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明白,爱情从来都不会熬出来甜,熬出来的,只有苦。
每天和你交欢,有时你性致来了会做一天,直到我们都精疲力竭,你会把我抱在怀里,用轻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拉斐……你瘦了好多。”
我激动地差点落泪,看着你近在咫尺恬静睡颜,第一次觉得,你是真的近在我眼前。
那段时间的甜蜜,犹如幽暗墙角生长的花,只有苍白无力的藤,是无法长久的。
我每日饮鸩止渴一般,仓皇地等待着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可哪怕是这样微弱的欢喜,你也丝毫不加怜惜。
那天,就在我们从床上下来没过几分钟,你就对哈尼雅说:“爱是爱,□是□。”
我甚至已经听不到胸膛里心碎的声音,却看得到有碎片散落满地。
我知道,离开的人意义重大。当年的伊万杰琳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在当时的少年心境下你不一定真的爱她,可她死后,你对她的感情就不一样了。
区区伊万杰琳你都铭记,更何况米迦勒?
米迦勒……他是你的挚爱,他会一直在你心上。
一旦你知道了米迦勒死的真相,你不会原谅我,你连哈尼雅都不原谅,更不用说我。
我在等,每一天,都像再过世界末日。
只不过没想到,这一天竟来得那么快……
神让我去幻化成米迦勒的模样去刺杀路西法。你明明知道却不置一词。我很想问,也许我一去不回呢?
我想我的确是有怨恨的,才会那般使尽浑身解数去引诱路西法。更何况路西法真的、非常……
他真的非常爱米迦勒。
不同于你在我身上的宣泄,虽然你的技术很好。但和路西法做,他真的是用灵魂在做——如果那一夜和我交欢的人是你,我愿付出生命换来。
我终究还是回来了,如果没有索菲亚帮忙,就真的是死里逃生。
可你却斥责我放荡。
呵……你可还记得,你是如何教给我放荡?
你终于还是知道了实情,就如你知道是我毁掉生命之树那一天。
我把那一天,叫做——
末日。
时之沙·4
然基德尔抓人的本事一流,连露薇都没有放过。我还没有走出来就被露薇抓住,她大呼救命。我把她送回家的时候还在想,露薇并不是那种非常诱人的美人,难道天界真的没有女人了吗?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犹菲勒点名要的。诶?我是不是坏了人家的好事?
把露薇送回家已经是深夜了,你在温柔乡里想必很惬意。
其实我对你的风流一点都不感到难受,是真的。情事对于你来说就像一日三餐那样简单,无论今晚是谁躺在你身下,她们根本不在你心里。
我从四重天一路向下俯冲,身侧凛冽的风仿佛要刺破肌肤。
穿越了云层、穿越了风、穿越了天与地的界限,我站在人间翠色浓郁的大地上,眼前一片茫然。
我扶着树干站着,不知该做点什么。
然后,我遇见了一个女孩。
面容清丽,身材单薄,但四肢修长、肌体匀称。当她看到翅膀知道我是天使时一点都不惊讶,反而很高兴。后来加百列说,人间的女孩都这样,脑子里的想法千奇百怪。
她似乎对我一见如故。没有能说上几句话我就走了,她似乎是是逃跑出来的,家人找得很急。
我在半空中看她茫然四顾找我的样子,感到有些欣慰。
——那个孩子,终于长大了。可惜,提娜丝,你看不到。
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过多长时间,但魔兵已经开始集结反攻了。
统帅是,路西法。
天亮的时候魔兵已经打进了二重天,所有天使兵团开始备战。因为统帅只有我和加百列在,所以他们像我和加百列请示如何抵抗。
我说。从二重天往回撤,战天使全部进入四重天,法天使由我率领赴前线抵抗。
加百列拦住我,对我大喊,她说我不要命了。
是,我是不要命了,我早就不想要命了。
心早已不复有感觉。每一天都在等待着得不到的东西,等得久了便不会相信等待有个尽头。
而现在,即使我离开了,也是因为我爱你。
你还愿意听吗?我爱你。
失去了战天使的保护,法天使的脆弱简直让我难以想象,我很想知道他们在神法都是怎么修的魔法课。
风刃、死亡风暴、风曜x字斩……能用上的攻击法术全部用上,我站在队伍的最前端,完全不开防御结界,冷静地用大魔法杀人。
时间仿佛凝滞不动,随着身上的法力和鲜血的流失,神智开始模糊。
魔族有一次发起进攻,我最后一次使出究极风魔法后,只听到希亚长啸悲鸣的声音。
我本来就不是主角,连谢幕都不需要。
睁开双眼的感觉就像在梦境里,身体僵硬到不能动弹,勉强抬起脖子才发现,我在人间。
是那个女孩救了我。
不过炽天使的身体很强韧,我又是风系大天使,只要法力恢复了,怎样的伤对于我来说都不是问题。
医治好自己身上的伤,本来就打算这么离开。但看在那个女孩趴在床头守着我守到睡着的样子,我想还是有必要给她留个讯息。
我想了想——人间的耶路撒冷城已经战火纷飞,圣索菲亚教堂早已不在信仰基督,她一个女孩子去那种地方的确危险。不如选在梵蒂冈的圣保罗大教堂传送地比较安全。
留了聚魂手链给她,还留下写明使用方法的笺。
回到天界,路西法已经打到了第四重天,米迦勒终于和他对上了。
加百列看到我的惊异地像凡人见鬼一样,我对她笑笑,开始履行我在战场上的职责。
圣战的最后以路西法的死亡为终结,米迦勒伤心入骨。
千百年的硝烟终于尘归尘、土归土。
我在想。如果路西法真的死了,或是我没有艾伦,帮吉赛尔解开封印后,我的结局会是怎么样?
我不知道。
——摘自《拉斐尔的回音海螺》。
第一章 沙漠玫瑰(上)
相传浩翰的戈壁沙漠里,有一种生长了千万年的石头。它是一种植物的结晶体。这种植物的种子天生成对,开花后根茎相连,花如玫瑰;如果其中一株死亡,另一株也不再开花,并且慢慢枯萎……无数年后它们的躯体与沙子结晶成一种奇特的花朵,没有生命但永不调谢,成为象征恒久爱情的“沙漠玫瑰”。
——题记
楔子
记得小时候,家附近有一位邻居,他的院子里种了很多的玫瑰花。他有五六十岁,是个老鳏夫。他说,玫瑰是他亡妻生前最爱的花。
我也很喜欢玫瑰。喜欢他们承载着满满的爱恋被送出去再被接纳。他们是传达爱的使者,所以慎重地开着,慎重地等待着。
曾经问过一个问题:“为什么玫瑰会凋零?”
邻居笑着回答:“草木盛衰、生老病死的万物轮回是天道,谁也无法抗拒。”
我又问:“那人死了、花落了,那份爱也就随着生命一起埋葬入土,还会有谁记得?”
邻居沉默了很久,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这样沉默着。直到他临终前,他对我说:“世界上有一种玫瑰是永不凋零的。”
那种玫瑰生长在沙漠里,需要千百年的时间才能凝结成形。他是爱情的最好的最好的诠释——爱是在漫长的时间里慢慢凝结的。
他是,沙漠玫瑰。
午夜十二点,不是百鬼夜行,而是天使降临。
我在那一刻才终于明白,我一生的寻觅不过是为了找到你,希望将一朵沙漠玫瑰送给你。
(1)
早上六点,床头的闹钟准时响起。我从被褥里艰难地爬起来,才发现我已经被写满蝌蚪符号的纸张包围了。
纸上的一个个音符、一支支曲,都是我的心血。一张张整理好放进抽屉里,意料之中看到装满药片的瓶子。
白色的药片,小小的,九岁以后开始吃,从未间断。
有时觉得自己不是生病了,而是中了某种无解的毒要靠另一种毒去延续生命。
我叫裴卿。非衣裴,非卿不娶的卿。
姓,不是原本的姓;名,也不是本该的名。
我是一个弃婴,若不是姐姐救了我,我恐怕与世无缘。
姐姐姓秦,是我的养母但她坚决不允许我叫她“阿姨”“姑姑”此类的高一辈分的称呼。
她还很年轻,但看着她的眼睛,我总会觉察出苍老。
她喜欢在夜灯下抽烟,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夹一根细长的烟,孤单地被烟圈萦绕着。可她从来不在我面前抽。
裴卿这个名字是她取的,她说这个姓她随手一翻字典就翻到了。
胡扯!我分明看到她把家里的字典“裴”字的那一页折起来,当然一翻就到。
她常常买一些与我们生活无关的商业杂志周刊,但不是天天买。曾随意翻翻,发现她买的都有一个共同点。
无论哪一本,上面都会有关于一个人的采访或访谈。
那是一个男人,我翻字典查出他的名字怎么念。
他叫,裴昱扬。
其他的,那时的我无从知晓。
至于那个“卿”字,姐姐说“卿”是好男人的意思。她对我说:“一个好的男人是不能欺负女人的,更不能让喜欢你的女人伤心。”
她揉着我的头发说:“小卿长大了一定有很多女孩子追,但你千万不能伤了他们的心。”
每一颗心、每一份爱,就像一朵玫瑰。有权花开、有权等待,都应该被好好对待。
但这只是对我的解释,真正的意义在她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那枚戒指里。
她逝世后我摘下来,才看到白金指环的内壁里刻着篆体的四个小字:
——非卿不娶。
姐姐的职业是歌女,在一家夜总会工作。
她长得不是那种让人一见就觉得很惊艳的漂亮女人,但她很有味道。
她的个子很高,腿很长。唱歌时喜欢穿高开叉的长裙。她的眼睛很漂亮,眼角微上挑,形成妩媚的形状。
既然在夜总会工作就免不了日夜颠倒。常常是和我刚吃完晚饭就出去,我刚起床她就带着早餐回来了。
当然也有不回来的时候。
我们就这样相依为命地生活,直到我九岁那一年。
九岁那年那天,我常在夜里梦到,也每每被梦惊醒。
醒来后摸着一头冰凉的汗,想起古人的那句词:
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那是唯一一次她让我去她工作的地方找她。
她常说那个地方鱼龙混杂,我去了会受不好的影响。
可她那天不让我回家,除非回家的影响更恶劣
我下了课,背着小书包去了。一踏进那里回头率就很高。
我到的时候她已经登台。我站在音响师那边,看台上异于平常的她。
她像暗夜里的夜光蝶:一条纯黑高开叉的长裙,烟熏妆,尖尖的黑色指甲,嘴角勾起和眼角一样魅惑的弧度。
她唱着她最爱的歌。
台下的听众一片寂然,坠光里的她轻轻盍着拍子,五光十色的霓虹孤单闪烁,音响流泻出一曲悠扬。
“Love me tender;love me sweet;
Never let me go。
You have made my life plete……”
她很悲伤,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她的悲伤。
“And I love you so。
Love me tender;love me true;
All my dream ful fill;
For my darling; I love you。
And I always will……”
那一夜是变数。曲未尽、音未落……那一瞬,全场的的灯全灭!
她第一时间冲向台边的我,拉着我跑。
混乱的脚步声无数,唯独她的清晰响在耳边。
跑到一半,大概是进了了某间房间。视线里一片漆黑,她摸索着拉开一张椅子把我往后一推。
那个地方左右两边都是柜子,上面有顶后面是木板,前面是那张她刚拉开又推回来的椅子。
是化妆台地底下?我猜想着。
“小卿——”她他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记住,无论你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她把一张薄薄的卡片塞到我手里,专属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过了很久,不知是多久,直到外面再没有一点声响,我才小心翼翼地爬出来。
走道里仍然一片漆黑,可我已经适应了黑暗,况且也不是一点光源也没有。
所有的生物都是有向光性的,不要说飞蛾扑火,如果光源是火,任谁都扑。
何况我比较担心她的安危。
我越走越快最后完全用跑的。一直跑一直跑,一点点接近光源。
睁开双眼的时候自己已经僵直地坐在桌前——原来又睡过去了……
床头的手机一直不停响,一边抽出纸巾擦头上的汗一边把手机拿过来。平复了下急促的呼吸,才接起电话。
“喂裴卿!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我打了好几个了!”
那么急切的语气,是索菲亚。
我看了看通讯记录,何止几个!一百是下限了……我顿时有些心虚:“我睡着了,没听到,不好意思。”
他仿佛松了口气:“没什么……诶,你是不是又做恶梦?”
这人,说不到半秒钟就又急起来了。我连忙说:“没事没事,又不是第一次做恶梦,没有什么的……”
他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今天下午你不是要去MR公司送曲子吗?我过去接你吧。”
我一看表:12:45,迟疑:“可是现在是中午。”
他好像很高兴:“我正好接了你一起去吃中餐——我知道你一定没有吃。你等我,20分钟我就到!”说完我连答应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他就挂断了。
我拿着手机呆坐了一会儿,感觉身上黏黏的不舒服,只好去洗个澡。
热水缓缓流过肌肤,舒缓着方才因恐惧而紧绷的肌肉。
那是一个恶梦,让我恐惧到一定会在那个画面重现之前醒来。
我永远不会在梦里见到姐姐最后一面。
接触到光源的那一刻,我看到好几个人,大多数我都不认识。
姐姐背对着我,她正对着一个男人——我知道他,正确的说是从那些杂志上知道的他。
他是裴昱扬。
另外还有好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