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情,可听起来就是特别可笑。
沈平严令沈树不许表明自己的身份,也不许提起家族里任何在职的公职人员。
沈树冷笑,其实不用沈平说他也不会。别人巴不得和他撇清关系,他也一样不愿意同他们扯在一起。这便是他为何要忤逆母亲,偏偏要出国留学,偏偏要从商的原因。
沈树耐下性子挨了半小时的训,就在这期间那警察改了口,所谓的袭警逃逸不了了知。紧接着沈树交了治安罚款,又半小时后从市局走了出来。
此番“劫难”,顺带完成了他对周良善的允诺。市局向省级公安厅申请发布缉捕渣辉的B级通辑令。
办妥了这一切,沈树才意识到自己对有关于周良善的事情上心到过了头,更可怕的是这种上心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经这么一折腾,春风一度后的好心情彻底乌七八糟的坏了起来。沈树开了车,直接回家睡觉,忘记了替母亲去见某某负责人,也忘记了与周良善的约会。
这厢的周良善并不知情,早早地起床忙好了一切,眼看着时间还早,便开了电脑照常点了某某报纸的电子版本,津津有味地看完了娱乐新闻,浏览起社会新闻。
咦,这老版的大切诺基和沈树的那辆差不多,连车牌号也挺像。
周良善停顿了一下仔细回忆沈树的车牌号。想起来了,车号不是12345就是67890。
周良善挠了挠头,对着显示器傻笑。管他是多少呢,反正没记住。
再往下看内容,周良善终于醒悟,这辆大切诺基还真就是沈树的。哎哟,这年头不光开房风险大,车震的风险也不低啊!
周良善摸出了手机欲联系沈树,不曾想是一女人接的,操着一口特正宗的普通话说:“对不起,您拨的用户已关机。”
明明知道像沈树这样有后台的人,这点儿事情根本算不了什么,可不知为什么听不到沈树的声音,周良善就是安不下心。她不死心,又拨了沈树的电话,又是那女人接的。再打,还是。
整整打了一天,沈树开机的时候有三十三个来电提醒,就有二十六个是周良善打来的。
沈树给周良善回了电话。
此时的周良善正在上班,撇下了一包厢的客人,躲进了洗手间里,摁下接通键的时候,居然有些小激动,连手都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两下。
接通后,沈树说:“我今天有事,忘了约了你。”
周良善轻轻“嗯”了一下表示理解,慌忙又问:“你没事吧?”
沈树回想起今
天的种种,在那头闷闷地嗯过一声后说:“你这么急找我什么事?”
安下心的周良善笑说:“想你了呗。”
衰了一天的沈树忽觉精神振奋,贱贱地问她:“是心里想还是下面想?”
“有区别吗?”
“当然有。好好想想,认真答,答的好了有奖品相送。”沈树循序诱|导。
周良善讨价还价:“先说什么奖品。”
“送你沈树牌猛哥一个。”
周良善呵呵笑着说:“算了,正上班呢!”
算了……了……
好吧!那就算了。沈树拿着车钥匙正准备去开门的手一顿又缩了回来。
洗洗接着睡,一觉大天光。梦里美女三十六,个个都长得跟复制周良善似的。哎呀,我去。
11、狂下血本
沈树新买的“爱爱巢”,位于苹安市三环上,新建的高档社区。那里取的是依山傍水的卖点,号称绿化面积占小区面积的百分之五十,实际上环境确实很优美,就是离周良善上班的地方挺远。
今天的天气不错,雨后放晴,天空蔚蓝蔚蓝的,走在街上偶尔迎面扑来阵阵清凉的微风。
沈树正领着周良善选购家具和一些家庭必备品。
“你会开车吗?”沈树一面翻着手中的样品图册,一面随口问道。
一旁凉快着的周良善顺口答道:“会。”
“有驾照吗?”
“有。”
“技术怎么样?”
“好的很。”
“怎么个好法?”
“能开走。”周良善说的大言不惭,听的旁边的售货小姐呵呵直笑。
沈树抬头瞪了周良善一眼,说:“站那么远干吗?过来,看看喜欢哪个。”
周良善不大情愿地挪了过去:“你家你要用的东西得买你自己喜欢的才行。”
“你也要用。”沈树用暧昧的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点着手里的画册,轻声为她详解:“这床你要躺,大小要合适,小了运动的时候放不开,材质要好,运动的时候不能咯咯吱吱乱响。这桌子你要躺,不能太硬,会硌腰。这沙发你要躺,不能太窄也不能太短,否则运动起来不舒服。运动的时候这镜子要照你全身,大小得合适,角度也得合适……还有一会儿要买套,尺寸我选,品牌、口味、带不带螺纹浮点你说的算。”
周良善越听越不是滋味,面部表情也越来越僵硬。敢情他家里的家具全部都是为了要办她而准备的。
其实她不知道连房子也是为了办她而准备的。沈树的血本下的,那叫一个足,都够娶个可以办一辈子的媳妇了。
周良善脸都抽绿了,还是好脾气地说:“我无所谓,只要你喜欢就行。”
沈树放下手里的图册,忽然变得一本正经,说:“不想骂我吗?”
想,不敢。周良善果断摇头。
“想揍我?”
周良善还是摇头,然后赔着笑说:“我就想我能不能不老躺着啊?”
“成,准你跪着。”
沈树起身走出店外,对着正发愣的周良善说:“走,下一家。”
周良善这才琢磨透,原来自己被欺压了。认清了事实,周良善开始寻找对策。她的想法很简单,即使被压着,也得想办法争取被压的不那么难受。反正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得在沉默中死去。
家具很快到位,沈树又想给周良善配辆小车。
原本是想买辆线条柔顺适合女人开的跑车,周良善偏偏想要和他一模一样的老版大切诺基。这车还是沈树上高中刚拿驾驶证时爷爷给买的,车龄十二年,爷爷也过世了十二年,因为喜欢沈树一直没有换车的打算。先不说这车型还有没有,咱就说说她一个女人没事儿玩什么四驱越野啊。
周良善给的理由是:“看着结实,肯定耐碰。”
好吧,马路杀手,你赢了。
沈树想了想,给周良善买了辆路虎卫士,军车民用版,就跟悍马H1差不多。这个更耐撞。
沈树彪悍地心想周良善要说一上路看见比她开的车大点儿的车就会害怕,他就给她整辆推土机,谁撞推谁。
这样可不可以理解成背靠“大树”好乘凉呢!
又过了两天刚好是星期天,沈树带着唯一的行李——周良善正式入住“爱爱巢”。
房子很大,按照沈树的计算方式,从床上做到沙发然后餐桌再到地上,从卧室做到客厅然后厨房再到浴室。若是做一次将这些地方逛遍的话,至少用时一小时,绝对的考验体力。若是一个地方打一炮的话,一天之类想要体验完这些地方各自的风情,考验的绝对是“精力”。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食|色|性也,这食是排在|色|前头的。大中午的,首先要填饱肚子。
沈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吩咐周良善做午饭。
周良善一面狂摇着手里的扇子,一面惊呼:“今天三十多度啊!”
沈树给了周良善一记“老子知道”的眼刀后,说:“关你做饭什么事?”
“可你家的空调还没装好。”
沈树还是那副“老子知道”的模样,抬高了声音说:“空调没装怎么了嘛?跟你做饭有什么关系?”
周良善苦恼坏了,根本没法勾通,根本就不是中国人呐,他家住在赤道边上吧!扛热。
周良善忍怒,开始撒娇:“亲…要不咱们出去吃饭,好不好嘛?”
沈树头也没回道:“不去,太热。”
周良善敢怒不敢言,只好叹息了一声,放下扇子问:“想吃什么?”
“满汉全席。”
周良善…草泥马一万次也不解恨。
更可恨的是等到快被厨房的热气蒸的半熟的周良善终于做好了饭,人沈树说一句“我有事”,然后就没影了。
周良善…再草泥马一万次也不解恨。
(#‵′)凸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的时候,沈树给周良善打电话让她把路虎车开到忠义路九号,说是要用车,还特别嘱咐她见到他时要叫“沈总”。
挂了电话,周良善一看时间才五点,捂着脸装鬼叫。三点才躺下的她想自己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现在才会遭此报应。
忠义路九号,以前的机关大院,现在的市委自建小区。
半小时
后,周良善在小区门外停好了车,给沈树打电话。
沈树来的很快,很庄严的穿着一身黑西装。身后还跟着一个很漂亮的中年女人,穿着一件黑色的修身旗袍,那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表情与沈树如出一辙。
不用说,这女人便是沈树的母亲无疑,两人应该是要去参加葬礼。
周良善摆好了下属应有的姿态,恭敬地叫道:“阿姨好,沈总好。”然后将车钥匙双手奉上,便要功成身退。
沈树的母亲却拦住了她,对沈树说:“这姑娘的打扮挺合时宜的,让她跟着去,一会儿好拿花环。”
沈树点头。周良善苦了脸,不太情愿。肯定啊,参加个葬礼,还得装出一副荣幸之至的样子,谁装谁不乐意。
周良善看着沈树,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然而,从始至终沈树压根没给周良善说不的权利。
不知道是因为沉浸在悲伤里,还是沈树和他母亲的关系本身就很微妙,两人很少交流,这一路上可憋坏了周良善。
好容易到了地方,哇天,好多的人,好多的车,居然还有二十几辆军用吉普车。周良善禁不住兴奋起来,也愈加好奇这究竟是什么大人物的葬礼,便加快了脚步想往灵堂里冲。
周良善的莫名悸动引的沈树母亲不满,这个做了二十多年政治工作向来以严厉著称的女人,要求她道:“姑娘,一会儿就跟在我们后面,不能乱跑也不能乱说话。”
周良善默默退后几步,乖乖点头。
灵堂里是一片雪白的世界。白色的布景,白色的菊花,白色的烛台,围绕着一镶着银边的巨幅照片。照片上是个女人,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坐在轮椅上,笑的很恬静。
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要比沈树的母亲年轻一些,比她还要漂亮,那眉那眼看起来更比她和善许多。
阿弥陀佛,这样的对比是不厚道的。
周良善瞧着沈树母亲的背影,坏坏地咧嘴。
她们一行三人在专职引导人员的引导下去行礼。
礼毕,沈树的母亲安慰站在一旁谢礼的家属:“老江,节哀,别让阿季走的不安心。”
“谢谢你,安欣。”那家属指着一旁的沈树又说:“这是你们家小树吧?是和我们家陈余同年?唉,一转眼孩子们都这么大了。”
谁谁谁?
这满脸泪痕的老头刚刚说的是谁?还有他也姓江呢。
巧合?周良善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时,只听沈树的母亲又说:“怎么没见陈余?”
“我老了,很多事情都需要他照应。”
周良善用眼神询问沈树。沈树点了点头。
这么说,那照片上的女人真
是江陈余的妈妈。可怜的江陈余。周良善顿觉悲伤,四处寻找江陈余的身影。
没找见,一眨眼的功夫,连沈树也不见了。
这边,沈树的母亲还在安慰江家老头,说着说着这一脸疲惫的老头竟如女人似的哭的泪水涟涟。
周良善看的心里越发难受,脱口宽慰他道:“叔叔,要笑着送别,来世才能笑着相见。”
江家老头一愣,慌忙擦了擦眼泪,看向说话的周良善。很眼熟的白裙飘飘,江家老头有些恍惚,下意识问了句:“你是?”
沈树母亲很是生气她的多嘴多舌,正要解释。
没曾想,有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地说:“她是我公司的员工。”
声音的主人一个是失而复回的沈树,一个是突然出现的江陈余。
江家老头和沈树母亲一齐错愕地看向周良善。
周良善纠结了,她是求了神还是拜了佛,这么狗血的巧合居然也能让她撞上。
在紧接着的追悼会上,或许是因为周良善的善言,也或许是因为周良善同他妻子“撞衫”,江家老头执意将周良善的位置排在了江陈余的后面。
灵堂内有意无意看向周良善的眼睛多了起来,连带着江陈余看她的眼神也很奇怪。
沈树却莫名的后悔带她来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明天
12、往事如烟
不要随便同情一个男人。
这就好比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
╭(╯^)╮
周良善才将换好工装,总经理特助便急冲冲跑过来找她,说是江陈余让她先别排班赶紧去一趟他办公室。
在小夜曲上了四年班,江陈余从未在上班之际召见过她。周良善放下了包厢号牌,匆匆过去。
一进门,周良善便看见摆在茶几上和茶几旁边的各式各样的酒。有朗姆,威士忌,伏特加,也有人头马,红葡萄,白葡萄,估计小夜曲有的全在这儿了。而江陈余就埋在这些酒当中。
“老板”。周良善轻轻唤他。
江陈余抬起头,因为酒精的麻醉有些恍惚。他突然想起四年前那个风雨雷电交加的夜晚,她拿着匕首不顾一切挥舞的样子,她凌乱的发遮住了她狂乱的眼,她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她的身后是受伤倒地怎么爬都爬不起来的周山。
一女战N男,这里说的不是A片,而是眼前的群架场面。他也是一时兴起,下车挡在了她的前面。那时候她便是像现在这样叫他。一转眼,他捡回来的野丫头也成了大姑娘。
“你哥哥说你会调一种酒喝了会让人心情舒畅,过来给我调一杯。”好容易回了神,江陈余对还立在门边的周良善说。
周良善没作声,倒了杯白水递给他。
就在江陈余一饮而尽的时候,周良善这才开口说话:“喝醉的时候,饮上一杯白水心里格外的舒服,这秘方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江陈余失笑问:“你每回都是这么忽弄周山的?”
“反正他又尝不出来。”
“可你不能忽弄我。”说着,江陈余又指了指面前的空酒杯说:“调吧!”
还能说什么呢!周良善只能从善如流,连续调了好几杯。那些红红蓝蓝迷幻悠远的视觉震撼和销魂浓郁的味觉冲击下,江陈余一口气喝了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