
  是他柳恒澈给的爱情!
  他一时几乎有些迷惘起来,尽管未必完全明白周远志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深到了何种程度,他却也知道,在两人如今的关系中,那个人投入和付出的恐怕要远比自己多得多,也深得多!而他本人所付出和给予的究竟是什麽,坦白来说,有些时候连他自己也会弄不清楚。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犹疑,才使得他们如今的关系还是处在简单而维系松散的阶段……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是该进还是该退?他凝神看著对方的背影,这一阵子那人不知怎麽又瘦了些,本来就比自己矮的身材,如今裹了厚衣服看起来更显瘦。套头毛衣下显得空落落的,他甚至有种错觉,似乎一阵风吹过,那人便要乘风离去,远远消失不见……
  他的心里因为这个想法猛然就“咯!”了一下,在自己也未觉察到的情况下,已经上前一步,将那人牢牢锁在怀里。
  “阿……阿澈?”被惊吓到了的人只疑惑地喊了一声,便放松下绷紧了的身体,任他拥抱。对待他,周远志总是宽容又包容的,那种几乎带著宠溺的深深的感情,简直让柳恒澈为自己的吝啬而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远志!”他轻声唤著,“远志!”
  “嗯?”
  “我……我喜欢你。”
  对方的身体在怀抱中刹那僵硬了一下,随即便有微微的颤抖传了过来。他听到周远志力持镇定的声音,低弱却清晰地:“我也爱你,阿澈。”
  同样是表白,却还是有区别。
  喜欢和爱的分界点,究竟在哪里?
  柳恒澈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至少不管是退还是进,不管究竟是什麽样的感情,有一点到底是确凿无疑也无法更改的,他再次确信自己无论如何也受不了有一天那个人离开他的身边!
  之後,在新的一年来到的头一天,柳恒澈带著周远志一起去了H市一处十公里外的郊区游玩。他们没有钱,便挑了最便宜的玩法。两人买了些面包矿泉水,乘了公交车去那座叫做凌云山的景点,花了三十元钱,爬山游玩。
  虽然叫做凌云山,但那只是一座高不过五百多米的矮小山丘罢了,山势平缓,说是登山不如说是沿阶梯散步更合适。柳恒澈也是在考虑了周远志身体条件的情况下,才选择了此处。
  因为邻近便有H影视基地的缘故,这处景点平时便少有人来,此时年节,更是无人问津。他们两人一路沿著石砌山阶向上,不时停下来看看古树野花或是在供游人休憩的凉亭中休息闲聊。
  柳恒澈向别人借了部相机,一路上拍著山景也抓拍了不少周远志的相片。他微微笑著看自己的,蹲下‘身皱眉研究野果的,或是休息时俯瞰山景的,又或走路时的一个背影,抬头的一个刹那,柳恒澈没有发现,他在以一种自己也无法捉摸的心态,尽可能多地留存著他与周远志两人第一次共同出游的记忆。
  一直到山顶,才看到稀疏的几个游客,大多是年轻人,还是情侣。柳恒澈这才想起来,这座山顶据说有一处保佑人姻缘的庙宇,供奉著一位叫做“幸姑”的年轻女子。
  不大的庙宇门前却种植著一颗巨大的榕树,无数的气生根向下直直深深插入地面,树干上枝叶如冠,系满了许许多多红色的愿望绸带。进到庙宇里面,单进的屋子中央仅仅供奉著一尊年轻女子的塑像,幸姑被雕饰得端庄慈祥,眉目含笑而望世间,仿佛真有无上愿力,能聆听万众心声。
  有个老头坐在一旁的桌前,戴著老花眼镜正在誊录供奉,红色的愿望绸带被分门别类一沓沓地码在他身後小小的木制柜子里。
  柳恒澈他们看了看觉得无趣刚要走,恰见到一对年轻情侣进来请愿,便停了一停。那两人皆是十七八岁的样子,青嫩得能掐出水来。女孩子爽气地捐了二十元钱,然後一气请了一大堆各种种类的愿望绸带,拖著男孩子一起拜了幸姑,然後“嘻嘻哈哈”地走出去系纸条。在里面都能听到女孩指挥男孩的声音:“系高点系高点,越高越灵验!”
  周远志偷偷碰碰柳恒澈的手:“我们走吧。”
  柳恒澈却忽然间改了主意,他走到老人跟前,掏出十元钱问:“只捐十元可以吗?”
  老人头也不抬,只单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喜。”
  柳恒澈道了谢,放了钱,在簿子上签了名字後问:“可以请两根绸子吗?”
  这回老人抬起眼皮来,从眼镜後看了他一眼,然後又转到周远志身上看了一眼。
  “要哪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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