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湖桥!一个人,是妈妈1
“阿秀!”
“妈——”
二
“王姐呢?王姐呢?”阿拉回到厂里,逢人便问。
阿水告诉她王姐在家里。
阿拉驱车间家l门敞着,录相开着,带子早已放完……
“王姐——”阿拉大叫着冲了出来。
阿拉打通了泉州的电话。
“他们全家去香港半个月了,听说还要去新加坡。’阿建
接的电话。
阿拉打通了香港的电话。
“嗅?阿秀他爸去买机票了,阿秀妈不是去了深圳吗?”王姐的姑妈。
王姐去了哪里?会不会有什么不测?阿拉满心担忧,开着
车转了一圈。
第三次拿起电话。
“她们回来了。明天就去新加坡。你们怎么啦7阿秀差一点疯了!”仍旧是王姐姑妈。
厅声心里稍有一些安慰,回了厂。
所有的人都在等他。
放了年假,你们怎么还不走?”
“阿水被抓走了。”
”谁抓的?”阿拉问,心巾一惊。
“公安局里。”
“为什么?阿拉惊讶的瞳孔放大了。
”他们找方声,阿水说他是……”
一切的一切,都黯淡了,都艨胧了,都摸糊了……
天,在转吗?转!地,在转吗?转1人,在转吗?转!阿拉的心,在转吗?转!一切都在飞速地旋转着。旋转着……阿拉倒在了地上……
众人七手八脚杷他逮进卫生室里,张大夫给他做了人工呼吸,方醒了过来。
阿拉爬起身便往外走。众人拦住他。
“你要去哪里?”柏敏问他。
“我才是方声,我去替出阿水。”
邓萍拉着慕容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阿声,你快跑吧,他们来抓你了!”邓萍哭喊着摇晃着阿拉,见阿拉立着不动,她又回身抱住慕容,“表姐,你快走吧,他们听说在巴黎。”
慕容凝望着阿拉,冷冷地一笑:“哼,他们?一群魔鬼、骗子!”
她走到阿拉跟前,和他并肩站在一起:“他们来的时候,我会把一切给他们讲清楚。这不管他的事”
阿拉忽然喊了一声“糟了1”拔腿就往外跑,众人也设拦
住……
车疯一般地开到伊丽莎白别墅,这里刚刚发生过枪战,铁栅栏上的枪伤随处可见……
阿四从里面走出来。
“她们走了……我去接应你,没见。被他们抓了一个替罪的走了…”,”
“那是我的弟弟阿水。”阿拉伤楚地说。
邓萍和幕容从后面赶上来,邓萍仍是哭哭啼啼地劝阿拉走。
“他们都走了,你为何留下?”
“你胡说什么!”阿拉喊,“他抓的不是方声,是阿拉,黑色的阿拉!”
阿四说:“少爷你蔚快回去收拾一下,搬到我那儿,一旦他们验明阿水是假的。一定要抓你的。”
阿拉惨然一笑:“那正好。抓了我,阿水就被放出来了。”
“这就很不对了,”摹容也说,“只要他们知道阿水是假的,早晚就能被放出的。这和你没有多大关系。”
阿拉这才半倌半疑地把慕容和邓萍托付给阿四。自己回去接柏敏。
工友们都在等着他,见他平安回来都格外高兴。纷纷邀他到自己家过春节,阿拉一一谢绝。并把他们送上了车,这才和柏敏去了阿四那里。
三
车到歌厅,阿拉先在门口买了一幅黑镜。他怕舞厅里忽然停一下,使得他极不舒服。
他们到了三楼,阿四早已迎出来:“阿声,又有人来订货了,我们手上正有一批。要不要脱手?她时而喊阿拉为“少爷”,时而直呼其名。
“要。”阿拉回答。
柏敏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不!”她抱着阿拉叫道,她害怕再一次失去阿拉,
“吵什么!正好用这笔钱救出阿水的。”他又对阿四说,“我们今晚在里睡?也给慕容、邓萍安排好房间,要注意动静。”
“是。”阿四回答,又问,“少爷耍不要姑娘陪?’,
“不闲,我有老婆。”阿拉轻轻攒住了拍敏。
这时幕容和邓萍也过来了。
阿拉看见幕容便高兴了许多,向她介绍柏敏说:“这是我老婆,特性感。”
墓容脸上露出了笑:“你们相爱?”
“是的,一百个邓萍加你我也不换。”
“你怎么这么说话I”柏敏嗔怪阿拉。
邓萍并不在乎。微笑着问他,“我在你心目中地位那么低?
“不,很高的,一人之下,不,两人主下。”
“那个是王姐?”邓萍仰起了脸,她还不知道王姐的事。
提起王相。阿拉立刻不自然起来,幸好阿四招呼他们进了屋。
吃过饭,阿四离开去布置人手的事。为明天谈判做准备。
这里,邓萍在问柏敏:“你的生日许的什么愿?”
“你呢?”柏敏反问她,她现在并不喜欢她。
“那还用问!”
“终身大事?”阿拉问。
“当然是了!”萍毫无腼腆之色。
“那位是谁?我不会吃醋吧?”阿拉取笑说。
邓萍却对着葛容说:“以前,我一直想嫁十香港客,做十
贤妻良母,了却一生,有衣穿,有钱花……”
“那——现在呢?”柏敏迫不及待问。
邓萍脸转向她:“你不知道,自从我见了阿声,我又有了追求,不再愿庸俗地活一生,于是……就这么回事。”
怕敏冷冷一笑:“阿声可是我的。”
“这就看阿拉的意思了。邓萍满不在乎。
柏敏“忽”地站起来,显然耍发怒。阿拉一把把她搂在怀里:“你这又何必?”说着把唇往她脸上凑。
这时,阿四过来了,她对阿拉说:“明天来人是香港人,他可能向你探听阿挂,你要小心应付。”
她安排葛容和邓萍睡了六楼,阿拉和柏敏睡四楼。
由于阿水的事,阿拉总也睡不着,躺在那里长一口短一口叹气,并不时地转身,柏敏逗他说话,便说:“你是不是想六楼?快去吧!她说不定正在等你呢1”
阿拉一笑,抱住她:“你又在吃醋?”
柏敏推他下来,;”阿声。我这个月没来‘那个’,会不会……”
“怎么?”阿拉惊问。
“怀了你的小拘。”
阿拉先是一楞,接着“哇”地叫了一声,抱着柏敏兴奋地在床上打滚。双双掉在了地毯上:“我高兴死了。”
“瞧你美得,还不一定呢!”柏敏嗔怪他,又皱眉问,“咱们还不能结婚,这孩子能要吗?”
“怎么不能?现在他们香港老板都跑到大陆包奶子,生孩子,不就是户口吗?操!老子赚了钱,给他买!”
“只要你敢要,我就敢生。”柏敏也说。
”喂,告诉我,怎么弄上的?”阿拉好奇地问。
“男人和女人就是这样的。那天……你没带套,我就感觉不对,老是做梦怀了你的孩子。后来我就想,反正已经这样了,干脆别再想了。”
“怪不得你那么够味,可你怎么跟爸蚂说?”
“他们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我又不是弃妇。他们总不能不 要我。再说,我们那里姐妹十几岁嫁人的多的是……”
以后,阿拉居然睡着了,他睡得很香,梦见自己抱着儿子,携着柏敏散步。
九点。香港的人来了。阿拉刚刚起来。柏敏再三地嘱咐 他,“你一定要小心。我好害怕。”
阿拉揉着惺松的睡眼出来。仍是那香港人,他们紧缺“白 贷”。彼此都认识了,打过招呼,也不必再客气。说话立即切入正题。
邓萍翻译给阿拉:“要看样本。”
这人确实狡猾,一看样本,便皱起眉头:“怎么这样子,我有点盲目了。’
阿拉近似厌恶地盯着他:“怎么。你还嫌不好?你倒说明
白,差在哪里?“推过去化验单。
慕容则把话翻译过去,其实都是中国人。这纯乎是多此一举,但这是黑道上的规矩。他们的话是:“English makes big money; Chinese spills honey。
墓容这次做翻译。开始她有些犹豫,后来听说邓萍已背 着她做过一次,便答应了。
对方看过化验单,眼珠一转,哈哈大笑:“阁下认真得很啊,不过。目前国际拍格波动很大……”
他一下子压低了几十美元,阿拉硬梆梆地顶过去:“亏你给出手!我若卖给你,真他妈的作贱了这么好的货色!”说完,连连打哈欠。
对方笑喀地说:“你们这货若按我们预定价赚380%,这么多,还不满童。”
“我们打算赚480%,话扰明了,不要就算。阿拉拉起慕容的手,摩挲几下。并示意她翻译过去。
一来一去,拉锯开始了。按阿四的意思,宁愿少赚,只求快捷了当。一来伊丽莎白不在,阿拉没有经验,二来最近缉毒正严。一旦查出就要往里赔。阿拉却老不肯松手,一手揉着眼睛喝牛奶,定了大数,还争小数,一分一分地咬。
“阁下是不是有点小气了?”对方问。
“嗬,那咱就大方,四舍五入。这零头算一美元
“这又开玩笑了。”
“那咱就一分一分呗。”
俗话说:“莽拳打死师傅头。“对方虽然精明,但碰上阿拉这只管莽要、软冒不吃的对手,纵有干般手段使不出,只好让步,当下拍板,签了合同。
以后交货的事自有阿四。
阿拉开了车去柏敏家。顺便把慕容和邓萍送回了广州。
四
这次阿四给阿拉五万多块钱酬金。他买了一件皮毛和加拿大水鸭子绒被子准备送给柏敏父母。
一路驾着车,兜着风。阿拉心里却是隐隐作痛:自己做下了那么多的罪孽,竟亲手把心爱的阿水送进了魔鬼才去的监狱。阿水那么爱自己,自己却给了他什么?自己仍旧高兴,可阿水呢?
阿拉跟里涌出泪水,他的耳边响起阿水那微带浑浊的童稚的声音:“哥哥,我是阿水……”
“阿水。阿水……”他心里默默念叨着。国庆节来的时候,阿水是随他一块来的,像一只快活的小鹿,蹦呀蹦呀,而则在,人去物在情依旧……阿拉停下车哭了起来,柏敏安慰泊他,阿水那只小狗伏在柏敏怀里哀鸣着,仿佛知道阿拉的心情,又像明白主人的不幸。阿拉轻轻抱过它,抚摸着,抚摸它那柔滑光亮的毛。
“阿声,幕容是什么人?”柏敏引开阿拉的思路。
“她大学是英语专业毕业,后来读经济学硕士。”阿拉流着泪说。
“你是黑帮的少爷?”
阿拉点了点头。
“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做下了多少坏事。我不知道啊!”阿拉痛苦地揪着头发。来发泄内心的崩椅。此时,本书作者慕容说了,阿拉的痛苦只是触景生情,他不会痛苦多久,因为这一书不能也不该由一个人性昧十足的阿拉来担任主人公。
阿拉对王姐是有愧的,但阿水被抓带给阿拉自责压倒这种心愧。此时,阿拉早已把王姐忘了。
柏敏早已经给家里拍过电报,她的父母都在村口等着了,阿拉开着轿车回来的消息一下子轰动了整个村子,男女老少都出来看这在深圳闯出名堂的阿惠和阿惠领来的托友(对象)。孩子们都摸着轿车。满心好奇。
聊过一阵,阿拉拉了满满一车孩子,绕村子兜圈子。
柏敏则去塘里捞出条鲩鱼,来做她的拿手菜“水漫鲩 鱼”,这是阿拉最爱吃的,她把鱼剖开洗净,备好姜丝调料,等阿拉回来漫鱼。阿拉不吃熟葱,这是她最近才从王小燕那里 知道的。这道菜做法很简单。把水煮开了,把鱼放入,不停火 捂上锅盖浸透。端在碟里淋上热油,酱汁,铺上姜汁即可上 菜。鱼肉鲜美滑嫩,独具风味。这道菜很讲究水温、火候和时间。细心讲究,才能恰到好处。
刚停下手,她忽然感到一阵恶心,心疑这是早孕反应,她 心里由不得洋溢着一种幸福感。
阿拉回来时,带了一台冰柜。柏敏很高兴,阿拉心细,在这南方,过年仍是热,鱼肉放不住,正缺这宝贝。柏敏母亲连连啧舌,到底年青出手大方。她计算一年多没买的,却让女婿一下子给买来了,她忙着把买的肉放下进去。
柏敏拉过阿拉,悄悄地告诉他,自己真地怀孕了。阿拉高 兴地搂着她亲了一下,被柏敏母亲看见,“扑哧’笑了。阿拉和柏敏登时羞红了脸,分别走开了。
柏敏父亲正在抱着大碌竹看电视,阿拉便过去拿下大碌 竹“咕噜”了两声,不想却呛着了,咳嗽起来。柏敏眼泪都笑出来了。
柏敏母亲过去在他头上打一下:“净贪玩,上去就抽水筒子,快扔下。”
阿拉这才放下大碌竹,过来看着柏敏做“水浸鱼”。
正巧柏敏幼时的女伴们也在。都在羡慕地打量柏敏的钻石项链,金戒指。她们多已有了孩子,让孩子们喊阿拉“姨爸”,他们盯着阿拉就是不肯叫。她们都笑了。
阿拉抱起一个极为可爱的小女孩,逗她:“你叫什么名字?”女孩也不吭声。阿拉对小女孩的母亲说:“长大了让她做我的儿媳妇。”众人都哄然大笑。女孩的母亲去摸柏敏的肚子,柏敏痒得大笑,差一点摔倒。
有个标致的媳妇说:“阿惠该嫁人了吧?再过两天就是二十了。”
“啥呀,”柏敏害羞地说,“人家还不一定要我呢。”
“得了吧,他还要个什么样的。”一个快要做妈妈的女孩说。又对阿拉说:“这边男人少,重活大都女人顶替。阿惠桃担、下谷、拔秧、插田,样样上手。村里后生谁看不她?我老公至今还惦着她呢!瞧他那臭样。”
众人大笑。
那女孩又说:“阿惠上学时,到最后班上只剩她一个女生,我们都笑她,呵,没想让她得着,找了个这么好的男人……”
一个孩子扛一根甘蔗过来,分给了阿拉一节,阿拉吃起来,“巴嗒、巴嗒……响声很大。
柏敏笑他:“瞧你,这般大了,吃起甘蔗还和孩子吮奶似的。”说完,她脸红了。她的女伴都会心地笑了。
看看天黑下来,她们都告辞了。
刚才柏敏的“水浸鱼”只做了一半——烧开水就停下了,现在又重新烧水,浸鱼,一会儿,端到桌上,调好。阿拉早已等不得,待柏敏回身给他拿筷子的空儿,他已下了“两双半”筷子,撕下一块放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