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梦中挣扎,那么强烈的感觉,窒息的感觉,“妈妈。”冉轻声道,接着冉的眼角划下一滴泪。他和他都看见了,那一刻,祁发誓此生他再也不要看见冉的哭泣,她晶莹的泪滴,那显的他渺小而无能,她就在自己的身边,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她痛苦,伤心,他真的好失败,今天他第二次这么觉得。
那一刻,涟看着冉,那么伤心的眼泪,是为什么呢?今天发生在这个房子里的一切都太奇怪了,可不得不承认冉是真的好漂亮,就连哭泣都甚是好看。
冉不停地颤抖,她的脑海中不停地浮现妈妈的画面,她不停地对自己说小心,周围不断有人尖叫,她恨透了那种吵闹的声音,也就是这个原因吧,让她从此之后那么畏惧外面的世界。
一个昼夜,祁和刑守护了冉24小时,他们不停地换水,拧毛巾,仿佛那天做的那些活儿比他们一生做的家务还要多,而漾呢?她睡睡醒醒,一点都不安稳,有时还吵着嚷着要回家,可他的哥哥怎么会把冉留在这儿给祁照顾呢?所以涟就总是把照顾冉当作一个反抗家里“专制”的理由来劝漾,而漾听到哥哥的安慰也就静了下来,毕竟她那么小,很相信哥哥的。
清晨十分,冉醒了过来,醒来的时候她看到:祁和涟都睡着了但始终拉着她的左右手,而漾则可怜兮兮地趴在桌上,身上披着涟的外套。
多么的温馨啊,原来有朋友的日子那么的好!
当冉走下床,趴在窗前,她看到那条街,眼神冷漠,喃喃道:“妈妈,是走了吗?”
终于,在那之后,冉变了,她的灵魂像被抽走了一样,她对外面的世界充满恐惧,失去热情,一直到这么多年后。
一阵风吹过,惊醒了冉,她缩缩身子,视线慢慢往下移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是谁?
涟。
、再见
冉从椅背上拿起一件白色外套就冲出了家门,她气喘吁吁地来到涟的面前。
“涟,这么晚了,有事吗?”冉这一问显然很傻,当然有事不然涟会在这个时刻在外面吹风吗?
“走,跟我走。”涟拉起冉的手,一如小时侯冉生病的时候,涟的手很温暖呢。仿佛察觉到了冉的手特别的冰冷涟握得更紧了。
月随人走,他们来到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
又是这个地方,一个宁静的湖,密密的柳树,悠远的长廊。那么熟悉的,她和祁来过,和刑来过,现在又和涟一起来。
涟看着冉,发现她望得出神了,轻说道“冉,很漂亮对吗?”
显然的,涟不知道这个地方对冉的重要,但凑巧的是:这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同一个地点。
许久,冉点头,神色有些深远。
“冉,我们结婚吧?”涟说,静静地说。
冉抬头,“不是说好了吗?”
“是的,我知道,可是你会在乎吧?戒指?”涟试探地问。
“哦?你说这个啊,应该会吧,毕竟祁……”冉轻声说。
在此说明,这些个复杂的家族在双方结婚时,交换的不是戒指,给予彼此的不是相守一生的诺言,而是家族的族谱和一些家族财产问题的和约,就是说当他们决定结婚的时候也同时是卖掉了自己,失去了自由。
“冉,嫁给我好吗?”涟静静地说,今天的涟穿着的仍是黑色的西装,银白色的领带,却是说不出的英俊,和一种似曾相识。
久久,冉在犹豫,为什么呢?不是早就作好准备了吗?为什么当涟这么正式地来问自己的时候却这么犹豫呢?
真的很久之后,冉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涟的脸上没有一般男子在得到心仪女子同意嫁给自己时的那种喜悦,他只是静静的,静静地从西装口袋中拿出戒指。
那戒指朴实无华,0。3毫米的铂金戒环上镶着一颗一克拉的钻石,这么简单的戒指,这么简单的求婚方式,这不正是冉想要的吗?甚至没有花,没有人来见证。他们唯一的观众就是那高挂远空的月亮。
涟将戒指套上冉左手的无名指,动作缓慢,尽显涟的温柔。
他们都在期待,期待着有人出来喊:停。因为他们都没有勇气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以此来结束这场尴尬的求婚仪式,可惜,没有。
终于,戒指戴在了冉的手上,那么完美,那么耀眼。
月,依然高挂,依然孤独,依然默默地看着。
冉紧紧地抱住了涟,冉抓着涟的西装,浑身颤栗,她想哭,想喊“为什么呢?此刻为她戴上戒指的人为什么不是祁呢?他就这样走了,带着她的眼泪走了,注定的吗?即使是嫁给了涟也是不完整的,注定的,她所爱的,憎的,随着时间的涌动,不再回来了。”
此刻,昔日种种,过往点滴,一幕一幕闪现眼前,不停地播放着祁,刑,涟的画面,声音。
“所以收起你的眼泪,让它尘封在今天,随我的离开一并带走吧。”
“冉,我不希望这样的,真的,我不要。”
“我们结婚吧。”
这被尘封的记忆,褪色的过往,如今在冉的脑海中被□地揭开,一幕一幕重叠,交织在一起,搅乱了冉的思绪,那么深刻,那么痛苦,那么辛酸。
“冉,没关系的,就这样对我们都好,一切都将开始于结束。”涟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苦涩,他也将冉紧紧拥住,毕竟此刻他们只有彼此,甚至这样相依相伴直到永远,是的,他们都了解的,生在这样的家族都身不由己啊。
陡然间,冉的脑中一片空白,她用力敲着脑袋,晃着头,但在闭上双眼的瞬间,她在白色的空白中找到一袭泛着光的华衣,是谁?
是天神。
冉听见“冉,我的孩子,你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天使,在人间流连往返这么多年,帮助的人又有多少,所以你回来吧,在过一个半月,二月十七日,天堂之门开启,你将归来。”
“四月十七日。”冉喃喃地念。
“冉?”涟害怕了刚才的情景,忍不住轻呼。
“恩。”冉抬头,涟看着冉,神色怜惜,他将她紧紧拥住,像小心呵护着一件宝贝。毕竟他们都害怕失去,失去彼此之间最后的温暖……
此刻,在彼此的呼吸之间,他们都说了一句“对不起”
而为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明白。
风一阵,也许到头来这样的结局也很好,毕竟他们很合适,很谅解彼此不是吗?
寻找
最近的时间里,冉和涟非常地忙碌,一边在安排婚礼的事,宴席人数,礼服大小,家族规矩等等等等都要从头学起,一边在准备大会的比赛,重新订制冰鞋,排练短节目和自由滑,甚至有时还要跑去刑工作的酒吧。
今天,阳光灿烂,照得大地一片懒洋洋,这样的春天美好,春天里的人幸福,而冉呢?
依然是那个白色世界,风静静地吹,阳光从窗口斜射进来,冉躲在阴暗处休息,“好不容易可以轻松一点了,可又出太阳了。”这几日外面一直是细雨连绵不断,冉最爱这样潮湿的天气了。
“咚咚”房门响了,冉扔下手中的靠枕跑去开门。
“送给你,未,未婚妻,冉。”涟一脸羞涩,手中捧着一簇情人草。
情人草,是一种坚韧的植物,它生长在悬崖边,迎着风,屹立不倒,看似野草,其实是苍绿中带点白色。
这是冉最喜欢的植物,甚至超出了幽幽的梅花。
“未婚夫,涟,谢谢你。”冉微微地笑,“涟,你怎么突然来了,也没告诉我,是想给我一个SURPRISE吗?这不太像你的作风耶?”
“那冉喜欢吗?”涟低声问。
“喜欢,很喜欢。”冉也轻轻回答。
此刻两人尽如此紧张,冉不停地拨弄着手中的情人草,涟也低着头。
“咳。”不远处传来一阵咳嗽声,是冉的父亲,两人见状马上顾左右而言他,可精明的商人早已发现他们脸上淡淡的红晕。他稳稳地走向涟,轻轻拍了拍涟的肩膀,又面色坦然的走了过去,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
涟像受了鼓舞一样,一下子拉起冉的手迅速地跑了出去,不知为什么,此刻的涟竟然手心冒汗,虽然以前和冉一起溜冰,这样的动作甚至更亲密的托举动作都练习过无数遍,为什么此刻的感觉这么奇怪?
也涟和冉都不清楚在他们从楼上跑到楼下的十几秒钟内,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冉和涟手上的那对结婚戒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么耀眼,闪亮,一个又一个的光圈团绕着他们,而当他们离开之后所有人都浅笑了,其中包括了冉的父亲,他们都为这对年轻人感到高兴,祝愿他们永远幸福。
可冉呢?
当所有人都沉浸在他们结婚喜讯之中的时候,惟有她一人清醒,她明白的:梦想始终代替不了爱情,纵使那是她欣赏的涟,一如从小到大的仰慕。
一路跑出家,冉就紧紧抓住涟,因为那是她畏惧的吵闹和人群。
“冉,不要怕,人窝在阴暗潮湿的地方久了如果不晒晒太阳是会腐烂掉的。”涟极其的温柔,他小心地抓住冉,因为他知道:她害怕,她畏惧这个复杂而丰繁的世界,如果这一刻他放手也许她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找回她失去的东西了。
冉紧闭住眼,她尽量不去想,不去听,不去看,她把她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涟,她信任他,一如从小到大,因为那段记忆实在太沉重了,太痛苦了,以她现在的力量实在负荷不起。
冉不挣扎,不抗拒,她低着头,紧紧抿着嘴唇,她在竭力克服心魔使自己可以不在这个时刻沦陷于精神领域。
“快了,就快了。”冉在心里遍遍地默念。
而此刻,涟的内心也如刀绞,他微微低着头,微微颤抖,“早知道就不听刑的主意了,冉,对不起,害你那么那么难受。”涟在不停地责备自己,他无奈,他挣扎。
“没关系。”这一次是冉,她仿佛感知到了什么,用力地握紧涟的手。
他们走了一路,风景变了一路,唯一不变的是那太阳,滚烫得灼人。
涟放手,止步。冉睁眼,抬头。
一片山色,虫鸟鸣叫,百花齐放,是春天到了。
眼前这片风景实在太熟悉,冉闭着眼都可以走一圈,依然是那个宁静的湖,细细的柳树,百转千回的长廊。
“这是?”冉不解地问。
“我们等一个人。”涟温柔地笑,仿佛春风都被这个笑所融化。
冉不问是谁,因为她早已心里有数,应该是刑。
果然,一会儿刑就出现了,在阳光下,刑脸的轮廓那么分明,短短的碎发划过他的眼眸,他的眼神不再是他们刚认识时那么清澈而不染尘埃,相反的是深邃,悠远,他看起来消瘦了许多,人苍白得尽没有一丝血色,他过的不好吗?是的,一点都不好。
在刑向冉走来的几十步路里,冉看着刑,那么心疼,那么忧虑,刑看着冉,那么怀念,那么伤感,他们眼神之间流露出的是深深的怜惜。而涟,只是默默看着,看着冉,刑,和自己之间的距离,为什么呢?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那么信任彼此,直至此刻她不是要和自己永远在一起了吗?为什么,每当刑一出现她和自己的距离就是如此寂寥,如此遥不可及?
刑走得很近了,他们都把彼此看得这般清楚,风吹过,吹得单薄的刑似乎要倒下,这时,冉和涟都伸出左手去扶刑,一瞬间,气氛如此尴尬,冉和涟左手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在阳光下这么耀眼,他们的动作这般整齐,配合这般默契,羡煞旁人。
许久,刑微微张口,吐出两个字“恭喜”
为什么呢?这两个字从刑的口中说出来那么悲伤,那么沉重。
“恩,谢谢。”又是同时,冉和涟回答。
“别这样,今天我们是有任务的。”刑打破了沉默。
“是啊,我们可以出发了。”涟附和着。
“好,你们一早串通好的。”冉不满道。
“对不起,还有今天我们不用车,用走路的,如果冉实在累了的话,有两个方案:一 我们一起坐公交车。二 冉可以选刑或者涟背你。”刑微笑着说。
“可不可以……”冉吞吞吐吐地。
“不可以。”刑和涟仿佛已经知道冉要说一些讨价还价的话,所以十分默契地回答。
突然,刑和涟齐齐拉起了冉的手,迅速地跑,冲向人群。
“天,这是在干什么,快停下,快,不要。”冉大叫。
刑和涟双双顿了顿,但又加快了脚步,“她,真的可以吗?”刑小心地问。
“可以,为了祁,她可以的。”涟镇定地回答,又回头看了看冉,冉紧闭着眼,低着头,她的手瞬间冰凉,刑和涟都不自觉地握得更紧了。
一些记忆从脑海中被唤醒,一遍一遍地播放,一次比一次的清楚,深刻,每一段恐怖的回忆都会让她瞬间崩溃,可是她终究不会倒下,因为她的热情还没有完全燃尽,起码对刑的友情和对涟的梦想,对祁的回忆始终牵拌着她,她做不到就这样放手。
“冉,别怕,冉你看前面的溜冰场,看啊。”涟指着不远处。
冉慢慢地抬头,小心地睁开眼,是的,眼前是她熟悉的冰之花海。
“冉,你知道吗?为什么我会去学溜冰?”涟逐渐放慢了脚步,推门走入。
“不知道。”冉轻声回答。
涟望着他熟悉的地方,开始讲述他和冰的故事。
在涟八岁的时候,有一天他和冉还有漾来到这个地方,当然他们偷偷溜出来,也是一种无知的反抗,反抗家里的“专制”。
冉静静地走过去,静静地走向那片冰,涟和漾也小心跟着,默不作声。
陡然,在冰的中央冉止步,蹲下,她伸手去触摸没有温度的冰,第一次,那么近地触摸,也是第一次,看见冰在自己手中慢慢绽放,绽放出淡淡的光华,第一次他们知道冉有这么奇特的本领,别人想学也学不会的。
“好漂亮。”漾口齿不清地说。
涟在离冉一米处停下脚步,他从冉的背后静静地看着冉,“冉真的好美啊,她和冰那么完美地融合,冉将来一定是最美的新娘。”涟默默地想。
冉又一下站了起来,在冰上转了个圈,脚尖点地一跃而起,又回转,伸手。
涟和漾都看呆了,冉在冰上忘我地舞蹈,真的好美,好耀眼。
“来啊。”冉停住脚,伸手,示意要和涟,漾一起跳。
涟和漾都缓缓走去,害怕一不小心摔交了,冉一下子牵起涟和漾,他们不停转圈,不停大喊,不停欢笑,在冰之花海里做了一朵小浪花。
那一刻,涟就爱上了冰,爱上了这个特别的女孩。
“为了我吗?去学溜冰。”冉认真地问。
“是的,这是我第一个梦想。”涟看着冉,那么认真,那么忧伤,那么温柔。
此刻,刑在一边静静地看,看着这对即将结婚的新人,为什么呢?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