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欲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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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欲成仙-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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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军营的门口,已经一排人着军装,肃立站定在他们面前,直到女帝的马儿停下,他们才动作整齐划一地跪下,“属下恭候陛下。”
女子立于马上,腰杆笔直,墨色的发舞于身后,她的眼前不知为何有了些薄氲,出口的话和平常截然不同,端的是大气而严肃,“众将士平身——”
就连和女帝相处了几天的余眉也不禁侧头看着和平时迥然不同的女帝,依旧是那样的眉眼,却有了他从未见过的气势。
几人跳下马,由一人带路,将女帝带入了主营。
等女帝坐在主位上,所有人开始自报‘家门’,将自己的职位一一报出。
“末将许云狄,位右将军。”一年岁四十上下的人率先开口,那么他应该是此中职位最高的人了,女帝暗自留心记住。
“末将……位中郎将……”
……
又是几人开口,女帝都一一记住,频频点头。
接着,她和几人又是一阵交谈,几人离开后,女帝匆匆解决了午膳问题。
接下来三个时辰,她都花费在军营中转悠。
虽百年来,初国虽无特大的战事,但偶尔还会有些危机,正如三年前初国和西荣短短的战役,且初国以南,还有一些小国家,他们偶尔也会来给初国找些麻烦,只不过不被初国历代君主放在眼中。
大约五十年之前,初国那场差点颠覆初国政权的内战,让皇帝都以为,不好好搞好军事,那是绝对被挨打的分。
女帝自然也不敢落下这边的训练,若非她是女儿家,她恐怕也会被母后扔到军营当中锻炼一阵子。
她巡视了差不多三个时辰,她发现了一个非常悲哀的事实。
——那么多士兵,竟然不会多看一下她这位穿得光鲜亮丽的少女!
她异常受伤地捂着肚子回到了主营,一定是她怀孕之后都变丑了,齐卿之前的话都是骗她的!
然后她愈加悲愤地看着自己还三个多月的肚子。
肚子,似乎有些显大了,若是再过一个月,那必定是遮挡不住了……
到了晚膳时间,一位女将手托着女帝晚膳跪坐在她的身旁开始给她布菜。
女帝对这位女中豪杰还有七分印象,她也是今日早上的几个人之一,“你是军中的左将军,林绮儿?”
左将军放下手中的菜点头,“回陛下,正是末将。”
女帝一点都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能站在这个位置,不错。”
“谢陛下。”左将军不卑不亢地回答。
女帝看了一下菜,虽不够平常吃的精致,却比自己想象中要好了些,有鸡有鱼,还有五花肉,“你们平常也是吃这些东西?”
低着头的女子以为女帝不满意,解释道,“回陛下……陛下到来,本应用更好的食材,只是边关贫苦,无法寻觅。愿陛下恕罪。”
女子说完,还要磕头,还好女帝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看来这人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了。
“朕觉得这样就很好,将这些拿出去都分给将士们。”
女子有些诧异地抬头,也让女帝看见了她饱经风霜的一张脸,简直和女帝精心呵护的脸蛋没得比。
“陛下?”
“今日,朕同你们一起用膳。”
女子呆愣的瞬间,女帝却已经走了出去,而女帝身旁的人也开始将桌上的菜色拿走。
那名左将军还有些不可置信,据他人说,当今陛下虽贤明,却也是半分吃不得苦,且生性贪玩。
军中还有人拿着陛下的段子悄悄地说,曾有一次狩猎,女帝在百姓面前威严正直,那是一个器宇轩昂,但在城门打开之后,她立马就钻进马车当中和另外一位爱卿调笑去了……
总觉得,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不过不论怎么说,女帝这般做法,总是收拢了这些人心。
虽她之前名声不是特别好,现在补救也还来得及的嘛。
第三十八章
一连两天,女帝都与将士同吃同住,就连在离开之时,她都要给他们煽情一把。
她这几天的表现,让她一心为国、殚精竭虑的形象充分地印刻在这些人的心底当中,就算以往听到了某些不怎么好的‘流言’,也通通下意识地去否认。
他们的陛下,就应当如同眼前坐立在马上的女子,英姿飒爽,以一女流的身份担当起初国之大任。
女帝手握着缰绳,抿着嘴,“朕今日将初国的安定交予将士们,初国千万百姓的性命交付于尔!祁军安逸多年,但站在朕面前的,却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就算不能以一人之力,抵挡百人合击,却怕那些侵犯边境的宵小不成?”
马儿适时地长啸了一声,长啸过后,周边静谧得只余下风吹拂草叶的‘簌簌’声响。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族侵犯,吾必戬之!他日战鼓击起,便是浴血奋战。朕且在南碧,待尔带着荣耀凯旋归来!”女帝将自己的手举起,握拳呼到,“此战——必胜!”
锵锵声突起,本如同木头人一般的将士突然用枪击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他们高昂着头,对着初国的君主承诺,“此战——必胜!”
——必胜……
——必胜……
那样的场景,只会让人久久不能回神。
无数的人呐喊着、奋斗着,只为了心中同一样的想望。
欢呼声久久不停,直到余眉凑前,“陛下,是时候走了。”
女帝点头,却没有让人停止他们的呐喊,调转马头就走了。
策马奔腾了许久,她的耳边仿佛都还听得见那十万人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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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跑了没多久后,一条小溪流横亘在这十几骑之前。
“且在这里休息一会,陛下意下如何?”凤浣见马儿有想要喝水的举动,便提议道。
女帝拉紧了缰绳,“好,皆停下。一炷香之后,再赶往飞云骑的军营。”
众人依着女帝停下了马,“是——”
凤浣和倾姮站在树底下以抵挡正午炽热的阳光,凤浣见倾姮比起平常似乎愈加沉默了,眼睛不由自主地瞄向了倾姮的肚子,可别是肚子里有了什么动静。
“陛下?”
“凤浣,为什么要开战呢?”和余眉他们隔着较远,倾姮的声音有些轻。
她听过那般斗气昂扬的呼叫,想到的却是,若不是处于这样的世道,他们明明可以在家中平平谈谈地就这样过去。
“陛下,祁国进犯,将士仅是反击……”凤浣见她有些低落,斟酌着语气开口。
“不,凤浣,朕心中所想……何故开战,是和平?”
——以战止战?
凤浣没有回答倾姮的问题,而是陷入了沉思。
河边的十几匹白马,或垂头饮溪水,或咀嚼芳草,恍然不知他们将要处于战场之上。那一刹那的静谧,感觉就如同清晨的清风拂起了美人的衣角。
一炷香之后,余眉身旁的一个郎将吹起了口哨,那十几匹马儿马上抖擞着自己身上的水珠踱步到他们的主人面前。
又是将近一个时辰之后,女帝等人到了飞云骑的军营当中。
飞云骑笼统不过五千人,却是初国精锐部队。
女帝骑行了大半天,也腾不出时间来和他们嘘寒问暖了,只得匆匆就进了军营当中。
凤浣掀开了布帘进来,将手中的茶水放下,“陛下,天色将晚,是否还要和飞云骑统领一见?”
“罢了,朕也乏了,明日再做打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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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晌午,女帝见过统帅后,从主营慢悠悠地出来。
在她面前,却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能够出现在这里的一个小女孩?
真真让人惊讶。
倾姮蹲在小女孩的面前,脸上一副拐卖小孩的笑容问道,“小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呢?”
小女孩抱着一个稻草人,“我看过你。”
“欸?”
“我昨天看到你后面有一个穿蓝白色衣服的人了!”小女孩继续抱着她的稻草人笑嘻嘻地对女帝说。
沈榭?
穿蓝白色衣服的人?
她的身旁怎么会有穿蓝白色衣服的人呢?凤浣黑衣,其他人将士不都是白衣银甲?只有沈榭,惯常都穿着蓝白色。
女帝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怎么会无端地就想到了沈榭呢,这个时候,他若是在这里……那定然是糟糕了!
若是让祁国之人知晓河肃城之外,还秘密驻扎着初国五千精锐,又将生出什么变数,女帝可是一点也控制不了。
“小妹妹知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呢?”
她摇头,“不知道呀,但是我知道他跑到树林里去了,他飞的好快,我也想像他那样厉害……”她腾出一只手,遥遥地指向军营旁边的小树林。为了遮人耳目,飞云骑的驻扎地靠山靠林,就是为了让人发觉,却不想,还是被人跟上了?
知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后,女帝摸摸小女孩的头发,从怀里掏出了一颗话梅糖,“谢谢你了。”
小女孩伸手接下了女帝给她的糖,似是从来没见过,欢欢喜喜地就走了。
抱着稻草人的奇怪小妹妹走了之后,女帝转身马上找到了凤浣。
“备两匹马,朕和你要进树林里去。”
凤浣连问为什么都没有,就牵来了女帝想要的马匹。
虽外头日头正盛,可在树林中也还是显得凉爽阴暗。
倾姮一人骑着一匹白马,随意捡了条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似乎也知道可以寻找也未必找得到想要找的人,只是像是饭后消食,随性而为。若是遇见了怒放的野花,还会勒马下来,摘一朵别在耳后。
她像是根本不是来寻人,只是来游赏玩乐。
像是不知道走了多久,倾姮在摘了一朵山茶花后,抬头间恍然看见了那身蓝白色的衣服。
只见沈榭就在她十步开外,手中还抚着他身后马儿的鬃毛。然后他缓缓转过来来,对着倾姮勾起了唇角。
倾姮释然一笑,将又一朵红色山茶花戴在了头上,“原来你在这里等朕。”
第三十九章
从冬至夏,于倾姮来想不过三月又余几日,于沈榭,却是他初次品尝红豆相思之情。
他从不知他可将一人深烙印于心。
只是,再相见,已是两国兵戎相交之日。
沈榭依旧是那般相貌,一身蔚蓝与素白相应,衬得他宛若天人。
倾姮敛了全身的气势,蜕变成误入从来的俏女郎。她眸中隐隐流光,却最终柔柔地落在了沈榭的身上。
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但他却总归是抵不过她抬首间的韵味,回眸的流光闪闪。
奔波了半月的辛劳不必诉说,只一眼,便也觉得值得。
还未想好如何启口,如何解释他突然到访,他就已经牵着马匹径直走过去。倾姮的脸庞伸手可触,但终究是不知如何开口,他甚至不知,该如何叫唤她的名字。
“你怎么过来了?”倾姮拍拍马儿的头,白马摇摆着它的头颅,慢慢走向郁郁葱葱地丛林深处。半路中,它嘶哑着嗓子吼了一声,接着又踏着步子快速奔走。
沈榭张口,‘阿姮’两字却如何也发不出。
“温王?”仿若镜像被打破,两个字便让沈榭复又抿了唇。倾姮昂着头,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沈榭,“你这番过来,可是以祁国温王的身份?”
“不是。”沈榭定定地看着倾姮,坚定地说。
倾姮却又往前走了一步,呼吸相闻,“那是为何,难不成,还是为了我?”
长久的静默,倾姮可一点都不以为这是沈榭的默认。
她的手覆上他的心脏处,柔软的料子,温热的身体。倾姮低头笑了一下,果然,他未穿任何防身的金甲,只要一箭,就可以让他亡命于此。
“阿姮,你没有看我给你的信……”良久,只能听见沈榭似乎是叹息了一声。
倾姮忆起三月之前,他确实留了一封信,凤浣还亲自将信纸送到了她的手中。只不过,她连瞧上一眼都未有,就放在案桌之上。
后来呢,后来哪天又看见案桌之上的薄纸,不知为何却想到了他站在书桌前笔走龙蛇的样子。她心烦意燥之下,将薄纸随手扔进了火盆子。
火舌舔着薄纸,字迹模糊起来,最终不过成了火盆子之中的一搓灰。
都成了一搓灰,她又如何能知道他在其中又写了何事。若是解释离开的缘由,她不看也罢,迟早知道。若是一封情书,百年之后却也不是化成泥,看了又有何用?
倾姮挑眉,本覆在他胸口上的手倏然收回,“所以你用一张薄纸来打发我?”
“阿姮,不是这样。”千万勇气,全集聚在他伸手将倾姮搂住的那一刻,不论他在信中写了何事,也不及眼前之人重要。沁香扑来,他压低了声音,“阿姮,我很想你。”
如若要问此刻倾姮心中所想——她只不过是从他叫‘阿姮’的时候忆起了母亲,他还真当‘阿姮’两字是他叫得起的名字?真真是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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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祁国断渊山中,他亲手阖上师父的眼。若是想着世上除了芸芸众生,还有谁可将之放在心上,那一刻,他心中隐隐发痛。
除却倾姮,他再想不到他还能够将真心交付与谁。
他世上最亲的两人都已经离去,其一是师父,其二早在黄泉之下的母亲。可是偏偏他心中还记挂着那名女子,她唤‘阿姮’,虽这名字他只有在醉酒后才能叫。
他风尘仆仆地回到断渊山,师父却已经白发苍苍,“清玉,你还是没能躲过。”
“师父,徒儿知错。”他已经无法回头,但他又怎么忍心对本容光焕发,如今却是形如枯槁的师父说,他放不下,他也不愿放下?
斩不断理还乱,“罢了罢了,是劫是缘,不过一念之间。只是清玉,别忘了你的身份。”
他的身份?
——是初国温王,还是断渊山上的清玉真人?
“清玉,若是有一天,众生存亡,具压着你,你该当如何选择?”
“徒儿听命于本心。”
“好一个本心,清玉,本心勿改!”这是他回断渊山之后,师父说得最抑扬顿挫的一句话。
如若初祁两国兵戎相见,他该当如何?
可是呐,他心中的春天却抑制不住地一刻不停生长,它开枝散叶,不知不觉却占据了心房。思念成了养分,在他的心房中种出了红豆。
——阿姮。
如若相见,他该以何种身份?
上淮山之上,他亦曾说过——若是陛下走不动,我都可以带着你。
所以,他必定要留下力气才能带着阿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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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言万语,他想说的不过是一句‘我很想你’。
倾姮一言不发,却抬头看着隐隐的树林深处,仿若出现了丁点金属光泽。
凤浣隐于暗处,她手中的弓箭大张,弓箭正对着沈榭的心脏。她的手关节都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而眼神只是越发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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