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的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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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的报恩-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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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较之下,承恩显得并不在意,“就算她在也不能帮你生不是?别想那么多了,早些睡吧。”说罢朝一旁相守的灵犀招了招手,却是暖玉乖巧上前,用灯罩罩住烛火,室内光线即刻微弱起来。
少年没有得到祈望里的答复,咬着唇不再说话。
他也知道,她自然帮不了他生产的事,可是心里惶恐不安已久,特别是在纪公子那番话后……
同时又有些懊恼,懊恼自己为何总这么沉不住气,承恩那种处乱不惊的气度他总也学不来,如何能当府里正夫。
承恩轻轻阖着眼,未曾看史朗,却不知怎的偏偏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
“我也不是不慌,只是想着再慌也没有,反而影响了孩子……”白玉手掌轻轻抚上肚子,他淡淡道,“正夫一位,哥哥可做不了,笙笙不在,至少你还有心情想着帮她安置男人。就这一事,哥哥是万分不愿的。”
承恩撇嘴,一提到纪月生就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少年心下却失笑。
他知道这个哥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昨日为纪公子写方子的时候修修改改,思忖了有近大半日时间,揉了一团又一团纸,最后才交给灵犀去抓药,还特地叫灵犀嘱咐叫四儿的孩子,如何掌握熬药的时间和火候。
之所以众人皆如惊弓之鸟,只是因为她不在罢了。
长生,我们的第二个孩子就要出世了,你怎么……还不回。
沈公子的话,朗儿究竟该不该信……
这一夜,史朗和承恩都睡得极为不踏实,在榻上翻来覆去,又怕压到肚子。
天快亮时,少年才朦朦胧胧有些困意,正欲要沉睡,突然听闻耳畔传来痛苦的细碎呻吟。
他猛地睁眼看去,视野里映出承恩又是不安又是恐惧的表情。
那种格外无助的惊恐神情,史朗想他是明白的,当即吃力撑起身子去查看承恩双腿下,倒抽了一口冷气,亵裤间果然已经完全被氤湿。
毕竟是生过一次孩子的人,尽管在看到承恩即将临盆的状况后,自己的肚腹也隐隐抽痛,史朗还是撑着唤醒了下榻的灵犀暖玉。
因事先有准备,暂住府中的稳公来得很快。
生产在厢房中有条不紊地进行,只是平时看上去总是一副不太有所谓的承恩,直到这时完全慌了手脚,过去数月看得孕夫产经,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不停地苦着脸问稳公,羊水破得这么早,孩子要不要紧,自己年纪大了,分娩时会不会苦着孩子,甚至小题大做地说,万一两个只能保一个的话……
“哥哥!看你说的什么!”史朗在床旁守着承恩,紧紧捏了捏他的手,不乐意拦下他未完的话,“羊水会提前破都是正常,稳公来得这么快,怎么会晚,根本也没有多长时间。再说,小朗听过老人家道,高龄产夫生下来的孩子才聪明呢!哥哥因着是头一胎,害怕担心在所难免,哥哥就想想长生,想想长生,熬过去就好了……”
平时的承恩何等睿智,什么时候会需要少年来指点他。
不知是泪滴还是汗滴,从承恩紧绷着的面颊滑落,他皱着眉,颤着声音低低咒了句“冤家!”,便听从稳公的话,不再胡乱唠叨浪费体力。
正如承恩自己担心的,他从前身子用过太多药,怀着一胎已是不易,生产时自然不可能那么顺利,整整一个时辰,从开始的声嘶力竭到最后气若游丝,孩子像是没在肚子里呆够似的,怎么都不肯出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连陪同的史朗都不忍再看承恩早已煞白的脸,只不停在他耳畔鼓励,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让承恩多想想长生。
承恩哭笑不得,想起常笙是又讨厌又欢喜。
少年记挂着远方的妻主,又可怜哥哥受生育之苦,连自己胎气是什么时候动的都未察觉。
直到身下传来一阵水漾温热,史朗心下一惊,苦笑想,怎么还是个爱凑热闹不甘落于人后的宝宝。
是以屋子里又多添一拨人。
照理本该换一间房侯产,史朗却固执不愿离开,只怕自己走了承恩会更加害怕,勉强维持清明与稳公商量,将下榻匆匆打理一番,就地而产。
不知是不是史朗生产时的动静刺激了承恩,本痛得毫无知觉的人在休息半晌后,又重新努力起来,而这次,肚子里的孩子才像睡够了,着急要从爹爹肚子里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几乎是一前一后,常家的次女和嫡子,在同一间厢房出世了。
当然,生孩子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坐月子,乳孩子,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承恩要慢慢学起,一时间倒也没有功夫去管南阁那个几乎像是不存在的人。
两个孩子出世,无疑是府上的大事,四儿听说后,难免会在纪月生清醒的时候念给他听。
为了避免癔症发作,纪月生几乎颠倒黑白地生活。
一整个白天卧床不起,等夜幕降临才起身,然后就是坐在床尾,整夜不眠。
那两个孩子,那人的孩子,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趁着夜里去看了。
燃着柔和灯火的屋子里,隐隐传来婴孩哭哭笑笑的动静,他魔怔地探看,看到那两个神情温柔的男子怀里,各抱着一个软绵绵的肉团子。
那是,那个人的孩子。
可是那个人,却因为自己……而自己,偏偏还活着……
若说是惩罚,是不是,可以到此为止了。
我可以不可以,现在,就去找你。
纪月生想自我了结不是一日两日,先前只是一股执念,想要看到那两个男人顺利产下孩子。
如今,心意既已了却,便没有留恋。
也并非真的想寻死,却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方法,还能在哪里与她重逢。
纪月生失魂落魄地摸到府中一处死角,抖着手从袖子里摸出一柄绣针挑刀,是每个闺房男儿都有的,用来编绣织物时用的挑刀,今日他便是乘着四儿睡熟了将它摸了出来。
物件虽不锋利,但他毕竟曾是鬼面将军不是?
想让人死,只凭这一把小小的绣针挑刀,也有一百个法子。
哪怕,现在要送上黄泉路的,是自己。
闭眼的瞬间,心却无端沉淀了下去,一想到这次闭眼以后,去到另一个世界或许就能够再见到她。
不,就算无法见到,无论黄泉碧落,他也要找到她。
正因为如此坚定,下手时便是用了狠心。
就在挑刀尖要触到男子高昂着头颅,露出脆弱的又微微跳动的颈部动脉时,一阵疾风而过,纪月生整个人不妨节节后退,挑刀被大力震得脱手
149、不问何处是归期(二) 。。。
而出,在月辉下划出一道银色的轨迹,清脆一声,砸在地上。
面前多了个灰衣男子。
是那个毫无生息的男子。
凭纪月生的直觉他也知道,这个人大概和常笙一样,和国师一样,并……不是人。
“你死在这里,就算不怕事后那个男童受罚,也总该别给常宅的正夫侧夫添麻烦。”
他淡淡说着,仿佛纪月生的生死与他并不相关。
既然如此,又何苦救他。
纪月生苦笑,踉跄几步,弯腰拾起地上物件,无奈道,“纪某受教了。”
“劝诫的话自不用我多说。你只消晓得,你的命不到时候完不了,再有,明日我便去接笙儿回来。至于还要不要出府寻死,都随你。”
作者有话要说:勤奋的药丸子!~~~
打滚~~~~
150
150、不问何处是归期(三) 。。。
不问何处是归期(三)
沈仕并没能带回常笙。
史承二人在听沈仕道来原委后先是怔了一刻,旋即貌美青年只淡淡“哦”了一句,便不在意地低头去查看床上出世刚刚满十日的女婴。
史朗见承恩表现得平静,也不好缠着沈仕多问。
知晓她确实安全无恙,才是至关重要的,毕竟他们一早已学会安静等候。
虽是等候,却也并非消极等待,那是一个人深深爱着另一人时,才会倾心给予的最大信任。
另一边,自沈仕与纪月生道来真相后,以往精通兵道诡也的镇国大将军,居然会在根本没有半点证据的情况下深信不疑。
细细想来,纪月生大概一直都是不愿意相信常笙是遭遇了不测的,但偏偏枭首又是他亲眼所见,想要自欺欺人都办不到,才会心魔成真。
是以,沈仕那番不冷不热的话,与现在的纪月生无疑是黯渊落下的求生绳索,何其重要。
生路已在眼前,接下来要如何做,全凭个人信念。
纪月生深刻又诧异地意识到,一如困兽的自己是何等的渴望光明!
自从知道她还活着,对生的浓浓眷恋在顷刻间膨胀到了极限,便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来得强烈。
他征战沙场多年,就算马革裹尸、粉身碎骨也从不屑皱眉头,懵故一事与战将而言就是家常便饭,却偏偏在遇见常笙后,硬被她折腾出几分眷恋,也不知这样究竟是好是坏……
四儿也明显感到纪月生的变化,而他对着纪月生的日益亲近,在纪月生扬着久违的淡淡笑容与他相认的那日,彻底化为了惊喜。
“月、月姐姐!?!——”
他、他莫不是听错了吧!
眼前的纪公子,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月姐姐呢?
纪月生早知任谁都会是这个反应,旋即随口说了些他们从前一道生活的秘密事,四儿登时目瞪口呆,却不能不接受。
从没想过,月姐姐……不,是阿月哥哥,居然是个男子!
若说从前是碍于主仆身份,如今得知纪月生身份,四儿伺候起来越发贴心贴肠。
饮药一事上,纪月生没有寻常男儿家的娇气,从不讨价还价,通常都是摊得半凉,举碗,一饮而尽,而那些一道送来消苦的梅子果,全部留给了四儿做零嘴。
不仅按时服药,还特地吩咐四儿每日定要牢牢跟着自己,千万再莫纵容他闹出什么乱子,更重要的是,要认真仔细记录他的病情。
比如哪日什么时辰,又为了什么触了他神经,如此一来,等到纪月生清醒时候再仔细读过,也方便他了解自己的近况。
自身求生意志强烈,病情便从根本得到很大缓解。
四儿是喜闻乐见的,却不懂纪月生真正心中所想。
纪月生的想法很单纯——自己这条命,是她历百苦艰辛换来的,等到她归家之日,自己又怎么好意思,好意思拿这么一副人模鬼样去见她。
闷在房里时,纪月生偶尔也会试着生涩地对镜梳妆。
那双骨节分明、带着厚茧的手掌,既不如别人的来得白皙,也不如别人的来得柔软,就算是拿柄木篦的姿势,都显得极为别扭。
间或落寞地抚上脸颊,四儿便看得镜中那个面色黯淡的男子,消瘦面颊虽深深凹陷,病态明显,平静的一双眼中却有异样情绪在火热地沸腾翻滚。
四儿读的书不多,说不好那些情绪究竟应该用什么来形容。
若非要他说,姑且可以当做,当做是男子对着容貌美相追求时,那种无法掩饰的自卑吧。
而那以后,纪月生不仅在吃药时爽快,在吃饭时也比平时更用心,偶尔还会问四儿,若他要穿男子衣褂,什么颜色才最衬他。
匆匆问完以后又像是后了悔,整个人结结巴巴,面色虽然一如平常,放在腿上的拳却是握了又握。
每到这时四儿必然笑着安抚说——阿月哥哥啊,男儿家爱美爱衣都是再正常不过,实在不必要羞愧的。
哪能怪他。
他穿了二十多年的女衣,不是戎装便是朝服,哪懂得男儿家为了姿容该怎么修饰?
又赶上四儿也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山村孩子,说不出一二三四五,二人在房里试了一套又一套,最后才统一意见说,还是宝蓝色的缎料,配他最为亮丽。
虽然身处偏远南阁,府中上下却从未将纪月生当做失宠男子,反倒都和气十分,想来,这些该与正夫在私下的嘱咐脱不了关系。
平时对着四儿,灵犀和暖玉也都多有照拂,是以纪月生这番改变,即便史朗和承恩足不出户,还是第一时间知道得清清楚楚。
五月的天,日头还不毒辣。
日里,正夫侧夫令人摆了美人榻在院中喝茶赏花。
两个多月的常笑、常乐被乳公抱着,沾了光得以出房吹吹暖风,而一岁多的常念,已经可以不在暖玉的扶助下,东倒西歪地自个儿走路了。
虎头鞋尖上各缀着一颗樱桃大小的银铃,娃娃一走一顿时便有悦耳铃声传来,每到这时,史朗总会微笑着对小念儿挥手,让她冲自己这边过来。
一时间院中欢声笑语不断,看起来怎么都是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除了一直未曾发话的承恩,和坐得离众人稍微有些距离的纪月生。
今日赏花,是史朗亲自开口邀纪月生同来的,对纪月生而言,他万万没有拒绝的理由,就顺势应承下。
他既有错在先,还能有什么理由再去挑拣,同坐时低眉顺眼,表现得煞为安顺。
那边,史朗手里摇着小念儿平时最喜欢的拨浪鼓,“咚咚咚”地响,而冲着少年走了一半的常念不知怎的,脚下突然拐了弯,却是朝反方向的古树奔走而去。
一岁多的常念还不会说话,平时无论史朗怎么教他念“娘娘”“爹爹”,她都只道“依依呀呀”,此刻,娃娃嘴里正是叫嚷着这种表达开心的稚嫩音节,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
暖玉看了自己主子一眼,本来想追上前将常念抱回来,谁知史朗却一句话拦住了,“让她不听爹爹的话,摔倒了活该,吃点苦才好呢!”
一岁以后常念就没有小时候肉呼了,比同龄的孩子似乎还要长得更快,更高一些,最热衷的运动就是自己走路,偶尔被暖玉抱久了还会闹小脾气。
此刻她脚下小碎步越来越快,笔直向前而去,边嚷边冲,手舞足蹈地似乎高兴极了,眼见就要撞到树上却刹不住脚,史朗这才后知后觉地惊呼了一句。
就在众人心惊胆颤,以为常念要受伤之时,树后忽然伸出一只手,稳稳顶住常念的额头,止住了她冒失的脚步。
小胖子流着口涎,“唔呀”地疑惑了一声,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抬头向来人看去。
还在疑惑间就被这人突然抱起来,间或还抡到空中转了好几个囫囵的圈。
耳边的小风风呼呀呀地吹呀,小念儿呼噜噜地转呀,开心之极的常胖胖突然认出了面前抱着自己的锦衣女子。
双眼一亮,握着小拳头,开口就来,“吖凉!——”
“哎呀!小胖子都会说话了?”那女子笑了,也不抡常念了,稳稳将她抱在胸前,朝众人走去。
一下下轻拍着常念的背,好笑诱哄道,“不是吖凉,是阿娘啊胖胖——”
“啊凉!——”常念学习的态度十分配合。
摸了摸戴了小帽子的脑袋,常笙眼露赞许,“不错,有进步!保持啊!”
而后无比自然地走到众人身边,寻了长榻一处空地坐下,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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