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心里着急,可还得哄他:“耿涌,这听上去很复杂,其实也很简单,你只在大事上保镖,小事儿上放任自流就行了。
“什么?放任自流?不行,我不许郭松把你当玩具耍。他们明明把你当公款消费,不要白不要,我怎么看得下去?”
陈果焦急地说:“哎呀,我不是也在耍他们嘛!他们才是我的免费玩具呢!”
耿涌一副命令的口吻:“果果,你不要再玩火了。那个郭松可不是玩具,你忘了他床里的女尸了吗?我看他就是凶手。”’
陈果见他死不开窍,只好继续乞哄他说:“阿涌,我们别管他是不是凶手,从他口袋里掏出钱来,我们就是能手。阿涌,你,你就不能灵活点嘛,”她像阿姨启发小孩一样,“你看没看过小风车,多灵活呀,你就看着我的眼风,我让你怎么转,你就怎么转,不然就会出大麻烦。”
耿涌打断她的话:“果果,你别说了。我和你好,就是为了保护你。不然,我何苦顶着满城风雨和你订婚?”
陈果急得叫起来:“哎呀,就你这种态度,我们这次去滨海,肯定又是大败而归。”
耿涌不理她,拿起自己的杯子,去打开水。
陈果对着他的背影扮鬼脸,担心地嘀咕道:“天哪,我本想带个保镖,哪知道他像个炸药包,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大乱子呢!”
此时,在政府宾馆206包间里,郭松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往身上喷洒香水,美滋滋地收拾自己。
电话铃响,郭松慢悠悠地去接。
“什么,陈果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个男记者耿涌?好,我知道了。”
他放下电话,一脸不快。
“好,这回,我要让你陈果知道,咱们谁是猫,谁是老鼠……”
李仁福家后院满地农具的漆黑房间里,香雾缭绕。
张艳和几个女子坐在大炕上。黑土墙上挂着一个八卦图。图下有几个大字:“观音法门”。
李仁福坐在圈椅上正在传道。他一改过去的农民装束,穿上了彩衣彩裤,像戏台上的滑稽小丑。他摇头摆脑,装出一付威严面孔,只可惜他越正经,越与他的衣服形成反差,令人喷笑。
李仁福开口道:“首先,道场要对你们进行过滤,吃素三个月以上,看法师的文章,观法师的录像,听法师的讲话录音,做到了这些才是第一步。”
一个女信徒迫不急待地忙插话。
“*,我听了好几遍录音了,可是听不懂。”
李仁福露出农民腔:“蠢猪,你真是笨死了,”他又缓和了一下,装出大师口吻,“我告诉你们,要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听,听多了,自然就懂了。”
女信徒傻笑着低下头。
李仁福抓抓头皮,继续口若悬河:“美国有位胡同修,乘车外出,汽车爬上了一个陡坡,他默念我的名字,我的法力立即出现,指挥天神推车往上爬,保佑他顺利到达。台湾的李同修更有福气,他在家中打坐,正巧他身边有一个干了的南瓜,他打坐完毕,突然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回头一看,南瓜已经变得鲜绿,发出了香味。”
张艳听得眼中放出神往的光芒。
李仁福又说:“现在你们闭上眼睛,看见法师的法力了吗?”
一女信徒大声地回答:“没有!”
“那么,总该看见星星月亮了吧?”
另一女信徒说:“也没看见。”
张艳无比虔诚地说:“师傅,我看见了。”
“凡是没看见的,一定是犯了戒,回去以后要苦修,每天打坐两小时以上。张艳你到前面来。”
张艳毕恭毕敬走过去。
“跪下!”
张艳连忙下跪。
“你有‘慧根’,可以印心了。好,你跟我念誓词:我叫张艳。”
“我叫张艳——”
“在观音法师面前发誓:真心修观音法门,永远奉他老人家。狱……”
张艳一字一句地跟着念完。
这时,王治进来,对李仁福点点头。李仁福却对他瞪瞪眼。张艳以为是大师要她瞪眼,便跟着他瞪了瞪眼睛。
王治向李仁福打手势,示意自己有急事,李仁福一摆头,命他去外面等着。
张艳以为这也是仪式的一种,也跟着摆起头来。
张艳虔诚地问道:“*,这瞪眼和摆头是什么意思?”
“哦,这个,瞪眼嘛,意思就是拜了观音大法师,眼睛明亮;摆头呢,代表你已经头脑清醒。把尘世俗念全甩开了。你再跟我瞪瞪眼,摆摆头,就会眼更亮,头脑更灵敏。”
张艳跟着他不停地瞪眼,摆头,像个木偶一样。王治在门外看见,掩住嘴,跑到角落里,大笑不止。
等张艳和一群信徒出了门,李仁福从角落里找到王治。
“干爹,你那个女信徒好漂亮,允绍给我,好不好?”
“你是说张艳哪,不行,她是我的样板,你一沾手,她就不信我这‘观音大法’了。”
“干爹,我给你介绍了这么多生意,你总得答应我这一件小事吧?”
“!咦,你不是在追陈果吗?”
“陈果呀,那是我的远期目标。远水解不了近渴嘛!”
“这张艳可是个百万富姐。只不过钱全在她男友的手里。”
“干爹,我可以设法套出来,到时候,少不了干爹您的一份。”
王治拿出一张纸来。
“干爹,这是郭松的‘小蜜’的情况,咱们和他见面后,你最后要把他这个底给揭了,那样,他就彻底服了。”
李仁福担心地说:“王治,这样太冒险了吧?万一他翻了脸。觉得咱们知道他的秘密太多了,找人把我给收拾了……”
王治嘿嘿干笑一声:“干爹,你太多虑了。这些贪官污吏比谁都惜命,他们还没有黑道上人那两下子,他们怕公检法,也调不动那些地头蛇。”
李仁福一边看材料,一边嘀咕道:“哦,这个女人叫王萍,是财政局长的儿媳妇?”
“对,干爹,敲他们一记,你一棍子打下去,能打出你这里给人摸屁股揉大腿十年也挣不到的油水来。”
李仁福生气地说:“哼,我这个职业可不像你说的那么下三滥。我有信徒一大帮呢!每天光香火钱就上千。”
王治自知失言,连忙改口说:“干爹,我不是心疼你老人家吗?只要你把郭松搞惦了,我保你下辈子都吃香喝辣。”
李仁福问道:“这张纸上的是什么人?”
王治得意地说:“这是郭松他们黄金集团班子成员,十几个人的生日时辰全在上面,你按照《紫微斗数》上的招法,挨个给他白唬白唬。”
章节102
102。 赔了情人又折兵
李仁福不解地问:“什么叫白虎?”
“就是说得玄乎一点,把他们的性格和个性说一说,郭松就更对你五体投地了。”要是竞选上市长,怎么组阁,还不得听干爹您的?您看,你不是比市长还市长吗?
李仁福有点慌乱地说:“王治,我,我可当不了市长的市长。”
王治一拍胸膛:“干爹,还有我呢,你怕什么?你儿子别说当市长,就是给我个省长部长,也是绰绰有余。”
二人说着,高兴得大笑起来。
王治还是贼心不死,哀求道:“干爹,那个叫张艳的姑娘在哪住,您有她的电话吗?”
火车进站,滨海市委办公室的车早就候在出站口了。
陈果和耿涌坐上车直奔市府宾馆。秘书在车上说:“陈小姐,郭董事长中午宴请你。”
午宴时,陈果一上桌就感到了浓浓的火药味。郭松想报上次的“一箭之仇”,今天就给陈果摆了一场鸿门宴,陈果悬起了一颗心。郭松坐在主位,介绍陈果:“这是陈大记者,这位是市银行的王总,市保险公司的刘总,市开发区的王主任。”
他故意不介绍耿涌,耿涌在一边感到十分尴尬。
一个女人长得很妖冶,她递上名片,是烫金的。陈果接过来,见上面印着滨海市远大食品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总经理王萍。
陈果也递上了自己的名片。王萍接过去,看了一下,夸张地说:“哦,大记者,这下好了,我的冤枉有处诉了。”
陈果看出她化妆上的种种错误,眉眼描得浓黑一片,口红和衣服又不搭调。但她知道,郭松请来的女客人,自然是有些来路,便也不好流露出反感,淡淡地说:“有什么能帮忙之处,我们会尽力。”
王萍转过头对郭松说:“郭董事长,您看,还得我们女同胞互相体贴。”
郭松的瘦脸上浮出笑意,“陈果小姐可是神通广大,他们总社,有什么事也帮你摆平了。”陈果心头一震。郭松的反击已经开始了,这个女人就是他给自己出的一道大难题。
她灵机一动,对王萍说:“王董事长,你们企业的效益一定不错吧?我们可以再给你们锦上添花,有需要宣传、包装产品,打企业品牌的事,可以保您满意。”
她知道,在这个王萍有求于她的时候,也正是她拉业务的时候,机不可失。她要把球再给郭松踢过去。
耿涌坐在陈果的对面,他看到郭松在用餐的同时,也用眼睛饱餐着陈果。他气得闷头自己喝酒,陈果心里担忧,不时地给他递眼色。可他却故意不看陈果。
郭松今天态度冷淡。他只约了陈果,而耿涌跟来令他大为不快。他知道陈果是带了保镖和钉子。他从入座起就没和耿涌讲过话,他总是向左看齐,和陈果及坐在陈果一边的王萍说个不停。
满桌的男士也在看郭松的眼色行事,频频向陈果敬酒而冷落耿涌。陈果已经喝光了五杯法国干邑葡萄酒,醉眼朦胧。郭松还向陈果敬酒。
“陈小姐,再来一杯,你对滨海感情深不深,就看这杯酒了。”
耿涌气呼呼站起来:“郭董事长,我替陈果喝这杯酒,她来时感冒了。”
郭松有些不快。
“陈小姐,你这次带耿记者可是有备而来呀。”
陈果知道自己今天非得在酒桌上牺牲了,才能解郭松的心头之恨。于是,她笑着接过到话头。
“郭董事长,我对宾馆的确情有独钟,这一杯我不会让耿记者代喝,我舍命陪君子!”
耿涌在一边看得又心疼又生气,只好坐下,狠狠地瞪了郭松一眼。
郭松对陈果已有旧恨,又添上今天的新仇,不由忿忿地又给陈果倒了一杯酒。
陈果喝多了酒,刚从酒席上站起来,便撞翻了椅子。
耿涌一个箭步跳过去,扶住了她。
陈果笑眯眯地偎在他的手臂上,一任耿涌扶着进了房问。郭松在一边看着,眼睛里冒出火星来。
耿涌扶陈果躺在床上,心疼地抱怨:“唉,不让你喝你偏喝,醉成这个样子,多难受。你为什么不让我替你喝酒?”
陈果头痛欲裂,心中还很清醒:“涌,拜托拜托,我们千万不能让他们看出我俩关系特殊,那样,这次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耿涌沉下脸来:“我就坐在那里眼看着他们放肆?我现在才知道这个保镖可太难当了。你的笑脸都给了别的男人,让我怎么受得了?”
陈果在他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阿涌,看不出,你是个醋瓶子。”
耿涌连连叫苦:“果果,全世界的恋人就我最倒霉,在那种场合,还要装作和你不相干,你来试试看,心里是什么滋味?”
陈果正想说什么,王萍前来敲门,说车已经来了,下午去她的公司,她的目光在耿涌和陈果的脸上不怀好意地盯来盯去,然后,诡秘地一笑,关上门走了。
陈果心头电光一闪,有了主意:“你要负责公关这个女人。她想让我们给她包装,她的后台是郭松,可以挖出一大笔广告费来。”
耿涌吓了一跳,不快地嘀咕:“我不过是个保镖,怎么又让我公关?”
陈果娇嗔地说:“我们要灵活机动嘛!”
耿涌无奈地看她一眼,正遇见她柔美得能化掉人的目光。他心中一跳,口气软下来:“都听你的……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做,那个女人的眼睛会咬人。”
陈果象教小孩子一样说:“你看我的眼色行事。郭松对你的到来非常反感,你千万要小心。”
耿涌惊恐地眨眨眼:“果果,我怎么感到像进了大森林一样,前是狼后有虎,我怎么应付呀?”他为难地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平头,一副憨态可鞠的滑稽模样,让陈果笑起来。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耿涌却让王萍给“*关”了,她赔了情人又折兵,再次大败而归。
滨海市政府宾馆的卡拉0K包间。
郭松在明明灭灭的红绿灯下和陈果正在跳舞。陈果知道,郭松在王萍这个秘密武器后面,还会有把戏。因此小心翼翼地陪着。她最担心耿涌节外生枝,给她惹下祸端。此时,他在幽暗的咖啡座上正襟危坐,虎视眈眈地盯住郭松,生怕他对陈果非礼。
王萍呆呆地望着电视屏幕满腹心事。王萍的确是郭松给陈果设下的拦路虎,她欠债不还,公司的两辆车让法院给封了。她却非让陈果找省高院的人要车,这明明是无理取闹,看架势,要不出车郭松就不会给她广告作。陈果为此忧心如焚,这比郭松用“爱情”拦路打劫更让她难以应付。
郭松板着面孔,边跳边对陈果说:“陈小姐,你真会耍花枪。上次我本来想和你谈谈心,你却把我丢在房间里,跑到耿涌的房中。这次来,你又想怎么捉弄我?”
陈果陪笑道:“郭大董事长,小女子岂敢捉弄你?那天我是为了保护你,我才躲开。因为滨海市没人认识我陈果,可没人不知晓郭松的。”
郭松一边指挥陈果转圈,一边说:“狡辩,纯属狡辩。都更深夜半了,谁会跑到你的房中去找董事长?”
他们旋到耿涌身边。陈果见耿涌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扭头向他使眼色。
耿涌却故意不看她。王萍见了,嘿嘿地冷笑几声。
陈果心中暗暗叫苦,可是还得回头应付郭松:“当然有啦。我们广告部的头头是个老色鬼,他亲自盯我的梢。我们那天晚上要是真在一起谈心,可就坏了。所以呀,我就给他来个声东击西,让耿涌当了冤大头。我悄悄潜入他的房中,他睡得正熟,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头回去就要处分他,把他气得要死,和头打了起来,保护了我。当然,也保护了你。”
陈果一番话说得郭松半信半疑,他眯起麻雀眼问道:“真有这回事?你不是给我编小说吧?”
陈果委屈地说:“郭董事长,你怎么这么不相信群众?程实当年是搞地下工作的小八路,非常会来这一套。你可以派人去调查,他已经把我和耿涌同居一室的事,通报到总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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