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也不过看她是女人。
这样的情景她又不是没见过,或许她也早该麻木了,况且,清者自清,所以苏暖还是从容淡定地和警察下楼。
老城区住宅楼里的住户,平常难得才能遇上一面,现在却像炸了锅似的全都一涌而出,或是趴在窗台口,或是围观在楼梯口,讨论激烈地看着她。
苏暖自是相信左邻右舍的八卦传播能力,白的也能说成黑的,等她安然无事地回来时,估计谣言已经满天飞。
被警察带进警车里,苏暖便看到人群中东张西望的林嘉嘉,她正一边亢奋激动地打听着八卦,一边咬着手里的羊肉串。
苏暖匆忙地阻挡警察关上车门,冲着正巧看过来的林嘉嘉叫唤,并且将手里一直握着的钥匙丢了过去。
即便是在这个时候,她未惶恐地向其他人解释,只是理智地处理着平常事,相较而言,林嘉嘉则忐忑不安地抓着车门不肯放。
“小暖,你怎么坐这车里面,你干嘛了啊?”
“有民众举报苏小姐入室盗窃,并且握有充分的证据。”
前座的警察好心地提醒道,苏暖一皱眉,侧眸看向这位好笑地看着一脸哭相的林嘉嘉的警察,淡定地解释道:
“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做,嘉嘉你先回去吧。”
林嘉嘉听话地松开手,车门便顺利地关上,隔绝了外面林嘉嘉的叫喊,警车叫嚣地驶出老城区,苏暖却无法平静自己的心情。
虽然不因此害怕惶恐,却也会因这莫须有的罪名而郁闷,苏暖不由地转头和身边的警察说话:
“警察大哥,我真没做什么坏事,我怎么说也出过一本摄影集,怎么还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这些话你留着等会儿录口供说吧,我们只负责带人。”
苏暖顿时选择了沉默,颓丧地靠坐在后座上,不再多说什么,这些警察摆明了不信任她说的任何一句话。
只是她也很好奇,到底是哪个这么不厚道的人,竟然敢这样平白无故地污蔑她盗窃,还让警察这样毋庸置疑地相信了他!
----《新欢外交官》----
宽敞明亮的警察局内,苏暖刚一脚踏进去,就毫无意外地看到了陆暻泓。
西装革履,英俊潇洒,他优雅地坐在警局的转椅上,有面露爱慕的女警员为他奉送上一杯开水,他只是淡淡地点头致谢,未去多看一眼。
当门口出现动静时,陆暻泓便闻声抬头,他扶了扶高挺鼻梁上的眼镜,然后神色幽然地看着她慢慢地走过来。
他不说一句话,只是翘着高姿态的二郎腿,端起水杯,闻了闻,没有喝一口,便又放了回去。
苏暖其实在看到他时便明白过来事情是怎么回事,立刻窝了一肚子的火,想转身就走,身后的警察拦住了去路,一副手铐更是让她无从反抗。
她这个时候还真不愿意见陆暻泓,对于昨晚发生的一切,她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不在意一些成熟一些,但真的对上他的眼睛,她瞬间失了分寸。
她不太敢去招惹陆暻泓这一类的男人,总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他的眼神清冷而犀利,似乎只要不经意的一眼,他便已看穿她的所有心思。
“苏小姐,过去录口供吧。”
拦住她去路的警察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苏暖没有说不的余地,她不太情愿地转身,飘忽着视线走向陆暻泓所坐的那张桌前边。
苏暖强装镇定,当她紧挨着陆暻泓坐下,她不知道这个帮她拖凳子的警察是不是故意的,她能闻到一阵北方深雪的味道,本该清新的气息这时候却令她呼吸压抑紧张。
昨晚的事不管是谁开始的,她都不想深究,自然也希望陆暻泓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然而按目前这形势来看,怎么可能会不了了之?
“苏小姐,别紧张,现在我负责给你和陆先生录口供,你实话实说就好了。”
拿着纸笔的警员看到苏暖的样子,不由地笑了下,低下头时没忘记嘀咕了一声,声音不大,刚好让坐在他对面的两个人听到:
“怎么脸红成这样子?”
苏暖倏然瞪大眼,她看不到自己的模样,却能感觉到双颊火烧般灼热,她瞟了眼身旁的陆暻泓,不敢去正眼看他的表情,而是冲着警员急急地解释:
“脸红是我的习惯,您别误会什么。”
“我也没说什么啊,应该是苏小姐你多想了吧。”
警员诧异地打量着脸色血红的苏暖,苏暖看上去有些局促窘迫,努力想要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却越掩饰越暴露,她一双手扭着牛仔裤的布料,眼神忽闪。
低沉而轻幽的淡笑声在耳畔响起,苏暖恼羞成怒,瞪着一双青涩风情的凤眼,忿忿地扫向陆暻泓:
“不准笑,我脸红有那么可笑吗?”
陆暻泓端起水杯微抿一口,转头淡淡地看向急红了眼的苏暖,半响吐出一个字眼:“嗯”,气得苏暖腾地从凳子上站起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到底偷你什么值钱东西了,你说清楚!”
苏暖气呼呼地像头红牛,只差没从鼻子里喷出白气,陆暻泓动作优雅地将水杯搁置在一旁,慢慢地起身,往苏暖跟前迈了半步。
苏暖提防地一个退步,一不小心撞到身后的桌子,退无可退,陆暻泓忽然俯身在她耳际轻轻低喃:
“我的心算不算。”
没错,她没有听错,那么,陆暻泓这是在调戏她吗?
陆暻泓的表情并没有变化,悠悠地俯视着她惊愕的神色,一副狼外婆的样子,仿若刚才那一句不正经的话与他无关。
苏暖再也忍不住气恼,抬起脚踹了过去,奋力地一踹,不仅因为刚才他的调戏,也为昨晚那莫名其妙的一切。
陆暻泓的眉心微微地一敛,他看了眼自己的腿,笔挺的西装裤上残留着一个鞋印,低头,嘴角不由自主地噙起一抹笑意。
不过在他抬头之际,脸上再也寻觅不到那开怀的浅笑,他很好地演示了自己的情绪,在外人看来,此刻他不过是个无辜的被偷盗了物品的受害者。
苏暖说不过陆暻泓,她也懒得再理他,带着手铐的手啪地一声拍在桌上,惊得正在准备记录工作的警员抬头不解地看来。
“警察先生,这个人冤枉我偷盗,我可不可以反告他污蔑?”
警员愣愣地看着跟前这对男女,沉思了半会儿,看向陆暻泓:
“对了,陆先生,你还没说清楚苏小姐偷了你什么东西,现在一块儿说了吧。”
“警察先生,他根本是在诽谤一个守法的好公民,您别听他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
“难道不是吗?”
清冷的反问从旁边响起,苏暖条件反射地对了一句,待反应过来就看到陆暻泓冷冷地一弯嘴角,坐回舒服的转椅上,眼神下移落在她的双脚上。
苏暖被他看得不自在地动了下鞋里的脚趾头,随后便见陆暻泓好心地抬起一根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那双拖鞋:
“你……入室盗窃我专用的……拖鞋。”
警员也跟着苏暖一起低头看向她脚上穿着的真皮拖鞋,她早上神志恍惚地回到租赁房屋,在床上一直坐到中午,根本没什么精力去换鞋子。
现在被陆暻泓一指出,瞅着四周射来的目光,的确算是人赃并获了。
苏暖的太阳穴隐隐作疼,她在各种视线里重重地坐在凳子上,以此来避开那些古怪的目光,她瞥了眼警员诧异的脸色,压低声线,语气也糟糕透顶。
“摆脱,我又不是不还给你,如果不是昨晚……”
苏暖的脸再次熊熊燃烧器火焰,她尴尬地一声咳嗽,一笔带过:
“我的鞋子,不是被你扔掉了吗?”
苏暖话音刚落,一个咖啡色的纸袋便被陆暻泓从椅子边拎起,放在了桌子上:
“你的鞋子就在这里,是从鞋柜里带出来的,事实是,你没穿自己的鞋子,却偷走了我的拖鞋。”
“不就是一双拖鞋吗?你有必要这么较真吗?”
苏暖咬牙切齿地反驳,连警员都赞同的点头,是啊,一双十几块的拖鞋有必要报警吗?听这两人对话的口气,还好像很熟。
陆暻泓抬头看着苏暖愤怒的样子,因为挣扎和质问,她白皙的手腕被手铐勒得发红,然而她自己并未注意到,只是狠狠地瞪着他。
他却没有当即去驳回苏暖的反问,静静地看着她手腕上那一条条淡色的伤疤,想起了这些伤疤的来源。
一个二十四岁的鲜活生命,却不止一次妄图自杀,难道真的是生无可恋了吗?还是仅仅因为一份对少晨的愧疚?
陆暻泓的眼底浮过担忧,他看着苏暖气愤的表情,他觉得自己可能会将她逼疯,忆起今早她的不告而别,他却软不下心来。
他要做的不过是留她在身边,只要在他身边,别的事都不再是问题。
陆暻泓再次起身,站在苏暖面前:
“CROCS是世界上著名的拖鞋品牌,而你脚上所穿的这双真皮拖鞋的价值……你想让我说出来吗?”
苏暖睥睨着他,哼哼地不肯屈服,却也自知不在理上,她瞄了眼脚上沾了不少泥土的拖鞋,便将一双纤白的脚拿了出来。
“鞋子还给你总好了吧,把我的板鞋给我!”
苏暖伸手就去抢陆暻泓手里的纸袋,他轻易地便举高,皮鞋踢了踢那双脏脏的拖鞋,声音淡雅而遗憾:
“我不穿别人穿过的鞋子。”
“你究竟想怎么样!”
苏暖愤懑地一声吼,完全忘了警局里不知他们两个人,顿时警局里一片安静,所有人纷纷看向对峙中的陆暻泓和苏暖。
某位无辜受牵连的警员抱着口供本,正等待时机插上一句话,结束这硝烟漫起的口舌之战。
陆暻泓对那些注目礼无视得彻底,靠近气得身体微颤的苏暖,俊脸徐徐凑近,绯然的唇瓣若有似无地触碰她的耳垂:
“回家去收拾好行李,我晚上去接你。”
“卑鄙!”
若不是双手被限制住,她一定会一拳揍向这张一本正经的俊脸,外搭一句:让你装正经!
“是你自己选了这双拖鞋,并且穿着走出去的。”
陆暻泓清亮的嗓音在警局里回绕,没人听见他和苏暖的密语,除了他们两个人,他一把扶住已经被气得气息不稳的苏暖。
“或者赔偿这笔钱和搭上自己的声誉,或者……你自己选择吧,我一向很民主,不喜欢强迫人。”
苏暖不喜欢被人逼迫,却别无选择,她迎上陆暻泓淡漠却坚定的眼神,骤然发很一般地低头,咬住了他的手,近乎暴力地一口咬下去。
没有征兆地一咬,陆暻泓疼得身体一怔,微不可闻地闷哼了一声,他知道苏暖听到了,因为她撕咬的力道放轻了不少。
他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任由她将他的手咬出血来,却是紧紧地将她拥到了自己的怀里,用手臂圈箍着,彼此就像是一场对决,看谁先认输。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为什么是我?”
她松开紧咬的牙关,有气无力地喘着气,唇齿间沾染着些许鲜红。
“既然我喜欢了,你就该呆在我身边。”
“你喜欢,我就一定要接受吗?”
苏暖没料到会听到陆暻泓的表白,心中吃了一惊,但面上还是不肯被他牵着鼻子走,她并不是木偶,有自己的思想和生活。
陆暻泓的手指在她的背后收紧,他矜贵而清雅地站在那里,目光深邃地盯着她,让人猜测不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然后,苏暖得到了一个霸道无理的回答,他说:
“你只能接受,别忘了昨晚的事,我不可能当没事发生。”
“那并不算什么,我们都是成年人,一夜情见怪不怪,我不需要你来负责什么。”
“如果我说,我需要你负责呢?”
“陆暻泓,你在胡说什么!”
哪有意外的一夜情后,有男的需要女人来负责的,他难不成还是贞洁烈男?
相对于苏暖的一脸不敢置信,陆暻泓突然勾起嘴角,笑得行云流水,很清淡却是发自内心的愉悦,他渗着血色的手摩挲过她的面颊:
“你终于敢叫我的名字了?多叫几次吧,这个名字从今以后只属于你了。”
没有别的女人有资格叫他的名字,他只愿意从她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那会是一种别样的幸福和满足。
“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我说……”
苏暖气结的解释被淹没在唇间,她瞪圆了眼睛,想要去推开陆暻泓,他却用力地禁锢了她的身体,逼近一步,重重地堵住她的嘴。
周遭响起一片唏嘘声,苏暖立刻红了脸,拼命地推搡陆暻泓,在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时,他松开了她,脸色并无异样。
“陆先生,你确定你要告苏小姐入室盗窃罪?”
陆暻泓瞄了眼大口呼吸的苏暖,拎过桌子上的纸袋,朝等着答案的警员一笑,忽如一夜春风来也不过如此风华:
“哦,我们决定私下调解,如果有问题,我会再打电话过来的。”
苏暖反应过来时,陆暻泓已经拉着她的手走在了警局的走廊上,四周路过的警员都不忘看看这对牵手的男女一样。
“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吧。”
“我不记得我说要搬去跟你一起……”
“我不希望我的女人还要住在她前夫的房子里,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容忍。”
陆暻泓说这话时,语气带着吃味的酸味,他不屑于在她面前掩饰,而他这句话一说,就暴露出他一早便知道的秘密--他一直在调查她。
苏暖瞪着他,憋了一口气,想要故技重施踹他一脚,却发现没有了那份兴致,不再和他多说,掉转头就往门口走去,却看到迎面走来的顾凌城。
新欢外交官·人鱼公主篇:我爱你 第十九章 代理孕母
顾凌城的脚步有些疾快而匆忙,却在看到对面的苏暖时也瞬间停驻了步伐,他站在走廊的中间,望着她,然后视线转向旁边的陆暻泓。
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顾凌城的脸上露出笑意,难以捉摸的微笑。
苏暖淡淡地撇开眼,本被握住的手被轻轻地松开,陆暻泓收回了自己的手,不再那样用力地禁锢她,她能感觉到冰凉的空气侵袭她的手心。
“顾市,怎么亲自来这里了?有事打个电话来打声招呼就可以了啊。”
楼梯上突然响起一道爽朗的男声,紧接着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廊间,他肩上的警衔表明了他的身份,他含笑地走到顾凌城身边:
“难得来一趟,顾市去我办公室聊吧。”
顾凌城淡笑地应对,不再看苏暖一眼,而和顾凌城客套完的中年男子显然也注意到了对面的苏暖和陆暻泓,在看到陆暻泓时一诧异。
“这不是陆副部长吗?如果我没认错的话。”
陆暻泓的神色未变,连给出一个笑容都格外的勉强,他冲这位略带惊喜的中年男子点头致意了下,简略地说了句:
“有些事要来这里处理,现在已经解决了,我们就先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