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省点。否则按常规广告处理,三万元拿不下来。”
“报刊宣传还要钱?不都是党的事业么!”马千里看关韬、孔鸿蜚喝得像稀泥一样的丑态,酒醒了一半。
“报刊也是商品。报社也是企业,都有个效益问题,都需要养活一批人的呀!”李远麦总编用餐巾纸擦着嘴角的菜渣,言之凿凿地说。
“考虑到县上、乡上的困难,这回市作协就不要赞助了。年终开会时希望马县长能给支持一下。”
“这个啥,这个啥,我们回头研究一下。”马千里吃了苍蝇似地恶心。对文人,他以往充满尊敬。随着工作交往的增多,他渐渐发现这些人有时很像要饭的,惟一不同的是装模作样,架着清高脱俗的势,显得滑稽。
“李总编,你来一下。”孔鸿蜚不过是装醉,这时,
他起身,叫李远麦出去耳语了一阵。
酒桌上,只要心里有事,见酒就醉。
“马县长,晚上我们请客,弟兄们去茂陵伊甸园山庄轻松一下,交个朋友吧?”孔鸿蜚、李远麦进来后,李远麦提议。
“不了。我晚上有会。你们去吧。”
章节29
29。丽丽小姐
关韬稀里糊涂被架上了小车,一路颠簸。朦胧中,他看见车窗外城市的景物一晃一晃,像是坐船在海上。
但车过了什么街道,朝那个方向,他一点搞不清楚。
“大哥,你的身体真棒!”关韬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小房间里的一张小床上。约五平方米的房间里,外间靠门是一张床,里间隔断内侧,还有一个双人浴缸。一位长相浑似陈果的小姐,伸开红指甲玉手,*着他。他的上衣已被褪去,裤子掉在底下。
“大哥,瞧你这行货,哪个女人跟你胜过活神仙!”这位名叫丽丽的小姐继续说。
“你别这样。我不好!性浴强,老婆说我一天到晚不正经,心理意识*。”
“这话不对。有家杂志上讲,性浴强的男人创造性就强。他们不是天才,就是疯子。”
“书上还有这话?”
“咋没有?拿破仑爱女人,说男人的事业在马背上,也在女人的肚皮上。金圣叹爱女人,说人生四大快事:洞房花烛夜……。”
“你从哪里来的这些知识?”
“你们当官的也许知道读政治经济著作,如同吃饭只知享用鱿鱼海参,人生要有滋有味,必须多些艺术的滋养。”这位正在大学上学、业余来歌厅打工的女大学生说道。
“可是性这么脏的东西,哪有书介绍他的理论?”
“读过哲学家休谟的书吗?这位英国经验主义哲学家曾说,在各种各样动物中,自然都把这些动物最甜蜜和最好的愉快享受,建筑在它们的性爱的基础之上。甚至在残忍的野兽那里,我们也能看到它们的嬉戏、*,以及别的一些讨对方欢心的表现方式。但是单靠肉欲的满足是不足以使心灵喜悦的……有什么培养仪表风度的学校,会比同善良的女性在一起作伴更好的呢?”
“书上真有这些内容?”听着小姐的背诵,同样上过大学的关韬傻眼了,不禁为自己知识面的狭窄而惭愧。
“姓爱是人类最美丽的享受,本身就没有什么回避的。”小姐继续说,“我们中国古代的诗歌总集《诗经》的开篇‘关雎’就是描述一个青年爱上温柔美丽姑娘的心情。 ‘食色性也’,都离不开性嘛。所以,我认为,一个不懂床笫之事的女人不算好女人。你就别问了。”
关韬快四十岁了,对讳莫如深的性第一次听人这么赤裸裸地讲述,自信了许多。与陈果结婚后,他也许是由于忙,也许是由于胖,每次*都是来势凶猛,但双方一交火便草草收场,女人从未满足,逐渐对床第之事冷淡起来。与这位小姐相比,陈果的风情逊色许多。骚女人是男人的尤物,尽管大部分人总是口是心非地骂她们。
关韬拼命挣开醉眼,只见丽丽小姐穿着天蓝色连衣裙,一张小脸涂着淡胭脂,像秦腔戏里的花旦,眼睛睫毛很长,带着卷儿。迷人的是那双手,白似凝脂,软如豆腐,璞玉一样光滑,手背上四个肉坑,妙不可言。他第一次发现,其实美女最迷人的就是她的玉手,像屠格涅夫《初恋》里公爵小姐齐娜伊达,少爷暗恋她,最先就是疯狂地爱*的手背。
丽丽还在*。关韬的*子涌上一股热浪,他感觉嗓子眼渴得厉害,浑身血液提速,手不由自主放在小姐的大腿上,像摸着一台发电机,自己体能内的热量似岩浆奔涌。
“我来吧。”丽丽小姐当着他的面,叉开双褪,露出内裤。他像一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擂开一扇回家的大门,一路奔跑,向着可以放松身心和灵魂的床扑去,回肠荡气,痛快淋漓,在激情燃烧中他觉得女人与女人就是不一样啊。
“咚!”包间门被人踢开了,几名公安人员猛地拥入,一人手里的“傻瓜”相机闪了一下。
关韬脑子轰的一下,忙抓衣服挡住*。小姐紧贴在身后。
“跟我们走一趟。”公安人员大喊。
“兄弟,等一下!”只见孔鸿蜚、韩默、李远麦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拉住那位照相的公安。孔鸿蜚说道:“不要这样嘛!不就是我小弟又交了个女人嘛!来,把相机卖给我,一千元,咋样?干脆二千元,弟兄们喝酒去!”
“干什么?你想贿赂公安人员?”一个公安说。
“你,过来把事说清!”带头的公安说。
“我哪有这胆量?只不过是想和弟兄们交个朋友。”
“交朋友也不能让俺们公安犯罪啊!”那位公安昨咋呼呼地说,暗地里对带头的公安使了个眼色。
孔鸿蜚跟过去,在另一个包间,把钱塞出去,接住相机,他拍着公安的肩膀:“够哥们儿!”
章节30
30。压下葫芦又起瓢
一周后,李远麦打电话过来。
“关乡长,孔主编从省城打来电话,问上次谈的专版怎么处理?”
“乡上暂时没钱,工资两月都没发了。能不能等一下?”
“关乡长啊,老兄给你说,底片在孔鸿蜚手里,你要是不讲信誉,他会把东西交给《周山日报》发表。你是聪明人,我就不多说了。”
李远麦挂了电话。听着话筒里的忙音,关韬慌了神,赶快找到马千里。马千里在办公室擂着桌子:“你这个关韬,咋没一点心眼?为个卖穴的,让人抓住把柄?这个啥!这些文人,真是缺德!罢罢罢,为了把咱的苹果工程宣传出去,咱们再喝一回泔水吧,我去找书记,给你们南川乡拨三万元,把这事摆平。以后要注意啊!”
“防贼防火防记者!”关韬坐在沙发上,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份量。
南川乡关家庄出事了!
由于关韬副乡长包村,关家庄群众种上二十亩苹果树,所需五十万元资金由乡信用社贷款。一年后,当信用社拿着还款合同找村委会主任黑毛时,却发现黑毛把这笔钱挪用到自己在周山市承包的工程上。信用社要了半年,黑毛一躲再躲,最后干脆换掉手机,连家也不回了。信用社无奈,将黑毛捅到了检察院,经过一番折腾,逃到山西的黑毛被抓进大牢。审讯结果出来后,因为黑毛案牵扯县上领导干部,检察长安排专人向县委书记打了个报告,逐级请示。
这个报告转到莫水县副县长马千里手里时,他发现上面写满指示。
县委王副书记:“请县纪委协助检察机关执法,清除干部队伍中的蛀虫。”
吴县长:“此事不抓,莫水县成何体统?同意王副书记意见。请转检察院酌办。”
县委书记:“反腐败是中央三令五申的头等大事。原则同意王副书记、吴县长意见。建议由马千里副县长带领县监察局,进一步核实情况,依法严肃处理!”
马千里倒抽一口冷气。他看见报告里,黑毛的胆子够大,连“皇上买马”的钱也敢用!而且这个软骨头,进去后什么全招,其中承建南川乡小学实验楼,他送当时的校长关韬十二万元,证言凿凿!再看看领导批示,王副书记分管组织人事,和县长老吴穿一条裤子,均想趁机杀鸡给猴看。而县委书记不愧是官场老手,他的批示既和上面的文件衔接,又给自己的得力干将以斡旋的余地。“好险啊!”他心里叹道,忙拨通电话,给关韬说:“你小子,政治上不成熟,长的是猪脑子!尽给我惹麻烦。”
“马县长,你别骂了。出啥事啦?”
“啥事?这件事你小子倒了不说,我也跟着栽!”
“到底咋了?”
“黑毛被关了。他在里边什么都招了,像盖南川乡小学实验楼受贿十二万元等事,我用人失察,肯定也要受影响。你小子捅大漏子啦!”
“啊,有这事?”刚经受一帮无聊文人陷害的关韬,内外交困。不想今天又是节外生枝。
“你准备咋办?”
“放心!我会背上一切,不让你领导受一点影响。”
“真是饭桶!你进去,我心里愿意?我丢掉一员爱将咋办?你脑子咋缺一根弦呢?你晚上到我家来一趟吧。”
“好!马哥,我听你的。”
走出乡政府大门,关韬顿觉头上压了一扇磨盘,透不过气来。这时,他腰间的传呼又响了。拨通电话,只听李素麦说:“你狗日的现在过得舒服吧?那个*过瘾吧?整死你不要脸的!”
“娃*,你不嫌我晒惶?嚷我的啥嘛!”
“黑毛媳妇说了,最近你不要给黑毛打电话,电话已被检察院收了。凡是与黑毛联系的,全部抓进去,兴师问罪。你听明白了吗?”
“噢,我知道了。谢谢你!”
“我才不管你死活哩,是咱爸放心不下,让我捎话给你!你个不得好死的东西!”
官场就是这样惊险刺激。又一次考验不期而降。在紧要关头,关韬遇上了马千里副县长,因为他们政治上的唇亡齿寒,相互牵连才抱成一团。而李素麦此时的叮咛,无疑是他们二十五年结发夫妻的情份。虽然女人骂着他,但他从那骂声中掂出了亲情的味道。
一路上,关韬心里一片昏暗,仿佛到了世界的末日。他想起已纷纷落马的几位同僚的结局:唐亭镇书记林鹊杰因城市拆迁私分专款二十万元被判刑十五年;秦河乡乡长高白凡动用教师五万元工资款购买股票被判刑五年;*镇武装部长陈高楼带人收粮打骂群众被撤职罢官……
自己这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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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讨好的企图
当夜关韬走进马千里的家,当马千里听完他的疑虑后,递给他一杯“龙井”,侃侃到:“这就是为官的高明了。林鹊杰私分专款二十万元给自己家盖房子,没有开会是个人行为。这个啥,如果在党委会上定,堂堂一位镇党委书记解决一套住房,个人使用,产权国有,检察院能寻什么事?高白凡是傻瓜。这个啥,买股票干什么?才三十出头的年轻娃,当上正科级,心这么贪干啥?至于陈高楼,完全是小伙和镇长麻生民闹矛盾,被人家抓住机会拿了下来……。”
关韬的心豁然开朗。他进马家门时垂头丧气,出来时已是踌躇满志。
回到家,陈果刚睡下。他兴奋得怎么也*不了梦乡。
“果果,让我弄一下吧?我都一个月……”
“讨厌!我身体不舒服。”
“我憋坏了,这样会得前列腺炎的。”
“你只知道怕自己得病,咱们是夫妻,我有病谁管?”
“你有啥病?”
“我刚流产了。”
“什么?你有孩子了?我咋不知道?”
“你只知道为南川乡土地里种苹果,你只知道和那些当官的搅在一起,你只知道抱着酒瓶子在饭店里和女服务员打情骂俏!”
“对不起,我太忙了。可我都是为了你,才忙着往上爬呀?”
“为了我?算了。你关韬真正为的还不是你自己?我在医院,躺在检查台上,人家护士窃窃私语,那眼神怪怪的。我被人瞧不起,没人陪在身边,跟那些不正经少女有啥区别?”
“别性急嘛。来,我给你*。”
“少动我!流氓!”
“你咋能这样说话?”
“男人讨好女人,没有一个不带企图的。我知道你想干啥!”
“我就干!”
关韬恼了。他拉亮电灯,揭开被子,拽下妻子内裤,可自己怎么也进不去。头上冒汗,心里发虚,他摸着她无动于衷的身体,用舌头舔遍她的全身,可仍然没有效果。
“你发泄够了吧?”眯着眼的女人问了句,又拉上被子,转过身打起轻轻的鼾声。
“*!倒霉透了!”关韬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又黑又丑,软似稀泥。他不知道,男人和女人如果发生了心理障碍,动物原始欲望会泯灭殆尽。人毕竟是感情动物。
上班后的关韬一点看不出*的苗头。陈果毕竟是她的妻子,出于政治考虑,南川乡小学补齐了会议记录,还破天荒给爱告状的刘智祥补发了运动会期间奖金,推荐为省级优秀教师,彻底堵住了他的嘴。
南川乡党委专门就关韬受贿十二万一事向县委打了报告,称:“所谓受贿十二万实属讹传。十二万是由黑毛工程队捐给南川乡小学做为奖学金,手续齐全,经学校全体会议讨论通过,有记录可查。关韬同志立场坚定,作风正派,善于创新,工作出色,是个廉洁奉公的优秀干部。”
马千里听完汇报后,拍着关韬肩膀,说:“关老弟,你的脑子够用,很有前途哇!”
“马县长,还得麻烦你拨十二万到乡上,这事才能转圆啊?”
“可以。只要大事弄成,这些都是小事!“
“谢谢马哥!晚上兄弟请你喝酒!黑毛那家伙咱得设法保出来,要不再弄出啥乱子就不得了啦。”
“你办吧。”
马千里指挥、关韬实施的行动使他俩又过了一关。政治风云,变幻多端。这一对难兄难弟的友谊,自此后更加深厚。
章节32
32。黑毛秘事
南晓寒心里急呀。自调入周山日报后,他本来极想到文艺部上班。但由于记者部人手紧,没上班几天,李远麦总编便安排他暂到记者部工作。这个部门以写新闻为主,每人每月有十篇写稿任务,南晓寒犯了难。他搞文学创作是个内行,可写起“本报讯”来,往往过不了关。
与其他记者相比,他缺乏党报记者那种穿梭官场的左右逢源,纯粹从新闻角度考虑,拿回来的稿子,即使是消息,也是字斟句酌,洋洋数千字。可发出来往往是 “简讯“之类一二百字。他到南川乡采访“豆腐渣”工程问题报道,是惟一受到报社“头头儿”好评的稿子,但因”宣传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