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很不真实。牧木怎么知道真相的?自己不是一直保护他保护得很好吗?他去天狼山了,那里那么危险,他是一个人,他还那么小,他还不知道路……
心疼,着急,手中的信变成了一根羽毛,轻飘飘地落到地上,牧风俯身拾起,决定马上出发去天狼山。
关心则乱,仅仅一天的时间,以牧木的阅历和脚程,怕是只能走到山下。牧风却火急火燎地连夜冒雨赶向天狼山。
第二天醒来,自己面前放着一个热馒头,牧木抬起头,看到一个瘦巴巴的小男孩站在自己面前。
雪后初霁,小男孩的眼睛乌黑清澈,嘴角挂着笑,阳光打在他脸上,柔和温暖。
牧木一下子感动得哭鼻子了,他用头蹭了蹭小男孩的裤腿,又用爪子抓开了自己的包袱,找到自己最喜爱的虎纹衣服,用牙齿咬住拖出来往小男孩身上蹭,想说,“送给你穿。”
可是猫形的他根本不能说话。
小男孩微笑着蹲下。身来,用手顺了顺牧木的脊背。
小木趁机跳到他背上,咬着虎纹帽子给小男孩戴上。
男孩的声音有些干涉,听起来像是不经常说话,“小猫,你是要把衣服送给我吗?”
牧木狠狠地点了点头。
“你好聪明,但是我不能拿你的衣服哦。”小男孩笑着说,“你是富贵人家的小猫吧,好可爱。”
牧木无奈,又把衣服叼了塞到他怀里,咬着馒头放到包袱里,几爪子挠挠,随便整理一下包袱便离开了。
他回过头看了看那个善良的小男孩,小男孩笑着跟他招手。
牧木的心稍微暖了一点,终于遇上一个好人了。
阳光照下来,雪水融化,被行人踩成了泥渍,脏兮兮地,牧木踏着小猫腿走在路人的脚边,显得十分的渺小。
如何才能到达天狼山,牧木真是想破了猫脑袋。
正在纠结着,突然,兜头一个黑罩子往他头上罩了下来。
牧木听得有一个男声惊喜地说,“这只猫看起来就是稀有品种,眼睛像绿宝石,若是跟着商队到漠北,肯定能买个好价钱!”
“不错不错,看这样子像是流浪猫,没人要的,拿只笼子装好了,保管让他逃脱不得。”
另一个附和道,“没想到今天商队出发前竟然还有这么个好运气,希望这次到漠北,不要遇上沙狼或者沙尘暴才好。”
“对啊。但愿如此。”
“咱们快走,车队要出发了。”
……
牧木心里暗自庆幸,刚才把自己的虎纹套装送给了那个小男孩,很暖活的,希望他能平安渡过这个冬天。
否则自己被这两个坏蛋抓了,包袱肯定要被他们没收……
好肉疼,哥哥的鱼干自己还没舍得吃呢。
牧木正郁闷着,突然被人家猛地一甩扛到了背上,急冲冲地走了。
小脑袋撞得晕乎乎地,牧木一阵头昏眼花……
待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听得马车碾压过石子路的声音,还有人低骂着粗话,这天气怪冷的,人们互相寒暄着,希望出关的时候雪能化了,祈祷商队到西部能赚大钱……
猫本就是夜间动物,渐渐的看清了眼前的情形。他被关到铁笼子里了,不甘心地用爪子推拒了几下,徒劳无功,牧木沮丧地蜷成了一团。
车队有二三十人,经常到西部做生意,冒着寒风大雪养家糊口。关山谷道,积雪深厚,险象迭生,强盗虎狼都有,若是遇上了,便是九死一生。
莫不是图着中原的茶叶丝绸薄娟碧玉拿到西北,换些虎骨狼皮羊袄拿到中原出售,贱买贵卖,跟着大商户赚点倒手钱,大冬天的谁愿意出关做生意?
商队的人大都长得比较壮实,遇上贼人也能拼搏一二。
只是难免有个例外,张三今年跟着同村的李福第一次出来做生意,他便长得像个小娘们似的水灵,一个大男人偏偏生得弱柳扶风。若不是家中老母生了重病,急需银子,他又苦苦哀求,商队才不会要他。
李福胆子大,也出过几次关,比他强壮了好几个倍。
两人出发时去张贵非得拉着李福去城中私购胭脂,想偷偷带到塞外去买,赶回的路上巧遇了牧木,李福眼尖识货,一把逮了这只可爱的小白猫。
……
行行复行行,大概走了半个多月。
深冬的天气渐渐变得暖和,只是靠近塞北的地方还是寒气逼人。
领头的董叔是商队的管事,跑漠北来来去去几十回了,有他带队,大家心里都有了些底气。
正午方过一个时辰左右,天竟然黑得压抑。光线昏暗,就连前方一里内的道路和树木都看不大清楚。
董叔眉头轻皱,眼底有一抹淡淡的担忧,沉声道,“路看不清了,看天色大雨将至。大家先在在此稍作休息,看理好货物,等天亮就出发。大约明日黄昏时分,便能到达蓝泅城了。附近林密树茂,常有野兽出没,都给我提高警惕了,别一不提放丢了自己的小命!”
一路平顺至今,大家的心渐渐放松下来,眼看就要进城了,天气突然变得十分怪异。董叔让大家小心,他们便听话的三五人靠在一起,絮絮叨叨的聊些琐事来打发时间。
张贵凑到李福耳边低声说,“诶,李哥,这天黑得古怪啊,怕是有妖气!”
李福一听大笑道,“你小子怕是戏文看多了!”
“不是!是真的,你看,乌云笼罩,风云大动,妖怪真的要来了!”张三缩着脖子拢紧了衣服,风刮得更加猛烈了些。
李福嘲笑他胆小,打趣道,“那更好,你长得这么娘们,要是逢上个妖怪,你被人家抓洞里了,当个压寨夫人也不错!又或者,你把那妖怪收了,人家报恩以身相许,百多年后,你就成了传说,人家还能把你写进戏文呢,然后再传给你的子孙后代看!哈哈哈。”李福越想越觉得好笑,笑声更加肆意。
突然,天空一声惊雷炸响!李福的笑僵在脸上,片刻后脸上浮起惊恐的神色。
“李哥?”张贵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说,“大家都躲起来了,我们也藏到车底下去吧。定是你刚才触怒人家,那妖怪才拿雷轰你。”
李虎心有余悸,也信了半分,拉着张福躲了起来。
牧木听得他们的对话,心里明白恐怕是遇上同类了,怕是有人在历劫,那么响的雷,不被烧焦才怪!心里更加害怕自己历劫了,他修为这么浅,肯定是一下都挨不住,“轰隆”一声就变成了粉末……
牧木越想越抖得厉害,此时又听得空中一声巨雷响动,比方才的雷更猛。牧木全身不可抑止地颤抖,心里害怕极了。
哥哥一百岁的时候,历劫都修养了半个月……
被黑布罩住笼子,牧木跑也跑不掉。第三声雷朝着他们车队的方向而来,牧木几乎以为是要劈他啊……腿一软窝倒了。
车底下的人没见过冬雷,一个个都吓傻了。冬雷夏雪,天生异象,魔王出世……
乌黑的云里扯出电花,像是老天开了天眼,恐怖的蓝色闪电划了几下,三声巨雷过后,天渐渐方白。
有惊无险,大家默默的松了一口气。才要整队出发,看得前方不远处,唯一的道路上,站着一只墨黑的狼。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见一个琴师的txt下载里面有人问,票风公子是什么东西……
顿时我就不好了……
票风,合起来是飘。。。。就是我的名字。
以后为了方便自称,读者都可以称呼我小豆子~在贴吧也是。
小豆君厚脸皮求收藏评论~鞠躬
☆、初次见面
孤狼独立。
好狗不挡道,拜托这位狼大爷,你又不是狗,让让路好吗?
纯黑的毛发,毛不齐,有点凌乱。头顶一撮酒红色的毛,高傲地竖起来。金色的眼睛释放出摄人的光芒。
纯到极致的黑,亮到璀璨的金。
一双金瞳,耀眼夺目,让人难以分辨清楚他几乎完全融入黑色的五官。
却一看就能认出,这是天生的夜行者——狼,漠北最凶残的沙狼。
尽管蓝泅城的百姓信仰狼神,但是他们不信,中原人从来都不觉得狼是什么好东西。
眼前的黑狼,气势威凌,看样子还是只头狼。
大家心里一凛,都蹿紧了拳头,却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在原地站定。
突然听得一声清脆的猫叫声。牧木听见雷声停歇,空中处处压抑的氛围渐渐消散,没有了天雷的威压,他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
李福低骂了一声娘,该死的,这只小屁猫真会坏事。
黑狼一步一步朝大家靠近。
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寒冷的天,却冷汗直流,额头上青筋毕现,手指捏得咯咯作响,已经做好了肉搏的准备。
突然。
“咻”地一声,不知道从哪里射出一只利箭,直中狼身。
狼高啸一声,眸中金色更盛,飞身向人们扑来。
“操家伙!”董叔大喝一声。
众人马上从惊惧中回过神来,有的捡树枝,有的拿石头,有的拔刀,有的扬剑……
总归拿着个什么防身的就是好的,赤手空拳……那是武器被人抢了!
不知谁一把抱起装牧木的笼子,举在手中,猛地砸向黑狼。
兄弟,你这是作死啊!
一番噼里啪啦的混战,黑狼被躲在树根处的二娃射中一箭,武力值下降,最终负伤逃走。有三个人被咬死,其余众人或多或少有带了点伤。
牧木的笼子不小心被砸开,得了自由,他一溜烟跑进树林。
使出吃奶的劲,牧木拼了命的跑啊跑,突然脚下被人一绊,翻了个跟头,脸朝地摔到一个肉垫上!
牧木迷糊的睁开眼睛,哪个缺德的毁他前程,跑慢了又被抓回去,那可玩完了,没准命都没了!
对上一双如墨的黑眸,深得像沉寂千年的湖泊,牧木打了个冷颤,那双眼睛像是要把人吸进去,好可怕……
牧木低下头,发现自己正踩在人家胸膛上,左后腿有什么东西很戳人,一看,妈妈呀,那人中箭了,他一脚把人家折断的箭枝又踩进去一截。哎呦,真是作孽……
老兄,小木对不起你哦……
牧木惭愧地偷偷把脚缩回来,却被身下的人一把扯住猫腿。
黑发黑眸黑衣,你以为你是魔王啊!
牧木默默地吐了一下嘈,眼前的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家伙,要是一狠心把他修长的前腿折断了怎么办?
猫身又不能说话,牧木情急之下,只得变成人形。
赫酒云毫不吃惊地看到,伏在自己胸前的小猫变成一个可爱的瓷娃娃,圆圆的眼睛,粉嘟嘟的小嘴。小巧的鼻子,很秀气。
牧木在林中急奔,衣服破破烂烂的,现在趴在前襟敞开的男人身上,像是野。战,而且还是偷。情那种……
他的前腿之前是跨在男人的脖子上,变成猫后,就是搂着人家的脖子,左腿小腿被捏在人家手中,蹲坐在别人胸上……
赫酒云无语了一下,眼神飘向别处。
牧木更是手足无措,语无伦次地胡乱解释道,“大侠,烈士,您别害怕……那个,我不是故意要踩你的。对不起,我……我其实是一只猫。但我不是猫妖,我也不会伤人,我是一只善良的小猫,你不要害怕。额……其实那个,你刚才也看见了,我不是有意要踩你的,是你先挡了我的路对不对,还害我翻了跟头,我没有怪你,咱们这算两不相欠了……”
赫酒云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刚才受雷劫的烦闷少了一些。却一句话不说。
“那个,你先放开我的腿行吗?”牧木难为情地坐在他身上,小腿还给人握在手里,很不自在……
“我给你道歉行不行……”牧木看着没有半点反应的赫酒云,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才试探性地问,“你是聋子吗?”
牧木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说,“你是不是听不到我说的话?”
赫酒云狠狠地瞪了他几眼,眼神又寒了几分。牧木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脚都有些麻了,赫酒云还是不放手,牧木见僵持不下,便自己用右手小心地去扳赫酒云的大掌。
扳了半天,一点手指移开的迹象都没有。
“你的手劲怎么这么大!”牧木皱了皱眉头,又央求道,“你又不是哑巴,你说说话行吗?你想要什么?”
……
赫酒云越看越觉得牧木很有意思,倒想知道他会怎么办,便不说话也不松手。
牧木以前被牧风捧在手心里的宠,哪里遇到过这种为难的情况,想了又想,才想了一个勉为其难的办法,他十分纠结地道,“侠士,这样吧。我以前受伤的时候,都是哥哥帮我吹吹就好了。你都流血了,我再帮你舔舔,行吗?”
行咱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欠了哦……
赫酒云奇迹般地微微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
牧木如蒙大赦,爽快地开始动作,才要低头去吹气,又觉得不太妥当。“你的箭这么深,我先帮你拔出来。”
说完便伸着小胖手一把拽住折断的箭尾,再次使出吃奶的劲猛地把断箭拔了出来。
顿时血溅当场!
牧木被射了一脸的血,见男人脸色青黑,嘴唇紧抿,额头有薄汗冒出,好像十分痛苦的样子。
牧木心里过意不去,又把衣服撕了一小条下来,去擦赫酒云的脸。
他从小就没有服侍过谁,趴在赫酒云身上胡乱地动,又扯到伤口直喷血。
“不好,血怎么这么多!”牧木疑惑道,“哥哥当时给我吹起的时候,都没有流血。”
拜托,你那只是划破手指,连伤口都要睁大眼睛才能瞧见……
牧木想了想,又忍着心疼把绿色小棉袄里面的棉絮掏出一大团来,按到了伤口上,但白色的棉絮才沾到伤口,血就浸了出来。一朵一朵的,像是小花一样不停地冒出来。
他连忙拿手去堵血,血又从他指缝中流出来了。
无能为力。
牧木急得都哭了,哪里见过这么多的血。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嘛!”牧木一边哭,一边趴在伤口那里吹气,小口小口的舔着伤口周围。“对不起,吹吹就不疼了。我帮你吹吹,你还疼不疼?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赫酒云无语地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他难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