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计悔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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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计悔多情-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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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心心一跃而起。在地上趴的久了,身体有些不灵活,她跳起时撞在身边的一株小树上,树叶哗哗作响。
孩子仍在全神贯注的玩儿着自己的游戏。
保姆已经消失在屋角。
张心心几个起落已经来到院墙前,她身形纵起,手一搭墙头,已经翻到了院内。
孩子没有发现自己,正背对着她玩的开心。
张心心拔剑,直冲过去!
她努力不去注意那个身影有多小,尽量把那孩子想像成一堆银子,总计一千两的银子。
“银子”小小的身体蹲在地上,一双小手正在鼓捣着泥巴。
张心心闭上眼,手中剑用力刺出!
一把铁尺突然从横向飞至,一下击在她的剑上,她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在地。
“我是捕快李战!放下兵器,跟我上衙门!”随着一声断喝,一个瘦瘦的男人已经站在孩子身边。从屋角涌出七八个衙役,手持着铁链和水火棍,大声吆喝着。
李战,男,三十五岁。生凭最大的理想是开一间好大的店铺,每天忙里忙外,看着店里的客人来来往往,在生意场上打拼出一片天地。
然而一场家里的大火让他把这份儿打拼的精神变成了和流氓、小偷、杀手、强盗拼命的精神。
他十七次受伤,其中三次重伤,他的家两次被烧。所以他到现在还没有老婆。
“你要再不服管教,就把你嫁给李战!”这成了城里一些妈妈吓唬女儿的办法。
没有哪个女人敢嫁给李战。
所以他在抓捕人犯时毫无顾忌,他敢拼命。反正自己只有一个人,又有什么好怕的?他越拼命,就越没有女人敢嫁给他,越没有女人敢嫁给他,他就越拼命。
因此他的外号就叫拼命李战。
他的薪水三分之一花在妓院,三分之一用来喝酒,另外三分之一,有时用来救济被打伤的兄弟,有时用来给自己买点吃的。
今天他又要拼命了。
赵长风赵县令今天一早就把他叫去,神神秘秘的告诉他:“带几个人,到田本善田老爷的宅子里去埋伏,有人要杀他的孙子。”
李战的头很痛。他昨天喝的太多了,早上酒还没醒,现在赵县令居然又来这么一手,让他承受了双重的头痛。赵县令玩儿这一手可不止一次了,有一次,他让李战和七八个兄弟在酒馆里埋伏,结果李战埋伏了三天三夜,喝了三天三夜,最后是酒馆老板声泪俱下的请求赵县令不要再埋伏了,再埋伏不必有人来杀他,他自己就会杀了自己。还有一次,李战和兄弟们埋伏在猪圈里,等着传说中的强盗来抢猪,结果,强盗们抢了一家米店、一家绸缎铺、两家杂货店,烧了三条街,偏偏就没碰他们埋伏的农庄。
那以后很长时间,他们都被人叫做“猪圈里出来的东西”。
但赵县令乐此不疲,只要有人给他传一些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他就立刻打赏,然后命令李战带着一帮捕快到处去埋伏。
于是,赵县令的财政管理总是处于亏空状态,而李战和他的兄弟们个个都得了胃病和风湿。与此同时,“县太爷打埋伏没事儿找事儿”这句歇后语不胫而走。
今天,他们又要去埋伏了。
李战没办法。他是捕快,就得听县太爷的。
带着兄弟们出门时,李战看了看皇历,他的头痛又多了一层。
皇历上写着:“诸事不宜。”
李战不在乎皇历上写着什么,但有人在乎,田本善田大老爷就在乎。
特别的在乎。
如果皇历上写着不宜沐浴,那么田大老爷这一天连一滴水都不会碰,不要说洗澡,连洗脸喝茶都省了;如果皇历上写着不宜待客,那么就算是田大老爷的亲娘来了田大老爷也一样不见。
不幸的是,今天皇历上写着诸事不宜。
所以,李战和他的兄弟们是直接翻墙进去的。他根本就不指望田大老爷能开门让他们进去。一进门,他就下令把田大老爷一家人都锁在屋子里,派一个兄弟严加看管,只留下保姆和田大老爷的孙子在院子里当诱饵,希望能钓上点什么来。即使什么都钓不上来,至少也要把饵先放下去。反正他们什么都钓不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李战隔着窗子只看了一眼就确定,如果真的有杀手要杀田大老爷的孙子,那个杀手只能藏在后面的小山上,绝不会是别的地方。所以他时时都盯着那个小山。
他的判断正确。
他本来都已经昏昏欲睡了,这时他看到小山上一个人跳起来,先是撞在一棵小树上,然后几个起落冲到院子里,向那孩子冲过去。那人的手里拿着一把剑,剑锋直指那个孩子。
李战穿出窗子,手中的铁尺一下击在那把剑上,孩子吓的哇哇大哭。
隔着窗户,田大老爷看着院子里的一幕,他的裆下湿了一片。孩子的妈妈发疯一样大声狂叫,想撞开门锁去救自己的孩子。不远处,保姆提着裤子连滚带爬的从厕所里冲出来。
李战向张心心大吼:“我是捕快李战!放下兵器,跟我上衙门!”但他手里的铁尺根本没停,而是更加凶狠的向张心心身上招呼。
他知道这样的杀手是不会束手就擒的,他也希望这个杀手不要束手就擒。
因为他根本没打算带这个杀手去衙门。他要直接杀了这个杀手!
他见过不堪贫穷的重压铤而走险的人,见过凶残成性嗜血好杀的人,见过水性杨花恶毒杀夫的人,见过忍无可忍杀人报仇的人,但他没见过拿着一把利剑去杀一个孩子的人!他决定不给这个杀手任何活命的机会,就在这里直接处决!
张心心就更加没想过要和李战一起去衙门。
她一击不中,顺着力道向前窜出,准备先冲出院墙再逃走。李战的铁尺如影随形,直接向她的后脑击来。
李战没学过医,但他丰富的实战经验让他熟知打在哪里是最好的选择。既然要杀了这个杀手,最好的攻击部位就是后脑。
张心心不去理会击过来的铁尺,她向旁边一扭身,一剑又向孩子刺去。
也许她能杀了这孩子,也许不能,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捕快一定会用铁尺拦她的剑去救这孩子。那么她就可以有机会逃走了。
李战没有用铁尺去拦张心心的剑。他向前一冲,整个身体撞向张心心的剑,手中的铁尺仍然向张心心的头上击去!
用身体去撞一把剑,哪怕是从侧面撞,也一定会受伤,而且可能会受重伤。但不要忘记,他的外号是拼命李战。
他会拼命,善于拼命。所以虽然他的命只有一条,但到目前为止,拼掉的都是对手的命。
张心心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命的人。她来不及再刺孩子,向前猛的一扑,就势一个翻滚已经避开了李战的铁尺,但此时几个衙役已经围了上来,水火棍、铁链齐下,劈头盖脸的打向张心心。
、第五章  连环杀
张心心手在地面一按,贴着地面平平的窜出,正好迎面扑到保姆身前。她一下子绕过保姆,一脚重重蹬在保姆的后腰上,借着这个力量,她的身形如飞鸟般向围墙扑去。
保姆大叫一声,被张心心这一脚蹬的失去了平衡,双手不由自主的松开正努力提着的裤腰,向前跌跌撞撞的扑倒。
在扑倒前,她的裤子终于掉了下来,露出双腿间一块毛绒绒的东西。
几个衙役的手明显的僵了一下,水火棍在空中停顿了片刻,使铁链的衙役差点让铁链砸到自己。
张心心争的就是这片刻的机会。
她已经冲到围墙边!只要跃过围墙,就有机会逃脱。
李战到了!他的铁尺再次击向张心心。这一次他是全身跃起,直扑过来,铁尺自上而下的击出。他必须从空中压住张心心,原因很简单,要想不让张心心逃脱,首先就不能让她跃过这围墙。
张心心在围墙下一个急停,手一扬,一包石灰飞散开扬向李战。
这当然不是高手的打法,但张心心也从没打算当高手。她是杀手,只管使用最有效的办法,至于这办法是不是文雅,对杀手而言从来不会考虑。杀手,第一要保证杀掉别人,第二要保证自己不被杀掉。如此而已。
等李战能够睁开眼睛时,张心心已经不见了。身边,几个兄弟喘息着,身后,孩子在保姆怀里大声哭嚎。
“把这一家人都带回衙门,好好审一审,为什么会有人要杀他们的孩子!”李战下令。他不认为会有什么人闲得无聊花大把银子雇一个杀手来杀一个七岁的孩子,这里究竟有什么阴谋,只能先从这一家人身上开始调查。
张心心又坐在那一片乱坟地里。
逃脱了李战的追杀,她足足绕了一个时辰,从城南到城北,从城里到城外,来来回回走了好多次,反复确定了没人跟踪,她才掉头奔这里来。
天已经黑了。
坟地里闪着磷磷的鬼火。
她听人说起过,那是死人骨头里的一种东西飘到空中发出的光。
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飘到空中,她不明白。她宁愿相信,这是死人的灵魂。
不管怎么说,人死了,总是有灵魂的。据说上天堂十分的困难,而下地狱又是大家都不喜欢的,那么,这些灵魂一定会想尽办法留在尘世上。因为除此之外,它们无处可去。这些鬼火,也许就是那些无处可去的灵魂。
远处好象有呻吟声、叹息声,一阵风吹过,擦擦的声音好象坟墓里的死人在抓挠着棺材。
张心心微笑。
她可以确定,她如果死了,结局一定比这些鬼魂要好的多,她一定会有去处,不必在旷野里四处游荡。
象她这样的人如果死掉了,难道阎王会忘记把她的魂魄打入地狱吗?
她微微眯起眼,看着前面。
月光并不很亮。前面十几步之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隐隐约约的,在黑暗中不时有一些影子闪过。是人?是鬼?是野兽?不知道。它们根本不发出任何声音,你也绝不会想去到近前确认一下那究竟是什么。相信我,如果你真的去看了,那一定是十分不愉快的经历。
“出来吧。”张心心对着黑暗说。
一个黑影慢慢的走近了,在张心心身前五步处站定。是“夜魈”。他全身黑衣,黑布蒙面,在黑夜里,如果他不是走到十分近,根本看不到他。
“你总是能看到我吗?”夜魈对此很感兴趣。他一直弄不明白张心心是如何在黑暗中发现他的。为此他试过好几次,哪怕是在没有月光的晚上,张心心也总能准确的发现他在哪里。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
“你离我比上一次远。”张心心转个话题,她不想谈论自己是怎么发现他的,这是个秘密,“上一次你站在我身前四步。”
“因为在黑夜里我看不清楚,”夜魈坦率的回答,“我不想让你的剑提醒我走过头了。”
张心心无声的笑了笑。有时她很弄不懂这个夜魈,他的脾气好象不定期的波动,有时盛气凌人,有时又温柔体贴。
“我失手了。”张心心说。
“我知道。”夜魈的回答同样简洁。
张心心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她已经准备回家了。这一次,不知谁能得到那一千两赏银,但一定不是她。
“你知道你所杀的人是谁吗?”夜魈问。
张心心当然知道,那是田本善的孙子,田光宗,七岁。夜魈给她的信纸上都写着。
但夜魈的第二个问题她真的不知道,而且根本不想知道。
夜魈的第二个问题是:“你知道谁想杀他吗?”
“不要告诉我。”张心心干脆的说。
她不想知道太多。特别是谁雇她杀人,这样的事情她一件也不想知道。因为她不想被雇主灭口追杀。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她有些怀疑夜魈是不是神经错乱了。象这样最基本的规矩,他不可能不清楚。
夜魈仍然是那么平静:“这一回,你应当知道。”
“那么,说吧。”张心心回答。她不知道夜魈的用意,但她相信,夜魈绝不会白痴到为了和她多聊几句就要泄露这种机密的程度。如果他真有这么白痴,早就没有顾客找他了。既然夜魈说她应当知道,那么,就知道好了。
“这一次,我们的雇主是田本善的儿子,也就是田光宗的父亲,田立文。”夜魈说完,等着张心心的反应。
“我记住了。”张心心再次转身要走。
“你不问问为什么我要你知道是谁想杀死那孩子吗?”夜魈本以为张心心会有点好奇心。
“为什么?”张心心立刻问,“我为什么要问为什么?”
夜魈愣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张心心的意思。他皱起了眉。“心心,你再这样说话,我的脑袋会当场暴掉的。”
张心心并非不想问为什么。她也想知道,这个狠心的父亲,居然肯花超过三千两银子雇杀手杀掉自己的儿子,究竟是为了什么?夜魈居然要让她知道雇主是谁,这样严重违反行规的事,究竟是为什么?但她控制住了自己。
她已经决心不再关心任何人,除了她的阿土。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关注一个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他为什么要杀掉他的儿子,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你让我知道谁是雇主的原因,我又为什么一定要了解?我的痛苦有谁来关注过?谁来问一问我今天过这样的生活是为什么?如果一定要问为什么,张心心会问出这一连串的为什么,但她不打算问,一个为什么也不打算问。因为这些为什么,夜魈的脑袋就算暴掉三回,也一个都回答不了。
所以她沉默。
夜魈只好自己说下去:“因为这个田立文出了一千两银子要我找人杀掉他的儿子,而现在,有人出三百两要杀田立文。”
张心心呆住。
事情有这么巧?田立文要杀他的儿子,现在又有别人要杀田立文。那么,她的确应当知道是谁想杀田光宗,因为田立文既然出钱要杀自己的儿子,当然会十分警觉,这一定会给她杀田立文带来难度。何况,既然田立文必须得死,那么知道不知道是他要杀自己的儿子也就没什么了不起的了。
只不过,他的命不那么值钱,只有三百两。
“到哪里去找他?”张心心想起连续七天都没看到他出现在自家的后院里。
“妓院”, 夜魈回答,“他最常去的是梦怡院,找一个叫依依的妓女。”
张心心点头。
“十天”, 夜魈说,“这一回雇主给的时间十分充分。”
田立文躺在依依的床上。天刚刚擦黑,但田立文不想起来。
他的手慢慢的抚摸着依依的酥胸。那是一种饱满的、富有弹性的感觉。他喜欢这种感觉。依依的酥胸是那么丰满,一对**好象两个鼓鼓的大口袋一样。他喜欢这样的女人。想到他自己的老婆那平坦的胸部,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小文,为什么叹气啊?”依依一手支着头,侧躺着,一双水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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