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眨了眨眼,欧阳御清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困惑地歪了歪头,突然,温柔的笑闪过脑海,子夜蓦地抬起了头:“是那家伙?”
没有开口,凤眸低敛,是那个家族吗?真是倒霉的后起之秀,看来丁家的商界之路也到此为止了吧,与虎谋皮,非被啃个精光不可……
冷睨着兴奋热切的场面,还当真是挑动了他少有的同情心,冷艳的笑意跃上了狭美的凤眸。
同样对这闹腾的气氛冷眼旁观的大概要数夏家一众了,静静地看着,刘心月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丁明待会是要去宴会对吧?如果没有舞伴的话,阿夜大概会很乐意帮这个忙。”她注意到了丁妈妈说的时候并没有提及女伴这个词。
什么!愕然抬头,开什么玩笑!她究竟是有多想把她扔过去啊?子夜愣而向丁明看去:“我……我不能把学长扔在这里!”
“用不着担心这些,你只要帮你丁大哥这个忙就可以了。”
刘心月的眼里是坚持和执着,看来这次她是非把子夜送上去不可了。失去耐性,欧阳御清危险地眯起了眼:“……”
chapter 36 捡回来的弃猫
突然——
“小清!你居然逃到这里来了!”
如深林黄莺般的声音袅袅传来,欧阳御清居然失态地手一颤,筷子清脆地坠到地上。
女子一身盛装,恰到好处的剪裁和脸上的淡妆衬出了她的脱俗柔美,就连生气的时候都让人被吸引着。
怒气冲冲地直走进来,女子似乎正要发作,某身影更快一步地迎了上去:“妈!你不是一天到晚老嚷着小夜怎么不来吗?今晚她刚好在呢!”
奇怪的话愣了众人,尤其是子夜和筱晓:他在说什么东西?
不是开玩笑吧?是啦,她很感谢欧阳御清的帮助,可是他果然是个疯子吧?先不说这个漂亮的女人是不是他的妈妈,即便是好了,这种没头没脑的话有什么帮助吗?看那包在火上的纸都快烧成灰了!
不过欧阳御清也不担心这个,这个疯女人别的不说,这种事情也聪明的很,麻烦的大概就是事情结束的后遗症了。日子,果然不能太平了……
只是困惑地眨了几下眼睛,杨筱晓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到了受惊险些摔倒的,那个叫小夜的孩子,看样子是个有着猫咪的黠慧黑瞳的好女孩呢。拉回来,儿子脸上居然是少有的,不,应该是懂事以来从未有过的,主动请求帮助的神色。
红唇勾起狡黠兴奋的笑,她不期然地看见了向来悠闲自得的儿子不经意地一个冷颤,丢给他一个“你完了”的眼神。
既然他都主动求助了,那她这个妈妈就大方地送出这个人情了,虽然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危机的情况,不过照小清说的来发挥大概也没差了!于是——
“小夜~”拉出惊喜的表情,杨筱晓亲昵地向呆愣的子夜抱了上去,“你最近怎么都没有来看阿姨啊?”
被扯起的子夜脑海仍是一片空白,僵硬着看着这个据称是欧阳御清母亲的女人正亲昵地拦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暗地里朝她眨了眨:“我……”向来伶俐的嘴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妈!拜托你过来一下。”头痛地将某个失控的女人拉到一边,这种该死的可怕的热情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得了的。
仍然怔愕地呆立着的子夜看着杨筱晓被扯到一边,欧阳御清仿佛正和她说着什么,那表情该怎么说呢,应该算是谈判?
“那个女人好眼熟啊!”
“不会吧?她不会就是名音乐家杨筱晓?”
“咦?她不是在楼上开宴会吗?怎么会跑这里来了?”
“她居然是那个男生的妈妈!”
“对了,那男生叫什么?是姓欧阳没错吧!你看,杨筱晓不就是那个欧阳家的媳妇嘛!”
“什么!那男孩居然是欧阳家的孩子?”
兴奋而略带嫉妒色彩的讨论依旧进行着,眼前的话题正正挑动着女人们的八卦神经,而“欧阳家”则是继“君家”之后成为男人们的讨论话题。
阴沉着脸,刘心月默然不语;夏珊珊狠狠地咬着唇:为什么又是她,夏子夜!你的运气我就不信没有完的时候!
温暖的手拉了过来,回头,奶奶仅仅是浅笑着,让她坐了下来。她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那孩子大概还是信得过的,尽管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笃信着。
终于,“谈判”结束的两人走了回来,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欧阳御清好像不太精神……
“夏奶奶,听小清说今天是您的生日,没有准备礼物是我的不对。”眨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杨筱晓的笑容表示她只是来帮忙的,不抱任何企图地单纯是来帮忙的。
“到了这个年纪已经是个恩赐,至于礼物,有没有也是一样。”杨筱晓的笑容是让人舒服的,夏奶奶也不由浅笑了起来。
“不行!”一本正经地瞪大了双眼,杨筱晓摇了摇头,“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说这样的话也是会让重视这个日子的人感到难过的。既然是我的错,那我一定要赔罪不可!”
说着,杨筱晓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我也来一起庆祝吧!”笑着向四周目瞪口呆的宾客点头打了个招呼,她的大胆行径似乎和某人有着惊人相似的地方。
“对了!听说这家酒店都没有多余的椅子了对吧?”她的话是向刘心月说的,“小清,你还傻愣着在这里做什么,没看到都没有位子了吗?可是啊,又不能叫你就这么一个人回去……”
似乎在认真地苦恼着,最后,那张可爱的脸一下凑到子夜面前:“小夜啊~你帮阿姨看着小清好不好?别让他到处闲晃找不到家!”
“咦?”凑到眼前的脸过于无辜,也过于诚恳,致使子夜产生了也许她并不是在演戏的错觉,“啊,好、好的。”
“太好了!”一声欢呼,杨筱晓急急地推着她站起来,“那你们就去走走吧,小夜~小清就拜托你照顾了,像往常一样就可以了~”
往常?那是什么东西?尴尬地笑着,子夜以抱歉的目光投向了奶奶,慈爱的脸只是轻轻笑着:“去吧阿夜,要好好照顾小清哦~”
嘴角一抽,什么小清啊!奶奶果然是被传染了,不,也许这才是奶奶的本质?
像是自言自语了什么,欧阳御清一把将她扯了过去,甚至没有打一声招呼,便急急地仿佛要逃离什么一般向门口走去。出门口的一霎,她看到了某个被什么压倒的狼狈身影,只是静静地垂着脑袋背对着他们……
“学长,我大概猜到了你那种性格某程度上是受了谁的遗传了……”最后,她只能闷闷地做出这个结论,为这个荒谬的庆生会做了个结束……
靠在门边上,欧阳御清郁闷了良久,明明是自己的房间;为什么却不能光明正大地进去呢?
墨瞳无奈地投向浅蓝的床铺,那上头正舒适蜷着的一只外来野猫,正是他此时踌躇不进的罪魁祸首:柔软的短发细细地铺在白皙的侧脸上,微微的吐息不时牵动着几缕至脸前的发丝微动。
走进,纯白色的毛巾扬起,盖上蜷缩的身躯,仿佛受到惊扰般,她发出模糊的呢喃,探手将毛巾卷进怀里,渐而舒展开来的身子贴在床单上,汲取着那上头上微凉的温度。
看那张酣睡的小脸更深地埋进了床铺里,这就是传说中的鹊巢鸠占吗?略略用力将被卷成一团的毛巾扯开来盖好——
“别大热天的就感冒了!”低喝道,生硬的语气带着无奈的放纵。
像是听懂了他的话,露出的一小半脸只是不满地皱了皱,却是安分了下来。
“学长~”温吞童音飞扬在寂静的夜空中,单薄的秋千将同样单薄的身子送进幽暗的夜色中。
“什么?”随意而沉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手触及微凉的后背,轻易地推着那下降的身躯继续往上漾去。
“你再用点力啦~”埋怨的声音从空中传来,白衣的少年抬头。
困在视线里的那身影渐远,欧阳御清静静地看着,脑海里仿佛就出现了那孩子撅着樱唇不满的模样。
“只要荡得再高一点我就可以碰到了啊……”大着胆子伸到空中的一只手像是要捉住什么一般,却也终归徒劳,“说不定还可以飞到天上呢……”
孩子的口气,孩子的话语飘散在半空中,氤氲着些许迷蒙的莫名忧伤,连扬起的身影都仿佛即将被黑暗吞噬一般。
“……”秋千再次落下,却没有再扬起,反而是稳稳地定住了,迷惘的瞳目沿着捉在藤蔓上的手往后看的瞬间,子夜蓦地僵住了,定住了,不能回头,也无法言语。
“对啦,再高的话说不定你还能升天呢!笨蛋!”不管是环在肩上的手臂,抑或是后背抵着的胸膛都带着温柔的强硬,宛若嘲讽般的斥责也透着诡异的直触人心的温柔。
子夜笑了出来,放肆的,这究竟是谁笨蛋啊!放纵自己靠在那人身上,手微一颤抖,溺水的孩童紧紧地捉住了那足够强大坚定的手臂,被晚风吹动拂过脸颊的那人的黑发,都仿佛是一种无言的安慰。
“可是学长……我都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啊……”
看,这果然是多管闲事惹的祸,黑暗中欧阳御清盯着那正安心会着周公的丫头,忽觉一阵头晕,果然这次还是太过分了吧?居然连不驯的弃猫都顺带捡回来了!先别说她那麻烦的监护人会发飙,要是让他家里的那群女人知道了……
门小心地关上,发出轻微的声音,继而,黑瞳睁开,被陌生的黑暗环抱着,却是比任何时候都感到安心:“多管闲事的……笨蛋……”低声开口,渐而湮灭……
chapter 37 不是一个人
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空还是灰蓝的一片,很久没有在不用上学的日子里起得这么早了,子夜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蹑手蹑脚地步出房间,另一间房里,被赶跑的主人家正安静地仰躺在床上。再傲慢的狂风也有停下来的时候,敛起了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痞子气息,子夜不得不叹息,这家伙实在是有着一张赏心悦目的脸。
悄悄把门带上——好,决定了!
“嘻!”黑白分明的猫眼在昏暗中仿似泛起了流光,狡黠的笑跃上嘴角,趁着天色还未亮得分明,弃猫的搬家大计正要静静地开展了。
隔壁一道不大的声响把彻夜难眠的夏珊珊惊起了,桌上的电子表分明地显示着一个相当陌生的数字——6:23am。
她向来不是早起的人,会在这个陌生的时段醒来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那几不可闻的声响,而是昨晚的一幕深深地勾起了她的妒忌之心,那声响正是那个叫她深切嫉妒到痛恨地步的家伙引起的,她一反常态地立刻从床上爬起,开了门。
眼前的房间虚掩着门,忙碌的黑影正在里头穿梭个不停。
推开门,子夜只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仍自顾自地往背包里塞着什么。不知从何而来的焦躁涌上,夏珊珊恼怒地咬咬牙:“怎么?才一晚上就包袱款款地自动送上门去了?真是不知廉耻的女人呢!”
奇怪,相册是放哪了呢?翻找着抽屉里的杂物,子夜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冷冷地环着手,夏珊珊冷哼了一声:“不愧是你啊,一直以来被那么多男生绕着转都无动于衷,害我还以为你真的那么圣洁,结果却是摆着一张无辜的脸孔装清高啊!遇上一个好那么一点的靠山就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
把相册扔进背包里,子夜终于正视着她:“你在生什么气?我以为我消失了最高兴的人应该是你耶。”
被一言道中,夏珊珊无言以对,确实,一直以来夏子夜就像是眼中钉,肉中刺一般,不消失不行。
“讨厌的人不在了,你们不是应该开香槟庆祝哦。”子夜用没有情绪起伏的语调说着,提着背包的身影从停在原地的夏珊珊身旁擦过。
夏珊珊抬起头,正对着的镜子照见了她的模样:短发齐肩,柔顺的眉眼,她竭尽了全力想要把一切做得和夏子夜一模一样,不需要完美,只是和她一样。
然,她终究不是她。下楼梯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夏珊珊猛地转身追了上去:“夏子夜!”
夏子夜定住了身影,却只是略略回过脸来。
“你别以为找到了欧阳家这座靠山就很了不起!”昂着头,她知道此刻的自己是怎样的让人嫌恶,却仍是像任性的孩子般宣战着,“我说过会把你的一切抢走,你最好彻彻底底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不懂吗?多余的家伙!”
子夜静静地站着,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是继续往下走去。
多少年来,一直想着,要是睁开眼,这个叫夏子夜的女孩可以自她的生命中消失,就像是从不曾出现过!
悲伤和妒忌掺杂,她逐渐陷入了自己翻搅成的憎怨的漩涡不能自拔……
回到房里,不经意间看见桌上浅蓝色的护腕,夏珊珊的眼神迷茫,欧阳御清吗?他似乎和先前那种愚蠢的男生截然不同呢,夏子夜,认真起来吧,撕下那张无所谓的面具,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挫败什么是痛!
十点三十分,欧阳御清昏昏沉沉地走进大厅,安然坐在桌前吃着白粥的子夜顿时替他肃清了那纠缠不休的睡意。
“你……”
“学长早餐。”
欧阳御清的话被简洁明了地打断,昏沉间已经坐了下来。
勺着碗里的白粥,此时的女孩显得柔顺而乖巧。
“丫头,有人说过你很像猫吗?”
黑白分明的眼只是凉凉地斜睨了过去,像是对这种不着边际的问题嗤之以鼻。
“还是未经驯养的……”欧阳御清低喃。
“那么,”垂着眼,她忽然问道,“学长你家可以养猫吗?”
定定地看了她数秒,欧阳御清最后深深地叹息:“可以……”
几乎是同一时间,熟悉的温软童音欢快响起:“谢了学长!”弹起的身子从脚下捞起大大的背包径自往客房走去,“安啦学长,租金可以先记着哦,总有一天会还给你的。”
“我说你啊,就算我说不行你也会直接搬进来吧。”欧阳御清无可奈何地跟了上去,看着那兴高采烈地进驻客房的丫头。
嘿嘿一笑,子夜似乎打算就这样蒙混过去。
“那么,你真的打算不回去了吗?也不告诉他们?”
“啊,说起来手机号码还是应该换一下比较好,这个时间应该开门了吧。”自言自语着,子夜忽地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学长,我很快回来哦,这段时间拜托你好好待在家里咯。”
佻皮的话语消失在门后,欧阳御清正打算离开,撒落了一床的衣物下却压着一角黑皮革包裹的册子,被吸引了一般,犹豫再三,他走了过去,翻开了册子,慵懒的凤眼倏地锐利了起来。
“林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