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响起来,李婉忙去接。听到一半她就大笑起来,对古家栋说:“古老师,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你千万别走,我还有许多问题向您讨教呢。”她又穿着睡衣跑了出去。
房问里只剩下姚晓津和古家栋。姚晓津不敢看他,只死死地盯住书本,仍能感到他宽大T恤衫上散发出的暗香,小精灵一样在她床边跳来跳去。
古家栋站起身来,在地上徘徊,盯住姚晓津。他的大眼睛闪闪发光,水波一样一丝一缕地荡开,让姚晓津感到床在飘动,心也慌乱起来。
姚晓津避开他火辣辣的目光。他却走到姚晓津的床前,软声叫道:“晓津!”
姚晓津只好抬起头,以为他有话要说。
古家栋并不说话,而是用眼睛罩住她,似笑非笑的眼神,幽深如井。他看着姚晓津,仿佛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幅画。
姚晓津有些慌乱,只好说:“古家栋,你平日就是这样耍弄这些可怜的女孩子的?”她感到这间房子就像他身穿的大红T恤一样,把她整个装进去了,左突右冲找不到出口。
古家栋意味深长地一笑,打了一个响指,对姚晓津耳语道:“晓津,我方才的话都是说给你听的。那个傻姑娘,不过是我的活道具。”姚晓津下意识地扯扯自己的裙子,对异常英俊而诡秘的古家栋讥讽地一笑。
“古家栋,你别自作聪明了。还想把她当道具呢,这位可不是好惹的,早把你当成她用身体写作的稿纸了。”
古家栋轻蔑地说:“咦,晓津,现在长个手的人就想写作,买卖做不成的反过来想当作家。比方方才这个李婉说是个护士,可你看她举止粗俗,表情放荡,这种人只配当*女,可她居然象驴子进花园一样,跑进文学这块圣地,居然也拿起了笔。”
“古家栋,你太残酷了,人家可是文学青年。”
古家栋轻蔑地说:“晓津,我不吓跑李婉这样的人,文坛哪有清静。”
姚晓津刚想说话,古家栋制止她:
“晓津,不说他们,我很想对你说说我自己,今天晚上正好有一个机会,待一会儿,你甩开这个傻大姐,到我的房间去一下,好吧?我那没住别人。”
姚晓津刚想说什么,他又打断她:“你别怕,我们不谈爱情,我只给你讲讲我的故事——一个坏男人、占有欲极强、喜新厌旧、受不住诱惑的男人的故事。我给你当模特儿,把我的感情经历全告诉你,让你写一部最棒的小说,获诺贝尔文学奖,好不好。”他在地上走了几步,看似漫不经心,实在是在抖擞全身的魅力。
姚晓津正想说话,李婉又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穿打扮很另类的男女,手中拿着啤酒瓶子。
李婉说道:“古老师,你来参加我们的酒会吧?”
古家栋一摆手:“不,我得回房间赶稿子了。”
李婉忙说道:“古老师住哪号房间?”
古家栋看着姚晓津说道:“109房间。”他不怀好意地眯起俊目。
宾馆101房间里,李婉和几个男女正在喝酒。
他们高谈阔论,不久就已半醉半醒。被吵得受不了的姚晓津穿衣出门。姚晓津出了房间,在走廊里犹豫了一下,向大厅走去。
此时,古家栋在自己的房间里吹着口哨,一边剔须,一边对镜微笑。他到门边,把门打开一条缝,继续快乐地收拾自己,又往床单上洒了香水。
古家栋拿过一本《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在上面签名。
“给阿林!”他满意地傻笑起来。
喝得半醉的李婉送走几个男女之后,悄悄地走到古家栋的109房,叩响了房门。古家栋在房中一跃而起,一拉门,见是李婉,感到很是失望。
李婉却笑眯眯地说:“古老师,您没睡呀?我出去送客人,见你房门没关,就进来了。”
李婉兀自进屋。古家栋厌恶地皱起眉头,问道:“你喝酒了?”
李婉说道:“是啊,古老师,我们一共喝了八瓶。”
她走到沙发前坐下来,随手拿起一本书。
“给阿林,阿林是谁呀?”她眯起醉眼,对古家栋傻笑着。
古家栋只好说道:“是我的一个朋友。”
“古老师,您的字写得非常潇洒,这书是您写的吗?您也给我签个字,好不好?”
古家栋想去取回书,李婉借着醉意,不肯放手。
“古老师,您为什么叫古家栋?这个名字太有意思了,就象你的人一样与众不同。”
古家栋说:“你喝醉了,回去休息吧。”
李婉并不走。她咯咯地笑着说:“古老师,认识你,我非常高兴,你一定得给我签个名,让我记住这个研讨会。”
她走近古家栋,古家栋退后一步。
“你又没拿本子,我往哪给你签?”
李婉一扯连衣裙的袖子,伸出手臂:“就签在这上面。”
她小鸟依人地歪着头,努努嘴。
古家栋突然一拍脑袋,一脸鬼鬼的笑,在心里说道:“对,我就让这个酒鬼,做一次活广告,让晓津开开心。”
李婉看见他脸上的笑意,不知就里,却受到鼓舞,伸出了玉藕一样的胳膊。
古家栋看了一眼沉醉的李婉,抓住她的胳膊,用钢笔在上面写着:阿林,阿林,阿林。
古家栋在心里说:“古家栋呀,古家栋,你真是一个天才,用这种办法曲意传情。晓津,你可知道我的一片苦心?”
李婉还不尽兴,又用手指指自己半裸的前胸:“还有这儿,还有这儿呢。”
古家栋又在她的脖子上签满了阿林的名字。他_边写,一边得意地大笑,几乎拿不住手中的钢笔。
李婉感到脖子上不舒服,便有意无意地往古家栋怀里躲闪。
古家栋用手推开李婉。
“别动,别动,马上完了。”
李婉又指指自己的胸口:“还有这儿,还有这儿。”
古家栋欺哄着说:“今天先写到这儿,你醉了,我送你回房间。”
李婉却不走。“我没醉,我没醉。我醉了,就不能走到你这来了。”
古家栋激将地说:“那好,你走到你的房间,叫姚晓津和你一起来,我才相信你没醉。”
李婉大叫:“我没醉,我没醉嘛!”
她欲在古家栋的床上倒下。古家栋连忙拉起她。’
“不行,这可不是你睡的地方,我得把你这活文告送到你该去的房间。”
李婉一边在古家栋的手下扭动挣扎着,一边发出咯咯的怪笑。
古家栋只好把她推出房间,她亢奋地又叫又笑。
古家栋皱起眉头,呵斥道:“该死的,你想把整个楼的人全吵醒啊?
姚晓津从大厅门口进来,看见他俩拉拉扯扯,忙闪到一边。
古家栋拖着,推着,像搬东西一样把李婉推到101房间门口。
李婉推开门,僵尸一样倒到床上。
古家栋站在门口见房中没有姚晓津,十分惊讶,姚晓津却从他后面出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怦地一声关上房门。
古家栋一脸尴尬地站在门外,嘀咕道:“咦,她怎么会在我的后面出现?”
夜很深了,陈东和衣躺在床上闭目思考。
陈上游从外面回来,把门弄得山响。
陈东忽一下坐起来,问:“上游,你上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陈上游诡秘地一笑,睁大眼睛:“爸,我打所到他们的消息了。”
“你说什么?”陈东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上游拿出一只小鞋子:“爸,你看,这是小妹的鞋子吧?”
陈东抢到手中:“是啊,这是竞争的鞋,你从哪找到的,快说!”
陈上游夸张地表演起来:“爸爸,我听您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就出门去找小弟小妹的尸首。我走哇,走哇,走哇走哇……”
陈东喝道:“行了!你快说在哪找到的?”
陈上游不服气:“爸爸,我看到破案的程序都是这样的:首先推理,小弟和小妹是自杀,还是他杀。自杀的理由是什么,他杀的动机是什么——”
‘陈东冲上去给了他一耳光,喝道:“你中了什么邪,突然间这么废话连篇了?简单点说,你到底怎么弄到小妹的鞋子的?”
陈上游用手捂住脸:“哼,简单说还不好说!拣的”
“在哪拣的?”
“路上。”
“哪条路?”
“高速路。”
陈东又抡起巴掌:“哪条高速路?你给我说清楚点,好不好?”
陈上游躲着陈东的巴掌,跑得远远的,不再说话。
陈东无奈地长叹一声:“我不打你,你就废话连篇地说吧。我自己把废话去掉就是了。”
陈上游又来了精神:“我听到爸爸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就出门去找小弟小妹的尸首。我走哇,走哇,走哇走哇……”
陈东牙疼一样叫起来:“唉哟,你怎么又从头说起来了?急死我了……”他又抡起了巴掌。
陈上游再次惊恐地调开:“爸爸,你再打我,我可就……”
陈东放下手:“好,我不打你,你接着说……”
陈上游为了把谎编圆,让父亲相信,故意绕弯子:“我走哇,走哇,走过了咱家的大沟,又走过了两道山坡,来到了东边的高速公路上。就在这时,一辆车开过来,我躲闪不及,差点被车撞上,车忽一下就开走了,可却碾起了一个东西,我过去一看,是一只鞋子。”
陈东失声地叫道:“这么说,你小弟小妹是让人给拐走了——”
陈上游狡猾地转动眼珠:“我,我也说不清。反正我就是拣到了小妹的鞋子。是死是活,你自己去推理吧。”
陈东拿着鞋在地上转圈:“对呀,咱们这里离高速公路很近,可能是那俩个小鬼儿去路上玩,被过路的车看到,一对孩子,不是像宝贝一样嘛!碰上人贩子,一个男孩可以卖二十万,一个女孩,也值十万吧。嗨,我真倒霉,辛辛苦苦养大了两个小鬼头,倒让别人发了财……”
他气得把地上的纸盒踢飞了起来。
陈上游见父亲中计,高兴地问:“爸,这回你死心了?”
陈东吼道:“我不死心!要卖我也会卖,凭什么别人拿我的孩子去发财?!我得去报公安。”
陈上游吓得不敢说话,拿起书包,躲到了另一房间,把门关上,鬼鬼崇祟地嘀咕:“不行,我不能说小弟小妹被人卖了,这样,爸爸更生气,还是不死心。我得另想别的办法。”
陈东也从房中出来,从口袋里掏出几元钱,到街上的公共电话亭给妹妹打了个传呼。
陈西正在丽晶宾馆的零点餐厅和王治准备吃饭。接到哥哥的传呼,好拿出手机,回了话。她知道哥哥肯拿出几元钱打电话,定然有了大事。
只听陈东在电话里吱吱哇哇地说:“西西,不好啦!咱家竞争和冠军是让人给卖了,我损失了三十万哪!”
陈果听得一头雾水:“哥,你慢慢说。”
陈东语无伦次地说了半天,陈果总算明白了哥哥最终的目的,是让她多挣点钱供上游上大学。“西醺哥哥现在就指望你了。我丢了两个宝贝,上游又病歪歪的,哥养了你的小,你得养哥的老。”陈果知道哥哥又要摆功,忙说:“哥,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养你的老啦?”
陈东说:“你拿什么养我的老,你现在自己还没饭吃呢。我就是想告诉你,别太傻了,有钱就挣,别摆臭架子了。”
陈果关上手机,哥哥的话却搅得她心绪不宁。两个孩子失踪后,陈果觉得哥哥有些反常,恨不能把她当成一棵摇钱树,使自己一下子脱贫。想到这里,陈果不由得一阵心酸:如果不是为了哥哥一家,她又何苦来当广告女,受眼前这个活鬼男巫的调戏作弄?
王治请陈果吃饭时的种种小动作,更引起了陈果的疑惑,觉得他没安好心。
王治假猩猩地拿过菜单,让陈果点菜。
陈果虽然很饿,可出于礼貌,只点了几个素菜,以为王治会加上几个可以果腹的。
王治又是一拍手。“原来陈小姐和我一样,吃素,太好了,我们又合上一拍。”他摘下眼镜,一语双关,“陈小姐,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本来不近视,我是为了遮掩目光,才戴上它,你看,我是不是有一双可怕的眼睛?”他一边说,一边向陈果瞪起双眼。
陈果一见之下,顿时呆住。王治的眼睛如古书上所说的是一双吊梢眼,且一只大一只小,但里面射出的光却同样凶狠。
她至此才知道自己落入一个什么人的手中,不由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黑道白道全怕我这双眼睛,陈小姐,我把我所有的秘密全告诉你,你可不能背叛我吆!”
他口吻虽然很轻松,眼中却露出杀气。
陈果饶是神通广大,面对这样的人物,也惧怕三分。
她对自己说:“陈果呀陈果,这回你可栽了,遇到了一个亡命徒,他没妻没女,如今盯上了你,决不会轻易放过,你还想挣钱吗?这就是钱的陷阱。你想跳不想跳,都已经掉下来了。”她的脸上慢慢浸出细汗。
王治没有添一个菜,只和陈果围着她点的一盘土豆丝、一碟花生米、一个辣菜丝悲了起来。
这个宾馆的菜码极小,陈果点的又都是小盘配菜,只有巴掌大的一小碟,他们二人怎么够吃。陈果又气又怕,小心翼翼地夹着菜。
王治居然就着这么寒酸的饭菜,又讲了起来。
“陈小姐,我们有缘,在火车上我一见你,就象触了电一样,我知道,我今后的命运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了。当然,我也要把你打造成我的秘密武器,掌握在我的手中。”他做了个可怕的手掌,仿佛已把陈果抓在手中。
陈果一脸惊恐,把他的话全听成了恫吓,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匆匆起身:“对不起,王总,我去一下卫生间。”
她进了卫生间,关上门,紧张地拨动手机,里面立刻传来耿涌的声音。
“喂,果果吗?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怎么样?”
章节88
88。缠情
陈果压低声音:“我上当了。我遇到了一个亡命之徒,黑道白道全通。他没妻没女,如今盯上了我,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他想把我打造成他的秘密武器,我听得浑身汗毛直竖,就像大白天见了鬼一样啊!”
“果果,那你就快点撤退,我现在就去接你。”
一个女人进了卫生间,陈果吓了一跳。
“不行,我被他骗到这里,又受辱又受惊,就这么败退我不甘心,岂不太便宜他了?我怎么也得和他斗上几个回合,把业务拿到手才不亏呀!好,我挂了,我随时跟你联系。”她掖起手机,整理一下表情后出门。
耿涌在另一端仍然说:“陈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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