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呢，他自己端了一杯水，慢慢的啜饮。那模样说不出的慵懒好看，估计都可以上杂志封面了。苏夏暗暗打量着柳言。
柳言将那玻璃杯随意的放在水晶茶几上，“我走后，你去哪里了？那男孩子是谁？别想糊弄我！”最后音调陡然提高，就如他此刻压抑着的怒气一般，只要稍不留意就会将它点着。
苏夏就那么站在玄关处，怎么也迈不出步子，她就在那儿呆愣着。隐隐觉得柳言似乎误会了什么。于是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解释：“在你离开后，我也正打算回寝，刚好我遇见了林彦清，就是刚刚的那个人。当时我还不认识他，但他却知道我的名字并且颇为熟稔的跟我交谈，我当时也没怎么搭理他……”柳言听的很认真，身体微微前倾。“我估计他也看出我的情绪低落，他提议我们出去逛逛，散散心什么之类的，我想自己跟他交情还没好到那个份上，本打算拒绝了，但他不由分说的将我拉走了。一路上我们不停地在彼此说服者谁，希望彼此同意自己的建议。但……我们还没来得及达成共识，到先把校警引了过来。我们为了避免麻烦就逃跑了，我们跑了很久，深怕校警追过来，最后呢……我实在跑不动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停下来了，然后你就出现了，后面的事情也就不用我在多说什么了……”苏夏低头，手指在互相绞着，内心深处忐忑不安。
柳言嘲弄的扯扯嘴角，“我说了，你跟我说实话。不要糊弄我！”柳言一字一句的说着，没个字音都咬的很清楚，似乎是花了很大力气再隐忍克制。
苏夏错愕，“我没有骗你啊！这就是事情的发生经过。”苏夏争辩。
“那个叫林彦清的，他不是你开学时间偶遇的好友吗？”柳言特意强调偶遇这个词，苏夏听出了有说不尽的讽刺意味。
苏夏脸红了红，“那天是我骗你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他。”苏夏低低的解释。
“哦……”柳言翘着二郎腿，身体往后靠，兴致颇高的继续询问：“你不认识他？当时？嗯……”
苏夏点头。
柳言觉得讽刺之极，不认识那个人会跟他如此热络的攀谈？不认识他，会打算跟他溜出校门？不认识他，她一副舒心自在的模样？她骗谁啊？她把我柳言当什么了？三岁小孩儿吗？就如此好骗？就算撒谎，也得把慌编圆乎了再说！
柳言觉得很讽刺，“你，苏夏几时会跟你不熟悉的人，如此热络？”
“当时他那天跟我聊的时候，我觉得他挺眼熟的，只是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况且他当时颇为熟稔的跟我聊，我想可能是哪里的熟人，只是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如果我贸然的打断他的话语转而询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哦觉得是对他的一种不尊重。所有就耐着性子跟他聊。看能否从他的只言片语中猜出他是谁。”苏夏急急解释。她不想让柳言误会什么。
“哦……既然那样，你干嘛要骗我说，那是你的好友？”柳言眼里果然容不得一粒沙子。
苏夏呶呶道：“因为……因为……”像是下定一番决心一般。“我们的关系还没好到那个份上，我不必对你事事交代。况且那也是我的自由。”由于说话的关系，苏夏胸口略有起伏，果然将这番话给说出来了。
柳言沉默不语，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还没来得及拆封的烟出来，打火机他找了半天没找到，他突然发狠将烟往那擦的透亮的水晶茶几上一砸。苏夏吓得缩缩身子，将自己的身子尽量的往玄关处躲。苏夏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害怕。但柳言却并不打算如此轻易地放过她，倾身走到她的面前，把她逼到一个逼仄的小角落里。
此刻的柳言不复平时那温柔，散漫。转而为一种凌厉，甚至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张扬跋扈，不许任何人反驳忤逆他。此刻的他的身份不是那个124班的所谓的班主任，而是一个发出戾气并带着与生俱来高贵气质的柳家二公子。不过这一点苏夏不知道。曾经的柳家二公子，那可是他们业界炙手可热的人物，柳氏集团至今地位的确立，柳言可算的上是功不可没。只不过不知何故一年前淡出世人的眼界，转而嘉华多了一个普通的英语老师。
苏夏不语。
“你看着我！回答！”柳言强制性的将苏夏的脸扳过来。言语不容置喙。
苏夏继续鸵鸟，任柳言做作。
“你不说是吧？很好……”柳言凑过来，在苏夏耳边低语，由于说话的缘故，柳言温热的气息喷在苏夏的颈上，没由来的让苏夏一阵痒痒。那我说：“是我对你太好了，你竟然接二连三的挑战我的耐性。接二连三的对我是小性子。接二连三的对我无理取闹。苏夏别忘了你的身份！”柳言双手撑着玄关，将苏夏逼在一个小角落，低头俯视着她。，似乎只有这般，她就不会逃离，逃离他的掌控。
苏夏冷笑，毫无畏惧的与柳言对视，“我就是认清了自己的身份，所以要跟你保持距离，你是老师，我是学生。所以我们之间注定做不成朋友，这就像两个对立阶层，永远没有和解，有的也只是你死我亡的宿命。”
“我们不是一直相处很好吗？怎么这个学期开始，我们的关系就似乎恶化了。问题出在哪里了？”柳言按着眉心，似问自己也似问苏夏。
苏夏心口一沉，声音依旧平稳如昔：“没有什么是恒常不变的，包括你，包括我。”
“我没有变！至少我还把你当做我的妹妹一般疼爱！甚至过犹不及。”柳言反驳。
苏夏心内深处波涛汹涌，妹妹……疼爱……过犹不及……这些词语似乎如烙铁一般在苏夏心里打下深深地烙印。但……那又如何，我其实并不想做你的妹妹，我从来没把你当做我的哥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苏夏花了很长时间使自己平静，使自己看上去与平时别无二致。
“但……那又怎样？难道只要你略微对我示好，我就得对你感激涕零？”苏夏嘴角还挂着讥诮的笑容。
柳言的手不自觉地放下了，他没想到自己曾青眼相嘉的人会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似乎蔓延出一股无法消退的寒意……
苏夏强压住心里的苦涩，继续残忍道：“柳言，我不希望你在如此莫名奇妙的介入我的生活，不要以你的主观意志帮我做出自认为合理的安排，不要随意怀疑我的朋友，这也许是你对我的好，但似乎在你付出时要想我到底需不需要。”
说完……苏夏换好鞋子，打算推门而出，柳言蓦地抓住她的手。颇为自嘲的说：“原本以为你是懂我的人，原本以为我们是同路人，你会懂我。你知道吗？我在你身上我似乎依稀见到了昔日自己的影子，一样的随性，一样的洒脱，一样的桀骜不驯。我想和你做朋友，用我的方式去保护你，帮你做出最合理的安排。呵呵……但……是我自己错了，忽略了你的感受，是我太过于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你，却忘了，你似乎并不接受我的好意。呵呵……是我所托非人。”柳言颓然将手放开，亲自将门打开：“你走吧，我以后不会对你带有任何的个人情绪了。从今以后我们只是师生关系，在无其他……”
原本以为自己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但……在这一刻心还是莫名的抽痛，似乎连呼吸都是奢侈。苏夏朝着柳言笑了笑，淡淡答道：“好……”说完便转身离去，在拐角的那一瞬间，苏夏将嘴捂住，不想让自己真实的情绪泄露的太过明显。但泪还是滑落，一滴一滴的，怎么也擦不尽……
如此也好，如此也好，这不是你苏夏一直想要的吗？但为何难过呢？
柳言一直面朝苏夏离去的方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到家里来谈事情吗？我说过的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全身心的依赖我，我会保护你的……所以你不是外人……你是我全身心疼爱着，保护着的苏夏。你不过我对你的好，你似乎不想要……”
第四十五章 与刘月和解
夜色已然深沉，路边的偶尔见到路灯发出昏霍的光亮，柳言住的地方比较偏僻，也许是柳言喜静的缘故，不想和那些所谓的办公同事搅和到一起。过了很长时间苏夏才从那个拐角处站起来，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拭去脸上的泪珠，深吸一口气，在缓缓吐出：“苏夏，你做的很好……很好……”苏夏将沾有自己泪珠的手指放在眼前看了看，“泪滑落，陪伴了我的忧伤。”苏夏感叹，便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泪珠甩掉。
当苏夏在次抬眸时，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立在那昏霍的路灯下，把她原本颀长的身影更显纤细。刘月回首对着苏夏笑了笑，并且迈着她一贯训练出的优雅步子朝苏夏走来。苏夏自嘲的笑了，“今天上天一定要我把事情一次性解决了。”
刘月走到苏夏的身边竟像昔日那般亲密无间的挽着对方的手臂，刘月将头往苏夏肩头靠了靠。“苏夏，我们好久没想这般亲密的走过路了。”刘月略带惆怅的感叹。
苏夏不语，只是朝寝室的方向走去。
“我们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刘月似乎不甘心。
苏夏叹了口气，“曾经可能是，但现在不是。“说着，苏夏便抽出被刘月挽着的手臂。
刘月笑了：“的确啊！现在不是了……”
她们俩俱是沉默。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苏夏言语间透着疲倦，今天发生太多太多，让苏夏措手不及。
“难道没事的时候我就不能找你吗？”刘月柔柔道。
苏夏笑了笑，“我们回不去了，懂吗？”像劝服她又像是说服她自己。“你是来向我打听柳言的情况的吧。”苏夏兀自说道。“我跟他没什么？本来就不存在什么？所以你不用对我疑神疑鬼的。我压根对你不构成威胁。”停顿了很长时间，苏夏自嘲的说：“我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影子罢了，他之所以会对我表示超出一般的关心，是因为我像极了曾经的他。”
“苏夏……别欺骗自己了，柳言对你是不同的，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在乎，保护过一个女子。就算是雨桐，他即使是喜欢但他也没做到对你这般。苏夏，旁观者清。”刘月淡笑着道。
“但，那又怎样？你认为柳言是喜欢我的？还是认为我应该跟你去竞争柳言的眷顾？”苏夏不以为然。
“你还提那件事做什么？”刘月率先往前走去。“自从那次跟你在一品茗谈了之后，我想了很久，关于我，关于柳言，关于谢雨桐。我现在都不能把握，我对柳言是否还是那份热烈纯真的感情。也许那时我正是像所有青春期的少女，幻想自己的另一半是骑着白马，拥有英俊容貌的王子。我在心里暗暗渴望着，描摹着他的样子，恰巧柳言他出现了，他又刚好满足我所有的要求。你说我爱上的是他，还是我一开始就幻化出来的人物？”刘月笑了笑，“当我知道柳言为了跟雨桐结婚的事在家闹的沸沸扬扬，我感觉就像是原本属于我的心爱的洋娃娃被人抢走了，我的占有欲就在那刻被激发起来。我发誓，我不会让他们那么幸福的在一起，绝不。”似乎在这一刻，刘月还无法为当时释怀。“当你出现了，我似乎就觉得我不在是一个人，我发自内心的想亲近你，我对这种感觉很陌生，我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种感觉，所有刚开始就装作很讨厌你的样子。其实我那时还是很关注你的。”刘月还带着些许得意。
苏夏笑了笑，果然还是孩子心性。苏夏狡黠一笑，偏着头看着刘月：“你是现在跟我示好咯？”
刘月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下：“可以这么理解。”
说完两人俱是一笑。
苏夏伸出手来：“你好，我是苏夏，苏州的苏，夏是夏天的夏。第一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刘月亦伸出手放在苏夏的掌心：“你好，我叫刘月，刘是刘彻的刘。月是嫦娥奔月的月。”
苏夏撇撇嘴，“不就是月亮的月吗？还卖弄才学，嫦娥奔月都搞出来了，切……”
刘月假装轻蔑的笑道：“我可是腹有诗书气自华，这种高深的东西是你能明白的吗？”
苏夏也接茬，“那就不忘老先生你不吝赐教。”说着还弯腰对着刘月一揖。
“你讨打是不是？”说着作势去打苏夏。
苏夏会那么笨的等着刘月来打自己吗？早就脚底抹油，跑了。
“你长的漂亮些，你叫我停我就停，那我岂不很没面子。”苏夏继续刺激刘月。
“你跟我等着……”刘月加快奔跑的速度。
此刻“你还有胆子跟我跑，你赶快跟我站住……”刘月一边追一边在那里大呼小叫。
静谧的校园回荡着她俩的笑声。
“……你怎么突然就放弃柳大公子了？”苏夏靠在一棵树上，一边气喘吁吁的询问刘月。
“错……他不是柳大公子，他是柳二公子。呵呵……”刘月傻笑
苏夏用脚踢踢她，“我问你话呢？别答非所问。”
“刘月也学着苏夏的样子坐下，并将头靠在苏夏的肩膀上，“我顿悟了，超脱了。”刘月突然不怀好意的说：“我这不是要为你保持忠贞吗？我可是深切的爱着你啊！”
“恶……恶……恶……”苏夏假意呕吐，意为嘲讽刘月说话太肉麻了。“我说真的，没跟你开玩笑。”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开玩笑了，说实话，与其便宜谢雨桐，还不如你跟柳言在一起呢。好歹也让我心里平衡一点，肥水还是没有流到外人田里。”刘月说道。
“算了吧你，我跟柳老师可没什么，你可别败坏人家的清誉。”苏夏摆摆手。
“柳老师？”刘月突然笑了，“怎么两位吵架了？这么快就划清关系了？你别在我面前跟我装什么尊师重道的，以前你不是柳言柳言的，叫的挺顺溜的吗？”
“我能跟他吵什么啊！我跟他本来就没什么？你别老拿我跟他扯。”苏夏不耐。
“你就煮熟的鸭子——嘴硬。”说完，刘月拍拍裤子，起身。“你还回不回寝室啊！”低头俯视苏夏。
苏夏冷哼，“哪有？”将手一伸，“拉我……”
刘月颇为无奈：“德行……”还是将苏夏一把拉起来了。
“你真不打算来一次禁忌之恋？”刘月试探。
“你有完没完啊！他只是把我当成他的影子罢了。况且他还有女朋友呢！我去插一脚干嘛。你还嫌我不够恶心啊，还跟我来事。”苏夏不客气道。
“我都好心把柳言让给你了，你还不要。换别人我还不一定会给呢？”刘月不满。
“你就留着吧……我要不起。”
“哎……你这人……”
第四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