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欲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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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欲成仙-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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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倾姮看到有人,就只想到了要跑,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到其他的事情。她吐吐舌头,看着沈榭手中的几个土豆,不免苦恼地问,“只吃土豆,会不会太腻了?”
这时,旁的农舍传出了几声鸡叫。倾姮瞬间便有了主意,“朕以为,我们还得多吃一只鸡!”
沈榭在农舍外面敲了一会门,却没人回应。
沈榭高声问道,“有人吗?”
久久没有人回应。
倾姮推门而入,里面几只鸡正在咯咯地召唤她。
沈榭眼尖,还看见鸡窝里面有几个鸡蛋。
倾姮欢呼着就小跑过去,“看来我们还可以吃鸡蛋了!”
她走上前,却被沈榭拦住,“陛下,它会啄人。”
倾姮转过头来,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踮起脚尖啄了一下沈榭的脸颊,趁着沈榭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笑着问,“像是这样吗?”
“……像这样才对。”沈榭揽住她的腰,然后俯下身……
(……)
从鸡窝里拿出了三个鸡蛋,还生生地活捉了一只鸡。
倾姮拿着一根树枝在写写什么,沈榭走过去,便看见土地上写着一二还有一些加法。
“陛下,我们留下一吊钱又两百文,如何?”他出的价格,比市场上要高了许多。
倾姮正算得起劲,抬头问,“为什么?”
“一只鸡九百文,一个鸡蛋一百文,我们拿了三个鸡蛋,所以留下一千二百。”他顿了一下,怕还没有解释清楚,便说,“一吊钱,就是一千文。”
倾姮呆呆地点头,然后说,“不对!一只鸡给九百文,一个鸡蛋给100文,那不应该给一千一?”
沈榭看了下她手中的三个鸡蛋,“我们拿了三个蛋……”
倾姮认真地说,还一边掰着自己的手指,“三个蛋三千文,一只鸡九百文,加起来不就是一千一?”
沈榭呆楞了很久,艰难地点头说,“嗯,我算错了,是一千一。”看起来,倒是比倾姮的样子还要认真、诚恳,仿佛刚刚他确实算错了。
倾姮听见了他的回答,也满意了,“不如我们凑个整数,给一吊钱就好了,如何?”
真是……抠门呀!女帝,你国库已经穷到了要和一个农家计较一百文?
沈榭一口应承,“好,陛下很持国。”他用手揉了一下倾姮的头,笑起来露出了一些白牙。
当他把手放在倾姮的头上的时候,倾姮马上拍开他的手,“沈榭!你手脏死了!”
最后,倾姮将他们两人的衣服都翻饿一个遍,身上都没有找到低于一两白银的钱,于是她皱着眉把十两白银放到门口,顺手用树枝写了一些字,拍拍屁股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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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女帝便拉着沈榭从原处返回,当回到马车旁边,女帝都可以发现凤浣的表情几乎都要石化了。
她结结巴巴地看着眼前的女帝,明明气势和之前相差无几,可……
女帝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服侍,才发现身上沾了许多污秽,甚至裙摆上都是一些污渍。她哼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踩上了马车,吩咐继续前进。
在夜晚时,队伍终于到达了上淮山的行宫。
第二十八章
祭祀大典隔日才举行,难得有一天空闲下来不用上朝,倾姮赖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行宫中的物件俱都是按规格打造,明黄色的帷幔这是让倾姮觉得有些刺眼,都不能让她好好地睡一个回笼觉。
沈榭一早便起身了,还从侍婢手中拿了两人的洗脸水。洗脸之后,沈榭走到床前,倾姮正趴在床上,手中还抱着枕头。
他顿时觉得手痒,揉了一下倾姮的头,自从两人呆在一起,沈榭似乎有了新的习惯,他会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揉倾姮的头发……
倾姮敛眉,“唔……”但却没有拂开沈榭的手。
将铜盆放到一旁,沈榭看她清醒得很,于是哄道,“乖,起身罢。”
倾姮骨碌爬起来,“你刚刚叫朕什么?”
沈榭没有说话,眼角带笑地将热毛巾递给倾姮,倾姮一边擦脸一边嘟囔,“沈榭,你倒是越来越放肆了……”她是越说越小声,最后的声音都给毛巾给盖住了。
将脸洗干净,沈榭拿走了倾姮手上的毛巾,却见倾姮仍然做在床榻上,表情严肃地看着他。倾姮唤了一声,“沈榭。”
正在拜访毛巾的沈榭转头,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倾姮,“嗯?”
倾姮看着他的样子,突然变得颓然,“没事了……”
既然时间尚早,而倾姮又已经起身,洗漱完毕,倾姮就带着沈榭满山跑。上淮山风景秀丽,在山顶之巅能够俯瞰到一大片森林和底下的城镇。
闲来无事,倾姮便决定带着沈榭攀登到上淮山的最高处。
上淮山平常可供人戏耍,倒是有一条小径直达山顶。只是这些日子都已经封山,路上没有一点人影。
路上山光正好,新叶上晨露滴落。
甫一开始,倾姮的确有力能够活蹦乱跳,她三两步一路快走上去。沈榭总在她的身后跟着,不言不语,倾姮每次回头,却能看见他。
——总在身后。
等到了半山腰,倾姮总算有些力乏。
沈榭牵过她的手,从枝头上摘下一朵刚刚盛开的白玉兰别在她的耳后,“陛下,我们该休息一会了。”
乳白色的白玉兰别在墨色的发间,沈榭拭去她额上的薄汗。
三两步走到了附近的亭榭,两人坐在木栏之上。红色的木栏有些斑驳,定是时间长远了才会残留下历史的印记。
倾姮两只脚摇晃着,而沈榭只能揽住她的肩膀,以防她从蓝杆上突然跌下。
她眼前视线一半被山间的树木遮挡,隐约中看见山下的城镇。玉兰花从她的耳间突然滑落,沈榭伸手就拿到了飘落的玉兰。
“陛下,你得当心。”沈榭温柔地将玉兰花重新别到她的发间,然后将乱发抚平。
倾姮轻声问,“沈榭,你觉得我们能爬上去吗?”
“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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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爬上山,倾姮确实有些累了。
沈榭和倾姮并列走在一起,等再爬了没多久,倾姮就有些喘气说道,“沈榭,朕有些累了。”
沈榭却依旧气定神闲,他站在倾姮的前面,伸出手,“如果陛下不能爬上去,我可以拉着你。”他在倾姮的面前伸出手,手指纤长而苍白。
倾姮歪着头,犹豫了一会把手交给他。
然后,沈榭却将倾姮背了起来。
虽然苍白纤细,沈榭的手却比倾姮想象当中的有力,她一直怀疑沈榭会不会在登上山顶当中将她放下。
没有,一直没有。
快到山顶,连沈榭都有些气喘,倾姮被他背着,看见他鼻子上滴出了一滴汗水。她差点就想要伸出手帮他擦掉他鼻尖的汗水,最终还是忍住了。
她并非走不动,却没有说一句话让沈榭放她下来。
最后的路程,倾姮几乎没有用力就被沈榭带上了山顶。
从苍翠的绿色,渐渐变成了石头的灰和褐。上淮山之巅上,有些突兀。没有茂盛的树木,亦没有洁白的雪。
他们两人自亭榭出来后就没有再休息一次,倾姮都有些想不透沈榭是如何将她带上来。
将倾姮放在一旁的石头上,沈榭说,“若是陛下走不动,我都可以带着你。”
倾姮转头,沈榭总盯着眼前的美景,她想,他这些话许是无意间出口。
无人知晓,倾姮以后还会有多少次走不动。
眼前不是日出,早上暖橘色的云朵散成了白色,远处天空很蓝。在他们脚下,是一整片的绿色的茂盛森林,再远一些,是繁荣的城镇。
踩在云端,他们在上淮山便看着底下苍生。
倾姮看着眼前大好河山,问道,“沈榭,你瞧,此番美景,又有谁会忍心破坏。两国一旦开战,再无人会欣赏。”
眼前流云飞快地消散了,徒留下深幽的蓝色。
然后她听见沈榭静静地说,“会一直这样安静下去的。”
清风拂起,倾姮看见她脚下的树木‘簌簌’地响,于是她挑眉反驳,“——树欲静而风不止。”
沈榭,如是这般,你会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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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女帝被她的侍婢弄醒。一大早,她就要画上厚厚的妆容,头顶上的冠她觉得重得几乎将她压死。
倾姮含住红纸,张嘴后便又是一张血红的红唇。
每走几步,女帝眼前的珠帘发出清脆的‘叮当’声音。厚重的礼服拖曳在地,身后五个侍婢都负责扯住她身后的礼服。
女官在她旁边拿着一个银盆,她左手边还有一个侍婢拿着等会要用到的手帕。
所有人庄严而肃穆。
女帝从宫殿之中走到祭祀的地点,踩着红缎,她突然问凤浣,“封王大典,也该如此庄重?”
凤浣一时没想到女帝的想法跑到了那么远,一边想着书中记载封王大典的仪式,一边斟酌着词语,“陛下,封王大典虽没有那么庄重,但是礼仪只多不少。”
女帝泄气般地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勉强打起精神来面对祭祀大典。
凤浣却神游到倾姮的封王大典当中,她以为若是陛下举行封王大典,仪式上的两人必定是女帝和齐卿。
终于,从宫殿中,女帝走到了祭祀场中,
她从银盆之中净手,一旁的侍婢递给她手帕。她将手擦干之后,一步一步走向前。
她在眼角上看见了沈榭就站在一旁,女帝突然觉得有些讽刺,让一个祁国之人参加初国的祭祀大典,祭祀的对象是初国的开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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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仪式完成,女帝几乎瘫软在床上。
好在祭祀大典当中,她只需在第第一天出现,而后的几日,她都无需忙活。
第二十九章
祭祀大典之后,倾姮睡了许久,致使第二天晚上依旧精力充沛。
大典之中,贡酒自然是不能少的,在祭奠当中,都要用美酒侍奉所谓的神明。上淮山的宫中准备了许多陈年美酒,在她的寝宫当中就有许多曾经被她藏起来的十年以上的酒。
支开了女官之后,倾姮掀开床底的布帘想要拿出了密封的酒坛。
她一边摸索着酒坛子的位置,一边嘀咕,“你不知道,言官要是知道朕偷偷吃酒,又要说上三日了。”
沈榭替倾姮拿出了那一坛子的酒,酒坛子的大小正好可以让一个人抱住。
倾姮先把密封着的布给扯开。
一股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
“——罗浮春。”
倾姮捂着嘴笑了,“嗯,是罗浮春!”
“一杯罗浮春,远饷采微客,遥知独醉罢,醉卧松石下。”沈榭抱着酒坛子,看见倾姮还望着床底下望,不由问道,“陛下还藏了酒?”
倾姮又摸索了一会,一边回答道,“朕前些年还和启之喝过……嗯,应该还有两坛子才对……”
将罗浮春放下之后,沈榭走到倾姮的面前,他蹲下身子,像是在倾姮还在找酒坛子的时候沉吟了一会才问道,“陛下每年都来这里吃酒?”
这也许是一种曲线救国,只有沈榭自己知道他是因为听见了‘启之’两个字才会突然想要知道些什么。
启之,齐卿,占据了许多位置。
他像是有了一些自己无法控制的情愫,不是嫉妒,只是想知道,他们在一起,经过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
他的师父经常喝着从树枝上采来的晨露,一边和他说所谓的人生至理。
师父他常趟在一石凳上,以竹当杯,饮晨露,喝溪水。
他说,“清玉,覆水难收,以前的事莫要纠结。”
他会将竹子临空抛给他,“明天帮我采点露水吧,最好要在上面浮朵花嘛。”
沈榭伸出手接住了抛过来的竹杯,他盯着空杯子看了两眼说道,“师父,你说我背诵了金刚经之后就可以不用帮你采集露水了,你会让猴子来……”
“不肖徒弟!”他听完沈榭说的话之后从椅子上坐起来,吹胡子瞪眼地说,“不是说了吗,以前的事没必要纠结!”
“……”
——
倾姮摸到了藏在深处的酒坛子,抱出来之后她歪过头问,“你猜?”
还没有等沈榭回答,她就笑吟吟地说,“朕可是千杯不醉。”
揭开盖头,还没有等酒气弥漫开来,沈榭就出口,“红曲酒?”
倾姮点头,就抱起坛子将酒倒在了桌子上准备好的两只碗上,红色的液体就倾注在两只瓷白色的碗中。
坐下之后,她碰了一下沈榭手中的碗,“沈榭,你闻一下就能知道酒名,喝过很多酒?”
沈榭随着倾姮坐下,“师父他也有很多收藏……但我不碰酒。”
“从未喝过?”
“小的时候偷偷喝过一次,被师父抓住了,当时醉倒在酒窖当中。”
她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一个不大的男孩醉倒在酒窖里的情形——歪倒在酒缸当中,衣衫不整,沉醉不醒。
她用手中的碗碰了一下沈榭的,“那便看看我们谁先倒下?”
倾姮不愧是一国之君,喝酒果然豪爽,嘴巴一张就把酒全倒在嘴上了。
……半碗以上的酒都倾覆在她衣服上了。
将半坛子的酒都喝完以后,她脸都没有红一下,看着沈榭将酒一碗碗地倒入口中,她不由停下制止他的动作,“沈榭?”
倾姮眯着眼,想要找一个人陪她喝酒,却发现对面的人喝得比她还要起劲。
沈榭抬起头来看着她,眼睛已经有一些模糊了,他眨了一下眼睛——眼前有两个倾姮,再眨一下——变成了三个……
“陛下……有三个……”
看他的样子确实不怎么清醒,倾姮皱眉收回她的手,随意他怎么喝。她本来以后会去他师父的酒窖里喝酒的人,估计酒量应该不差。
结果,她想多了。
才半坛子下去,沈榭就已经要醉了。
“我和师父一起,二十年……几乎朝朝暮暮……”他又灌了一口酒在自己口中,“我五岁之后,再没见过我的娘亲。”
他的师父,和他的娘亲,或许是他心中比较重要的人罢,不然怎么会在喝完酒以后说胡话的时候还喊着他们?
“断渊山上冬天很冷……我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年……师父教了我很多……”
“……”
他又说了写无关痛痒的话,倾姮帮他倒了一些酒,挑眉问,“沈榭,你如今话倒是多了起来?”
又说了没多久,沈榭想了想,突然愣愣地就笑了,“师父说那是劫,第一次见到陛下,我才知道何为劫。”
“可我以为我可以躲开……就算在其淮山之下。”
后来,后来……一切就不再掌控之中了。
红色的液体从倾姮的嘴角流下,她勾起一边的唇角,“为何是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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