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暻泓沙哑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诱哄她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她被折腾地晕晕乎乎,外加喝了酒,埋头在他胸前:
“……嗯……”
“那么现在呢?现在喜欢谁?”
陆暻泓声音幽幽,她仰起酡红的脸,光洁的双臂抬起,捧住他的脸,吧唧一声,亲吻了下他的嘴唇,然后像是淘气的花栗鼠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我当然喜欢你啊……大叔,好奇怪,唔,大叔怎么和我睡在一起……”
“暖儿……你明天会后悔吗?”
陆暻泓的声音低哑,他的呼吸骤然急促,翻身压在她身上,抚摸着她的脸颊,眼神变得炽热起来:“告诉我……你会反悔吗?”
她只是妩媚地抿嘴笑着,一边环上他的脖子,一边亲吻他的下巴:
“我喜欢你啊……泓……”
苏暖蓦然掀开眼帘,脑袋却因为那些羞恼的记忆而侵入了水中,一口热水汹涌地窜入她的口鼻,苏暖忍不住重重地咳嗽起来。
透过朦胧的水汽,她看到镜子里模糊的自己,一脸的绯红羞涩,避不开躲不掉。
“我喜欢你啊……泓……”
原来那一夜她并不是完全的喝醉,她清清楚楚地叫过陆暻泓的名字。
即便当初她不断告诉自己,那是陆暻泓趁人之危占尽她的便宜,但如今事实摆在那里,已经不容许她再去抗辩,不过是自欺欺人。
浴室的门被突然撞开,苏暖猛然抬眼,就看到陆暻泓一手握着门把,一手扶着门框,然后匆匆地走进来,察看地摸着她的脸:
“怎么了?呛到水了?”
苏暖咬住唇瓣,但是脸颊耳根脖子却慢慢地开始泛红,她的双手遮住胸口,竟自己环抱住缩进了水里。
陆暻泓似乎也意识到苏暖还在浴缸里,身上未着寸缕,却没有立刻转身离开,反而是凑近她的唇瓣,白蒙蒙的水汽,笼罩了整个浴室,湿润地萦绕……
第二天醒过来,睁开眼,苏暖一转头就看到陆暻泓目光专注地盯着自己,她习惯性地拉高被子,陆暻泓却仿佛预料到似的,驾轻就熟地爬过来,又快又温柔。
苏暖又被彻头彻尾地宠爱了一番,等一切都结束,已经是中午时分,她用床单裹着自己蹭到浴室,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从发梢红到脚趾头,幡然醒悟:
陆暻泓根本就是在等着她醒过来,好继续实行他的兽行!
苏暖拍拍自己红得不像样的脸颊,心里唾弃着自己是色女,也没忘顺便捎上陆暻泓问候了他一遍,但也无法改变事实:她被他吃得死死的。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用干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陆暻泓正在冲澡,她往浴室瞟了几眼,可惜不是半毛玻璃……
陆暻泓推门而出时,苏暖转头望过去,陆暻泓脸上挂着明显的笑,有些慵懒,也很sexy(性感),可是,苏暖立刻用毛巾捂住脸跳起来,心虚地大叫:
“你干嘛不穿衣服啊,色狼!”
他只在腰际围了一条大浴巾,精瘦结实的背上和胸前有些抓痕,陆暻泓却挑了下眉梢,在她突然的吼声里靠近,搂住了她。
苏暖趴在他胸口,闻着他洗完澡身上干燥的薄荷香,不再叫嚷,乖乖地环住他的身体,让自己贴近他的心口,觉得安心,也有一丝丝难言的幸福感。
“我饿了,去煮碗粥……”
“你不上班吗?”
“今天是周末。”
这个时候门铃突然响起来,苏暖仰头,嫣然一笑:
“不用煮粥了,因为我叫了外卖。”
陆暻泓幽幽地看着她,然后简简单单地笑着,摩挲着她的梨花头,苏暖推开他,颠颠地跑去开门。
苏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愣愣地站在那里,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忘记了要说什么,只是忽然就不想动了。
顾凌城站在那里,抬着一只手,笑容噙在嘴角:
“我以为你要让我把门铃按坏……”
人鱼公主篇:我爱你 第八十七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即使明知道根本没有必要,但苏暖还是莫名地觉得头皮发麻,此情此景,跟某个词很贴近,她杵在门口,脑海中蹦入四个字--捉奸在室。
她站在那里,心里倒也没有多大的起伏,只是觉得她面前的男人和她身后的男人似乎都有些诡异,安静的诡异,事实上,连她自己也显得很诡异。
顾凌城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脸上是忽然让看看不清看不懂的表情,他的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他的愉悦心情:
“看来我来的很不是时候……”
尾音拖得有些长,苏暖撇开头没有去理会,眼角却看到顾凌城已经转身离开,没再做任何的停留,就那样离开,给了她落荒而逃的错觉。
苏暖看着顾凌城的背影,内心接近于空灵的寂静,无法掩饰得有些可笑。
曾经的曾经,敲开门之后发现公寓里多了一双高跟鞋,然后头也不回地慌乱逃开的人,是她苏暖。
当时他们刚离婚,她的父亲进了监狱,她只能丢下尊严去求他,结果每一次她总是跌跌撞撞地逃得远远的,不愿去看清床上的女人。
那时候的她内心疯狂地长满了杂草,一个人坐在公园的台阶上,抬头看着那灯光氤氲的房子,像是一条裸露在空气里的鱼,静悄悄地深呼吸,大多大多的眼泪流下来。
然而,永远也别怀疑人强硬当然适应能力,终于有一天,她掏出公寓钥匙打开房门,看到床上缱绻的两具身体时,她的眼眶干涩得流不出泪。
她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完事后,等着心里的那一丝希冀,只要他愿意救她的爸爸,她可以忍受那些狠狠扎在她心口的欢愉声音,只要他说一句会帮她爸爸的话,她就会静悄悄地离开,不再打扰他。
有一次,离开的时候,顾凌城却忽然跟上来,他穿着黑色的丝绸睡衣,倚在门框上喝着一杯冰水,仿佛床上的女人不曾存在,仿佛只是她一个人的幻觉。
他淡淡地开口:“你哭了?”
“没有。”她同样没带感情地回答,转身离开,他却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并用另一只手揩掉她眼角的泪,然后放进嘴里,笑得漫不经心:
“都说女人的眼泪是有毒的……”
苏暖无法忍受这样凌迟的羞辱,想去甩开他的手,却只是扣得更紧,他嘴角的笑变得有些邪气,眼神却有些凉薄得冷却。
她看到床上的那个女人走出来,懒懒地坐在沙发上,细白的双腿交叠,性感的睡袍紧紧地包裹着她的身体,看上去像一颗成熟的果子,眼角的轻蔑那么明显。
苏暖听到顾凌城的声音在耳机残忍地响起:“你可以恨我,但我一开始就说过,我对一段婚姻的维系并不那么有信心,你该清楚我是个花心的男人。”
是啊,你是说过,那么坦白,你给不起一段完整的婚姻,可是愚蠢的我却妄图好想用真爱打动你,既然给不起爱情,那么为什么一开始却要给我那么多宠爱,为什么要把她从陆少晨的身边拉开,怎么可以那么残忍,一边给我无边无际的爱,一边却告诫我不要从你身上企图得到爱情……
这些话苏暖没有说出口,也懒得再去质问他,太多次,即便依然心疼,即便午夜梦回还是落泪,但总归痛痛就习惯了,总有一天会习惯的。
当时的她远远不够坚强,因为深爱所以无法不让眼泪奔流,她挣脱他,往外走,跑下楼梯,他却追了上来,轻轻一拽便把她拥入怀里。
“别哭了,傻丫头,别哭了,我答应你,不会再把他们带回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这个时候他怎么还说得出口?
然而她只是哽咽了声音,说不出一个字,她忽然间明白,他最想看到的是她的眼泪,最想听到的是她的抽泣。
从那以后,她每一次因为爸爸不得不去求他,公寓里再也找不到女人的踪迹,但她知道,他是不再带女人回来,因为他带女人出去。
苏暖把自己从思绪里拉出来,笑了笑,关上门,转身对上陆暻泓凝眸深邃的注视,他看着她没有说话,但她知道,他也看到了顾凌城。
“我以为是从外卖的。”
苏暖仓促地笑笑,拢了拢凌乱的梨花头,不知该如何和陆暻泓解释顾凌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看了眼浴室,便往那边跑,嘴里念叨:
“我忘记刷牙了……”
她还没跑出两步,身后伸来一只手,陆暻泓圈锢住她的腰际,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没有说话,只是用坚毅的下巴磨蹭着她的发顶,更像是无声的安慰。
苏暖躲在陆暻泓的怀里,心里忽然酸酸的,她经历了太多,痛苦了太久,一颗心早已经生满了老茧,头破血流后,人总会学乖,学会伪装,学会假装在乎或是假装不在乎,假装正经或是假装不正经。
在遇到陆暻泓之前,她本已经笃信人生并不是很需要爱情这种调味剂,她已经笃信人类都是趋向于利益这种东西的生物,她已经在这个叫做城市的丛林里生活了那么久,并且逐渐得心应手,戴着面具去继续生活。
然而,陆暻泓让她觉得珍贵,也觉得自己正贪婪地在占据这份纯净的爱。
太久了,也太冷了,没有更多的力气来抗拒这样的爱。
苏暖的眼泪流下来,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那些疼爱她的人都以一副远行者的姿态逼她直面人生,这么多年,陆暻泓是第一个让她渴望一个童话结局的男人。
她紧紧地环住陆暻泓,滚烫的泪滴熨烫着他的胸膛,陆暻泓更紧更有力地拥抱她,并且轻轻地叹了口气。
“陆暻泓……”她突然仰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我给你去煮粥吧。”
陆暻泓低头摸了摸她的脑袋,忍不住笑起来,而她已经推开他,屁颠屁颠地跑进了厨房,没有看见陆暻泓转而盯着门口,目光深味不明。
----《新欢外交官》----
他也没料到自己会亲眼看到那幅画面,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撞上那一幕,他以为他这辈子就算撞上那一幕也毫无感觉。
事实上,他知道自己在抓狂,在爆炸,有一股叫疼痛焦躁愤怒的火气在胸口郁结,挥散不去。
陆暻泓穿成那样子,并且脸上挂着那种表情,顾凌城找不到任何办法说服自己,苏暖和陆暻泓之间没有什么。
怎么他妈的可能没有什么!
他把一整瓶轩尼诗都摔到墙壁上,清脆裂帛的声音,混着酒气散播,墙壁沾湿了,大片的水渍,就像苏暖流泪的双眼。
“啊!”
他怒吼了一声,踹向那令人厌恶的墙壁,然后走到餐桌边,却无法平静自己紊乱的思绪,一想到苏暖那娇涩妩媚的脸,无尽的愤怒涌上心头。
他站在包厢里,久久地站立,蓦地随手一扫,整张桌的菜肴,酒水,盘子统统飞了出去,他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盯着满地的狼藉。
包厢门被打开,一个穿着工作服,化着精致妆容的女孩不动声色地走进来,开始整理地毯上洒落的餐盘,他盯着她紧身工作服里妖娆的身体,当她掠过他去取那个被打翻了的茶罐时,他一把握住她的腰,把她扯向了自己。
他坐在那里,像一头优雅的黑豹,英俊并且充满邪恶的戾气,安静地打量着她的那双眼睛,心里的杂草开始疯狂地生长,他将一叠钱丢在桌上。
他撕裂了她的裙子,将她按向自己,动作粗鲁而蛮横,女孩脸上并没有慌张,反倒妩媚地一笑,就着他双手的力道,坐到他的身上,双臂攀上他的脖子。
顾凌城这样的男人根本不需要用钱来交易,他本身就令女人难以抗拒。
没有任何前戏的开始,女人有些痛苦的细细呻(和谐)吟声在密闭的包厢内萦绕,他听到身下的沙发发出吱吱的响声,然而只是用力发泄着自己的情绪,所有的行为与情感无关。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吃饭,但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孩妖娆地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就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
她想要钱财,他想要享受,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
因为痛楚,女人的叫声听上去更加的动听,犹如野猫的嘤咛,春光无限的一张脸,他不想去看她那双妩媚的凤眼,因此闭上了眼睛,急着发泄。
不久之后,他气定神闲,只需要把拉链拉上,就变得衣冠楚楚,这一系列变化不需要三秒钟的时间,然后他淡淡地看着那个急迫却又安静整理衣服、头发、妆容的女人。
等到她一切完绪,嫣然笑着看向他的时候,他终于淡淡地,慵懒地开口:
“帮我再拿一瓶轩尼诗过来。”
他将刚才的做(和谐)爱归结为酒后乱性,不过是一时兴起的冲动。
即便是见惯了风月的女人,听到这样的话,也眼神黯淡了下去,她咬住唇,默默地退出去,她明白,这个男人并没有和她继续发展的意思。
顾凌城淡淡地盯着她,没有多余的表情,直到她离开,眼底才闪过一缕厌弃。
他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即使拥有全世界的女人,也依旧孤独,找不到一个让他安放自己心的地方,曾经有过,却被他丢失了。
昨晚他在车里躺了一个晚上,车子就停在老城区,他为苏暖买的那套房子的楼下,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扇窗户的灯光亮起,暗下,再亮起。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去找她,他是从那个她那里回来的,那个她,他心底深处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她如今却是跟在他身后默默地哀求。
他还是相信命运的,虽然终其一生他都不把它放在眼里。
然而风水轮流转真他妈的是一条真理,当那个抛弃他嫁入豪门的女人真的脱光了站在他面前,请求他放过她丈夫,帮帮她丈夫的时候,他差点吐出来。
她依旧美丽,那双眼睛依旧动人心魄,然而毕竟不是当年那个光鲜亮丽的少女,即使优雅高贵,却终究是回不去他们十九岁时的干净透彻。
他想呕吐,并非她让他恶心,只是,那颗心难受得想要钻出来。
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是他逼她的男人走上绝境,他曾经发誓要做到这些,这一天,他果然做到了,并非刻意,只是恰巧有那么一个机会。
他是个卑鄙的小人,守着无法实现的爱情,斤斤计较,甚至利用其他的女人一步步往上走,然后贪婪地报复,也让自己身心俱裂。
十三年,他成功了,也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看着她颤抖的赤(和谐)裸身体,他却提不出任何的**,他只是冷冷地坐在那里,他想起刚才在商场和苏暖相撞的一幕,久久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许久之后,起身走过去,他抓起被子,小心翼翼的遮住她,然后走出了那个房间,可是一颗心却难受得透不过气。
这是他曾经用全部生命深爱的女人,他