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即可就恢复了清醒,他要去查,他要知道这个叫刑的人是什么身份,他凭什么使自己被冉忽略,他不允许冉的身边有这么一个神秘的人。
涟驾车离开,突然觉得一切都变了,涟不是一个静默的如圣贤一般的人吗?为什么此刻他的心被最近发生的事搅的乱七八糟,是什么呢?我不清楚。
但明确的是:他静默,他安逸如圣贤,但他终究是人。
晶莹泪珠
寂寞的冷月,孤独的寒风,一个时刻,一个地点,只是所对的人不同了,为什么就连四周的景物都变了?我不清楚。
“刑,你现在有没有好过一点?不然我们再走走?”冉问。
“等一下,就是这里了。”刑止步,抬起头,凝望着这片风景。
这是一条小湖,小湖的四周有摇曳的柳树,在树的旁边绕着湖一圈造着一个弧形的长廊。
这个地方,这片景物,原来都没有变啊,这就是冉最后一次见到祁的地方,准确来说是送别。
“原来你也喜欢这儿,这的确是个偷偷伤心的好地方,只是我许久没来了,它还是没变多少。”冉静静地说,但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她怎么能释怀只是为了让刑好受一点强作镇定罢了,毕竟天使的心事总是被世人所遗忘的。
刑没有出声,只是看着默默地看,他在努力地回忆,尽情地思念,仿佛时间倒流,空气凝固。
刑不说,但冉也能看见,冉闭着眼,她看见了这样一副画面:
一个小男孩幸福地坐在自己的父母身边,一家人幸福地在自家的小花园里喝着下午茶,母亲很慈祥,她喜欢花草,在苗圃里种着梅花,细心地照料它们,父亲很善良,他对家里每一个佣人都很好,不苛刻他们的工资,尽量减少他们的负担,就连他们的家人也会照顾,其实他一点都不适合当一个商人,他温暖的性格一点都不合适这个残酷的商业世界。
片段消失了,可一会儿冉就又看见了一副与刚才截然不同的画面:
和蔼的父亲不在了,他坐在会议室里,脸色凝重,惨白。
端庄的母亲不在了,她的房间里乱七八糟,衣服,床单,窗帘散落一地,什么是什么也分不清了,但她还是像疯了一般,到处乱翻,首饰,支票,现金都从保险箱里落出来,旁边的佣人害怕地大叫,但他们的夫人就是疯了一般到处地跑。
这一切九岁的小少爷都看见了,他无法理解这都是怎么回事,就像在做梦,一个不醒的噩梦。
这个样子大概过了一个月,一天早晨他醒来发现母亲不见,佣人也不见了,只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这空荡荡的大房子里。
然后每天父亲都会喝酒,吸烟,后来渐渐的,他以为父亲病好了,梦该醒了,可是父亲不喝酒,不吸烟,却迷上了另一种东西,年少的他不知那是什么,只知道每次父亲吸完就会心情很好,暂时地去工作,久久之后他长大了,知道,了解了,父亲吸了快十年的是什么东西是毒品。
只是他吸食的量不多,他一直为了自己的儿子可以不孤零零地活在世上而控制。
随后,父亲开始让他接手公司的事,细心的刑终于发现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原来父亲在贩卖毒品。
知道后,他一再劝告父亲让他停止,但父亲的回答让他的心都寒了“停不下来了,这毒品是个大染缸一旦触及只能越陷越深想要和那种危险的黑帮划清界限根本不可能。”
这个世界是现实的,而且现实得可怕。
“为什么不事先和母亲商量呢?贩卖毒品是犯罪的。”
“母亲?那个贱女人,刑别傻了,你知道吗?这一切拜那女人所赐,她装疯,拐走了家里,公司里几乎所有的钱,我真的走投无路认识了那些人,所以儿子不要去警局告发我,也不要劝我去自首。”
刑退后两步,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天,我以为这是一场梦,没想到事实是这样,不是父亲背叛了我们,而实际是母亲丢下了我们,她如此残忍……”刑想着。
冉猛地睁开眼睛,她转过身想叫醒刑,但她又停住了手,“算了,这一切他总是要面对的,早一点也没什么不好,但刑你一定要撑过去,一切都会变好的。”冉将手轻放在刑的手背上,再一次闭上了眼。
“毒品,毒品。”刑跑着,一路从酒吧跑回公司。
可他跑到的时候,看到四名警察正要带走父亲,其实刑早就明了了,贩卖,吸食毒品一旦给警察抓到,什么都完了,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儿子,你真的这么狠心,你怎么可以去报警,你果然是那个贱女人生的,一个样。”刑的父亲朝着自己的儿子望着,那个眼神绝望,心寒。而他却百口莫辩,那一刻他想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他不希望的,不希望着一切变成这个样子的,难道这世上注定的他要一个人孤独地活着吗?
刑紧紧握住拳头,浑身开始颤抖“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这一次刑开了口,他的声音是真切的,他的心在喊,在痛。
“冉,我不希望这样的,真的,我不要。”刑的眼睛里划落一颗泪珠,滴在冉的手上,那一刻,冉真实地感受到那颗泪的温度,所有的感情。
他们久久地站着,刑的心事一点一点地过渡到冉的身上,刑的悲哀一点一点流入冉的血液,她就这样以天使的身份,这样的形式为他分担。
“真的,我会的,只要是为你好的我都会去做,因为朋友就是这样当的。”冉在心里默默地念。
一切的一切都在上帝地安排下进行,只是天使在人间逗留的时间进入倒数计时。
、逝去
冉推门走进那个白色的房间,依旧是那熟悉的陈设,冉坐在窗前,打开窗,让风从微亮的天空来到她的面前。
冉望着远处,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道,川流不息的人群,此刻十分安宁。
冉是冷漠的,她每次都可以压抑自己,强迫自己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女王风范,即使她是那么脆弱,哀伤。她不想的,一切都不是她能掌握的,她想要的是有一个温暖的家,平凡的身份,单纯的理想,可以依靠的肩膀,那么分明的爱,憎,在自己那个小小世界里终此一生,她要的如此简单,可是呢?上帝终究要她失去所有吗?
想着,想着,她盼得出神了,眼前就不受控制的浮现当年的种种冉的童年。
那是一个春天,冰化了,梅花谢了,她所爱的都不在了。
“夫人哪里去了?”冉的父亲格外地生气,他斥怒着管家。
“夫人一早就出去了,她说最近有幅新画在美术馆展览,她很想去看,还有去买蛋糕。”管家老老实实地回答,全然忘记了夫人叮嘱他要保密的。
“蛋糕?家里不是有吗?”他又问。
“因为,因为今天是小姐八岁生日,老爷您忘记了?”管家答,他是个聪明人,早已注意到家里那个宝贝大小姐在生父亲的气了。
现在,好好介绍一下冉的母亲:她是个美丽的画家,她喜欢西洋画,喜欢接受新鲜事物,她的性格温和而内敛,有着一头酒红色的头发,一双美艳动人的眼睛,她很认真,很执着,当然她爱这个家,爱她的丈夫,女儿,她觉得她活得那么幸福。
是的,这个家,这么一家人在冉的生命前八年中是那么得羡煞旁人,家里大大小小的佣人也都为有这么一家主人而开心,但是也就在冉八岁生日这一天一切都变了。
“你,你让她一个人出去了,没有人跟着吗?你是怎么当总管的!”冉的父亲生气了,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他也很爱他的妻子,真的很爱。不是迷信,他和冉的右眼皮都猛然跳动,那么诡异。
“快!快去找啊,妈,她不认路的。”这此说话的是冉,她的声音就一直轻下去。
家里可以出动的车子全数出动,第一次,每一个人都绷紧了神经,那么紧张,就算以前和冉的父亲一起创业,打败周围的企业公司,昼夜不停地工作也没有如此紧张,因为每一个人都清楚夫人在这个家的地位,而他们也从心中尊敬这个女人。
此刻,那个妈妈正微笑着为自己的女儿挑选着蛋糕,蓝莓,香草,巧克力……
不,不,不冉不喜欢的,她喜欢什么呢?
对了,柠檬。
“小姐请问有没有柠檬味的蛋糕。”
“有的,只是需要您的创意,这样的蛋糕是今年的新款所以没有定下蛋糕的雏样和模子,您可以由自己的意愿来做蛋糕。”服务员回答。
“这样啊,也可以,现在可以吗?我的时间有点紧。”她指指手表说。
“可以,现在就可以。”
冉的妈妈开始了自己的构思,忘记了和管家约好回去的时间,就这样四个小时过去了。
天渐渐暗了,风有些猛了,一切都变的有些不可预知了。
“我要出去找妈妈。”小女孩丢下一句话就跑了出去,身后的女佣也追了出去。
冉站在马路边上危危险险的,她的眼神这么的坚决,她要等。
“小姐回去吧。”身边的女佣劝说道。
冉摇头,她要等,她要看着妈妈平安归来,第一个对她说“HAPPY BIRTHDAY”
街上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人群,来来往往的车辆。他们都无情地从冉的身边走过没有人帮她,没有……等的久了,她开始听不见这吵闹的声音,她依然站在那里,等着。
“妈妈!”冉第一个看见了,她那么欢喜,她用力挥着小手。
然而,她却像没有看见她一样,冉急了,甩开女佣,径直走了过去,车真的很多。
这下她看见了,她奔过去,冉伸手去拉她,她一手抱着自己一下午的成果柠檬蛋糕。这世上仅此一个,一手也伸了出来,就在她可以碰到那双可爱小手的时候。
“嘎!”刺耳的急刹车声。
一个身形陡然落地,那个蛋糕被抛到空中,“妈妈?你怎么了?”冉跑过去,依然握住了妈妈的手,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妈妈,“小心。”她听见妈妈在对她说,但那声音那么轻,蛋糕摔地稀烂。
冉还是什么都听不见,她静静地看着,“起来啊,妈妈,对冉说生日快乐啊,妈妈。”年幼的她什么也不懂,她好象看见周围的女佣疯了一般惊呼,冉觉得那个声音刺耳,讨厌,她不喜欢,妈妈也一定不喜欢的,“闭嘴!都闭嘴!”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大叫,那一瞬,安静了,好安静。
冉走过去,拿起地上的蛋糕尝了一口“很好吃的。”冉笑笑,然后疯了一般地跑。
好安静,好安静,她一路跑,一路哭,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哭,只知道眼泪一直流,一直流,她也不想的,好好的,哭什么呢?
冉不知道,她只觉得悲凉,从心里透出来,无法抗拒,那种感觉要她窒息。
是的,要失去了,有一样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要失去了。
那一夜,家里乱套了,只有冉,她最清醒,她关着门,在她的白色世界里吹了一整夜的冷风,也哭了一整夜,终于在她的八岁生日那天她失去了她的妈妈,也注定她的生辰是她妈妈的死忌。
、温暖
第二天,冉就发高烧,最先发现的是和冉一起长大的三个孩子。
那天,他们就想去给冉送礼物的,那年祁九岁,涟九岁,漾七岁,他们都那么小。
“祁,你说如果我们就从正门进去的话”涟说。
“太便宜了,而且还可以给冉一个大惊喜。”祁补充道。
“那么”祁,涟,漾都齐刷刷地看上了那个白色的窗。
“涟,顾好你妹妹。”祁坏笑。
“我能的。”漾神气地看着祁。
他们手攀着窗延,慢慢往上挪,小心翼翼,其实他们都怕的,只是年少气盛谁也不愿输给谁罢了。
“啊!哥哥。”漾大叫。
涟一把拉住漾,还好她很轻,“没事,小心。”涟温和地笑。
“涟,不是让你顾好你妹妹了吗?”祁一脸认真。
“知道了,祁,你很烦。”漾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下意识地反驳。
他们依旧慢慢地爬,还好冉的房间在二楼,一会儿他们就爬到了窗前,祁敲敲玻璃窗。
屋子里很安静,没有声音,没有回答,“冉,开窗。”他们三人同时叫出声。
冉微微一动,“谁在叫我?”她睁开眼,吃力地直起身,顿时欢喜,“你们来了。”冉爬起来,开窗,虽然床离窗很近,大概七步路左右,可冉却走了很久,很漫长。
窗一开,风就一阵,他们都爬了进来确保他们安全之后,“冉,生日快乐。”三张脏兮兮的小脸后面是止不住的欢笑,冉微笑,点头,轻声道“生日快乐,终于有人对我说了。”刹那,她的眼前一片漆黑,软弱地摊在地上。
“她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冉你怎么了?”漾年纪最小,她害怕地发抖。
祁一把托起冉,接着涟已经准备好了帮忙,两人合力将冉放到被子里,在挪开手的瞬间,祁的手轻拂过冉的额头,似乎像被灼伤一样的烫,“冉发烧了。”祁镇定地说,其实那一刻他是慌乱的,只是早已习惯用镇定去伪装,毕竟那是他们从小必修的课程。
“怎么办?”漾问。
“需要凉水,毛巾,最好还有一些药。”祁说。
此刻,涟早已在思考怎么出去才好,出去之后要怎么解释,要如何将冉发烧的事以最妥帖的方式说明,真的,涟的心思很细腻,他的思考水平早已超过同龄人。
“我出去一下。”涟安静地掩上了门。
涟大步走着,静默地看着这个乱七八糟的家,他来来回回地走,一遍遍地翻找物品,周围偶尔有人走过,却也不像往日那样叫声“涟少爷”,每个人都十分奇怪,行色匆匆,惶恐不安。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涟暗想。
最后,涟推门走入,刹那间震惊,白色世界,冰之花海,这屋子尽干净得可怕。
“涟,你这小子。”祁笑笑,走过去帮涟拿水壶等等东西,那一瞬,他是懊恼,自责的。为什么自己不如涟那么细心,那么善解仁义?第一次有那么重的挫败感,第一次感觉被人比下去。
而漾却又火上添油说:“哥哥你真邦!”
显然的,涟已觉察出了祁的醋意,将食指抵在唇边示意漾保持安静。
涟和祁轮流照看着冉,而漾早已睡着,冉现在仿佛正置身于火海之中,体温一向很低的她现在浑身滚烫,不停的有什么东西刺痛着她,她好难过,好绝望,她想喊,但又为什么呢?
她在颤抖,这把床边的祁和涟惊醒了,他们齐齐抓着冉的左右手,祁抓着右手,涟抓着左手。
她在梦中挣扎,那么强烈的感觉,窒息的感觉,“妈妈。”冉轻声道,接着冉的眼角划下一滴泪。他和他都看见了,那一刻,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