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说眼睛边瞄向孤狼,果然看到孤狼已经竖起剑眉,手捏成拳头,大有立刻单挑的意思,再瞧瞧谭影,那厮唇边挂着一丝冷笑,眼角余光睨着孤狼,一副挑衅的模样。
锦绣嘴角抽了抽,忙起身挡在谭影面前,阻断了他跟孤狼的眼神交战,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按理说,孤狼武功不比你差,又很听我的话,本来应该带他去……”
收到谭影杀人的视线,锦绣话锋一转:“可是……你比他熟悉苍月城和皇宫,所以这次就选你跟我去吧。”
孤狼挠挠头,笑道:“这话不错,中原城里弯弯曲曲的巷子太多了,我白天都会走丢,晚上更分不清路了,去了只会拖累绣的。”
锦绣开心地一下跳到孤狼面前,用力拍拍他宽阔的肩膀:“还是你明事理,善解人意啊,这样吧,交给你一项重要任务,明天你跟商队出城回伽陀国,把我打探到的消息带给毕利哥。”
孤狼犹豫了一下:“我想留下帮你……”
锦绣笑道:“你带消息给毕利哥就是帮我啊。”
孤狼想了想,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尽快把消息传达给大哥,让他快些做好准备帮你。”
锦绣揉着他的头发,笑道:“这就对嘛,不愧是俺青梅竹马的好兄弟。”
孤狼眉一皱,纠正道:“我不是绣的兄弟,我是绣未来的夫郎……”
“咳咳咳……”锦绣一顿猛咳阻止了孤狼的话头,眼珠偷瞄着章逸云和谭影。
章逸云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跟锦绣已定情,也早知孤狼对锦绣情根深种,因此对孤狼的话并不以为意。
倒是谭影,冷冽的目光扫了眼孤狼,迅速别开脸,放在身侧的手悄然紧握,他冷哼道:“武功不济也就只能送送信跑跑腿了。”
要不是锦绣及时拦住孤狼,他差点立时冲上来跟谭影动手了。
锦绣心中其实也隐隐有点期待,孤狼与谭影武功都很高,一个力大无穷速度惊人,一个剑术精妙轻功卓越,两人都属非常英武帅气的男子,她很早以前就想弄明白,这两人打起来谁更胜一筹。
当然,不是现在,或许,以后有机会?
……
锦绣眯着眼遐想着,冷不丁一张极其俊美的脸凑到她鼻尖,只听面前这人冷声道:“你总喜欢这么发傻么?”
锦绣回过神,往后一跳,轻声道:“就要潜入皇宫了,你干嘛突然吓我?”
谭影鄙视地扫了她一眼,冷哼道:“你也知道到了皇宫了?怎么突然犯傻发呆了?”
锦绣耳朵发烫,瘪瘪嘴,没话反驳,跟着谭影先后跃上宫墙。
谭影果然比较熟悉皇宫,带着她没过多久就找到了皇帝的寝宫。
锦绣点了床上之人的穴道,掀开被子一瞧,吓了一跳。
床上躺着的不是凤池莲,却是刚跟美人共赴巫山后睡得死沉的端王凤远琪。
锦绣惊得咋舌,与谭影面面相觑,这端王竟然荒唐到在皇帝的寝宫乱来。
其实,锦绣她们不知道,凤池莲疑心极重,她谋反后自封为帝,心里很不踏实,时刻担心独睡寝宫会被刺杀,因此根本不住寝宫,而是每晚留宿在她极其信赖的凤后郑云的宫中。
凤远琪因为受伤,被凤池莲安置在了皇帝的寝宫,明里姐妹情深倾心照料她,实际是要她随时当替死鬼罢了。
谭影注视着锦绣讨主意,锦绣皱着眉挠挠脑袋,眼珠一转,拉过谭影,附耳说了几句。
谭影比她高大半个头,不得不弯下腰听她说话,听完皱起了眉,摇摇头。
锦绣眼珠一瞪,牙一呲,挥了挥拳头,那意思是你不干也得干。
谭影瞪着她,剑眉锁得更紧,但就是不动。
锦绣哼了一声,开始动手脱衣服。
谭影紧锁着眉,内心斗争了半响,终于慢吞吞走过来,也开始动手解衣裳……
在皇宫内夜巡的侍卫们看到端王凤远琪出现在御书房外,侍卫长忙上前参见:“王爷,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可是身体不舒服?”
凤远琪半身隐在黑暗中,咳了几声,笑道:“本……本王今晚失眠,心闷气虚,所以出来走一走,散散心。”
侍卫长忙道:“王爷伤势刚好,身体尚且虚弱,可需要找太医来瞧瞧?”
凤远琪忙摆摆手:“不必了,本王现在好多了,也困了,这就回宫歇息了。”说罢,转身离去。
侍卫长想到这端王可是皇帝和太凤后十分宠溺的人,前阵子凤远琪受伤,急得太凤后整日守在她床前亲自照料,若是今晚生了病她却不肯就医,那怎么得了。
侍卫长不敢大意,急忙差人禀告了太凤后郑天嘉。
郑天嘉已经睡下,一听到禀告,立刻起身,急召来太医,一同赶到了皇帝寝宫,未经通报直接进了门。
宫婢点亮了烛台上的蜡烛,床上的人动了动。
凤远琪坐起身,揉着眼睛问道:“父后,这么晚您怎么来了?出了何事?”
郑天嘉叹道:“还不是担心你么。”边说边走了过去。
睡在凤远琪身旁的美人哆嗦着裹着被子起身,羞涩地躲在凤远琪身后,柔亮青丝缠绕在□的白玉肩头,长睫如扇轻轻颤动,媚长的眸子烛光下忽明忽暗,妖冶非常。
郑天嘉停住脚步,皱起眉叹道:“琪儿啊,你身体刚好点,怎可以如此贪欢享乐呢?”
凤远琪连连点头:“父后说的是……只是,儿臣实在闷得慌睡不着,这才找来美人相伴……儿臣以后会注意的,父后请宽心。”
郑天嘉瞧着凤远琪那模样哪像生病,他素知他这二女儿风流成性,一夜都不能无美人侍奉,她病了这么些日子没沾荤腥,今日按捺不住也是意料之中,于是嘱咐了些话便离去了。
等众人一走,“凤远琪”扑哧一声捧着肚子笑了起来:“想不到你扮娇弱美人的模样也挺不错啊,真不可小觑了你,谭影。”
谭影铁青着脸,一把拍开易了容笑得直不起腰的锦绣,摸出藏在被中的衣裳,背对着锦绣,飞快地穿衣,烛光下,他白玉般的耳朵红得能滴血似的。
锦绣得意得不行,边笑边从怀里摸出兵符,擦擦笑出来的眼泪,摸着那虎符:“兵符偷到手了,下一步我也想好了,凤远琪我还要继续演一阵子,直到完成凤离婷交代的事情为止。”
谭影穿衣的动作顿了顿,过了一会才道:“我陪你……”
两日后,端王凤远琪带着皇帝的口谕出了苍月城。
凤远琪到筠江守军驻地后,却只字不提凤池莲的口谕,反而拿出兵符调走了除元帅郑爽之外的其他兵马。
这些兵马刚刚撤走没多久,大盐枭钟宣忽然截断了北上运盐之路,定国大将军墨鑫率兵对郑爽发起了进攻,几乎与此同时,伽陀国皇帝毕利森格也宣布出兵凤启国勤王。
凤池莲统辖的城镇因重典治世早已民怨冲天,如今食盐之困,百姓面临生死存亡,很多人揭竿造反。
军事上凤池莲遭遇了凤离婷与伽陀国的南北两面夹击,她不得不亲自领兵应战伽陀国军队,而南面,势单力孤的元帅郑爽最终战死沙场,尸首还被墨鑫剁碎喂了野狗。
听闻噩耗的太凤后郑天嘉悲痛病倒,三日后,冷宫水井里打捞上端王凤远琪的尸体,病重的郑天嘉承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当晚撒手人寰。
面对骁勇善战的伽陀国军队,凤池莲率领的边境守军更是溃不成军。
以前跟着凤池莲谋反的大臣和将军见她大势已去,或倒戈相向,或落草为寇,或占山为王。
焦头烂额的凤池莲带着残兵败将逃回苍月城,极度绝望之下,凤池莲散尽金银给后宫之人,遣散了他们。
已身怀六甲的凤后郑云不愿舍她离去,自刎而死。
凤池莲抱着郑云的尸体,放火烧了苍月城皇宫,自焚于凤后寝宫。
因战争而流离失所去逃难的百姓们开始陆续回到破败的家园。
117、只有真情在(正文完结章) 。。。
锦绣与章谭二人一同前往蕲州,路上,偶然发现了昏倒在路边草丛中已奄奄一息的水无涯。
水无涯在郑云围攻箫家别院前,被候晓谕放走。
他身染重荷无依无靠,又逢战乱,一直颠沛流离挣扎生存,此时已病得很重。
锦绣不忍弃他不顾,只好带上他同行。
经过锦绣精心治疗后,水无涯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他深深被锦绣等人不记前仇以德报怨的行为感动,一路如仆从般跟随着锦绣,锦绣给他银子他也不要,无论怎么劝,他都不肯离去。
每到夜晚,水无涯就跪在锦绣下榻客栈门前不肯离去,几天下来命差点又没了,锦绣没有办法,只得收留他了。
这一路,不断看到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人们,互相搀扶着,乞讨着,走在回他们家乡的路上,许多老弱病人甚至命丧在归家途中。
路边总是能听到凄厉的哭叫,总是看到无辜百姓的尸体和饿殍,兵荒马乱之时,平民百姓的苦难永远是最深的。
四人心情都异常沉重,几乎一路无言,直到达到蕲州城门时,阴郁的心情方才稍微好点。
踏入城门的一刻,锦绣有些忐忑,顿了顿脚步,抬头看着城楼匾额,心跳得厉害,默念着夫郎们的名字好几遍,直到章逸云回头叫她,才小跑着追了上去。
皇帝凤离婷在大军全面控制北部后不久就回了皇都,她们本来是要将候晓谕等人一同带回苍月城的,但玉冰鉴昏迷不醒又快临盆,身体太过虚弱,不能长途跋涉,只好命将军墨兰暂时留守蕲州,安定南部的同时,软禁候晓谕等人。
凤离婷允许锦绣前去蕲州城探望候晓谕,只等玉冰鉴产女后便要她即刻回京听候发落。
四人见过墨兰后,墨兰差人送她们去了候晓谕等人的住所。
候晓谕等人被安置在蕲州城一座中等人家的宅院内,门前门后都有官兵把守,屋内还有皇家暗卫监视,墨兰每天都会派人询问情况,看得挺严。
锦绣等人跟着领路的仆人走入院里,刚一进门,锦绣就红了眼眶。
候晓谕领着众人早已等候在院子里,一看到锦绣,泪珠就从他眼中滚落,此刻玉人褪敛了那份妩媚妖娆,只有久别离重逢时毫不掩饰的悲喜交加,颜沁离伤,泪湿衣襟。
他与她何曾别离过这么久,他与她何曾相思过如此疼彻心扉。
锦绣又何尝见过如此袒露脆弱不加掩饰的候晓谕,怎么再忍心于他面前伤心落泪,强逼回差点夺眶而出的热泪,温柔微笑张开双臂,大声朝他呼唤:“师父!!我回来了!!”说完朝他飞奔而去。
候晓谕踉跄着奔向她,狠狠闯入她怀抱中,狠狠搂住她,正如当初狠狠闯进她心中,从此打开她刻意尘封的心扉一般。
锦绣把脸埋在候晓谕颈弯,呢喃着他的名字,磨蹭着他的秀发,深呼吸拼命地索取着他的芳香,若不这样便无法平息她心中汹涌的思念。
候晓谕柔软温香的身体紧紧贴合在她身上,纤长白皙的手指死死揪住她背上的衣裳,嵌入再嵌入,串串晶莹的泪水滴落在她的肩头,鼻翼轻闪,呜咽不已:“绣儿……绣儿……”
除了反复吟诵这两个字,再无其他……
雪飞离挽着秋弦的臂膀,美眸噙泪开心又羡慕地望着相拥的两人,他心中何尝不期盼锦绣能这般拥抱他一次,哪怕只有一瞬,但他不能言也无法挪动脚步,只敢静静地在一旁注视着她温柔地呵护她的爱人们。
只要能这么看着她幸福,如此,便已心满意足。
锦绣吻去候晓谕眼角清泪,抚着他柔滑细腻的脸,哑声道:“师父,你瘦了好多……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候晓谕含泪笑道:“你也瘦了……”
锦绣努努嘴,掏出手帕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痕:“我这不叫瘦,是长结实了。”
候晓谕轻笑一声,握住她的手:“回来就好……大家都很担心你。”
锦绣反握住他的手:“家里都靠师父在照料,辛苦你了……冰鉴他……怎么样了?”
候晓谕眼光微暗,叹道:“他出事后元气大伤,一直昏迷不醒。师祖等到他胎息稳定后,给他喂了半颗回魂重生丹,服药后偶尔会醒过来,但很快又昏睡过去。师祖出门找几位师叔帮你对付凤池莲一直未归,我想尽了办法保住冰鉴父女,但自从服下回魂丹,胎儿开始大量吸取冰鉴身体的精血……我担心冰鉴承受不住,几次想自作主张拿掉孩子,总是不忍心……前儿晚上,冰鉴出现落红,他被腹痛折磨得醒了过来,生命垂危,我当时急得都准备弃胎保他的性命了,可他宁死要保住孩子,我只好顺他的意思,可是每日都很担心……”
候晓谕刚止住的泪水又掉落下来,锦绣心很痛也很想哭,但她绝不允许自己在已经支撑得很辛苦的候晓谕面前展露软弱,忙用帕子拭去他的泪水,强抑住悲伤,柔声道:“师父,真真辛苦你了,别怕,我不是回来了么……师父带我去瞧瞧冰鉴吧。”
候晓谕点点头,锦绣揽着他往里走去,经过雪飞离身边,强打精神朝他微微一笑:“雪公子,也辛苦你了,多谢……”
雪飞离汪水的美眸痴痴地看着她,粉唇动了动,唇角微微上扬,垂眸点点头。
锦绣跟秋弦等人打了招呼后,随候晓谕去了玉冰鉴房间,候晓谕打开房门,让锦绣单独进去,掩上门,跟众人等在门外。
玉冰鉴十分爱洁喜静,素雅房间被整理得一尘不染。
他身穿雪白的绸衫安静地沉睡在床上,身体瘦弱得仿若随时能被窗外来的清风吹散,唯有腹部突兀地高高隆起,单薄的胸膛缓慢地起伏,似乎每一次呼吸都用尽了他全部的力量……
候晓谕方才告诉锦绣,玉冰鉴清醒时嘱咐过众人,锦绣归来的日子,若是他仍旧昏睡,请一定替他换好最干净最美丽的衣裳,他不想自己看起来很憔悴很难看。
每靠近那沉睡中的玉人一步,心就痛上一分,是不是这玲珑剔透仙风出尘的人根本不属于人间,所以老天总降下灾难试图毁灭他,是想收回这误坠浊世的仙株么?
锦绣坐到床沿,俯□,小心翼翼吻上玉冰鉴微干的粉唇:“冰鉴,绣回来了……我会陪着你,看着咱们的孩子平安出生,然后一辈子好好守护你们……你听到了么,我回来了……我……”
‘爱你’两个字哽咽在喉中,泪水再也遏制不住,夺眶而出,滴到玉冰鉴长长的眼睫上又顺着他的眼角滑落。
锦绣的唇轻点过玉冰鉴秀气挺翘的鼻尖,落在他光洁的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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