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晓谕指指那浴池:“去把那浴池注满热水吧。”
锦绣点头道:“那我马上去找人帮忙。”
候晓谕扯住她:“就你一个人,不准找人帮忙。”
锦绣惊骇,指着跟游泳池差不多大的浴池,怪叫道:“我?我一个人?!!”
候晓谕媚然一笑:“对啊,你精力有余,多干干活消耗一下,省得到处乱惹桃花。”手一摆不容置疑命道:“还不快去!”
锦绣理亏,垮着脸垂头丧气地挑起水桶,往热水房走去。
玉冰鉴眼神追随着她背影直到消失才收回来,转身之际正好与候晓谕目光相遇,两人均是尴尬。
候晓谕微微一笑对他颔首致意,玉冰鉴吃了一惊,最终淡笑着点了点头。
锦绣往池中最后一桶水,牛喘着累趴在地。
候晓谕试了试水温,看了她一眼:“好像太热了点,再去打点冷水吧。”
“啥?——————”锦绣闻言双眼一翻,立马装死不肯再动。
小碧扶着玉冰鉴慢慢走到池边,看了看趴地上装死的锦绣,又望向候晓谕,犹豫了一下终是启唇:“候神医。。。。”说了一句便再难开口。
候晓谕对上那双冰眸,玉冰鉴并未闪躲,静静地对视着。
候晓谕叹了口气,俯□拍了拍锦绣的脑袋:“行了别装死了,吓吓你便有人心疼了。为师逗你了,起来吧。”
“不要我打水了么?”锦绣一动不动闷声道。
“不用了,快起来吧,地上寒气重,别伤风了。”候晓谕拉起死狗似的锦绣,玉冰鉴脚向前迈了一小步便停下,只默默看着她们。
候晓谕拍了拍锦绣衣服上的灰尘,笑道:“总耍这种幼稚的把戏,也不嫌烦。”
锦绣很开心:“师父,我来回挑水几十趟了,累死了,再挑一定嗝屁。”
看到玉冰鉴站在一旁,赶过去扶住他:“你站这多久了,累不?”玉冰鉴摇摇头。
候晓谕擦肩而过轻声道:“玉宫主马上就要下池疗毒。绣儿你跟为师来准备一下药材。”
锦绣心中一紧立刻会意:“我知道了,马上来。那冰鉴你准备一下吧。我去帮师父。”
跟候晓谕出了宫来到一旁的侧殿。候晓谕拿出一个白金小盆,将数枚丸药放入,凝视着锦绣:“绣儿。。。”
锦绣点点头,掏出银月匕首,卷起了袖子。
金红色鲜血潺潺流下,渐渐没过药丸。候晓谕急忙用纱布按住锦绣手腕:“可以了。”飞快地替她止血包扎,红着眼问道:“绣儿,有没有觉得头晕?”
锦绣咧嘴笑道:“没有,没感觉呢。对了,我的血咋变成这颜色啊?”她奇怪地看着盆内慢慢溶解药丸的血液。
候晓谕捣碎了药丸搅拌着:“圣子金果是圣药,除了延年益寿化解百毒的功效,还能改变血脉运行并增长内力,你刚服下不久,正是药效最强之际,全身血液因此产生变化,颜色也有了些微改变,不是坏事。”
锦绣凝视着手腕伤处:“师父,我最近总觉得体内有几股真气乱窜,起先只有夜晚发作,现在白日里也偶有发作,也是圣子金果之故。”
候晓谕想了想,担心地握住她的手:“多半是,你老实说,发作时你有没有觉得难受?”
锦绣害怕说出实情后他不肯让自己再放血救人,笑道:“没有,就是真气在体内游动了一会,不觉得难受。”
“真的?”候晓谕皱着眉审视着她。
“真得不能再真了,再蒸就熟了。”锦绣装出诚恳的样子频频点头:“师父,你快捣药吧,在磨蹭血都干了。”
玉冰鉴换上薄纱长衫,刚准备好一切,候晓谕二人就端着药盆回来了。紫仙羽将事先准备好的一筐药粉倒入池中,池水变成淡黄色。
候晓谕推推锦绣道:“待敷完药你来扶玉宫主入水吧。”
“我吗?”锦绣指指自己。“说的就是你,女子力气大一会用得着。且这汤药有止血补血功效。”锦绣会意地点点头。
候晓谕对玉冰鉴笑道:“待会儿疗毒过程会引起疼痛,玉宫主千万要忍耐。”玉冰鉴平静地颔首。
锦绣听了心中却是一颤,情不自禁走到玉冰鉴身旁握住了他的手,低声安慰:“别怕,不会很痛的。”
玉冰鉴美眸安静地凝视着她,慢慢握紧了她的手。
玉冰鉴半躺在床上,只着薄纱长衫,候晓谕放好白金盘,从药囊中取出一枚红色丸药给玉冰鉴服下,白金药盘里草药已捣成糊状,紫红色药浆散发着奇异的香味。
候晓谕道:“我把药浆涂在你腹上,凝固后方能入药池,涂药之后会很疼痛,请千万忍耐。”他看了看锦绣,命道:“绣儿你从背后抱着玉宫主,以免他挣扎过烈伤到自己。”
锦绣紧张地点点头,坐到玉冰鉴身后,双臂哆嗦着从背后环住他,玉冰鉴耳根微红,玉手略微不安地抓紧床单。。
40
40、公子章逸云 。。。
候晓谕让玉冰鉴咬住一块洁白的布巾,随后解开他的衣带,露出滚圆肚腹,将盘中药泥均匀抹上,边涂抹边观察他的表情。
刚开始玉冰鉴只觉得涂上那药泥之处传来阵阵清凉,随着药泥渐渐干涸渗入身体,清凉逐渐转为灼痛,越来越厉害,似乎在与腹中蛊毒拼斗一般。
母蛊突然大动掀起阵阵剧痛,激得玉冰鉴弓起身体,头大力后仰,拼命咬着布巾,绷紧身子抵抗,瞬间浑身香汗淋漓,手指几乎拽破床单。
随着剧痛加深,玉冰鉴挣扎加剧,呻吟声逐渐高扬,锦绣不得不全力抵住他挣动的身体,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鼓励:“别怕,就快过去了,马上就好了。”却不忍再看他痛苦的模样,把脸埋进他的颈弯不断呢喃安慰。
洁白的布巾慢慢染上红色,玉冰鉴浑身绷成随时快折断的弓弦,连床单都被抓破,忍耐已到极限,肚腹却是更加剧烈翻腾。
他神智开始涣散,布巾从嘴中掉落,喷出一口鲜血后,无法遏制的嘶喊冲口而出,不断甩着头扭动身体试图摆脱疼痛,锦绣都快控制不住他挣扎的动作,惊慌地叫着他的名字,候晓谕也按住他的双足压制。
锦绣急得快哭了:“师父你能不能点他昏睡穴啊?!这样下去他会痛死的!!”
“不行!!”候晓谕虽也不忍,仍旧咬牙道:“点穴会引起血脉倒行要了他的命,而且也不会管用!再坚持一下,等药物全部渗入母蛊,马上抱他入药池就不会这么痛了!”
锦绣没办法,只好继续使力压制着玉冰鉴,大声鼓励着:“冰鉴你再坚持一下!玉寒宫族人全靠你了啊!你能撑过去的!我不要你有事啊!”眼泪奔涌而出,撒到玉冰鉴脸上、颈上。
玉冰鉴勉强睁开双眼,挣扎着望向泪流满面的锦绣,四目交汇,玉人冰眸此时因疼痛已化成水雾,破碎的柔唇颤抖着却吐不出一个字,他喘息着松开抓住床单的手与锦绣十指交缠,紧紧扣住。
锦绣流着泪贴着他脸颊哽咽道:“加油!不要放弃!”
玉冰鉴虚弱地闭上眼,重新打起精神全力抵御撕心裂肺的疼痛和灼热,一炷香后,药泥凝固,药汁完全渗入腹中,翻涌的肚腹终于平息。
候晓谕道:“快把他抱入池中!”
锦绣急忙抱起玉冰鉴进入药池,和衣慢慢泡进水中,候晓谕也跟着下来,在池边展开银针袋,银针慢慢扎满玉冰鉴全身,联合着池中药水渐渐止住了疼痛。
玉冰鉴一直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呼吸也逐渐平缓,许久后终于勉强张开了美眸,琉璃色的眸子不再涣散。
锦绣欢呼一声,情不自禁抱住他低声哭泣。
候晓谕也舒了口气,擦了擦汗,拍拍锦绣:“好了,熬过这次以后就不会这么痛苦了,解药药性刚烈至极,母蛊毒性也极强,两者初次较量必是惨烈,能挺过来日后解蛊就不会如此难过了。”
锦绣不停地点头仍旧哽咽不已。怀中玉冰鉴定定地看着她,冰眸悄然融化落下清泪,他吃力地抬起手拭去锦绣的泪水,无力说话。两人就这么凝视着对方一时无语。
候晓谕叹了口气,出了浴池,轻声道:“还要泡上一个时辰才能有效,我先去煎药,绣儿好生照料玉宫主。”
锦绣应了一声,候晓谕看了看他们,终是默然离去。
锦绣舀着池水为玉冰鉴擦洗,玉冰鉴静静依偎在她怀中,任由她温柔动作,看似宁静气氛下两人心中微妙的情愫却在翻涌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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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启国,苍月城最大的酒楼醉仙楼。
箫肃坐在最奢华的包厢内悠哉地喝着杏花酒。
门开了,走进一位身形修长容颜俊美的紫衣公子。
“箫公子今日好雅兴,居然忙里偷闲来醉仙楼品酒。”
箫肃笑着一举杯:“箫某一介商人,怎比得上你这第一公子日理万机呢?”
“箫兄言笑了,章某要找你还真不容易啊。”
箫肃起身盈盈施礼:“箫肃见过章大人。”
章逸云朗声笑道:“你这人又来这套虚的,摆谱跟我见外?”
箫肃摇头笑道:“刚听说逸云又被皇上升为三品太仆寺卿,已是凤启国历史上男子为官最高的官阶了。恭喜恭喜。”
章逸云坐下拿着酒杯把玩:“凤启国虽然一向开明,但自古以来男子入仕再出色,官阶也只能到正三品为止,如今我已到极致,再无可去了。”
箫肃微笑着替他斟了一杯酒:“除开皇上,再大的官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廷派系众多互相倾轧,风云瞬息万变,究竟还是女子天下。章兄身为男子,年纪轻轻已经破格提拔到正三品,已是前无来者了,况且锋芒太盛易招人嫉恨,不如安于现状,尽力为百姓谋福,何必再为仕途过于忧心?”
章逸云浅酌一口酒,半响笑道:“箫兄说的是,我十五岁便破格考上功名,沉浮官场已经十载春秋,初衷到如今早变得不同了。说是为民请命为百姓谋福祉,哪有那么容易,成日应付欲拉拢我的朝廷各派系就已经很头疼了。”
箫肃点点头:“做生意虽比不得朝政,也是殊途同归,我亦身为男子,更明白你的苦楚。然,有何办法呢?凤之天下凰为辅,凡事尽力便是,不可强出头乱了秩序,以免。。。”他顿住没再说下去。
章逸云神会,转了话题:“听说前段日子你不在国中,亲自去了伽陀国,是不是又招揽了大宗生意?箫家银钱还不够花么,几乎富可敌国了。”
箫肃脸色微变:“逸云可千万别在人前夸我箫家富可敌国,这话传到有心人耳中,箫某日子可不好过。”
章逸云摇头道:“皇商箫氏一族财力雄厚已不是秘密,遮遮掩掩能有何用?”
箫肃叹道:“话所如此,遮掩总好过言过其实,令。。。那位贵人疑心。对了,章兄急着找我何事?”
章逸云从袖中掏出一张信笺,递给箫肃:“这十数人是我辖制内各省官吏推荐的满腹才学的寒门学子,苦于无路费上京赶考,若是因此错失良材乃是国之损失,还请箫兄如往年一般能慷慨相助。”
箫肃看了看名单,放到桌上,指尖敲着信笺,沉吟道:“银钱是小事,但是箫某资助一事不愿弄得人尽皆知,怕惹事端。”
章逸云点点头:“如今朝廷党派林立,大商家纷纷明哲保身,但大多身不由己,卷入之后祸福难料。我明白你的难处。若你信得过我,只管交与我处理便是。”
箫肃笑道:“如此甚好。我明日便派人送银票与你。”
两人寒暄几句,章逸云忽然提到伽陀国来使之事:“据查,箫兄是伽陀国指定大婚皇商古力尔的供货商,不知箫兄可探听到了有关男王之事?”
箫肃平静的笑道:“箫某只擅长做生意,对余外之事甚少探听,何况伽陀国男王出嫁乃是其皇室私事,我只要有钱可赚便成。”
章逸云俊目微眯,嘴角一缕轻笑:“箫兄亲自去伽陀国采办的时间似乎比往年早了许多,可是遇到棘手之事需要你提前亲自去处理?”
箫肃展扇轻摇:“生意上的确是有些小麻烦,母亲大人这两年身体大不如前,去年伽陀国冰冻十分严重,狼皮羊群冻死不少,冰灾导致棚屋坍塌,损失了不少陶器、贵重葡萄酒和干果,皮草美酒干果价格势必猛涨,我才提早动身前去伽陀国处理。”
“原来如此。。。”章逸云抿着酒:“男王大婚却无妻主,已是人尽皆知,真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痴情男子,那驸马抗旨离去,他仍旧守身下嫁并当众誓言终身不侍二妻,密灵王果然不是寻常男子,只可惜世间女子皆薄幸。。。”
箫肃咳了几声,笑道:“情爱之事外人都是雾里看花,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即便是皇室贵族亦逃不过这规律,你我就不必操这份闲心了。”
章逸云默然饮酒,思绪已飘忽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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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云今日没有马车接送么?不如我送你回府吧。”箫肃指指自己的马车。
章逸云摇头笑道:“多谢,不必了,我今日正好想微服四处看看民生,特意不带随从也没坐马车。”
“原来如此,但是你身为朝廷大臣,微服视察还是要小心为妙。这样吧,我家护院谭影武功不错又熟悉苍月城,借你一日如何?”说罢手一挥,谭影瞬间出现在他们面前,垂手侍立。
章逸云打量了谭影一眼,赞道:“果然身手不凡,不过我对自己的身手尚有点自信,何况青天白日天女脚下,怎会有如此嚣张的狂徒呢?还是谢过箫兄了。”
箫肃摇摇头笑道:“罢,罢,逸云眼中如今凤启国乃是天平盛世么,箫某就不勉强了。”
两人施礼别过,章逸云独自一人离去,箫肃也上了马车,谭影却还站在原地,盯着章逸云渐行渐远的背影,狭长冷漠的眼中瞬间闪过寒光。
箫肃掀起车帘奇道:“谭影,你在作甚?我们要回府了。”
谭影低头应诺,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换图片鸟,冰山长得是这样的吗?~(≧▽≦)/~
41
41、蓦然回首处 。。。
解蛊以七日为一个疗程,平时锦绣除了帮候晓谕配药外就在玉寒宫内外到处溜达,不是缠着蓝君梦就是拖着紫仙羽带她四处参观,她对居于深山的玉寒宫族人的生活十分好奇。
仙霞山简直可以说是世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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