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正容貌普通,穿的是上等棉布做的衣裳,没什么气质,不吭不哈,看着非常的不起眼,就是寻常的少年。
可是经过徐淼淼这么一说,王十一看向赵明正的眼神立刻不一样了,恭敬的道:“以后小人就要常打扰赵公子了。”
“好说。”赵明正在柳二仰慕的目光中点点头,十分的沉稳。他是内向性格,就算激动也不怎么在脸上表现出来。心里自是十分高兴及感激。
王十一给众人报了菜名之后就下楼又去揣菜,这般反复上下楼三趟,包间的桌上摆了十二道菜。
红烧肉、四喜丸子、家常豆腐、素炒豆芽、泡菜炒肉丁、白菜心蘑菇、家常炖鱼、木耳炒鸡蛋、酸菜炖白肉、粉蒸排骨、卤猪耳猪心、清炖老母鸡。
众人一一品尝,味道都不错。难怪上楼时下面的六张桌子都坐满了还有客人在外面等候。
徐淼淼用过饭菜之后,把王十一叫上来,问道:“每天都有人在外面排队?”
王十一有些激动的道:“是。欢聚楼总店的生意很红火,就是太小,客人坐不下。”
就是因为发生了客人排队打架的事,李南才向海青滇借了八千两银钱在比较繁华的街道另开了一座欢聚楼的分店。
分店的面积是总店的两倍多,也是两层楼,一楼能摆二十张桌子,二楼包间有三个。
分店的生意一样的红火,一样的每天都有人排队。
徐淼淼微笑道:“桌子不够,可以做外卖,让客人把菜打包带回家去吃。”
王十一问道:“外卖?打包?”
徐淼淼解释道:“就是用碗把菜装好,让客人带走。就跟街上卖饼子一样。”
王十一眼珠子一转,问道:“那碗怎么算银钱?”每道菜的利润都不同,利润最低的菜要是再减去碗,那就更加少了。
“凡是打包带走的,每道菜多收两个铜钱,碗就不用还了。若是客人舍不得掏碗钱,那就自带碗过来。”徐淼淼觉得能进得起酒楼吃饭的客人,两个铜钱的碗钱肯定出的起。
她刚才特意问了菜价,最贵的荤菜清炖老母鸡八十六个铜钱,最便宜的素菜炒豆芽也要二十四个铜钱。
“要是一道菜不够,客人要十几道菜呢?”
“那就租给客人食盒,食盒收押金,还回来时退押金。”
“要是食盒还回来时破损了呢?”
“按破损程度扣部分押金。”
二人一问一答。赵明正听得津津有味,王二宝似懂非懂。
赵兰恍然大悟般道:“淼淼姑,您的法子要是实施了,那些排队等着吃的客人,就可以打包带回家去吃。这个法子真好。您可真聪慧。”
徐淼淼又道:“不是所有客人都愿意打包带走,来酒楼吃饭就是吃的方便,不用刷碗,打包的话回到家里还是得刷碗。”
柳二小声道:“刷碗一点都不费力气。我愿意刷碗。”
徐淼淼笑道:“柳二,不是每个女子都像你一样勤快。”
“县主说的极是。”王十一可是清楚的知道这条街上有个妇人的家里并没有多少银钱,就是懒得做饭洗碗,只要夫君不在家,她就一觉睡到中午,而后带着娃来欢聚楼吃饭,早中饭都不用做了。
徐淼淼从刚才王十一连续问了几个问题,就知道他很有经验,相信他有能力办好外卖的事,嘱咐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所需的银钱从帐上支出。”
“是。”王十一见徐淼淼如此信任,越发的恭敬。
“有了外卖,生意会比现在多,要是两个厨子不够,你就再去找两个官奴厨子。”徐淼淼相信王十一肯定有门路找到官奴厨子。
果然王十一二话不说就应下了。
徐淼淼等王十一走后,跟众人道:“你们可知为何小南南的酒楼开了几个月,长安城府都没有一家酒楼做出同样的二十道菜肴吗?”
赵兰答道:“他们没有菜的配方。”
柳二想了想,“素炒豆芽这道菜很简单,我吃过了就会做。奇怪为什么别的酒楼不卖呢?”
赵明正开口道:“姑,我想是不是因为太子的身份,那些酒楼的人一听欢聚楼是太子开的,就不敢卖同样的菜肴?”
“对。”徐淼淼点点头,“在长安开酒楼,没有点背景早就被同行挤得关门了。欢聚楼的前身酒楼的主人是个外地的土地主,拿着银钱来做酒楼买卖,开了不到一年就因为这事那事做不下去,最后卖给了小南南。”
众人若有所思。
徐淼淼今个点到为止,让众人知道在长安这个地方,没有权势想做生意,特别是大生意,很难成功发财。
那个王十一,她觉得除了是管酒楼的好手还是个人物,被李严交给李南安在这个小饭馆,真是大材小用。
离开欢聚楼,就去东市看看海家的酒楼及点心铺子。
东市与西市分别在长安的东、西城,各占地达三千亩,拥有大小商铺五百多个,是大唐国最繁华的市场。
东市的大门前有一座醒目的高达六丈的石头大牌坊,这是大唐国开国太祖皇帝立下的,东市二字就是他老人家生前写的。
第一次来东市的人都会在大牌坊面前停留一会儿仰视,看看它有多高多宽,再看看上面的东市龙飞凤舞的两个字。
进了大牌坊,正中是主街,往左、往右行十丈各有一条辅街。
海家的酒楼就在进了大牌坊,往左走十丈的辅街的最里面。
这个位置在长安是极好的,但是在东市就是偏僻的角落。
酒楼名叫凯旋楼,一听这名字就想到了将军打仗凯旋而归的场景,不愧是海家开的。
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凯旋楼附近的两家大酒楼楼前各停着几辆马车,还有客人在享受饭菜,而凯特楼的楼前却空空荡荡。
徐淼淼从外面看凯旋楼有三层,跟前面的两家大酒楼楼层一样高一样大,装修的也差不多,都是木制的楼房,大门前挂着红灯笼。
老乌昨个就派人给凯旋酒楼掌柜打了招呼,掌柜的一大早就在这里等候。
徐家人坐着骡车、驴车浩浩荡荡的来,动静很大。
掌柜已经快六十岁了,站在二楼窗口就瞧见了,连忙一阵风似的奔下来,那速度青年汉子都追不上。
“小的海丰,是海家的家生子,给县主、世子爷及各位主子磕头。”海丰年事已高,身材非常魁梧,红脸膛很粗的灰白色眉毛,看上去很彪悍,就是一个大号的邓老八。
徐淼淼见海丰态度十分恭敬,看来海家人给他说过了将由她接管酒楼的生意的事,柔声道:“老人家请起。”
海丰由徐磊上前扶起来。
“我们今个来瞧瞧酒楼。”徐淼淼进去之后,见第一层摆了二十几张桌子,十几个小二及厨子列队相迎,没有一个客人,心道:凯旋楼的生意不如同街的两家大酒楼好,是因为在街道的最里面,还是别的原因?
海丰指着跪下磕头的众人,“他们都是家生子。”
徐淼淼环视众奴,个个目光坦荡,没有奸滑之辈,走到挂有用竹板写着菜名的墙边。
鱼羹、酸角蒸肉、酸角烩鸡、酸角炖土豆、羊羹、酸角烩羊肉。
这些菜不就跟东宫海丽荣爱吃的菜一样吗,看着就觉得酸溜溜,长安人肯定吃不惯。
“酒楼都是滇地的菜?”
海丰连忙解释道:“不是,也有长安的菜。您看,这上面写的鱼羹、羊羹,还有炖羊肉、炖河鱼都是长安的菜。”
原来都是滇菜,后来见来吃的客人越来越少,不得已加上了长安的四道菜,可是生意还是不行。
上个月的利润不到四十两,这还是海族的人及海英峰的部下来吃过十几顿的原因。
徐淼淼问道:“这四道菜是同街的两家酒楼招牌菜?”
“对。”海丰点点头,心里疑惑徐县主怎么猜到的呢。
“难怪客人少。”徐淼淼见海丰及所有的厨子连着小二都惭愧的低下头,缓缓道:“咱们凯旋楼,得有客人喜欢吃的特色招牌菜。咱们以后不能再做滇菜,也不能再做同行会做的长安菜。”
“小的请县主指点迷津。”海丰抬起头,满脸期待。这可是一万多两银钱买下的酒楼,他不想凯旋楼在他手上倒闭关门。
赵明正等人都望向徐淼淼,以为她要把欢聚楼的二十道菜直接搬到凯旋楼。
“凯旋楼,将士凯旋而归,要喝酒吃肉。”
“喝什么酒,最烈的酒!吃什么肉,最香的羊肉!”
“整只的羔羊活宰了,剥了皮,去头、内脏、四蹄之后用酒盐腌了,放在烈火上面烤,烤出的羊肉,滋滋的冒油,那叫一个香。”
“只有烤羊,远远不够,还要有炖羊杂汤、卤羊头羊蹄。这才叫全羊宴。”
“全羊宴,还要配上主食软香的白吉馍。一口馍,一口羊肉,一口酒,吃的八分饱,最后喝一碗羊杂汤。”
“这才是真正的享受。”
“长安贵族喜吃羊肉,东市有不少胡人,他们也喜吃羊肉。”
“日后,咱们的凯旋楼每日只卖二十套全羊宴,中午十套、下午十套。每套用料两对羔羊,收一百两白银。”
“海丰,长安哪里有最好的羔羊卖,你应该知道。这件事交给你。”
“全羊宴怎么做,这是我徐家的密方,谁想学就得跟我签买卖契约,我同意他做他才能做,日后我若不同意,他就不能再做这全羊宴,他若是敢违背我的命令,那就按买卖契约处置。”
徐淼淼一条条的说,众人听到全羊宴,竟是心潮澎湃,有几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海丰聚精会神把徐淼淼的话全部都记下来。
徐淼淼一脸自信,说完了就坐在一旁。
四个厨子对视一眼,均是跪下磕头,异口同声的道:“小的想学做全羊宴。”
东市的大酒楼十几座,酒馆也有二十几家,几百个厨子也在排名。
四个厨子是从南地边防来的,在南地时做出来的菜那是人人夸赞,被同行吹捧,可到了长安东市,做出来的菜客人吃了一回再不来,被东市的同行笑话,都没脸出去见人。
谁都想人前风光,谁都想扬名立万。
他们也想恢复名誉,也想在东市的厨界名列前茅。
“好。你们想学那就跟我签买卖契约。”
四个厨子再次异口同声的道:“小的签。”
徐淼淼又问了海丰十几个问题,得知这座酒楼的主人是海青滇,并不是海族的族产,想到昨日还房契时赵氏的表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送徐家酒楼的是海青滇个人,并不是海族。
这是个误会。
“你的主子是海青滇,你不用听海家别的人的话?”
海丰语气有些自豪的道:“是。小的是国公爷派给青滇少爷的奴仆。小的已跟了青滇少爷十年。”
他的海青滇少爷看上去娇气没心眼小白脸,实则不是,不然怎么会在海家那么多的孙子当中最得国公爷海华的喜爱,还在武比科考考中一甲第九名。
他能被海华派给海青滇,能力自是比别的人强。
“好。以后酒楼有什么事,我直接跟表弟说。”
“青滇少爷已给小的嘱咐过,酒楼的事由您全权做主。”海丰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双手呈上,“这是少爷给的两千两银票,说是给您用在酒楼采买。”
“采买哪里用得了这么多银票,用在装修上面还差不多。”徐淼淼菀尔,将银票推回去,“这银票你拿着。你带我去楼上转转。”
海丰只有收起信封,请着徐淼淼与众人上楼瞧看。
二楼、三楼面积一样,二百多平米,各有包间九个,唯一不同的是,三楼的后面有一个五十几平米的露台。
露台上面摆着十几盆品种名贵正在怒开的牡丹花。
徐佳惊喜的道:“姑,这些牡丹花看上去有些眼熟啊。”
“它们是你表叔从国公府花园移植过来的。海丰,对不对?”徐淼淼可是知道赵氏有多么宝贝牡丹花,不过牡丹花遇到海青滇这个宝贝也就不是宝贝了。
海丰笑眯眯道:“县主,您说对了。”
“牡丹花正值花期,摆在这里看的人少。等咱们的全羊宴开始,就把牡丹花摆在一楼大堂,人人都能瞧到。”
“是。”
“牡丹花的花期过了,就摆别的花,一年四季大堂都摆着花,让客人看着舒服高兴。”徐淼淼心道:国公府花园的花,对不住了。
众人身后传来一个少年爽朗的笑声,“说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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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淼淼连出妙计秘制烤羊
海青滇穿着蓝衫黑裤,系着镶白玉的紫腰带,脚踏黑色快靴,神采奕奕,桃花眼射放精光,从三楼走进露台,跟众人一一打招呼,而后走至徐淼淼的身前。
“表姐,昨个我听说你今个要看酒楼与点心铺子,我今个就从东宫早点出来过来瞧瞧,看你需不需我出力的。”
上次他特意薰了香,结果徐淼淼看上去不喜欢薰香,这回就没有薰香了,不过早晨沐浴过了,整个人很清爽。
“我正跟海丰说装修酒楼的事,你来了正好听听。”徐淼淼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激。
李南跟她说过海青滇很大方。海青滇对徐家也很大方。
她知道海青滇是个聪明人,不会对谁都这般大方。
投之桃李,报之琼瑶。她会回报海青滇。
“好。你说。”海青滇一幅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不想大的装修,这样耗银钱还耗人力。我就简单的装修,几天就能弄好。最迟十天后推出全羊宴。”
“好。”
“你应该能找到歌伎?”
“找歌伎干什么?”海青滇俊脸一下子通红,心虚的低下头。
他跟族里的兄弟及十几个好友去过长安的青楼。
那些歌伎穿得单薄,目光燎人,意志力薄弱的男子可受不了诱惑。
他生得好看,歌伎竟然个个都来调戏他,把他吓得当了一回逃兵,被兄弟们一直笑话。
徐淼淼微笑道:“当然是跳舞唱歌营造气氛,给全羊宴助兴。”
海丰兴致勃勃,可以想象出全羊宴配着歌舞会是怎样一幅震撼人心的场面,这可是全长安头一份,在一旁低声提醒道:“少爷,咱们府里就有官奴出身的歌伎。”
长安的高门望族有养歌伎的传统。
海族在南地边防时没有养过,来到长安,也是入乡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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