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的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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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的报恩-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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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夜阑人静,少年依旧如前两日那样,固执守在桌前,一丝困意也没有。
只是那么守着,那么坐着,只是那么笃定着,心中就相信,他诚心恳求的事情,定会实现一般,只是…还需要那么一点时间罢了。
可是时间,又有什么值得人担心的,只要自己肯等,时间总会有过去的时候。
桌上一豆火光渐弱,烧了大半夜的灯芯燃得越来越短,兜罩中乘的油也只剩薄薄一层,而少年只知道盯着这光发呆。
史朗拖着腮,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忽的莫名忆起来,那日在丁晋家前,极是恐慌的挣扎和犹豫,还有…得知真相后,那掩也掩不住的欣喜。
现在细细想来,定是担心与她至那日后不能再有交集,对于怀里陡然一空的失去,才会那般惶恐不堪,而至于失而复得的欣喜…
许是眼睛盯着火光看的时间久了,橘色暖焰当中,竟渐渐显出了那张笑嘻嘻的面容,少年魂不守舍的伸手探去,寸寸凑近,指尖忽的被焰尖灼痛,猛的抽手回来,紧捏在掌心,痛得额头冒汗。
“…噔咣!——”
与此同时,庖室里突然传出来一声微小的动静,本呆坐在桌前的少年,顾不得手上的痛,一下从座椅上弹了起来,拔腿就往庖室方向冲去。
他想了三天,他想得很清楚。
只要再见到她,自己一定好好同她道歉,她那般好的人,定不会与自己计较,她是个好人,他一直都知道。
于是乎,在守了三天之后,少年终于如愿在今日子夜里,听见庖室里传出他预想中的动静——以前,那女子也曾有在半夜为他熬过汤。叮叮当当的微小声响,随着愈来愈重的老汤香浓,总会持续响彻小半夜。
定、定是她!
少年方迈出一步,又停下脚步,慌忙回头去掌灯,这才埋头埋脑冲了进去,跑到门前,不曾看清,就开口便道:“…我、我给你赔不是……那日,那日全都…是我不好。”
他小心翼翼掌着灯,一手拢在灯焰边,生怕微弱火花经过自己那么一冲一跑,便会突地灭掉。
就算只晚一步,她也有可能在瞬间没了身影,那样的话,自己便就错失了与她解释清楚的机会了。
故而史朗未作多想便冲至庖室口,不曾喘气,开口便言道。
少年之声如玉珠落盘,清脆叮咛,只是话音落后,换回的依旧是无边的宁静。
胸前的火光将少年的脸哄得暖暖的,也将原本漆黑一片的庖室染亮。
可这一方小屋中,又哪里有他心中所想的人。
窗台角落中,独有两颗金灿灿、泛着碧绿的铜铃眼,火光猛然照亮下,眸子里骤然聚起一条细线,长长猫须随着它柔软小身子的扭动,抖了两抖。
“喵~~~~~~~~~”绒儿见到是史朗,先是乖巧的叫唤了一声,示好般的摇了摇尾巴,而后未做片刻停留,便从窗台上急窜了下去,似乎是追着什么而去了。
少年呆立门口,久久不动,直到倾斜淌出来的灯油灼痛了他的手,这才反应过来,一双琥珀眼眸中泛起的涟漪在瞬间死寂成灰。
他默默转身而去,回到堂屋桌前,轻轻将油灯重新放下,复又坐了下去,胳膊无力地交叠横搭在桌面之上,将脸深深埋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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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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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朗是记不太清,自己在什么时候,就以趴在桌上的姿势睡着了。
身体明明觉得酸痛难忍,却依然固执得不愿意回屋。
他总想着,只要她回来,他就主动开口跟她说话,说很多话,说很多很多的话,只要她肯回来,他就好好解释同她解释,自己不曾真的那么想过她。
说什么不要当她的恩公,不要…不要她的一生……其实没有,真的没有那么想过。
等到一夜又这么过去,天开始蒙蒙亮起来,少年隐约觉得到了家鸡该打鸣的时候,却有一人,就在这时,轻悄悄推开了他家的门。
那人蹑手蹑脚迈步进来,像是极怕打搅了他休息一般,一连串无声的脚步在桌前停顿,沉默看着俯在桌上休息的少年,和他眼下明显的乌青痕迹,那人怔了一怔,便伸手去扶他起来。
半揽着少年的腰身,那个温暖又柔软的怀抱,搂着他一路进到卧室,轻手轻脚将他放到了褥上,小心翼翼托着他的脑袋稳稳放在枕上,帮他褪了鞋袜,又搬着他的双腿挪到床上,放下床帐,立在床前观察了好一会,这才安心离开。
这种他熟悉的,被人守候的感觉,带来说不出的满足,让本就困极了的少年,更加昏沉沉地贪魇美梦。
史朗翻了半个身,竟在梦境中,牵起嘴角,安心的微笑起来。
不知到什么,等他在浑浑噩噩之中回味够了这种温情,才突的想起,刚才那人…那人…莫不是,那女子?
她、她回来了!
人在瞬间猛然睁开眼睛,清醒了过来,不曾穿上袜袋便匆匆下床,汲了鞋就向外跑去,果然听到庖室响起了动静。
这次,这次,总该不会错了。
史朗这么想着,兴奋着小跑到庖室,手扶在门框上,停稳步子,向里张望去。
深吸一口气,脸庞生动的表情却在瞬间冻结,史朗怔怔后退了几步,“啊!——”的一声,惨叫了出来。
少年生平最是怕鼠,绒儿来到之后,家中就不曾再见闹鼠,可今日,他原以为是那女子回来了,如平常那般正在庖室里准备饭菜,于是乎激动得不知所以,兴高采烈跑去一探究竟,却是恐惧地发现,绒儿嘴下,分明叼着只断了气的灰耗子,时不时还用猫爪子扒拉来,扒拉去,当着他的面,玩得不亦乐乎!
“发生什么事了——小朗!”
身后突然传来郁青的声音,小朗回头,这才看清,不知何时,青青居然来到了自己家中,一双手上,似乎还残留着未曾撒完的鸡食稻谷,想必是听见他尖叫,便立马从院子里赶了过来,还不曾有时间将手里的东西清理干净。
“青青这是……”不解的看着他的手,少年问道。
感知史朗疑惑的眼神,青青笑了笑,“这几日看小朗没什么精神,今日就赶早,想来看看你。瞅着鸡儿们还未吃食,便自作主意,喂了他们。小朗莫怪罪……”
赶早…看我?
“那…那刚才……”
听到史朗提起这个,郁青明显露出一脸忧郁,走近几步,拉起史朗的手,“娘娘说…这几日你都未到镇上,莫不是,布庄出了什么费神的事儿?我看你这几天脸色不怎么好,原来今日才知,你居然都不曾在房中好好休息!一整夜都伏在桌上,又怎可能睡得踏实,若不是早间我扶你入房,难道,就真的打算一直睡在这边吗?”
郁青说着说着,却看得面前的史朗,渐渐木讷的红了眼圈,嘴里喃喃:“…是你,是你扶我入的房,不是旁人…不是旁人……”
以为是自己教训的话说重了,只好赶紧上去又哄又劝,却只看得他的眼圈越来越红,少年那双平日里熠熠生辉、剔透明亮的杏目,此时却被他揉来揉去,竟越来越灰败无神。
※※
三天一过,转眼又是三天。
等待的时间,起初是难捱,而后是飞快。
若不是每日他都板着指头在数,又怎么可能知道,那女子竟已经离开了六日之久?
开始的轻松和笃定,竟随着时间流逝,一齐不见了踪影。
先前还能自己说服自己,想着她消气之后,定是会回来的,可已经六日了,那女子却是真的,没有再出现过。
做饭,洗衣,这些曾经熟悉的家事,现在做起来,才发现是那么无趣。
有时候是烦闷,有时候是悲伤,被自己复杂又多变的情绪吓到,却只换来更多更多,无法疏解的暴躁,不知道为什么,总好像憋有一肚子的火。
可他,其实却也是明白的,自己最气的,还是自己。
屋外天公不作美,阴郁沉沉,少年便就那么没精打采的靠在床上,近日未曾好食好睡,整人个都消瘦了一圈,无神的一双眼盯着窗外黯然无趣的景色发呆。
记得那女子出现的那一日,也是这样,让人无端心慌的日子。
那时,突然下了很大很大的雨,还打着响雷,他一人在家中,本还担忧着漏雨的庖室,随后,她就那样无端的倒在自家门前,身负重伤,无意之中将她认作闵姐姐,这才破了规矩,接她回了家。
再后来,二人相处的情景都浮光掠影般在他眼前闪现,虽然不曾妥协她的要求,自己竟也是在无意当中,真的是习惯了她的存在。
如今,她说走便走,自己又怎么…又怎么能忍住不去难过。
“喵~~喵~~~~”
“喵~~~~~喵喵~~~~~~~~~”
绒儿又在脚下乱叫了,这几日,自己心情不好,连猫也跟着捣乱。
第一次是在庖室发现它叼着死老鼠,拿起扫帚将它打过一顿之后,没想到第二日居然变本加厉,耀武扬威地抓了只活的回来,干脆甩上自己床头,吓得人心下惶惶。
史朗心中烦躁,懒得去搭理绒儿,却又耐不过它坚持的叫唤,只好低头看去,却发现,平日里最讨他欢喜的黄绒小猫儿,柔嫩的嘴角挂着明显的红迹,尖尖猫齿翻露在外,随着每一次叫唤大大咧开嘴角,皱着鼻子,狰狞得好不陌生!
这次,它竟是,竟是咬死了只麻雀,给叼了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药丸子好像要感冒了,嗓子像是被锯子在肉里锯来锯去般的疼,折腾得我几宿睡不踏实。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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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苦求收藏君和留言君啊……
濒临阵亡的药丸子留。
已过六日,史朗这般坐以待毙,能否真的如愿等回常笙?请姑娘们踊跃竞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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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大骇,只见平日里最讨他欢喜的黄绒小猫儿,柔软唇瓣上居然挂着鲜红血迹,尖尖两颗猫齿翻露在外,随着每一声叫唤露出狰狞,好不陌生。
这次,它竟是,竟是咬死了只麻雀,给叼了回来!
“…你、你…你到底要抓到什么时候才算个头?我不是猫,不吃死耗子,也不吃这些鸟雀!”
几天的失意和难平的怨气,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史朗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随手抓起一块破布,包着那鸟尸从窗子扔了出去,怒瞪着满脸洋洋得意的绒儿,大力揪起它颈后的皮,将它拎到大门口,一把甩了出去!
随即死死扣上门闸,背靠着大门不住喘气,心中有什么闷闷的在咆哮翻滚,胸膛急急的上下起伏。
门外的小猫本是满脸得意,却渐渐迷惑了起来,怔了一怔后似乎明白了什么,颤巍巍的伸出肉爪子,开始刨起木门来,唰唰唰——唰唰唰的响个不停,可任它怎么可怜的叫唤,努力的乞求,满心糟乱的少年却再也听不进去。
待到日落之时,村长家中。
“轰隆隆——”一声炸响,屋外突来的旱雷将乌黑的天际照得透亮,村长一边督促牙牙埋头在桌上练字,一边侧目看向窗外,心想只怕今夜里又逃了不出一场大雨。
果然不出多久,便开始稀稀落落地掉起点来,风雨来势汹汹,砸了门前一地泥泞,这边牙牙正撒泼打滚,开始以雨天为由不想再练字之时,那边却从大门口传来了细细的敲门声,和隐约有些试探的询问。
“姨姨…姨姨,是我,小朗——”
史朗平日里很少主动来找自己,村长不免也奇怪,加诸外面天气如此之差,若不是急事,少年也定然不会如此慌张。
她连忙上前开门,少年淋得半湿的脸就出现在一片灰暗的雨幕之前。
少年手足无措,全身焦急无法掩饰,村长只当是出了什么大问题,赶紧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也不知道打把伞,就这么跑了出来?快——快进来——”
说着,便伸手去拉少年进门,谁知史朗身不动,还抬手一把挡了回去,只摇头道,“不妨事。小朗就来就来问问,姨姨…姨姨可曾见到绒儿?”
“那猫儿?”
史朗点头,村长琢磨着缓缓道,“未曾见过……今日一直都同牙牙在房里呆着,怎的?”
少年闻言表情黯然,没有顺着村长的话去回答她的问题,只慌忙道,“姨姨若是未见着,我便再去问问青青,麻烦了。”说罢转身就又冲回雨里。
看他那副神不守舍的模样,村长始终放心不下,随口嘱咐了自己孙儿几句不要乱跑,便撑了雨具追了出去。
照理来说,那猫儿极是乖,从不给史朗捣乱,怎么今日里,史朗会突然冒着雨到处寻它,莫不是走丢了?
等村长赶去郁家,郁青和郁大娘都在家中,众人都不曾有印象在今日见过那猫,正商讨着应该如何去寻,一旁的郁青强拉着史朗坐下,拿来帕巾给他擦身上的雨水,问道:
“小朗…最后看见绒儿,是何时?在哪地?”
史朗定了定,缓缓道,“今日中午…它,它不听话,便教训了它,将它赶出门外…平日里,从不见绒儿有脾气,可一直到下午,外面都下起了雨,都未见回来,我便…便有些着急。想着万一给歹人抓了去,抓了去…万一害了它,我就……”
青衣少年说着说着,又忆起平时绒儿总爱依在他身旁亲亲妮妮的可爱模样,眼眶里就有泪意。
他总是,拥有的时候不曾觉出,非要…非要等失去了,才觉得重要,心口愈发痛楚难忍。
“不知绒儿是…为何惹小朗不快?”郁青手中巾帕裹着史朗的发丝,边轻揉着边继续问道。
“说来也是奇怪…”少年抬头,分别看了屋内三人一眼,又迷惑道,“以前从不见它如此。可是就在最近几日,接二连三的,作尽胡闹之事,着实可恶得很。开始是抓来死老…老鼠玩闹,后来变本加厉,竟是逮着活蹦乱跳的往床头放。今日,今日,居然还咬死了一只鸟儿!雀鸟虽小,却也是条生灵,想着不能由着它的那些性子胡来,便出手教训了它……许是,许是我…”
“哎呀!原来是这样!”
不等史朗说完,听了前因后果的郁大娘一拍桌子,如此感叹道。
屋中几人纷纷看向她,见郁大娘喝了口茶水,翘起二郎腿缓缓说道:“我们乡野人家不懂这猫儿脾性,可我也在镇上,听镇上的人说过的。这猫啊,你别看它个子小,当它是个小玩物,可它总拿自己当这家里的主人呐!在猫儿眼中,我们人啊,都不会捕鼠,就相当于没有捕食能力。绒儿会给你抓来老鼠,怕是看你天天在家呆坐着,哪儿也不去,什么也不做…就是怕你啊,饿着了!”
史朗和郁青闻言,双眸瞪大,着实难以在第一时间接受郁大娘这番言论。
村长听完,思考了一阵,接过话茬:“那猫儿开始是抓来死老鼠,被小朗教训了一顿,以为是他不够满意,所以才又去捉了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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