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周良善乱极了,她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东西。
没错儿,她要走。
她要带着秘密离沈家人远远的。
可是收拾了一半,周良善便收拾不下去了。她抱着秘密坐在床边,克制不住地颤抖着。她想不明白,沈树辛辛苦苦地表现了两个多月,为什么被安欣简单的一句话轻易而举地打回了原形。
她想要相信沈树,却无能为力。
她害怕失去秘密,害怕到一顶点儿都不愿意去冒险。所以她一定要在沈树回来之前悄无声息地离开。
看,她上一次走得是多么的潇洒。
但这一次,又是什么绊住了她洒脱的步伐。
叮咚。
突如其来的门铃声吓得周良善心惊肉跳。
她怕是去了公司的沈树提前回来,也怕是并未死心的安欣再次回转。
周良善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子,凑到门前从猫眼里观察着来人是谁。
而此时,沈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心心念念的是家里的周良善和秘密。
他看着面前满是文件的办公桌,盘算着什么时候也学别人照一张全家福摆在那里,好时不时的用来排解思念之苦。
袁莎莎来得很巧,就像算好了时间来接周良善似的。
一开始江陈余告诉她说周良善回来了,她还半信半疑。直到周良善打开门站在了她的面前。
袁莎莎看着她怀里的秘密惊讶了一下,怒道:“这就是你偷跑的原因。”随即便哭了出来。
周良善离开的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她不停地奔波在服装店、公安局和江陈余的办公室之间,她太累太压抑,有太多的委屈无处诉说,现在她需要发泄。
周良善很善解人意的没有打断她。
却不想,袁莎莎的哭声使得秘密惊醒,张着小嘴也大哭了起来。
周良善慌忙哄他,袁莎莎顿时停止了痛哭,抽抽噎噎地探头去看。
此时的沈谧要比前几天漂亮许多,毛绒绒的小脸粉红可爱,嫩得都可以掐出一汪水来。
袁莎莎掏了张纸巾,边擦眼泪边说:“眼睛像你,嘴像沈树。”
就像是风水轮流转一般,现在的周良善像刚刚的安欣一样,最听不得的就是沈树的名字。
她的心突突地跳着,难受极了。最后她叹息了一声,问袁莎莎:“可以找来僻静一点儿的地方让我们住下吗?”
“你们?你要带着孩子走?那沈树知道吗?”袁莎莎疑问出声。
周良善很严肃地说:“听着,这孩子叫周谧,是我周良善的儿子,他的爸爸不是沈树,所以我想要带他去什么地方都跟沈树无关。”
“周谧。”袁莎莎听着突然伤感了起来,她重复着秘密的名字,又说:“姓周也好,万一周山要是非得判个死刑,就把这孩子过继给我们吧,也算是周山有后人了。”
周良善极度不爱听这种话,她抬手捂住了袁莎莎的嘴,道:“好了,莎莎,有我在周山一定不会死。”
周良善自己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强大自信,她看着袁莎莎半信半疑的眼睛许诺似的郑重点头。
“莎莎,现在要先解决我和秘密的住宿问题。”紧接着,周良善很确定地说。
就在沈树回家的路上,周良善带着秘密跟随袁莎莎离开了沈树为之购置的“爱之归巢”。
在满世界高楼大厦的背景下,在一片青绿田野边,有一片茂密的樱桃园。此时不到三月,樱桃树虽未开花,但放眼望去海洋一般的青葱色彩,像名家用水墨丹青所渲染出的山水画一般,叫人忘情忘我恨不得镶嵌其中。
这里是苹安市边缘的城乡结合处,也是袁莎莎的老家。她便在那樱桃园边为周良善找了个农家四合院,安顿他们母子。
这里的空气没有市内的污浊,这里的环境幽静雅致,这里的生活节奏缓慢。这里清新自然,这里没有高炉重压,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好,那么的适合生活居住。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对于周良善来说,更重要的是,这里没有沈树,亦不用担心安欣再次找上门来。
或许,生过孩子以后的周良善,增添了母性所以软弱了许多,此时的她不想招惹任何是非,惟愿周山活着,秘密健康长大。
至于沈树,随风吧。
33定时炸弹
沈树回到“爱之归巢”时,周良善和秘密早就离开多时,独留了一张字条置于玄关的鞋柜之上。
字条上只有一句话:请别再来找我们,如果你是真的……
沈树不明白省略号后头省去的到底是什么字,也搞不懂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更想不通为什么明明他去公司之前一切都还是好好的,现在怎么又成了这个样子。
他和周良善不是已经冰释前嫌了嘛。甚至在昨天晚上周良善还问他都有什么特长可以在以后教给秘密,还说什么父亲的一言一行时刻影响着儿子。
他以为她这么说,是想让他做个爸爸好榜样。难道不是吗?她这么问,难道不是已经完全接受他了吗?
沈树百思不得其解,翻来覆去的想,唯一的可能便是在他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又发生过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于是,沈树拿了两条中华烟敲开了小区保安室的门,要求调取他所在楼层的监控录像。
还别说,发现很多。
出了保安室,沈树就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通常这个时候,家里的阿姨已经回家,所以当电话被接起时,不待那边的人出声,沈树便直接说:“妈妈,你已经见过你孙子了对吧。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可惜,现在失踪了。妈妈,你把我好好的一个儿子弄不见了,你怎么赔我?”
不曾想,电话那头的人直接哭了出来。
很显然,声音却不是安欣的。
沈树又尖着耳朵听了又听,才听出了那人竟是程穆。
沈树没好气地问她:“你哭什么?你怎么在我家里?我妈妈呢?”
只听那厢的程穆哭着说了句:“沈树,你混蛋。”啪的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沈树的怒火又莫名其妙多了一层。他想,这尼玛都是些什么事啊!
可饶是沈树再不孝顺,妈还是妈,明明知道周良善定是受了她的刺激才跑的,他又能拿她怎么样呢。再大的怨气再大的怒火也不能往妈的头上撒呀。
但是袁莎莎就不一样了。沈树打定了主意要让她好看。敢带走周良善和秘密,她是活得不耐烦了。
袁莎莎也不傻,直接把服装店里的钥匙留给了店长,便也做起了甩手掌柜玩起了失踪。不过,她可不是偷懒,她是真有事。周山的案子已经拖无可拖,再有一个月就要开庭了。
这天,周良善带着秘密和袁莎莎一起去找江陈余。
却在江陈余的家里碰见了他的父亲。
周良善与之有过一面之缘。
江海同对她的印象很是深刻。
此时的周良善因为将将产子要比一年之前丰腴了许多,江海同看着抱着秘密的她好一阵恍惚,仿佛陡然间时光倒流一下子回到了最初还没有烦恼也是他人生之中最是快活的那几年。
周良善也没有预料会在这里遇到他,愣了一下,客气又有礼貌地叫了声:“江叔叔。”
这一声“江叔叔”打断了江海同的幻想,他就似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年,突然面对现实,手足无措。
他干笑着掩饰着自己的尴尬,继而热情地招呼着她们:“请进,快请进。”
这时,江陈余从楼上走了下来。看见周良善他原本是笑着的,可一看见周良善怀中的秘密,他的笑便不自然了起来。
说不好的什么滋味,总之是想要高兴,却不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想要伤感一下,却又不知道自己的伤感从何而来。
很矛盾。很纠结。很……
江陈余还没有想通这个问题,袁莎莎又哭了起来。
不似周良善和江陈余的熟稔,她和江陈余并没有任何交情好套,唯一对付他的武器只有眼泪,博取着他的同情。她就是这样凭借着眼泪,使得这一年来江陈余“毫无怨言”花钱出力地用尽了人脉,拖延着周山的案子。
或许是哭的次数多了,哭出来了条件反射。现在只要袁莎莎一看见江陈余,不掉眼泪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以至于,江陈余真的很惆怅,真想一把掐死她。
这边的袁莎莎一面哭着,一面想着接下来要先说什么的时候,江海同说话了。
他说:“姑娘,你别哭,是不是我家陈余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没错儿,这老头想歪了。
其实,他更想此时痛哭的是周良善而不是这个他根本没有见过的女孩。若是,周良善一哭,那今天岂不是儿媳妇有了,连第三代也有了。
可惜啊可惜。
江海同正惋惜的心疼,江陈余彻底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爸爸,瞎参合什么,莎莎是周山的女朋友,还有良善,你见过的,她是周山的妹妹。”
周山,江海同是认得的,并且知道他出了事情,好长一段时间了自家儿子忙前忙后的疏通关系也都是为了他。
江海同“哦”了一下,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还是很热情地说:“坐下说,坐下说,阿姨快去倒茶。”
不过,至始至终,江海同的热情都是对着周良善来的。
几人相继落座。
江陈余嫌江海同在这儿碍事,便说:“爸爸,你不是要走了吗。”
江海同呵呵笑笑说:“没有啊,肯定是你听错了。”
江陈余拿他没有办法,只能扭过头对着袁莎莎和周良善说:“周山的案子,下个月十六开庭审判,我的意思先看一审怎么判吧,我已经让律师准备好了上诉的材料,到时候实在不行判完以后我们直接上诉。”
周良善点头,袁莎莎垂泪。
江海同看了看默不作声的几人,端着茶几上的茶水殷勤地递给周良善。
周良善伸手去接时,江海同突然顿住,直直地盯着她的手问:“孩子,你右手是不是受伤了,怎么一直带着手套呢?”
周良善尴尬地回应:“烫……烫伤的。”
“那烫伤之前,你右手的手背上有没有一个枣红色的心形胎记?”江海同突然想起了什么,试探着问。
“胎记?”周良善很奇怪地看着江海同,意外他为什么会这么询问。
“对,那胎记就长在手背的中间,很漂亮,就像画上去的一样。”
“没有,没有什么胎记。爸爸,我们正在谈正紧事情。”江陈余不耐烦地大吼一声打断了他们。
他的怒火来的很是莫名其妙。
江海同欲言又止,却又像害怕似的,只能喏喏着说“是是”,然后起身上了楼。
袁莎莎慌忙转回了正题:“老板,律师有没有说过周山的案子到底会怎么判?”
可是江陈余的怒火并没有随着江海同的离开立马消失不见,他黑着脸摇头。
袁莎莎带着哭腔说:“老板,我们不是已经举证说了周山是为了自保才失手杀人的吗。”
“举证,举证,你也说了只是举证,举证成不成功还要看法官怎么看。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法官。”江陈余最厌烦的是她的眼泪,尤其是现在本身就心情不好的情况下,说起话来的腔调难免又臭又硬。
其实袁莎莎也并不是个不长眼色的女人,她明白江陈余一向是不怎么喜欢她的,这一点从江陈余看她的眼神就能体现出来。可就算是这样,像今天这么厉害的对待她,也还是第一次。
袁莎莎被吓得顿时没了声响。
好似刚刚才回过神来的周良善,握了握她的手,说:“莎莎,你别急,这些事情老板会处理好的。”
很明显,这话看似在安慰袁莎莎,实际上是说给江陈余听的。
还别说,江陈余的脸色一下子缓和了不少,意味深长地看了周良善一眼后,转头对袁莎莎讲:“法院那边为了两不得罪,派了一个我们双方都不认识的老法官审理案子,肯定是秉公处理,也好也不好。反正该做的我都会去做,剩下的听天命吧。”
一时间,三人无话。
袁莎莎害怕江陈余,便拉了周良善赶紧离开。
临走的时候,江陈余恢复了初见之时那副喜怒不明的脸孔,摸了摸熟睡中的秘密的小脸袋,说着高深莫测的话语。
他说:“良善,你先什么都不用想,好好的照顾孩子吧。其他的,以后我在和你谈。”
可究竟谈什么?他不说,满怀着心思的周良善也不问,更绝口不提他冒充周山与她通短信的事情。
很多时候,江陈余就像个定时炸弹,总是让人产生着无穷无尽的恐惧感。
周良善潜意识里认为,江家和沈家是一样的,一定要离他们远远的,不能去招惹。不过,这至少要等到周山的事情了结了以后。
是以,江陈余在说着那些话的时候,有所顾忌的周良善只是淡淡地笑着,并没有接话。
34三们奋起
程穆是个好姑娘,就是想法太多。
女人的妒忌心足以毁灭一切,包括理智。
自诩为沈树的正牌女友的程穆怎么想都想不通,她到底哪点儿不如他的野女人了。
不是说婚内才要打好保卫战,防火防盗防小三的嘛。她到好,婚还没提上议程呢,小三已经洪勇袭来。
程穆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郁闷了好几天,决定说什么也要和那不要脸的小三斗上一斗,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其实这孩子也不见得有多爱沈树,不过是虚荣心作祟。她一心认定了周良善是小三,但是谁是谁的三还不一定呢。
但不管怎么说,程穆是彻底恨上了周良善。有朝一日,等她夺回了沈树,哈哈,周良善会死的很难看。
凭什么呢?
凭……她也要投男人所好,不就是献身嘛,只当是提前洞房花烛夜了。
程穆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等了整整一天,也没有等来沈树那迟来的歉意。出了这种事情,男人不来道歉,女人又哪有台阶可下呢。
程穆很是着急,只能约了安欣,明着暗着向她表明,知道沈树是鬼迷心窍,只要他可以幡然悔悟浪子回头,自己还是会接纳他的。
安欣信誓旦旦地给程穆做着沈树一定会回心转意的保证,却又暗自头疼不已。
这是儿子大了不由娘啊!更何况周良善的手里还攥着张王牌呢,别说沈树想要他儿子,就是连她也想要她孙子呢。明明只见过一面,那可爱的小脸就像是印在了她的心里,想的夜不能寐。
可该死的周良善太可恶了,居然带着她孙子玩起了失踪,不就是欲擒故纵嘛,由此可见这个女人的心机有多深了。
安欣安抚完程穆,开始呼叫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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