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王柏川忽然想到,“你想不想学开车?我元旦这几天可以教你。”
“不学,有你在呢。”
王柏川开心地笑道:“啊,对,对,我给你当一辈子的车夫。心甘情愿。”
“那当然。”樊胜美也不客气。在王柏川面前,她什么都敢提,最自由自在。
直到飞机开始降落,包奕凡才伸手推醒安迪,“你晚上还睡得着吗?”
安迪从毛毯的一个尽头慢慢钻出头来,睡眼惺忪地四周打量一番,最终聚焦在包奕凡脸上,“你是不是打算告诉我,半夜三更,你没预订房,无处可去?”
“哈,睡一觉果然长力气,全恢复了。是啊,我预定,他们说没房间。求收留,求投靠。”说话的时候,包奕凡贪婪地盯着安迪看,刚睡醒的安迪脸上迷迷糊糊的,全无锐利,只有浓浓的小女人味。
“对半分摊房费?”
“我全付。”
“不,五五开。”正好飞机停稳。安迪打算钻出毛毯,包奕凡眼明手快地替安迪打开安全带。安迪愣了一下,背转身在毛毯里面脱掉外套,等包奕凡起身退出座位取行李,她才钻出毛毯,将衣服抱在胸前,又等包奕凡取了双肩包给她,她才将衣服全塞入包里,直起身来。她特别受不了这肉包子的注视。“你明天找房子去,我拒绝合住。不方便。”
“不打扰你。我白天睡室外晒太阳,晚上睡客厅沙发。你拿我当家具便是。”
“拒绝。”
“好好好,全依你。我没脾气。走吧,小心,我走前面。”
安迪在包奕凡后面翻白眼,凭直觉,包奕凡不可能明天另外找房子去住。明天怎么赶走他呢?或者,她走?安迪很头痛。唯一能肯定的是,包奕凡对她不可能有恶意,要不然她可以恶意“处理”包奕凡的钱。
看包奕凡在前面打开手机,安迪很不情愿地想起登机时奇点发来的短信。回短信解释还是不回?想了会儿,决定不回。误解就误解呗,正好断绝藕断丝连。
但她也打开了手机。查看短信,有曲筱绡发来的,有樊胜美通报的,原来奇点方寸大乱。安迪开始心疼,心中怀疑,到底要不要这么对待奇点。但安迪无法多想,因为发现包奕凡几乎热烘烘地贴着她走,安迪只能大叫一声:“你离我半米远,好不好?”
包奕凡却是委屈地将眼睛从手机屏幕移开,“我没干坏事。”
看着包奕凡一个人背着两个人的包,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安迪只能归咎于自己的神经质,扭头再往外走。包奕凡在她身后咧嘴一笑,又是紧紧跟上。等行李的时候,安迪发现自己只要稍微倾斜,便可靠在包奕凡身上,而包奕凡的肉包子气味则如刚刚出笼般强烈,蒸腾围绕在她的周围,令她无法呼吸。
因此,到了酒店,安迪便一头钻进卧室,关门落锁,坚拒不出。包奕凡却异常快乐,洗完澡,光着膀子,开一瓶酒,打开音响,隔门问安迪想听什么情歌。
不管安迪一声不吭,他就在外面一个人大声欢唱。夜深人静,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外面一个疯子的胡闹,安迪只能皱着眉头看书,任由包奕凡的歌声连绵不断地传入她的耳朵。她听得出包奕凡唱的是《歌剧魅影》其中一首《alliaskofyou》,毫无疑问,包奕凡将christine改成andy,似乎变成对着安迪深情款款地指天画地地发誓天长地久永相随。安迪只能学曲筱绡尖叫,“我要睡啦,别吵啦。”
“没关灯,不算。”
“明天,不是你走,就是我走!”
“哈哈,古人老话,请神容易送神难啊。何况,你不出来,怎么走?”
。。。
第一百零一章
安迪忍无可忍,翻身下床,冲出门以跳河姿势跳入泳池。
等安迪在短短的游泳池里折腾完一身火气,钻出水面,头顶传来包奕凡的声音,“我可以跳进来吗?”
安迪没搭理,靠着池壁喘气,与对岸的包奕凡凛然对视。该***包男依然没穿上衣,下面穿的是长睡裤,背后的灯光洒在该男紧致的肌肤上,犹如洒上一层暗金。果然好看。可惜安迪心中更加排斥,鼻端仿佛可以闻到多年前那一个个罪恶黑夜的气息。
包奕凡不傻,见安迪真的怒了,两只脚连一滴水都不沾,乖乖回屋里取了一只盘子,端两只酒杯和一瓶酒出来。又替安迪的杯子斟上酒,搁盘子上,让盘子载酒,漂到安迪面前。见安迪取了酒,包奕凡才道:“对不起,很想逗你理我,是不是做过火了?”
安迪喝一口酒,依然不语。包奕凡只得再道:“我们国内学游泳,一般先学蛙泳。我跑到美国一看,那边小孩好像都从自由泳开始学,很高难度啊。你也是自由泳,在美国学的?看你简历,出国时候还很小。撄”
“请帮我找找有零食没,我飞机上没吃饭。”见包奕凡转身去找,又补充一句,“可以披上一件上衣吗?”
夜空中传来“哧”的一笑,后面一个要求显然未被执行偿。
见包奕凡很周到地就着灯光将零食包装剪开,但依然将包装搁盘子上,方便辨识,如此细致,真不像是刚才那个疯闹搅局的。安迪这才回答:“我凡是与吃喝玩乐享受生活有关的项目,都是在美国学的。”
“我就说,跟我一样,我的吃喝玩乐也是在美国学的。在国内我是苦命孩子,我爹信奉不打不成材。咦,想赖床不早跑?打!想不做完作业就睡觉?打!竟敢考第二名?打!钢琴考级前还没弹顺?打!暑假寒假在他公司做基础工。他自己开车上班,我得骑自行车赶四五十分钟的路上班。最可笑的是我爹如今到处宣传他的成功育儿经验,居然是苦口婆心,循循善诱。为我们没有游戏的童年干杯,哈哈,可找到同道了。”
“我跟你不同道。一、我是孤儿,在国内只有挣扎活命,到国外拿了奖学金才有闲情逸致。二、作为天才,拿第一是天经地义,不需要克扣休闲娱乐时光。”
包奕凡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辈子从小到大被人奉承为天才,今天被人一巴掌给打醒了。本来想故作谦虚地吹吹兄弟我也是苦出身,结果显得浑身都是滑稽。“你……孤儿?不,你一定是外星人遗落在地球的孩子。”
“很多人都这么善意地安慰我,谢谢,我已经三人成虎了。看起来小曲没彻底出卖我。”
“是我君子,非礼不问。天才,会不会感觉高处不胜寒?”
“水里倒是有点儿寒。我……”
“天才,提醒一下,女孩子说冷,是婉转暗示身边男人可以伸手过来拥抱了。我确认一下,你是这个意思吗?”
“逻辑还能再差一点儿吗?”
包奕凡只能讪笑,再也不便调笑。而安迪则是有点儿惊讶地看着包奕凡,没想到这家伙心理挺皮实,没被一而再的故意打击惹毛。她喝完杯中酒,跳出水池回卧室去了。包奕凡扭头呆呆看着,忽然意识到,传说中那些田螺姑娘七仙女什么的都是小男人的意淫,真正的仙女,凡人谁吃得消。除非仙女克制着满脑子的学问装傻,但这可能吗,再好涵养,总有对身边人显露的时候。
包奕凡难得睡了个懒觉,睁眼之前,心中暗暗祈祷,最好那人已经起来,已经对着他看了半天,而且在他睡梦中还帮他掖了毛毯。但睁开眼睛一看,卧室门还关得严严实实。他走到院子里对卧室窗户偷窥,窗帘还拉得严严实实,显然那人也在睡懒觉。他煮了杯咖啡,喝完,卧室门还严严实实。游泳几圈,上岸一看,卧室门还是纹丝不动。饿得撑不住去湖边餐厅吃饭,回来卧室门依然紧闭。
包奕凡看时间已近中午,实在忍不住去敲门。
“喂,不是说来普吉晒太阳吗?太阳都快落山了。”
里面没有应答。包奕凡百无聊赖,只能联机上网。
等安迪终于踉踉跄跄地出来,包奕凡已经工作两个小时。
“你还真能睡啊。”
安迪直奔咖啡机,倒了两杯,“活过来了。”一杯放到包奕凡手边。“你找房子了吗?”
“谢谢。明知故问。我这就叫车来接我们去外面吃饭?”
“我让送餐吧,吃完还能去沙滩边晒着太阳睡一个午觉。”
“还睡?”
“不让睡觉,做天才还有什么意思。你要吃什么?我一块儿订了?”
包奕凡合上电脑,看着穿蓝白格麻纱短打的安迪,“天才会骑自行车吗?”
“天才饿得慌。”
“哦,原来天才不会骑车。本来我们可以骑车出去吃饭,一路还可以晒太阳。然后去镇上逛逛。”
“天才现在只想吃饭,吃完继续睡觉。”
看安迪拨通电话叫送餐,包奕凡郁闷得嗷嗷叫,难道真是跟机场里说的一样,躲起来睡三天觉。他只能让再加一份,他吃。安迪打完电话,得意扬扬地笑道:“趁天亮赶紧另找房子?”
“我跟定天才了,哪儿都不去。”
“哼。”安迪不理他,打开手机查看电邮和短信。回头再看昨晚奇点发来的照片,以及谭宗明发来的有关刘家家属的处理结果,只觉得小事一桩而已。睡足了,毛顺了,看什么都顺眼。她给谭宗明打去电话,“老谭,我在普吉了。你的处理我有两点意见,一个是给刘家的慰问金得以你我的个人名义,从个人账户划拨,不能走公司账户。免得形成事实关系,万一刘家提起诉讼,可能会成为证据。而且慰问金需要特殊名目,比如作为小孩子的读书基金,而不能直接叫慰问金,免得以后有谁有样学样。富士康就有先例。二是你可以慰问金总数不变,我实际交给你的钱也不变,但对外显示我名义下的钱还是少点儿吧。以表明我无过,不需要与老大你出同样的慰问金。”
“第一条同意,但不需要你出钱,公司通过其他渠道支付,本来就与你个人无关。第二条你别纠缠细枝末节,听我的处理。住着还满意吗?”
“其他都满意,我也要求不高。唯一头痛的事,我们的客户包总,你认识的……”安迪斜包奕凡一眼,“赖着不肯走。”
谭宗明哈哈大笑,“这人我满意,你向他转达一下,我支持他赖着。你把电话交给他,我给他鼓励。”
“不,拒绝,拜拜。”但放下电话,忍不住抱臂打量又打开电脑见缝插针做事的包奕凡,他有什么好,让老谭认可他。老谭以前一直不怎么认可奇点。为什么。
“秀色可餐乎?”被盯了会儿,包奕凡头也不抬问了一句。
“国色天香。”
“你为什么还无动于衷,是不是小曲也出卖了我?”
“呵呵,对。”
“小曲是不是说我一手制造出的秦香莲多得包公忙不过来?”
“听不懂,我中文水平很差。”见包奕凡不置信地回头瞧,安迪只能重复一遍,“真没听懂。”
“半拉子香蕉,原来。问帅哥还是问谷歌?”正好送餐敲门,包奕凡主动起身开门,给小费,送客。
“谁都不问,吃饭。”安迪看看自己点的一份,再看看包奕凡的那一份,发现在吃的方面还是不如包奕凡,应该包奕凡点什么,她喊一声“double”才是最佳选择。于是趁包奕凡关门送客,她不顾廉耻地抢坐包奕凡的那份面前,造成既成事实。
但包奕凡与奇点不同,包奕凡不会一笑作罢,疼爱地将好吃的让给安迪,他与安迪谈交易,以晚餐去外面餐厅吃泰国菜为交易。安迪则是笑嘻嘻地左一个听不懂,右一个中文不好,逼得包奕凡用英语,她又说没睡醒,硬是将面前的一份吞吃了。包奕凡手中筹码既失,自然无交易可谈,只得吃了安迪的那一份,准备死心塌地跟安迪去沙滩晒太阳睡午觉。可睡了十几个小时的安迪这会儿还真没法再午睡,终于妥协了一下,与包奕凡一起骑车出行。
不知是因为睡得很满足,还是太阳很温暖,安迪与包奕凡玩得很开心。两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地骑了很多路,披挂着当地人的帽子包包回来,前去饭店的路上,安迪指着前面一棵树,道:“刚才来的时候就想问,这红红的果子是什么啊,好像挺好吃的样子。”
“这就是传说中的赤果果吗?”
安迪大笑。这一回,吃饭点菜就全拜托包奕凡了。泰国菜好吃,但很辣,两人叫了一打冻啤酒。只是两人坐下,便谈开了公事。安迪此时心中已经有了成熟的方案,一步一步地演绎给包奕凡听。好在包奕凡对自家常用两家银行的资金转账时间了若指掌,与安迪对答如流,配合默契。不免,时时举杯表示一下惺惺相惜。
从饭店出来,两人都有些醉。包奕凡提议:“天才,趁天黑路上没人,我想去摘几个赤果果玩玩。你打掩护。”
安迪完全同意,她也好奇。两人贼眉鼠眼地溜到赤果果树下,见四下无人,两人此起彼伏地跳上去够那果子。果子长得高,可总有被够着的几只,两人够着一只就欢呼一声,可直跳得筋疲力尽,地上存的还不够一堆。安迪蹲下去捡,包奕凡凑过来问:“几只?”
安迪见包奕凡凑得太近,不由自主地往边上让了让,可腿上没力气,一让就坐到地上。包奕凡大笑,伸手拖安迪起来。
安迪自然是不会递手过去,包奕凡不由分说地抓起安迪两条手臂,强力拎了起来。不知是醉了还是加速度太大,安迪觉得腾云驾雾地有点儿晕,却又分外清晰地感受到两只外来大手传递来的热度在手臂上***辣地炙烤,肉包子变成了新疆烤包子。她下意识地后退挣扎,不巧一脚踩在好不容易偷来的赤果果上。而包奕凡一脸无辜地摊开手,奇道:“你这么怕我?”
“嗳,赤果果被我踩烂了。”安迪逃避问题,她又不是只避包奕凡一个人,而是逃避所有人的接触。她假装自然而然地蹲下去查看,“踩了两脚,没有完整的了。”
“起来吧,踩烂了我再摘。只是好像近地的都被我们摘光了。”
但包奕凡说话的时候并未开始动手,而是规规矩矩地背着手静静地看着安迪。安迪无奈地道:“别这么看着我。”
“我第一次感受到无缘无故被人厌恶。”
安迪耸耸肩,无可奉告,转身往回走,取自行车去。包奕凡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上。“小曲究竟跟你说了些什么?除了我有很多女朋友,还有什么?”
“与小曲无关。”安迪顿了顿,绞尽脑汁才想出理由,“我跟前男友之间的关系……我还在处理,在结束之前,我需要信守两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